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把戏

  引子

  俗话说的好:“没了生意,还有手艺,饭,总会有的吃,得看你愿意吃哪碗饭。”

  三百六十行,三百六十碗饭,其中有一碗是多数人接受不了的,八字硬的少,也几乎没人愿意去干这行,那就是盗墓。

  盗墓是一门儿技术,也是一种手艺活儿,干了这行手艺活儿,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半条命交给了阎王爷,这去了的半条命会不会引诱自己剩下的半条命,就是很难说的一件事情了。

  司马迁《史记》的《货值列传》上有提过:“掘冢,奸事也。”可就是如此,还是有人愿意干这一行,因为那远古的文明、数不尽的底下财宝太吸引人的眼球儿了,再者,谁也不愿意看着这么些大好财宝永远埋葬在底下,这宝藏本来就是死不带去的。

  盗墓甚至有时候也被认作是一种官员所设的职业,陈琳代袁绍所作讨曹操的《檄文》中就提过此事,曹操除了设立“摸金校尉”的职员外,还有同一类的“发丘中郎将”,“发丘”自然就是盗墓,而且曹操还曾经“亲临发掘”西汉梁孝王的墓冢,掠取金宝,因为要养活自己的大量军队,近代的大军阀孙殿英不也是炸掉清代皇室墓冢东陵,取宝充当军饷了么。

  盗墓的技术性要求很高,因为墓的建造技术不低,甚至找墓穴也是一项技术性很高的课题,坟头上立有墓碑的墓冢大多也都被盗了个遍儿了,剩下的历经沧桑变故,年久荒废的墓冢就需要发掘的技术了,而发现墓冢后,能否顺利盗墓,这就是盗墓者的主要课题了。

  我年轻时年轻气盛,就是阎王老子我也敢叫板,是无神论者,可是经历过太多诡异离奇事件,跟死人打的交道多了,如今也慢慢变成了半个唯心主义者了。

  民间的瞎话中的诡异事件,其中确实是有过的,可是诸般的奇异事件在随着人口的增长也逐渐少了起来,可能是邪魔鬼怪也怕人多,不敢猖虐了吧。到了现在灵异事件几乎没有,人们又崇尚科学,人们也就不不接受鬼神的存在的说法了,我不是在宣扬迷信,而是确实经历过百般令人心惊胆颤的诡异之事。

  最近听闻了好多的与盗墓有关的杂事,又加上与几位老友的叙旧,让我回想起了我年轻时候的盗墓生涯。

  第一章、狐三太爷

  我的老家是山东以北渤海边的一个村庄里,我的祖上是吃“风水”这碗饭的,就是给人家定阳居、寻阴穴等,可从我祖父开始,就不干本行了,改种地了,家里地很多,却不是地主,是辛苦一辈子的农民。

  听我祖父李焕林说,我家祖宗历代都是很本分的风水先生,可是我的曾祖父却干了极不本分的事情,就是跟盗墓贼勾结,替盗墓贼寻墓,从中倒弄些钱财,后来也吃了大疙瘩,才抛弃本行的。

  我祖父说我曾祖父半身瘫痪、有时痴呆、性格怪异,很少提起自己年轻的事情,年不到半百就离了人世,而我曾祖父的事迹,都是一只狐狸告诉我祖父的。

  我老家东南十五六里远的地方,有一条河流通过,在河边有一条大坝,坝的南边有很大的一片田地区域,我家那时候地不多,只有两块地,是养活祖父一家四口的地,可是周围的不地道的农民晚上经常到地里去放牛放羊,啃食庄稼,再加上田地离家较远,不便来回看守,所以,我的祖父李焕林在地里的堑旁边盖了一间小茅屋,整日整夜的在那里住着看守田地。

  有一天中午,我祖父在茅屋里刚吃完午饭,躺在床上把烟叶填入旱烟烟管就开始抽了起来,突然听到门外有“唦、唦”的动物爪子抓门的声音,我祖父身体不大好,刚从床上站起身子就显得有些踉跄不稳,他缠起烟袋,把门拉开来,原来是一只狐狸!

