加勒比海的幽灵第十一章

  明月已高高地挂在天空,给大海、沙滩投下了一片淡淡的银光。不知什么时候,月光悄悄地走进那条旧鱼船里,给这对情人的身上仿佛裹上了一层银灰色的薄纱。

  玛丽·安妮斜躺在安德烈亚斯的身上,他们的躯体紧紧地贴在一起,两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心脏的跳动节律。她那丰满的乳房压在他的胸脯上……她将手从他的两条大腿中间抽出来,她那修长的腿慢慢地移到他的两股之间。

  从陆地上吹来的阵阵暖风,带来了沼泽地的潮湿昧。旧鱼船外面,只有大海的波涛冲击珊瑚礁发出的轰轰声,单调地持续着,一刻也不停。轰鸣的波涛声中,偶尔夹杂着海风吹折棕榈树枝的断裂声,同时还能听到棕榈树上猴子的姥闹声和鸟儿的呢哺细语。

  她亲吻着他,不停地,反复地吻着,从嘴唇到眼睛,从鼻子到脖子,从耳根到胸膛,没完没了地吻着……

  过了一会儿,她又静静地爬在他的身上,无意识地抚摩着他胸脯上蜷曲的长汗毛。他搂住她,慢慢地将双臂和双手腹着上下起伏的,软绵绵的脊椎骨向下滑去,一直滑到她的两条大腿之间……

  这是最神圣最幸福的时刻,仿佛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在为他们祝福、为他们歌唱。

  “女海盗玛丽·安妮就这样诞生了……”当玛丽·安妮停止讲述时,他好奇地问道。

  “我们只抢劫了两个游客就凑足了所短缺的船钱,付清了船债。我们一贯的经营道德是?不欺骗商业伙伴!”

  “真的不?”他小声问。

  “不,不。我欺骗过你吗?安德烈斯。我将一切都告诉你了。”

  “马戴姆·帕尔马女士呢?”

  “后来她只好继续经营刺画店,两年后便死于瘫痪。她一点也没有受罪……我把她当作自己的亲生母亲一样精心地照料她,她死后,我为她举办了隆重的葬礼——象埋葬王后一样的葬礼!还给她的墓前树了一个大理石墓碑,墓碑上雕刻着天使的画像。后来,不知道哪个白痴给上面涂上了黥墨……

  赖赫想笑,但没有笑出来。

  “从此你们的生意就兴隆了?”赖赫问。

  “是的,两年后我们便控制了所有的航线,并且订购了‘阿尔特哈’号,这是加勒比海上最好,最漂亮的一艘快艇。”

  “还装有火炮和两挺机关枪。‘加勒比海的幽灵’从此降生了。”

  “不错,费尔南多在陆地上,我们在海上。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还创建了一个民间艺术品与兽皮出口公司,并且聘请了一位有名望的律师担任我们公司的法律顾向……

  “卡西拉博士……”

  “是他。”

  “你们收买了他……”

  “当然得收买他。达尔奎斯制定了一个空中计划,我们的公司立即就兴旺起来,并拥有现代化的先进设备……”

  “这些我在伯利兹你们的住所时已经知道了,公司的侦探通过无线电随时向你们报告海上的情况。”

  “费尔南多想从空中用3枚空对水自动制导导弹消灭我和你,大概玛丽·安妮·托尔金斯的末日即将来临。这太残忍了。乔安娜·泰伯和玛丽·安妮·托尔金斯这两个名字我叫哪一个好呢?”

  “乔安娜·赖赫……”他小声说。他搂着她的头,仔细地看着她。她那黑色的瞳孔在月光中闪闪发光。

  “你喜欢这个名字吗?”赖赫突然问道。

  “你为什么不说:乔安娜·火星……乔安娜·水星……乔安娜·天王星。我距这些星星之间的距离和离赖赫的距离一样遥远。”

  “我们永远在一起。我们拥抱,我们接吻,我们同呼吸共患难,我们是一个人,乔安娜……”赖赫激动地说。

  “今晚是。明天呢?”

