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借钱

　　第二天清早，帅克醒来之后到神甫的房间里去，走进房门，帅克看见神甫正躺在沙发上沉思。

　　神甫正在猜测自己的裤子为什么湿透了，是淋雨了，还是真的尿了裤子。

　　帅克用最简单的语言向神父解释说：“这都是你喝醉酒后的杰作。”

　　神甫双手捂着脑袋说：“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自己是如何从床上爬到沙发上的。”

　　帅克郑重地回答：“报告，神父大人。昨天从外面回来之后，我就把你扶到了沙发上，你压根就没有上过床。”

　　“帅克，我喝醉酒之后有没有做什么过火的事情呀？”神甫抬起头问帅克。

　　“报告大人，你喝醉之后一直在发疯，不过都已经过去了。大人，你现在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帅克真诚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神甫有点无精打采，他沮丧地说：“昨天，假如我们喝的是高档酒，喝醉了也就算了，可是我喝的是低档松子酒，味道和颜色都差极了，害的我现在还在难受。白酒真是毒药呀！所以，帅克，如果要喝白酒一定喝原装货。我现在很想喝施纳布尔连长家中的真正的樱桃白兰地。”神甫想到白兰地，便伸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仅有的一点钱，数了两遍之后哀叹道：“唉，只剩下三十六莱查了。”他扭头对帅克说：“你觉得我们的沙发能卖多少钱呢？我们就对房东说我们把沙发暂时借给了别人，或者说我们这里被贼给偷了。”神甫想了想又说：“还是别卖沙发了，前天施纳布尔连长打牌赢了很多钱，你可以到他那里借一百克朗。”就在帅克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神甫又交待说：“帅克，如果你在连长那里借不到钱，你就到马勒尔上尉那里借钱，如果你在上尉那里还借不到钱，就到赫拉昌尼找费舍尔连长，总之，你一定不能空手回来，否则我们只有卖掉钢琴和沙发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就将你送到前线，此外，你顺便问问施纳布尔连长他们家的樱桃白兰地是从哪里买来的，替我买来几瓶。”

　　帅克的办事效率很高，他从所有人那里都借到了钱。帅克每到一处都装的可怜巴巴，他哭诉着说：“大人，我们的神甫大人现在穷的已经付不起私生子津贴了。你们就帮帮他吧。”别人出于同情都纷纷慷慨解囊。在回家的路上，帅克用借来的钱为神甫买了五瓶樱桃白兰地。

　　神甫为自己的手下如此能干感到非常欣慰。他高兴地打开白兰地畅饮着，这时门外来了好几个人。神甫叫来帅克问：“帅克，这些人来这里干什么的？”

　　帅克解释说：“神甫大人，你不是要卖钢琴吗？我已经找好了当铺。把这架钢琴抬走，不仅腾出了地方，还可以换来不少钱，真是件两全其美的事情呀！”

　　神甫喝了一口白兰地说：“房东要是问起钢琴的事情，我们怎么办？”

　　“神父大人，我们对房东说钢琴是送到乐器厂修理。对了，神甫大人，我认识一个旧家具商，他下午来拉沙发，估计这沙发也值不少钱。不过，卖了它，我们这两天可以衣食无忧了。”

　　神甫无奈挥了挥手，让他们抬走了钢琴，等帅克送走了当铺里的伙计回来时，神甫已经烂醉如泥了。

　　下午，家具商花了很少的钱就买走了沙发，而神甫的白兰地只剩下一瓶了。

　　到了晚上，神甫的神智又开始模糊了，他把帅克当成了别人，并对帅克深情地说：“你别走，你还记得我们的见习军官吗？”

　　帅克毫不客气地把胡言乱语的神甫按到了床上。可是神甫依然自言自语：“你还记得吗？我们都是五班的，我们一起吃饭，一起玩耍——”

　　帅克迅速地脱下了神甫的衣服和鞋子，又麻利地给他盖上了被子。这时，神甫忽的从床上坐起来说：“我再也不认你们这帮亲戚了。”说完之后又躺下了。一会儿，屋子里传来了神甫的鼾声。

　　此后的几天里帅克比较清闲，因为神甫大人常常到外面喝酒，且一去就是三两天。趁着神甫外出的期间，帅克到老佣人米勒太太的住处走了一趟，可是接见帅克的却是米勒太太的表妹。

　　从米勒太太表妹的口中，帅克了解到米勒太太在自己入伍的当天就被捕了，她从监狱中寄回来一张明信片。米勒太太的表妹拿出明信片让帅克过目。帅克一边拿着明信片看，一边走到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里观看。他的房间已经面目全非了，里面贴满了时装图片，估计这间房子现在的主人是一位裁缝。

　　米勒太太的表妹一直跟在帅克的身后，并且用惊恐的目光盯着帅克，她认为帅克是从军队里逃跑出来，因此，害怕帅克会连累自己。她几次想开口让帅克离开，可是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帅克从米勒太太表妹的眼神中读出了她的心声，就没有好气地说：

　　“我是不会连累你的，洗衣房里有我的几条领子和背心，你别让虫子咬坏了。再见。”

　　帅克从米勒太太的住处出来之后，径直走向了“杯杯满”酒馆。酒馆的老板娘巴里维茨太太也认定帅克是从军队中逃跑出来的，不仅拒绝为帅克提供任何服务，还对他还发牢骚说：“我的男人那么的谨慎，却蹲在大牢里，有的人从军队逃出来，却能够逍遥自在，这世道真是的！”

　　酒馆里一位年长的钳工悄悄走到帅克的跟前，拍了拍帅克的肩膀说：“老弟，你到门外等我一下，我想对你说件事。”这位钳工也把帅克当成了逃兵。

　　帅克和这位钳工一起来到了酒馆外面的拐角处，钳工看四周无人，便塞给了帅克十克朗。帅克推辞不接受，这位好心的钳工解释说：“你不要害怕，我儿子也是一位逃兵，他现在还藏在家里，我能理解你。”

　　帅克拿着钱回到神甫的住处时，神甫还没有回来。第二天早上，神甫叫醒帅克，并让帅克陪他一同到野战军做弥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