  这只狐狸毛色金光闪耀,非常漂亮,眼大有神,水汪汪的,赫然像一只“得道仙狐”,可是,我祖父发现狐狸后面有些血迹,细看那只狐狸,原来是它的右后退被打伤了。

  那只狐狸似通人性,它竟然给我祖父磕头!让人看了还真以为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跪着给我祖父磕头呢,我祖父心想:“人们都说这狐狸通人性,看来不假,它这般给我磕头,腿上又有伤,莫非…”

  我祖父立刻明白了这狐狸的意思,这狐狸肯定是有什么难处,来这里求救来了。我祖父为人善良、心肠好,对那狐狸心存怜悯之心,就把烟袋一收,把那只受伤的狐狸抱到了茅屋里,又出去把外面的血迹处理了一下。进了屋子把门关上了,看着那只狐狸在床底打颤颤,心里有些不忍,就把那只狐狸抱了起来,找了一块儿干净点的布料给它止住了血。

  老瞎话都说,跟狐狸打交道不是好兆头,我祖父也没多想,把那狐狸的伤口包扎好了之后,看那狐狸好像是睡着了,就把它放到了地上,自己躺在了床上,不久就睡着了。

  半下午,我祖父起床后,看了看地上,那狐狸已经不在了,床底下也没有任何的血迹,心想自己是不是做梦了,我祖父是一个不怎么操心的人,也没有管那些,就出去看地里的庄稼了。

  到了晚上,我祖父刚把油灯吹灭准备睡觉,就听到一阵敲门声,我祖父生平为人老实忠厚,没得罪过什么人,又没有什么钱财,也就不害怕什么,心想:“这么晚了,这荒郊野外的会是谁呢?”

  我祖父把门打开以后,看了看并没有人,心里嘲笑自己耳朵听错了,关上了门后继续上床睡觉。

  可是刚躺下不久,就听到屋子里有一阵老汉的声音:“不错,跟老李一样心肠好,看到你还真就像见到老李了一样。!”

  这可把我祖父着实吓了一大跳,我祖父奇问道:“谁?是谁在说话?”

  那老汉说:“你不用害怕的,我只是你父亲的一个老朋友罢了。”

  我祖父一脸雾水,问:“老朋友?你是哪位?”

  那老汉呵呵一笑,说:“呵呵,我就是今天那只狐狸,我今天演了一出戏,我就是这么认识你父亲的,算起来,你父亲还是我的恩人啊。”

  狐狸在说话?我祖父这才有了些头绪,原来这是碰上会说话的得道狐仙了!

  打算点灯看看那只狐仙长的什么样,可是那狐仙说什么也不让我祖父点灯,也不说原因,只说自己长的跟我曾祖父一个样,自己化人形时就是仿照那张脸化的,我祖父心里虽然有些害怕,见狐仙对自己也没什么恶意,就摸黑儿跟那狐仙说话。

  那狐仙说:“我修炼半生,修得仙身,要不是你父亲当年解救我,我怕是没成仙的机会了。如今我大限将至,生平也没什么朋友,算起来就你父亲一个好朋友,但他早就去了,你就来代他和我叙叙旧吧。”

  我祖父平时根本就没有听我曾祖父讲过什么,如何代父叙旧?那狐仙了解情况后,就给我祖父讲我曾祖父的生平,这才知道,我曾祖父本来是个很老实的风水先生,后来却经不起金钱的诱惑,跟盗墓贼勾当,倒弄钱财,收入可观,可是竟然由此引起贪欲,想自己去盗墓,仗着狐仙帮忙,也盗过不少的墓,可最后一次盗墓在湘西碰上了湘西尸王,狐仙没有顾上他,曾祖父中了尸毒,要不是狐仙及时救助,早就一名呼呼了,而后来落下病根,半身瘫痪,头脑痴呆,为了求医治病,也耗去了大量的钱财。

  我曾祖父去世的时候,家里也没太多钱财了,所以家里没打算请人帮曾祖父做公事祭奠。可是在曾祖父出殡的那天,突然来了一伙儿做祭祀打扮的人,给我曾祖父做了祭奠,可是这伙儿人谁都不认识,也没人见过,也没有人问他们的来历,家里人以为是哪位朋友帮忙出钱找来的,外人以为家里人自己找来的,可是,来做完公事后,在留名册上写的名字也没有人在意过!

  后来我祖父无意中才看了一看,才知道上面写的是“狐三”,今天这一问老狐仙,才知道事情的原尾,当年是老狐仙帮曾祖父祭奠来的!