  “永远……”

  “你知道费尔南多·达尔奎斯想用导弹消灭我们。”

  “那是白日作梦,我们到开曼布拉克去,那儿很安全。”

  “可是,你的女儿在那儿……”玛丽·安妮不安地说。

  “我将带你到我家去,对女儿说; ‘安内特,这是我的新夫人’。”

  “你真的这样做吗?安德烈斯。”

  “真的。”

  “我仿佛做了个甜蜜幸福的美梦……”她小声说,“为什么人常常会从梦乡中惊醒呢?”

  她突然爬到他的身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用嘴急切地探寻到他的双唇,狂吻起来,当他刚要……她却狂叫起来,声音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让我死吧!安德烈斯……”她说,“求求你,让我死吧。”

  当他的黑色躯体一下子从船底翻起,死死地压在她身上时,她苦苦哀求道,“使不得,安德烈斯。你扼死我,现在就让我死吧!我不想活到可怕的明天……不想享受人间的欢乐……不想看到该诅咒的太阳!我不想看见明天……我害怕明天……”

  第二天早上,胡安·诺尔斯从船上向宾馆走来,手中拿着一张纸条晃来晃去。

  昨天晚上,他和一个饿狼般地企盼男性的中年女游客玩了一个通宵。天刚黑,他们在海滩上散步,观赏加勒比海那绝妙的夜景。当他们走到离那条旧鱼船不远的地方时,看见一赖赫和玛丽·安妮,便停止了脚步。

  “宝贝,回我们船上去吧,那儿不会有人打扰我们的。”如果那两位也到你们的船上去怎么办?“老姑娘面带笑容地问。

  “今晚上老板肯定不会上船。今晚,船只供我们俩使用。”

  黎明,讨厌的蜂呜器嗡嗡的响声,把胡安从他的情妇莉莉怀中唤起。他来到无线电电台室,电台的呼叫信号指示灯一闪一闪地,但是,还听不到对方的呼叫声,过了一会儿,信号便自动接通了。

  由于胡安·诺尔斯和莉莉整夜如饥似渴地作爱,这时,他确实感到累了。他有气无力地坐在电台前的皮转椅上,把耳机戴在卷曲的头发上,然后按下按钮。

  “这里是阿尔特哈号!”胡安打了个呵欠说。他嗅到自己身上有股浓郁刺鼻的香水味,仿佛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沾满了莉莉的香水。我应该下海游一会儿,把身上这股味儿洗掉才行,胡安心想,要不,怎么去见老板。圣母玛丽亚,这香得难受的香水。实在令人恶心。

  “阿尔特哈号,”他说。并对着麦克风又打了一个呵欠。

  “你们在哪里?”对方大声问,“我呼叫了半天,为什么不回答?我们在这一海域到处寻找你们。见鬼,你们究竟藏在哪里?”

  吉姆·麦克·唐纳德。

  胡安笑着对着话筒挖苦对方,“你想知道我在哪里吗?亲爱的吉姆,除非你是千里眼,首先,让我告诉你,我们很好,一切都很顺心。”

  “费尔南多要用导弹干掉你们!”

  “他永远找不到我们,吉姆,你别耍花招了……”

  “什么花招?”麦克·唐纳德吼叫道,“为了寻找你们,我把嗓子都喊哑了!”

  “为什么?”

  “我们要向你们靠拢!你这个蠢货。”

  “你恰好和我想的一样。你弄清我们的准确方位之后,就可向费尔南多报告,让他向我们发射导弹!除了这个目的,大概你再没有别的了吧,吉姆,我们不会上当的!”

  “听着,胡安,你这个大言不惭的耗子!”吉姆说。从话音里听出,吉姆是严肃的,并且很诚恳,使胡安感到吃惊。“胡安,你说我是不是有威望的爱尔兰舵手?”

  “你提这个话题太滑稽了,吉姆。”胡安回答,“这几年你的海盗生涯也是有名气的……”

  “我现在洗手不干,还不行吗?你这个臭婊子养的。”麦克·唐纳德吼道,“我们大伙决心与费尔南多断绝关系,向你们靠拢,向我们的船长玛丽·安妮靠拢!”

