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快飞

    一
    在非洲坦桑尼亚国家公园中部，印度洋湿润的暖风带来了丰沛的雨水，稀松的树林下是青青草原。天空中一群年轻燕子正在排练“一”字队和“人”字队飞行，年轻的燕子第一次担当头燕，强大的气流时常迷失了头燕的方向。
    几只年轻的燕子悄悄的溜到一棵树冠上。他们是去年夏天在中国长大，秋天后第一次迁徙到达非洲的，燕群首领规定今年回迁中国由年轻燕子担当头燕，为燕群遮挡风雨和侦察敌情。
    真不明白，首领竟然安排我们这些年轻人担当头燕？一只小眼睛燕子很不解。
    真担心遇上海洋风暴时，又会吓回到父母的翅膀下。一只灰翅膀燕子不好意思的说。
    不用担心，父辈们的经验将照亮我们前进的路。一只叫闪电的燕子倒显得很乐观。
    我真想继续住在这保护区，就不用受迁徙之苦了啊？小眼睛期待的扬了扬翅膀。
    可我们天生只喜欢吃空中的飞虫，这边雨季马上就要结束，这片绿地将变成炎热的荒地，而中国的稻田、水塘上空将是理想的捕猎乐园。闪电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怎么不留在中国生活，是我们燕子怕冷吗？看来小眼睛的记性真不好，总喜欢问些简单的问题。
    孩子们，我们燕子家在中国，人类需要我们消灭稻田的飞虫，冬天飞虫躲起来后燕子就来这边度假了。一只年长的燕子轻轻的落在树冠上，他就是闪电的爸爸黑风。
    黑风轻轻的揉了下闪电的头，孩子们，自古人类把我们视为庄稼的保护神，并邀请我们住在人类的家中，莫大的殊荣让我们燕子更加勤奋，有谁见过燕子停在树梢上聊天？
    几只年轻燕子害羞的相互看了看。闪电从小听爸爸说过，燕子腿短脚细，密密的树叶树枝会缠住脚，很容易受到敌人的攻击。
    孩子们，我们即将飞越危险的印度洋，穿过马六甲海峡，到达南中国海，这迁徙之路每年都充满变数，燕群更需要每位成员拿出勇气、毅力，为团队贡献自己的智慧，才能克服迁徙的困难。黑风显得很认真。
    去年冬天在迁徙动员时，首领也说前路到处有苍鹰和蟒蛇出没，但我们一路还不是顺利太平的来到了非洲。灰翅膀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孩子们，据信鸽传来消息，最近海盗鹦鹉频繁活动在南中国海和马六甲海域一带，海盗鹦鹉假借海盗名义一直想做海洋万鸟之王，听说目前只有我们喜欢自由、独立的燕群还没有归降。黑风停了停看着这几个年轻燕子。
    我们速度是老鹰的两倍，想欺辱到我们燕子头上也没那么容易！小眼睛自信的说。
    目前迁徙的航线环境有了变化，海盗鹦鹉会在我们歇息地进行拦截的，因为你速度再快也需要在岛屿上歇脚。燕子作为和平的爱好者，自己应该学会保护家人、保护族群的飞行智慧。黑风讲得很诚恳。
    年轻的燕子似乎感觉到危险的可怕，都飞向了正在队列练习的燕群，进行滑翔练习。
    二
    3月的雨水依然滋润着这片树林草地，燕子好像提前嗅到了旱季到来的脚步。燕子成群的聚集在树冠上，聆听首领的迁徙动员大会。
    首领首先对坦桑尼亚国家公园热情的款待表示感谢，让燕群度过了一个快乐的冬天……燕子们围在首领的身边，多年来首领一直是燕群安全、尊荣的象征。
    燕群首领吹响了出发的号角，燕群迅速展开“众”字阵列出发了。年轻的燕子担当了头燕排在前列，迎着印度洋巨大的气流快速的煽动着翅膀，箭一般的穿进了云雾，一晃燕群就消失在广阔的海面上。
    印度洋气流在太阳的照耀下，一团团气流急剧上升，转眼间翻滚起巨大云气团挡在燕群的前方，一场海洋爆风雨即将来临。黑风大喊不好，迅速派燕子搜索躲避暴风雨的岛屿。
    报告首领，前方有一个热带雨林群岛，我们可以降落树林歇息。黑风迎着狂风艰难的指向前方。
    全体注意，目标前方1500米，快速降落！首领坚定的发出命令。
    当燕群飞向云雾中岛屿时，黑乎乎的森林上空没有一只飞鸟。首领组织英勇队前往探路，英勇队刚刚飞到树冠，突然窜出好多蟒蛇，兴奋的喊道“好久不见，中国燕子”。英勇队迅速撤离，一只年迈的燕子被凶狠的蟒蛇咬住。
