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贼王 (2)

　　地方长官努力摆出了公平的态度，说:“你得让我知道你有经验，对吧？今天你做的事儿可不是那么好。要不，和牧师来个恶作剧吧？他今天下午坐在这儿说我是傻瓜，因为我被你骗了。”

　　“嗯，这个不太难。”贼王说。他把自己打扮得像只鸟一样，披上白床单，背上插着鹅翅膀，就这么一身行头爬上了牧师花园里的枫树。牧师晚上回家，贼王就开始叫：“劳伦斯神父！劳伦斯神父！！”

　　“谁叫我？”牧师说。

　　“我是个天使。我是来告诉你，因为你的虔诚，我们要让你现在就到天堂去。”贼王说，“下个星期一怎么样，可以出发吗？我可以把你背在包里，你得把你一切贵重东西，什么金子、银子啦，都堆在会客室里。”

　　劳伦斯神父跪下来感谢天使。星期天，他做了个告别弥撒，告诉所有的人，天使来到了他的花园，说因为他的虔诚，要把他带到天堂去。他在教堂说完这件事，不管老少，都感动得哭了。

　　星期一晚上，贼王又去牧师家，牧师跪下来谢过他，就钻进了袋子，贼王拖着他在树林和石头上走。

　　“哦！你要把我带哪儿去？”牧师说。

　　“这是到天堂的路。这路可不好走。”贼王说，一直拖着他走。最后，他把牧师拖到了地方长官的鹅房，鹅嘶嘶叫着啄他，他简直生不如死。

　　“哦！哦！我现在又是在哪儿啊？”牧师问。

　　“现在你在炼狱。”贼王说完，就回去拿牧师的贵重东西去了。

　　第二天一早，养鹅的姑娘把鹅放出来，听到牧师的呻吟。“天哪，是谁？你怎么了？”她问。

　　“哦，”牧师说，“要是你是天使，就把我放出来，让我回家吧。我从没见过这么糟糕的地方，小朋友们用钳子夹我呢。”

　　“我可不是什么天使。”姑娘把他放出了袋子，“我是地方长官的养鹅姑娘，你说的小朋友是我的鹅。”

　　“肯定是贼王！哦，我的金子、银子，还有我的衣服！”牧师尖叫道，愤怒得都快疯了。他跑得那么快，姑娘以为他真的疯了。

　　地方长官知道这件事后，笑疯了。但贼王来要他兑现承诺时，他还是只说好听的话：“再给我一点证明吧，这样我就知道值得不值得了。我马厩里有十二匹马，我让十二个男孩在那儿看着，每人看一匹马。你要是能把马偷来，我再看行不行。”

　　“你叫我做的事儿我肯定会做的。但是，做到的话，你会让我娶你的女儿吗？”贼王问。

　　“可以。要是你做到了，我就会全力满足你的。”地方长官说。

　　贼王到店铺里买了白兰地，装在两个小瓶里，一瓶里面装了安眠药，另一瓶只装了白兰地。他雇了十一个人晚上躲在马厩后面躺着，然后从一个老妇人那儿买了一件长袍和一件短上衣。到了晚上，他拿着拐杖，背着袋子，蹒跚地朝地方长官的马厩走过去。

　　男孩们正在洗马，看上去很警惕。

　　“你来这儿干什么？”他们问老妇人。

　　“哦，天哪！太冷了！”她浑身都湿透了，冷得哆嗦，“哦，天哪，把我冻死了。”她又开始发抖，说，“感谢上帝，让我在这儿过一晚吧。”

　　“不行！你立刻走！要是长官看见你在这儿，会给我们好看的。”一个人说。

　　“可怜的人啊！”另一个人说，“她伤害不了谁的，坐在这儿没关系的。”

　　其他人不想留她。他们一边争论，一边看着马，她越走越近，最后就在马厩门前坐了下来。她进来后，就没人再注意她了。

　　晚上，那些男孩太冷了。

　　“啊呀，太冷了！”一个人说，开始做扩胸运动。

　　“是啊，牙齿都打战了。”另一个人说。

　　“要是谁有烟就好了。”第三个人说。

　　真的有人有烟。他们分了一下，每个人只分到一点点烟叶，他们嚼着烟叶，感觉好多了，但没一会儿，又觉得冷了。

　　“啊呀！”一个人开口了，发着抖。

　　“啊呀！”老妇人也说，咬着牙，牙齿开始格格响。她掏出那瓶白兰地，她的手直抖，瓶子也跟着晃，喝酒时她的喉咙发出很大的吞咽声。

　　“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啊？老太太。”一个人问。

　　“哦，大人，只是一点儿白兰地。”她说。

　　“白兰地！让我喝一口！让我喝一口！”十二个人立刻都叫了起来。

　　“但我只有一点点啊！”老妇人说，“还不够你们沾湿嘴唇的呢。”