  “什么?你们想在这儿干什么呢?”

  “干什么都行,……如果没有活干,擦地板也行!你怎么不理解我们的心情?只要和船长在一起,我们无论干什么都行。”

  “这又是一个新花招。吉姆。”胡安说,“谁都知道你是世界上最有名的舵手之一,难道你想干擦地板这活儿吗?绝对不可能!不管怎么说,我都不会告诉你我们的方位,不过,我会把今天通话的情况告诉给我的老板。”

  “慢着!你这个耗子!”麦克·唐纳德喊道,“我还有话,把我的话记下来告诉船长。你有纸和笔吗?”

  “有。”

  此刻,胡安正拿着记录着吉姆·麦克·唐纳德消息的纸条走进宾馆。

  玛丽·安妮·托尔金斯和赖赫瞎士坐在搭有凉棚的平台上正在用早餐。他们旁边不远处坐着几个美国游客,这些游客们正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们昨天在伯利兹内陆的见闻。

  其中有几个人在谈论他们参观古代印加城卢巴安图遗址的见闻,有的谈论他们穿越热带森林在伯刊兹诃上遇见的奇闻。

  有一位肥胖的得克萨斯人滔滔不绝给餐桌周围的人讲述他在伯利兹河上亲眼看见一个土著人追捕野猪的情景,野猪在伯利兹河岸边中弹后便落入河中,这时,浑浊的河水顿时象开了锅似的,鱼群立即向野猪扑来,上百口闪光的三角大牙蜂拥而上,野猪周围的血泊迅速扩大,血泊中只有裸露着的可怕的三角牙齿、眼珠凸出的鱼群来回穿梭游动……几分钟后,被啃得一光二净的野猪骨架从游艇旁边漂过去。

  食肉鱼……

  得克萨斯人继续说:“使人吃惊的是;竟然还有土著儿童在伯利兹河里洗澡、游泳,但却没有被食肉鱼吃掉!这些儿童大概有一种能吓跑食肉鱼的臭味。”

  胡安·诺尔斯站在离赖赫博士坐的餐桌三步远的地方。他的举止就象酒店里的服务员,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有什么事?胡安。”赖赫问。

  胡安打量着玛丽·安妮·托尔金斯,她今天的举止变得惊人,脸上流露出一副温顺、腼腆的神情,身穿一件白底蓝花的紧身棉布连衣裙,明显地勾画出她那苗条躯体各个部位的优美线条来。

  “这是麦克·唐纳德留的肺腑之言,”胡安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纸条举起来,“不过,不是给您的,老板,而是给女士……”

  “吉姆?!”玛丽·安妮的脸顿时变得非常严肃,充满内心的幸福和欢乐一下子消失了,“吉姆怎么……”

  “是通过无线电联系的,”胡安说,他还象个招待似的呆呆地站着,“今天黎明,吉姆呼叫,我就与他通话了。”

  “你昨晚在船上?”赖赫吃惊地闽道。

  “是的,老板……”

  胡安象个木头人似的呆站在那儿,眼角里露出一丝滑稽的笑容。

  “你在宾馆里有房间,胡安……”

  “晚上睡在船上,海浪一荡,摇摇晃晃的,很富有浪漫色彩,先生……”

  “啊哈!”赖赫笑着问,“你说的浪漫色彩是什么意思?”

  “莉莉,先生,美国人。”胡安笑嘻嘻笞道。

  “她现在在哪儿?”

  “在她的房间里,先生。”

  “你认为你的所作所为正确吗?”

  “不!先生。”胡安·诺尔斯一动也不动地站着。“她看见火炮、机枪了吗?”