  我曾祖父还算清醒时,把一本叫做《堪舆玄术》的书给了狐仙,这本书是我祖上给人看风水的世传秘书,曾祖父让狐仙好好保管,传给后人时必须警示不得重蹈覆辙。

  我祖父那时候也是黄土埋半身的人了,做了半辈子农民,性格也本分的多了,哪打算半路出家打什么风水的生意。把书收下后带回家让祖母收了起来,后来放在了我爹的书房了。

  在以后的日子里,狐仙也来了几次,主要是给我祖父讲述曾祖父的平生,而这段日子里,也救了村庄里的几个人,做了不少的善事,也给村里的人治愈了许多顽症,成了家喻户晓的“狐三太爷”,后来,人们为了纪念那狐仙,在村东边建了个“狐三太爷庙”,香火一直很旺盛。

  第二章、无证考古队

  我祖父有两个儿子,我父亲是老二,两个个儿子都参加了抗日战争,不过也只有大伯父亲在战场上跟人家拼刺刀拼的多,我父亲是做文书的文官,建国之后,中央也批给我家里一个牌匾,上面写着“一门双英”四个黄金大字。

  解放不久,我父亲被分到东北当警察局局长,可是被我父亲断然拒绝,当时干警察的和干土改的没什么区别,东北土匪横行,今天站着去了,明天就可能躺着回来,我父亲说什么也不干,把党员证一扔,去了北京,另谋生计,也把祖父接了过去。

  土改刚进行完,我祖父就得了肺病,无法治疗,一直吃药撑着,为了给我祖父治病,两兄弟是想尽了办法,用尽了积蓄,我祖父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自己的家乡,于是两兄弟就把祖父带回了渤海边的那个小村,七年后,祖父就去世了,同年,我来到了这个世界,我祖父仅仅见了我一面,我的名字“李开发”就是祖父给我取的名字。

  生下我之后,父亲一直想带我回北京,可是母亲不想去,因此两人怄气闹离婚,父亲自己回了北京,而母亲硬是把我留了下来,靠周围村民的帮助把我养大的,所以我跟村民的感情很深。在五八年闹饥荒的时候,为了找饭吃,大伯去了东北三省的吉林,在那里定了居。我从小不爱学习,多数情况下,整天跟伙儿伴儿们调皮捣蛋,不过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生活倒是舒服多了。

  我出生的时间不大对,开始上学赶上了文化大革命开始,毕业卡上了文化大革命停止,所以上学阶段着实没学到什么东西,跟人家交谈都说不上句天文地理。

  本来打算再好好复习功课,像父亲一样,做个文人,又开始了改革开放政策,人人开始自己为自己干活儿了,我心血来潮,也想挣点钱财,可一直不知道干什么挣钱,朝廷有人好做官,我舅舅就让我在供销社里工作,收入在当时来说还算可观,比在队里挣那几个工分儿强多了。

  跟我一起长大的伙伴叫孟建设,初中没上就去当兵了,人长的五大三粗的,个子不高,看起来极为壮士,枪法又准,当时很受女孩子欢迎,可是我却最讨厌这种肚子里没点文化,不学无术的憨球儿,所以经常整他,不过,我们也算是生死知己了,两个人经常一起在阎王殿门口转悠!

  孟建设打过越南,是上过战场立过功的战士,复员之后就在盐场门口站岗,我闲来无事经常去找他玩,听说盐场北边那里要打盐井,我从小好奇心旺盛,一直想去看看怎么回事,也就是那天,我懂得了文物值钱的道理。

  那是个夏末的一个上午,是个晴天,那天也没什么事情,就打算去看看打井的,往北过了一个小桥,再走几百米就到了。

  那天也怪,我一上桥就扭脚了,没什么大事,也没肿,大老远就招呼在站岗的老孟来扶我,老孟倒是还一个劲儿的骂我身子虚、骨头软。

  我们俩对骂了不一会儿就看到北边那里有群人在吆喝着往北边跑。

  这时候,有个人提着个空桶跑来放下,接着就要往回跑,被老孟一把抓住,说:“老王,出什么事了?怎么都往北边跑啥?那里有什么宝贝啊?”