    燕群快速的绕过岛屿，海浪开始咆哮，太阳只好躲进了黑压压的云层。
    前方有几艘轮船，我们可以停靠商船的桅杆躲避风暴。闪电侦察回来报告。
    贸然的靠近人类的铁甲巨兽？我们从来还没有这样的先例。黑风有些犹豫。
    我相信闪电的判断，首领命令，全体注意，目标前方200米，人类的商船桅杆降落。
    风暴拍打着商船，发出惊天的巨响，溅起水珠打湿了燕子翅膀，燕群拥挤在桅杆上，抖落着翅膀上的雨水。
    昏暗的海面只有狂风在咆哮，天空汹涌的云层急剧翻滚，目空一切的想吞噬这一切，掀起的巨浪一级接一级的扑向商船。
    暴风雨渐渐减退，太阳又艰难的露出了半边脸。燕群离开商船又飞向了前方。
    突然，海面上几艘快艇急速朝商船驶去，海盗们头戴头巾，锃亮的步枪闪着寒光，领头的海盗肩上骑着一只鹦鹉，骷髅旗迎着风，像一群魔鬼在跳舞。
    海盗可能要去袭击商船，我要去报告附近的巡逻海军。闪电显得很不安，突然想起了印度洋上有巡逻的海军。
    孩子，就算你找到海军，他们能明白你的信号吗？黑风不同意闪电的想法。
    首领也飞来相劝，我们的勇士，人类和燕子是不能传递信号的，不要徒劳一片心意了。
    谢谢首领的忠告，但商船刚刚救了我们燕群，眼看他们有危险，就算只有一丝机会也要争取。闪电斜着翅膀偏离了燕群，快速煽动着翅膀，飞向了巡逻海军的方向。
    闪电急速的穿过烟雾。很快发现一支银白色的海军编队，正迎着风破浪前行，迎风招展的五星红旗，如鲜红的太阳，在昏暗的印度洋上格外显眼。几位年轻的海军官兵用望远镜巡视着海面。
    快看，一只燕子。一位军人惊讶的喊道。闪电收好翅膀落在桅杆上，湿漉漉的眼睛仔细搜索着军舰。
    这只燕子一定是被风暴冲散了，多可爱啊。一位军官说。
    突然，一只年迈的鹦鹉从军舰中飞出，闪电惊喜的说，你是海盗吗？
    鹦鹉说，以前是。原来这是只被海盗抛弃的老鹦鹉，后来被中国海军收留。
    你能帮我个忙吗？前方商船正遭受海盗的攻击。闪电请求说。
    有海盗！有海盗！鹦鹉老先生卖力的喊道。
    海军官兵迅速归位，跟着燕子迅速赶往商船。及时击溃了正在包围商船的海盗，海盗鹦鹉只好弃船向东方飞去。
    风暴完全消退，太阳兴奋的露出了整个脸蛋。官兵们正说着这只聪明的燕子时，闪电已全力朝东方飞去，他在天黑前追上燕群。
    三
    闪电帮助海军击溃海盗事迹受到了燕群称赞，爸妈看到他那湿漉漉的身子，既担心又高兴。
    燕群随着印度洋上的东南风一日千里，首领无暇印度洋美丽的群岛海滩风光，他不断催促燕子快飞，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族群能平安的飞回中国，确保族群在一个温暖富足的环境繁衍。闪电和小眼睛们一路说说笑笑，早把刚才暴风雨抛到了脑后。
    燕群总算顺利的飞越印度洋，来到了狭长的马六甲海峡，海面上排着长龙的商船缓缓前行，燕群的到来马六甲显得更加热闹繁华。
    孩子们，暴风雨几乎耗尽我们的体能，是该找个地方休整几日，首领高兴的宣布。燕群穿过海滩，来到了一片片茂密的森林，周边是人类种植的稻田，燕子们准备捕捉飞虫。
    “扑通扑通”声响起，一群双角大犀鸟突然出现。为首的大犀鸟说，燕子们请听着，现传达鹦鹉王旨意，限你们十日之内上交飞螳螂1000只，飞蚂蚱1000只……不得有误，如果拒交将驱出大犀鸟国，沿途不准歇息停靠！
    大犀鸟身旁的犀鸟问道，我英明的国王，鹦鹉要求一次缴纳这么多可口的虫子，那以后我们大犀鸟国吃什么啊？
    真是个蠢才，这是明摆着是鹦鹉与燕子接下的恩怨故意刁难，这些虫子最后是归我大犀鸟国所有！大犀鸟国王正打着如意算盘。
    燕子首领强打起笑脸说，尊敬的大犀鸟国王，我们小燕子此次印度洋遭遇风暴，身体急需调养，实在没有精力一次进献这么多飞虫啊，再说我们燕子也很难逮到啊！