  “先生,她对武器毫无兴趣,您放心,不会出事的。”

  “就这些事吗?胡安。”

  “是的,先生。”

  胡安将纸条递翁已伸手来接的玛丽·安妮。

  “要我念给你听吗?”玛丽·安妮对赖赫博士。

  “念吧……”赖赫说。

  “亲爱的船长,”玛丽·安妮读着,“受全体船员的委托,我向您报告,我们大伙决心与费尔南多分道扬镳,拨有一个人愿意跟他走,大伙只听从您的命令,无条件地服从您的凋遗,衷心地恳求您能接收我们船长,不管您走到哪里,我们都跟到哪里,那怕是走遍天涯海角!您怎么说,我们就怎么干!这决不是诡计,我们再次恳求您,告诉我们您现在的位置,我们立即向您靠拢,大伙非常惦念您……如果悠耍与赖赫博士结婚,我们全体船员请求他,接收我们做他的奴仆。我们都有两只予,什么都能千,干什么活都行,我们有一颗忠于您的赤腰忠心。船长,大伙在您身边已经习惯了,不愿意到别的地方去找工作,都盼望着再见到您,恳求您回答我们吧,您的忠实舵手占姆·麦克·唐纳德。”

  玛丽·安妮手里的纸条掉下去了。她念到最后。句句声音颤抖,她被吉姆的话感动了。

  她看着赖赫博士,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抚摩着蓬散的披发。晨光下,她的披发油光闪闪,就象一面用细丝线织成的纱巾。

  “我相信吉姆说的都是心里话。”她说。

  赖赫捡起纸条,又看了一遍,拿不定主意。

  “费尔南多会不会突然出现在我们上空……”他怀疑地问。

  “麦克·唐纳德是个直率的人,他不会耍阴谋。”

  玛丽·安妮从他手中接过纸条,顺手拿起赖赫雪茄旁边的打火机,点燃纸条,然后将手里的余烬搓碎扔进烟灰缸里。

  “你定夺吧,安德烈斯。”

  “这是你的事,乔安娜……你的船。”

  “不,昨天还是……今天早上太阳升起时,它便是无主的船了,它曾经是属于玛丽·安妮·托尔金斯的船,可是她昨晚突然消失了,你接管了这条船,它已经不属于她的了。”

  “一条装备着可升降火炮和机枪的船!并且还等候着一队在加勒比海经历了多年海盗生涯的强盗!”

  赖赫博士看了看胡安,他简直象个呆子一样,愣愣地站在那儿,等候着老板的调遣。

  他转过身去,向宾馆的专用小码头望去。阿尔特哈号停泊在一些英国、美国和荷兰游艇的中间,这些游艇已经掩盖了它那雪白的,流线型的船体,不会有人一下子能发现它的。

  “你可给我下了个硬蛋。”赖赫踌躇地说,“我这次离开家,本来是想考察大堡礁和那里的鱼产情况,谁知回家尉却要带领一群海盗……”

  “我害怕明天……”玛丽·安妮小声说,“确实,他们来这里,我就更害怕了。”

  “麦克·唐纳德信得过吗?”赖赫问。“我可以说几句吗?先生。”

  胡安·诺尔斯还站在三步以外的地方,他打量着赖赫和玛丽·安妮。这个忠实的奴仆能猜着他老板那难以捉摸的心理,这时,赖赫并没有要问他的意思,他便见缝插针了。

  “什么事,胡安……”

  “吉姆说最后一句话时都哭了,是的,他是哭着对话筒苦苦哀求的,先生。”

  “但是,如果我们告诉他我们的方位,或者告诉他我们会合的地点……费尔南多会监听吗?”

  “如果他把电台调到我们的波长,当然会监听到的。”玛丽·安妮小声说。

  玛丽·安妮低下头闭上了双眼。看来此事不干是不行的,赖赫心想,我不能抛弃这个女人,从昨晚上起生活便有了新的价值……一种值得争取的价值。

  玛丽·安妮继续说,“我想,费尔南多或者卡西拉肯定在监听我们的电台,一日有情况他们会瓦相通报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过了一会,她又说:“我倒有个主意……不过这得由你来决定,安德烈斯。”

  “什么主意?乔安娜。”

  昨天晚上,他第一次叫乔安娜时,她曾伤心地哭着说:“乔安娜已经被谋杀了,她已经消失在科尔多瓦山脉的荒山野林中。现在,玛丽·安妮也不在人间了……安德烈斯,我没有姓名……”他翻来覆去地亲吻着她,并且温情地对她说:“跟着我说……慢慢地跟着我说,要象婴儿学说话一样跟着说:我叫乔安娜·赖赫……乔安娜·赖赫……乔安娜·赖赫……”