  老王装作一副文人像说:“孟建设同志,你算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确实有宝贝,听说北边打井的工人从地底下打上好东西来了,听说是古代的,很古代很古代的!”

  我一听,心里有些不信,怎么说,我也是沾过墨水儿的文化人,要是生在大城市的话,也能算上是个知青了,很古代的东西?我们这里在古代就是一片汪洋,哪来的什么很古代的东西?

  我立马就说:“王渤海同志,毛主席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没查怎么就知道那是古代的东西呢?我饱读四书五经,历史地理,前后5000年尽在掌中,我们这里古代…”

  王渤海的猴急熊样儿立刻露了出来,说:“哎呀,你快别叨叨了,打井的技术员说的是古代的,人家可是专科生啊,说啥也比你这初中生强多了吧,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王渤海这话把我的底气给挫没了,幸亏那小子没继续呲我,要不然还真不知道这脸往哪搁,我正好老早就想去打井的那里瞅瞅来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去看看,王渤海说着就跑远了,我又看了看老孟,老孟看着王渤海的背影,也是一副屁股眼儿里长蛆的样子。

  我斜眼儿跟老孟说:“怎么?老孟,也想去看看?”

  老孟为难的说:“老李,想倒是想,这不在站岗嘛!”

  当时我就偷着笑,这老孟小时候可是出了名的调皮捣蛋,这次还遵守纪律?

  我刺激他说:“你也就这个鼠胆儿了,还说连阎王都不怕,见了个姑娘脸就跟那太阳似的。”

  没想到,这么一说,他还真的管用了,只见老孟把橡皮棍子一撩,扔给另一个站岗兵,骂道:“老子连枪子儿炮弹都不怕,还怕这挨批?谁说不敢干?干他娘的!”

  老孟扶起我就朝北边儿跑去。

  “我说老孟你他娘的急啥?哎——疼死我啦!”

  到了盐池子旁边儿,就看到一群人在围着什么东西看,想必就是那“古物”了。

  老孟身体壮实,力大无穷,为人蛮横不讲理,一会儿就拉着我冲进了人群,进去一看,一个人在拿着桶水在往一堆黑泥上泼水,海泥是黑色的,而且有些发臭,冲了一会儿我才注意那东西的颜色,跟海泥没啥区别,真怀疑这些人们的眼神怎么就跟猫似的,那么好使。

  最后,终于看清楚了那三个小东西的模样,我当时着实吓了一跳,他娘的,这是编钟上的玩意儿啊!

  这东西虽然在我初中的课本上没有,可是我却在父亲的藏书上见过的,这东西是编钟,是春秋战国时帝王专用的乐器,这地方怎么会有编钟呢?难道是古代沉船上掉的?

  我正在想的时候,老孟笑道:“什么古代的东西啊?这是谁家的尿罐子啊?还这个形状!”

  老孟的话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嬉笑声,我骂他说:“这年头不兴把嘴当腚使,把头插腚沟里算了,你懂个啥?”

  老孟立刻就不笑了,问我:“老李,你懂得多,你说,这是啥?”

  “我没看错的话,这是编钟上的东西!”

  我这话却引起了那“技术员”的注意。

  “对、对、对,就是这个东西,我在大学的图书馆的书上见过的,是编钟,古代的乐器!”

  这话一出,群众的眼光立刻都投上了那不知哪来的野技术员,我差点没呕血三升,我一看自己的金光衣服被抢了,气在心头,反正这东西也不是我的,看了也不会养眼,就叫着老孟离开。

  过了三四天,听说从北京古玩市场来了两个人,来收那俩东西,我一直好奇北京人长什么样儿,就叫母亲带我去看看,没想到,这来人竟是我父亲!

  父亲走后,跟母亲怄气,所以一直没跟家里联系,这才知道父亲对文物感兴趣,去了北京后,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仗着家传的《堪舆玄术》,对风水有些研究,在朋友的介绍下,去了考古队工作,那时候文侦方面不太健全,这考古队也只是个幌子,没有证件的,父亲对寻墓起了很大的作用。这次听说家乡有文物,主动过来了,这一来,看我长这么大了,血浓于水,跟母亲商量着一起去北京过改革开放后的好日子,在姥姥的劝说下,母亲终于答应了去北京。