    想想看，我们大犀鸟知道你们的飞行速度，缴纳虫子的任务是万鸟之王鹦鹉的旨意，如果你们不去，那谁去啊。一只大犀鸟劝说到。
    真是岂有此理！我们燕群只是在此歇歇脚几天，只会在田野的上空捕捉飞虫，捕捉飞螳螂进贡是存心刁难。黑风显得很不耐烦。
    小燕子们，你们路过我们地盘，顺路孝敬下万鸟之王有什么不行？大犀鸟国王看了看身边几只看热闹的本地鸟类。
    首领被这些强势的大犀鸟说得无话反驳，只好约定大犀鸟国王稍后再谈判，马上召集燕群会议，黑风坚决反对为大犀鸟进贡可口虫子，理由是燕群遭遇暴风雨后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
    首领感叹，往年只需拨出一部分口粮给这些不善捕捉飞虫的大犀鸟，而今听了鹦鹉蛊惑，胃口变得大了，口味变得奇了，这对急需修养的燕子来说真是个灾难。
    首领，我们可以绕开这片歇息地，要不抗拒不交，看这些大嘴怎么样？小眼睛又想到了一个点子。
    根据迁徙的计划和经验，第一我们不能提前飞回，中国北方现在真值春寒；第二，绕行大犀鸟国更危险，沿途无尽的丛林有蟒蛇和山鹰袭击，地处马六甲的大犀鸟国是最安全和最富饶的；最后抗拒逃避行不通，因为燕群世代迁徙热带必经此地，不要为子孙制造麻烦。
    首领，既然绕不开、也离不开，那么我请求代表燕群前往与大犀鸟谈判，恳请大犀鸟国王拒绝海盗鹦鹉的霸王条款。闪电自信的说。
    闪电，真是有勇有谋的好孩子，谈判或许能找到共同利益，大犀鸟国的人类这个季节需要燕子捕捉害虫。首领说
    共同利益？谢谢首领英明的指点。我知道怎么做了。闪电似乎已经有了好计谋。
    闪电只身飞往大犀鸟簇拥的国王身边，大犀鸟质问，你们的首领怎么没有来？
    闪电很有礼貌的说，尊敬的国王，我们首领正组织燕群，准备离开这里。
    离开？大犀鸟国王疑惑的看了看他的臣民，大家似乎有些不解。
    我们燕子世代路经大犀鸟国，本来相互交了朋友，而今你们听信强盗的蛊惑，强迫燕子去捉飞螳螂，实属大犀鸟国不幸。闪电故意停了下来。
    请燕子使者继续说下去。大犀鸟国王好奇的说。
    大犀鸟国的人类才是你真正的保护神，而不是鹦鹉。这个季节正是人类庄稼开花之际，正好需要路过的燕子消灭害虫。如果我们提前离开，人类将蒙受损失，他们将责怪是大犀鸟失职！闪电说。
    大犀鸟国王听后觉得有理，众犀鸟商议认为燕子协助人类捕捉害虫不可替代，如果人类庄稼欠收可能会迁怒是我们的失职，那将危及大犀鸟神圣的地位。不能听信鹦鹉毁坏这里的生态平衡，决定与燕子永结同盟，允许燕子自由飞行，维护共同利益。
    首领没想到世代需缴纳虫子的苦差事，竟然被闪电这张利嘴说服了大犀鸟。
    四
    燕群告别了双角犀鸟，来到了南中国海的边缘上空，遇到了从澳大利亚回迁的燕子群，去年秋天燕群一起从中国迁徙到南中国海后，分别前往澳大利亚和非洲过冬，大家亲切的“唧唧喳喳”交流起来。
    浩瀚美丽的南中国海，蔚蓝的天空不时飘过几朵洁白的云朵，深蓝的海面一排排巨浪泛着水花。
    燕子在南中国海继续往北迁徙，它们似乎已经感觉到中国大江南北已经是一片春意浓浓。
    闪电的燕群与澳大利亚燕群已经汇聚在一起，澳大利亚燕群首领南宫称赞闪电，两次成功挫败鹦鹉海盗的阴谋，为燕子赢得了和平使者的美名。海盗鹦鹉肯定会再次报复，此次飞越南海将是一次坚苦的旅行。
    看得出鹦鹉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航线，我们可以绕开这里吗？小眼睛显得有些紧张。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能绕行。闪电的首领肯定的说。两队燕群翱翔在南中国海上空，正准备降落到中沙群岛歇息。
    突然，远远的一只海盗鹦鹉带着一群狮子雕出现在前方，正等着燕群的到来。燕群只好迅速掉头撤离。首领耐心的告诉大家，燕群不能与狮子雕死拼，得罪狮子雕后每年的迁徙都将受到他们的威胁。首领最终决定绕开群岛，向东偏离航线飞去。