  她蹬着他这样说了,不过只说了一遍。

  然后她就靠在他身上,摇着头,“这不可能,安德烈斯,你爱我,人间的欢乐我们只能在手上、噶唇之间享受……可是,在下面,在我们的躯体相交处是不会实现的,安德烈斯,我们永远不可能生活在一起!我是一个被十二个加勒比海国家追捕的海盗……”

  昨晚,他多次对她说:“忘掉过去吧,让过去永远化为灰烬。我们将寻求一条心安理得的道路,但是,我们也要扪心自问,在这个不讲人伦道德的世界上,为什么我们偏偏要在良心上过意不去呢?……”

  “我命令吉姆和船员去萨巴,”她对帧赫说,“费尔南多的飞机飞不到那儿。”

  “这个我相信,”赖赫博士呆呆地看着乔安娜,“萨巴?你让吉姆和其他船员去中东的沙巴吗?”

  她微笑着将手搭到他的胳膊上说。 “萨巴是安的烈斯群岛中的一个小岛……这个小岛象一个无法攻克的崖石堡垒。”

  “你怎么对萨巴岛了解得这么清楚?乔安娜。”

  “这又是一段新的历史,安德烈斯,”她伤心地苦笑着说,“你瞧,我吃尽了苦,人间的酸、甜、苦、辣都尝过了,你要把我的过去冲洗掉是非常困难的呀。”

  “让我试试看吧。乔安娜。”

  安德烈亚斯转身看了看象个桩子似的胡安。

  “胡安,不要象宾馆的招待一样,老站在这儿,精神起来,快去和你的莉莉告别……准备出发!”

  “去萨巴岛?先生。”

  “不,回家。去开曼布拉克。”

  “见你的女儿安内特,”乔安娜站起来,这身合体的紧身连衣裙使得她的躯体显得格外纤细。当然,要比那身宽大的船长制服雅致得多。“我怕,如果她知道我是……...”我们不给她讲这些事情。“

  “你想欺骗你的女儿吗?”

  胡安转身沿着通向码头的砾石小道向宾馆的专用码头奔去。他并没有去向莉莉告别,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与她告别。昨晚,从他俩上船后整得她几乎一夜都没合眼,现在,她肯定在宾馆里正沉醉于甜蜜的梦乡之中。此外,突然告别会使事情复杂化,况且,莉莉还是美国女子观光旅游团中的佼佼者。她要在这儿逗留3周,按照传道士的要求,修身养性,争取来年在第一流的教会银行中做讲道德的典范人物。再说,她可能还是美国反恐怖妇女协会的会员。

  “是隐瞒,而不是欺骗。”安德烈亚斯解释道。“难道你就不敢对她说我是海盗吗?”

  他围着桌子走到她跟前,将手搭到她的肩膀上说; “不谈这些了,现在我们就去结帐,快去收拾你的行李。”

  “我们要在这儿玩几个星期。安德烈斯。”

  她压低嗓门好象对他下命令似的,突然她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她的手指就象几只钢钉一样死死地扒住他的肌肉,他确实感到疼痛。

  “求求你,在这几住上3个礼拜吧,让我们在一起痛痛快快地享受3个星期的人间欢乐吧,求求您,安德烈斯……我知道,我相信过后一切全完了!整个世界都是空的!和你过上3个星期的幸福生活……对我来说,终生满足了。”她的头紧紧地靠在他的肩上,坚决而果断地说。 “我不跟你去开曼布拉克。”

  “‘安德烈斯,由你来定夺吧’,这句话是谁说的?”