  跟父亲一起来的是古玩市场潘家园的一个古董商人,穿戴华贵,嘴里镶着个翡翠牙,老孟硬说那是韭菜叶,两人聊的投机,古董商韩世元也很喜欢老孟的性格,竟认了老孟当了干儿子,跟父亲一道儿把我们俩带到了北京发展。

  来到北京后,我跟老孟都打算跟父亲在无证考古队考古队工作,可这无证考古队也算是“民间考古队”了,我家邻居是某大学的考古教授黄刚,为人清贫,不苟言笑,父亲在考古队发现的文物,有史学价值的黄教授就留下来、或者以考古队的名义交给国家,其他的普通文物,父亲就跟韩叔叔一起拿到潘家园大抬价格后卖掉,父亲这些年就是这么生活的。

  到了北京后,我跟老孟一直闲来无事,几个月下来,考古队也没什么新任务,我们俩也只是在潘家园门头帮韩叔叔做生意,好熟悉些文物什么的,我也整天抱着那本祖传的《堪舆玄术》看,可惜都是些枯燥的理论,我不感兴趣。

  有一天,店里来了个奇怪的客人,三十上下,个子不高,戴着墨镜,手上带伤,神色鬼祟,走起路来也有些瘸拐的,可唯一吸引我的是他背上的那个包儿,直觉告诉我,里面装着好东西。

  第三章、冥器

  又看他衣衫不整的样子,也看不出那包儿里是什么好东西,认为没有价值的东西是宝贝的人很多,这几个月我也见的不少,所以就故意装作没看见他,等他自己拿出东西后,看东西的价值再搭理他。

  我继续拿着一份报纸看,在老家没怎么见过报纸,所以这报纸怎么看都那么新奇。

  他进了屋子,把包儿抱的更紧了,贼眉鼠眼的看了看周围,磕磕巴巴的说:“你…你们掌柜的在不在啊?”

  这口音是东北口音,想必是打东北专程来卖东西来的,大远儿路的,那可能真有什么好东西,不过看了他这样子我真觉得好笑,自己一点底气都没有,还要见我们掌柜?

  我佯装刚看见他,抬起头说:“哟!客官,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块请坐!”我转到柜台前面,拿了张椅子让他坐下,他神情显得稍微放松了点,可是双手依然紧抱着那个包儿。

  “客官,我昨晚做梦用钥匙开棺材,我就知道今天要发财了,今天这风刚停,瑞气就把您给吹来了。”我先说了几句好话安抚他。

  他一听这话,显得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乡下人没见过多大世面,跟我刚来北京时一样,我自然也对他感到些亲切,就给他倒上水,用山东话说:“客官,你也别拘束了,咱们一样,都是从乡下来的,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我能帮忙的就不会亏了你。”

  他一听这话,就放开了许多,惊奇的对我说:“你是山东来的吧?”

  他的举止告诉我他没怎么出过东北,既然知道山东口音,那肯定是接触过去东北的山东人,我说:“是啊,怎么?见过跟我一个口音的?”

  他点了点头儿说:“我们家旁边住着家打山东来的姓李的,口音跟你一样。”

  “姓李的,哟,那跟我是一家人啊,鄙人也姓李啊!”

  那人就放松了不少,说:“姓李的都是好人,我家就很看好那家姓李的。”

  乡下人就是这样,无聊话、废话一堆一堆的,我们拉了好久才扯上他怀里的东西,一说到这东西他又不自觉的抱紧了许多。喃喃的说:“咱们能不能到里面说去?在这里说我总觉得不踏实。”

  这会儿老孟和韩叔叔在里面后院房里里下棋,叫他进去也好,万一真是什么好东西的话,韩叔叔也比我懂得多了。

  我带他到了后院房子里,老孟正在重摆棋盘,嘴里嗨骂骂咧咧的,看起来是刚输了棋,没等他摆完,我就走了过去,韩叔叔抬起头,见我带了个人进来,又看了看他紧抱的包儿,知道肯定有好东西了,当下客套了几句,把棋收了起来。

  那人看我们人多,就又变得拘束多了,说:“这里面这么多人啊…”

  我安抚他说:“哦,这是我叔叔,这位是我兄弟,不是外人,你不要见外。”

  韩叔叔接着说:“你来我们这里做客那就是一家人了,建设啊,给这位兄弟倒茶去,要好茶!”