　　但是他们还是要喝。老妇人就把那瓶装了安眠药的酒递给他们，这会儿她可一点儿也不发抖了，一个个地让他们喝。

　　第十二个人还没喝完，第一个人就已经坐下来打鼾了。贼王把衣服甩掉，把他们一个个地放在隔断旁边，然后叫外面的十一个人进来，把马骑走了。

　　早上，长官来看他的马童时，他们刚醒来。他们用马刺捅隔断，把隔断都捅碎了，几个人摔倒了，还有几个人高高地在上面，像个傻瓜似的坐着。

　　“啊哈！”长官说，“这下可清楚了，有人来过了。你们这些笨蛋，让他在你们眼皮底下把我的马偷走！”他们都为此挨了顿打。

　　这天晚些时候，贼王又来了，想要他信守诺言把女儿嫁给他。但长官给了他一百块，说他应该再做得更好些。

　　“要是我骑马外出，你有没有本事偷我的马？”他问。

　　“嗯，可能可以。”贼王说，“要是我做到了，我就一定要娶你女儿了。”

　　长官说做到了再说。然后告诉他自己哪天骑马出去训练士兵。

　　于是，贼王立刻弄来一头老母马，编了件用金雀花枝和柳条编的上衣，买了个破烂的手推车和一个大桶。

　　然后，他找了个乞丐婆，告诉她他把手指插在笼头水管里，要是她肯钻到桶里，张着嘴对着笼头，他就给她十块钱。他不会伤害她，只是想推一会儿车。而且，他答应，要是他的手指拿开两次，他就付更多的钱。

　　他穿上破衣服，用煤灰染了头发，戴着假发，粘上了羊毛胡子，这下，没人能认出他来了。他去了阅兵场，长官已经在那儿守候多时了。

　　贼王的马走得很慢，慢得推车都感觉不出在动。马拉着车缓缓移动，又倒退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然后，又往前拉。他们走得这么艰难，长官一点儿也没想到是贼王，问他有没有看见有人藏在附近的树林里。

　　“我没看见。”他回答说，“不知道。”

　　“听着，你到树林里找找，看看有没有人躲在那儿。我可以把马借给你，再给你一些钱。”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这么做。”他回答道，“我刚去拿了蜂蜜酒，要去参加婚礼。半路上笼头掉下来了，我一路上还得用手塞住笼头。”

　　“去吧。”长官说，“我来照看你的桶和马。”

　　他回答说，如果他不在时，长官肯小心地把手指塞在笼头里，他就可以去。

　　长官说他会做得很好的，然后贼王就骑上了长官的马。

　　时间越来越晚了，但这家伙还没回来，长官累了，手指抽了出来。

　　“喏，现在你得给多点儿钱了。”老妇人在桶里喊。长官这才发现，哪里有什么蜂蜜酒。他赶紧回家，刚走了一段路，就碰见自己的仆人送马来了。

　　第二天，贼王又到长官家，要娶他女儿。但长官还是甜言蜜语，给了他三百块钱，要他再干点儿更精彩的事儿，要是做到了，才能把女儿嫁给他。

　　贼王说，说来听听吧，也许可以。

　　“你能从我的床上把床单偷走吗？还有，我太太的睡衣。”长官说。

　　“这没什么不可能啊。”贼王说，“我希望能娶到你女儿。”

　　深夜时，贼王出发了，把一个小偷从绞刑架上取下来，背在肩上，然后找了个梯子，搭在长官窗户外面，他爬上去把死人脑袋在窗口摇来晃去，就像有人在外面窥视一样。

　　“贼王来了！”长官用胳膊肘推他太太，“开枪，我要开枪了！”

　　他把身边的枪拿起来。

　　“哦，别这样。”他太太说，“你自己叫他来的。”

　　“哦，是啊，不过我要开枪了。”他说着就开始瞄准，没一会儿，脑袋又探出来，随即又消失了，反复几次，最后长官终于抓到机会开火了，尸体一下就掉到了地上，贼王跟着迅速地翻身下去了。

　　“嗯。”长官说，“我是这儿的长官，人们很快会在这儿发现尸体，给他们看见了可不好。我得去把尸体埋掉。”

　　“去吧，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他太太说。

　　长官起身下楼，他出门时，贼王偷偷进门，直接上楼了。

　　“哦。”她以为是丈夫回来了，“你都办好了？”

　　“嗯，是啊，我把他放在洞里了。”他说，“挖了点儿土盖住他，今天晚上只能这么办啦，天气太糟糕了，以后再埋吧！把床单给我擦擦，他流了很多血，我浑身都沾上血了。”

　　她把床单给了他。

　　“把睡衣也给我。”他说，“床单不够。”

　　她把睡衣给了他。然后他又说，他忘记锁门了，要到楼下锁门。就这样，他把床单和睡衣都带走了。

　　一个小时后，真长官回来了。

　　“你锁门要这么久？”他太太说，“你把睡衣和床单拿哪儿去了？”

　　“你什么意思啊？”长官问。

　　“我问你拿睡衣和床单干什么去了？你不是要擦血的吗？”她问。

　　“上帝！”长官说，“他又赢了！”

　　白天，贼王又来了，要娶长官的女儿。长官不但把女儿交给他，还给了他很多钱，生怕要是不给，贼王就把他家给偷光了，人们都会说他的坏话。

　　贼王以后生活得很幸福。他再偷没偷过我就不敢说了，不过，即使是偷了，也不过是寻开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