  “我不想见你的女儿,真的,安德烈斯……”

  “我承认,这是一件棘手的事,但是,我的生活应该由我自己来选择。”

  他拉着她的手,到服务台按照宾馆经理的要求交了3个星期的房租。其原因是,他们走后,一时没有客人来住,房间可能会空一段时间,这里的房间一般都是预定的,最少3个礼拜。……一般误入歧途到这里来住的都是些个人和学生的旅游团体。胡安的莉莉也属于这类旅游团体的成员。

  胡安早已收拾好了,在船上等候着赖赫和玛丽·安妮,他身穿一件T型宽橙衫和一条船员制服裤,头上戴着一顶边缘凸出的亚麻布太阳帽。

  “找已经和安内特Ⅰ号联系上了。”他主动说,“麦克·唐纳德在安内特Ⅰ号的电讯室都激动得昏过去了。你们知道这小于现在在哪儿?他在洪都拉斯前面的卡拉塔斯卡岛附近。”

  “很好。”乔安娜靠在阿尔特哈号的栏仟上,眼睛直盯着赖赫,“费尔南多上当了,他在前面,我们就安全多了。”她向赖赫打了个手势,“安德烈斯……你的船。你怎样说,我就怎样干……”

  和吉姆·麦克·唐纳德通话效果十分好。赖赫博士将扬声器一接通,吉姆的吼声轰的一下充满了尾子。

  “总算联系上了。”扬声器里传出青姆激动而浑厚的男低音,“先生,听见您的声音了,很清楚,我们很想听听船长的声音,她在您身旁吗?”

  “她在我身边,吉姆。”

  赖赫将扬声器向下转了转。这时,他脚下的甲板已经开始抖动,紧接着轰轰隆隆的马达声传遍了整个游艇。

  “啊哈!”吉姆吼道,“你们启航了,先生,我听见马达声了,谢天谢地,我的眼泪都快滚出来了!你们在哪儿?先生。”

  “在你们附近,船长有话要对你说。”

  赖赫将麦克风递给乔安娜,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坐在电台前的皮椅上。

  “舵手……”她大声说。

  “船长!”吉姆喊道:“弟兄们,她在讲话。船长在讲话。她在跟我们通话……”他的声腔里明显地带着哭音。

  他真的激动得哭了,赖赫心想,吉姆这样的彪形大汉也真的会象孩子那样哭吗?

  “你们大家都在舱房吗?”

  “全都在这里!”喇叭里响起了大胡子的声音,吉姆激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他在竭力地使自己激动的心情冷静下来,“我们大家都在这儿,您的声音很清晰,船长。”

  “我命令你们。”乔安娜严肃地,就象她往常在自己船上给吉姆下命令那样说。

  “您下命令吧,船长,”扬声器里又传来了麦克·唐纳德的男低音,“我们没有干不成的事情。”

  “你们直接朝萨巴岛航行。”

  “萨巴岛?!”

  “我想,这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吉姆。”

  “船长,你怎么命令我们去萨巴岛?用这条船能到吗?我们不论在哪里会合都行,为什么偏要去萨巴岛呢?先生,您听见了吗?您的船只能做富翁们脚下的滑雪板。它作为富翁们游玩的工具来说是条好船,但是,要执行船长的命令开往萨巴岛,它就象条跛腿的骡子。请原谅,船长,我们只好执行您的命令慢慢地走了。我还得去仔细地检查一下机器,看看我们是否能到萨巴岛。我们能不能在半路上某个地点会合,然后再把‘安内特Ⅰ号’拖在‘阿尔特哈号’后面……”

  乔安娜以请示的目光看了看赖赫,他摇了摇头。

  “我们独自去萨巴岛。”她用命令的口气说,“我们可以向你们靠拢……但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现在还说不定,大概我们要走在你们前面了……”

  “真的!船长。”麦克·唐纳德又吼叫起来,“我恨不得把麦克风吞下去。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快速航行,我听见你们已经全速前进了……”

  “是的,我们已全速前进了。”

  乔安娜看了看镶在电讯室墙壁上的电子大挂钟,现在是11点20分。

  “还有,吉姆,你们直线向萨巴岛前进,我们绕道而行,我们会见面的。”

  “今天是我一生中最偷快的一天。”吉姆兴奋地说,“我发誓,我要象飞鱼一样穿越大海……但愿别碰上鲨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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