  老孟又吆喝我去,我说什么也不去,他无奈之际,就自己去泡茶了。

  那人坐下后,说:“我这里有几件祖传的东西,想给你们看看,你们看着给我个合适的价格,我好回去好娶老婆,我这么大年纪了,还没个对象呢。”

  看来是个外行,这下就好办多了,韩叔叔也应了句,说:“那是当然,既然是你祖传的东西,我们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亏了啊!”

  那人一听就放心了许多,坐下来慢慢的把包儿打了开来,这包儿包的很厚,夹层都是些棉布棉袄的,完全打开后,里面是一盏黑漆油灯、一个银镯子和一面铜镜。

  油灯上有兽纹,而那个银镯子的花纹倒是挺好看,而那面铜镜的背面的线条还真跟那人民币上的看不懂的文字很像。

  我韩叔叔微皱眉头一看,立即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东北小子,说:“这真是你们家祖传的吗?”

  那小伙子一听,又变得磕磕巴巴了,说:“是…是啊,有…有什么不对啊?”

  韩叔叔发现自己失态了,立即调整了一下情绪,呵呵一笑,说:“兄弟,你尽管放心就是,我们这里既不是公安局,也不是什么文侦队,你不用害怕的,你老老实实告诉我你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我接触的文物不多,也不好说话,就在旁边一直看着韩叔叔应付,那东北小伙儿一听,显得有些生气,说:“你是说我这东西是偷来的?违法的事我可不干!”

  韩叔叔假笑了一下,说:“兄弟,你稍安勿躁,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家传的东西是死人用的东西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罢了。”

  我们一听这话就都理解了,这肯定是从墓子里摸出来的冥器了。

  那小伙儿一听,冷汗哗哗的流了出来,说:“你…你别开玩笑,你跟我说这是什么东西。”

  这时候老孟把茶放到了桌子上,韩叔叔给那东北小伙儿递了一杯茶,说:“大冷天儿的,来,喝杯茶暖暖身子。”说完自己也拿起一杯茶,吹了吹,喝了一口,把茶握在手里,说:“东西是你祖传的,你却问我是什么东西,你应该该是比我懂得这东西的来历吧。”

  那东北小伙儿眉头紧皱,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额头的汗珠儿也显露出来,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我看他样子很为难,刚要去安慰他一声,韩叔叔看出来我的想法,摇头示意我别动,这时,那东北小伙儿抬起头,看了韩叔叔一眼,又用眼睛瞟了我和老孟一眼,我喊老孟去看门头后,那小伙儿终于为难的说话了。

  “那我说了这东西的来历,你就别为难我了,我真的不是偷来的。”

  韩叔叔一听,呵呵一笑,说:“没人为难你,你是卖家,我是买家,我仅仅是想知道东西的来历,也算是合法的知情权吧。我们是商人,不是公安局的,也不是文侦队的。”

  那小伙儿脸上的情绪舒展了不少,松了一口气,说:“那我就放心了。”他回头看了看后院入口接着说:“前几天我们家来了五个人,听说是山西那边来的木头商人,想来看看我们那里的树木材质,但是他们带的工具我们却都没见过,没听说用铲子伐木的。”

  说到这里我们大体就知道了,那帮人准是打山西来的南爬子。

  “他们也不要求住很好的房子,在我家仓房住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就不见人了,不知道去了哪里,第三天早上我去采乌拉草的时候,碰到了满身是伤的一个人从林子里跑出来,原来是在我家住的那帮山西人的其中一个,他神志不清,跟个疯狗似的,乱抓乱咬,他晕倒后我就把他背回了家,但他没有醒来,在他身上我发现了这几个东西的,真的不是我偷来的。”

  韩叔叔点了点头,又往桌子上的三个东西看了一眼,说:“那一伙儿人怕是盗墓贼了,山西人叫“南爬子”。”

  那东北小伙儿并没有显得很惊奇,微微点头,说:“我也料到了,来我家的时候,花钱收俺们邻居的黑驴蹄子我就知道了,俺大婶儿说,建国前那些盗墓贼就是给死人吃那东西的。”

  我接着问:“死人会吃东西吗?”