    燕群飞到东部的群岛时，鹦鹉带领狮子雕又挡住了燕子去路。首领被迫发起战争动员令。责令燕群年轻人即刻组成战斗第一方队，年长者次之，妇孺担任预备队，依次列队冲击狮子雕。展开人海战术，攻击敌人眼睛，不得恋战！
    燕群正在动员的时候，闪电悄悄的靠近岛屿侦察敌情。海盗鹦鹉坐在树冠的最顶端的，看了看臣服的狮子雕们，眼神着流露出得意的微笑。自从假借海盗神鸟名义之后，成功了控制了海洋上的猛禽，这次将收服这些自由自在的燕群，海盗鹦鹉将如愿成为海洋的万鸟之王。他显得有些急不可待，命令狮子雕王严密封锁燕群北迁关口，狮子雕王点头轻声“是”。
    闪电空中转了一圈后一无所获，无可奈何的飞向燕群。突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闪电回头一看，一只年迈的鹦鹉和南宫首领正跟他招呼。
    年轻人，我们在中国巡洋海军上见过。老鹦鹉轻轻的说。你为了报答在商船遮挡风雨而冒险传递情报令老朽感动啊。
    闪电，刚才你的首领要求我带领妇孺年老燕子绕行撤离，幸好遇到了这位鹦鹉老先生，告知前方岛屿也被狮子雕控制，我们只好退回来。南宫首领说。
    鹦鹉老先生你不是在印度洋巡航吗？怎么也来到南中国海？闪电不解。
    哎，我不远重洋只为来搭救你啊！鹦鹉老先生神秘的说。
    救我？你怎么知道我们有难？你难道真是神鸟?闪电惊讶的说。
    我们接到信鸽传信，得知海盗已经潜到南中国海，并且鹦鹉扬言要报复燕群，鹦鹉老先生说，巡洋海军在南中国海驱逐了海盗，没想到在这里找到了海盗鹦鹉。
    闪电决定解决海盗鹦鹉问题还得靠鸟类自己，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与狮子雕肉搏的战斗场面，心想是该为燕群尽忠的时候了。
    别灰心，中国人类有句古话叫“擒贼先擒王”，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出对策。南宫首领说。
    谢谢前辈指导，你的经验犹如明灯，照亮着我前行。闪电眼睛一亮，悄悄飞到鹦鹉老先生耳朵边说了几句，鹦鹉老先生点头说可行。
    闪电他们快速回到了燕群，南宫首领向大家介绍了鹦鹉老先生的情况，此时的燕群战斗号角已经吹响，群燕激昂。
    首领，我有一计，愿意与鹦鹉老先生前往狮子雕处谈判。闪电坚定的说。
    谈判？狮子雕和海盗鹦鹉不会听信谈判这套说辞，他们只用拳头说话。黑风劝说。
    首领看了看南宫首领点了点头说，我相信他的智慧和勇气，他会为燕群带来转机。
    闪电和鹦鹉老先生飞到了狮子雕盘居的海岛中，十几只狮子雕悠然的立在树冠中，鹦鹉海盗被簇拥在中间，惊讶的看着鹦鹉老先生。
    其中一只狮子雕报告国王说，燕子也带着只鹦鹉。狮子雕王嘀咕了句“这下可好”。
    狮子雕王，这位是印度洋上的巡洋海军的神鸟鹦鹉老先生。闪电坚定的说，你背后这只海盗的神鸟，他的主人已经在南中国海被巡洋海军消灭了，他已经无家可归了，还有脸在这骗威骗福！
    狮子雕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弄昏了头脑，仔细看着这两只鹦鹉，一时说说点点，对海盗鹦鹉有点不相信了。
    你们狮子雕历来喜欢占山为王，是森林之王，被人骗到南中国的海岛，难道还想和巡洋海军的枪炮对抗？闪电反问。海盗鹦鹉琢磨着情况不妙，决定先撤为上策
    狮子雕王，还不把海盗的这只骗子拿下！鹦鹉老先生厉声喊道。
    狮子雕王显然被这位阅历丰富的鹦鹉老先生怔住，示意抓住海盗鹦鹉。
    笨拙的海盗鹦鹉刚扑腾到空中，就被一只彪悍的狮子雕的利爪死死扣住，由于用力过大，海盗鹦鹉挣扎了两下掉入了大海。
    就这样，燕群在鹦鹉老先生的帮助下，狮子雕与燕子结成了友好联盟，并承诺不再骚扰燕群迁徙，狮子雕又回到了他们的原始森林。
    闪电告别了鹦鹉老先生，随着燕群往中国飞去。(文/张智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