  韩叔叔一笑,说:“有时间我再给你慢慢解释这方面的东西。”又冲那小伙儿说:“行,这东西我要了,不过你要知道啊,这黑灯,不是普通的灯,是长明灯,是有损阳宅阳气的东西,幸亏你没把这东西放家里时间长了。不然有你好受的。”

  那东北小伙儿一听,额角露出汗滴,脸上大有庆幸之意,又问:“那其他的东西呢?能值多少钱?”

  韩叔叔眉头一皱,说:“从工艺来看,这镯子是民国时期的镂空錾刻花纹镯子,但不管是纹理雕刻还是细腻程度,都不是上品,说这个是你祖传的我倒是信,不过这铜镜子,倒是值两个钱,这铜镜表面光滑,背面刻有的麒麟像非常逼真,是上品,这些东西加起来,就给你五千块钱吧,我这可是吐血了。”

  说完,我韩叔叔表现出一副奸商的为难表情,而那个小伙儿却是面颜大喜,显然东北那穷旮旯里没有见过这么多钱,连忙谢谢韩叔叔,我心里也觉得挺疼人的,我手里还没摸过这么多钱呢。

  给他点好钱之后,那小伙儿脸上可真是笑开花了,光棍儿了小半辈子,也有娶媳妇儿的希望了,心里自然是乐得慌,在附近找了个旅馆住下了,说是要在北京买些纪念品回去,好给未来的媳妇儿。

  终章、回家

  过了一二分钟,我果然听到树林里有“唦唦”的声音传了出来,心里一点儿底儿都没了,我慢慢的往后退了几步,自己冲出去必死,那就在门口守着。

  很快,一只小飞貂出现在洞口的树上,却不敢下来,单眼瞅着我,我故意挑衅它,它也像没看到我一样,仿佛在伺机攻击我。

  “唦唦”的声音越来越浓厚了,但右边的林子里又出现了动物跑动的声音,而且仿佛也是成群的。

  吓得我直接跑进了洞里面,问老孟:“你听到了没?我感觉是狼群。”

  老孟也瞪直了眼睛:“没错,是狼群,这林子真够复杂的,竟然会有狼群,我们往隧道里退,飞貂不怕,可狼进来就坏了。”

  刚说完,就听到了外面的狼嚎的声音,叫的我心里发秫,不觉的咽了口唾沫,这下可真死翘翘了。

  “老孟,人家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厚福吗?我们今天怎么就这么点儿背呢?”

  “谁他娘知道啊,点儿背不能怪社会,认命吧。”

  听外面的声音,飞貂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狼群在外面守候着,我和老孟相视一笑,说:“想不到今天在这里喂狼了,这么个死法,呵呵…”

  我把小云放到石台上,跟老孟一握手,说:“老孟,待会儿咱们到了下边跟阎王商量商量一起投胎,下辈子还当兄弟!”

  老孟苦笑一声:“看来还是让小云把我们的消息带回家吧,走,出去,我可不想死在见不到太阳的地方。”

  我们互相搭着肩膀就往外走,走到洞口,看到打头的那只狼,我惊讶了!

  我和老孟对视大喊:“这狼咋跟虎子长那么像呢?”

  我们回过头看着那打头的狼,又看了看狼群,它们的表情一点都不凶恶,个个脸上悠闲,像虎子的那只狼走了过来,在我腿上蹭了一下,吓得我往后退了一步,我才发现,原来这真是虎子。

  虎子坐了下来,我抚摸着虎子的额头说:“你小子原来是条狼啊,怪不得没见你汪汪叫过啊,哈哈!”

  老孟也蹲了下来,说:“我说呢,再好的猎狗也没有这么沉着的,这不象是普通的狼,普通的狼怕是也早要了我们的命了,这狼孩有感情呢。”

  我笑了一声,说:“虎子,当日不好意思舍弃了你,没想到今天你又救了我们的命,那咱们回家吧,啊,我想你肯定知道回家的路的。”

  刚说完,虎子就站了起来,显然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了,我叫老孟进去背小云,虎子看到小云晕了过去,就跑到她身边嗅了嗅,然后咬破了自己的右前腿,把血滴在了小云的额头,小云也慢慢醒了过来。

  “哎呀,这是在哪啊这是?哎哟,虎子,你没事呢虎子!”小云抱起了虎子的头。

  在回去的路上小云给我们讲了事情的原尾,原来黄教授对满神教有一定的了解,当年小云要去东北干知情的时候了解过,那狼神的灵魂是在祭神台守候着的,只有把灵魂交给狼神才能出教,让它知道了背叛的话就会夺去人的魂魄,成为活死人,这些虽然只是传说,由今天看来,怕是真有此事了,而虎子有可能是世代守护满神教的狼神的后裔,要不然它的血也不能就小云了,可能虎子小的时候在林子里走丢了被贾林的父亲带回家了吧,一条很聪明的狼跟人又有了感情,才会这么帮我们。

  到了贾林的家附近的林子,虎子就率领它们的狼大军返回了林子,消失在树林里,在贾林家里借宿了一天一夜,休息好了之后就回了北京。

  回到家里首先是给罗铭、孙来贵和小宝办理了丧事,接下来就是把带回来的东西给黄教授看看。

  没想到黄教授欣喜若惊,说我们带回来的都是宝贝,那把剑的材料非铜非铁,从刀鞘的文字记叙来看,是用陨石的矿山提炼成的,质地也非常的坚固,这把剑少说也是沙场抗战几时回的,却没有一点伤印,并且杀气十足,有很强烈的辟邪作用,比那铜镜是好多了。

  而那金腰带和脖子的饰物价值更大,那就跟古蜀国有关了。

  古蜀国是三千年前的一个古老的国度了,与商代同期,正史只记载了商代的事情,而对古蜀国的记载是少之又少,因为古蜀国并没有文字,也没有与其他的民族有太多的交流,所以,大多数人是不知道有这么个国家的,后来,其他的周边国家想试图跟古蜀国进行沟通,不但被回绝,时间长了,他们好像故意躲开了世人,从世界上莫名的消失了。

  好多人都说这只是《山海经》上的一个传说,并没有存在这个国家过,但相关文献上却是曾有记载,古蜀国的雕刻、铸造、建筑工艺都是相当精湛,是一个高度文明的国度。

  后来,出土了许多古蜀国的磬石之类的东西,跟史书上的对比,才有人相信这个国家真的存在过。

  但这个国家何去何从,仍然是个谜,我们带回来的这两件东西上都刻有类似于文字的东西,应该就是古蜀国后来出现的文字了,说明古蜀国当时候并没有消失,而是迁徙了。

  这次回来不但没有挨骂,却受到了黄教授的表扬,老爸却是很心痛,跟他们在一起出生入死那么长时日了,却是有点舍不得,把自己关在了屋里好几天没出来。

  我和老孟就一直在店里打点买卖,好多的古玩行家听到我们弄到了宝贝,都来找我们谈生意,可都被我们回绝了,首先是,那些东西黄教授不许卖掉,再就是我们经历了这一次死亡边的长跑,再也不想去玩掉脑袋的买卖了,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古玩买卖吧,也能挣点零花钱的。

  可随之而来的麻烦却是越来越多,我俩确实也是做够了这有今天没明天的买卖,于是,抽了时间回了老家看家,也想办法做其他的买卖。

  第四章、准备行动

  送走小伙儿之后,韩叔叔叫老孟看着门头,跟我一同去了我家,说是刚才是忽悠人家那东北小伙儿,自己并不知道这镜子的价值,只是看样子比较珍贵,不止五千块钱,打算拿去让黄教授看看这东西的价值。

  到了我家后,找了父亲,就一起去黄教授家,正碰上黄教授的女儿黄晓云在家,她给我们沏了茶后,韩叔叔就拿出了刚才从东北小伙儿那讹来的东西,黄教授并没有对那长明灯和镯子感兴趣,直接拿起来那铜镜,借着放大镜眼睛在上面挪来挪去的,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惊奇的意思。

  黄教授边看边说:“老韩啊,这东西是哪来的啊?你竟收些没用的东西!”

  韩叔叔一听这话,翡翠牙露出的面积越来越小,脸上有些失望,说:“教授,这东西没什么价值吗?”

  黄教授说:“价值倒是有,得看你怎么用,这灯,在墓子里有点价值。”

  父亲知道黄教授在开玩笑,就说:“老韩,你这么快就给自己找好长明灯啦?”

  韩叔叔老脸挂不住,抿抿嘴,说:“那剩下的东西呢?”

  黄教授接着说:“这镯子表面磨光,显然是随身之物,但是做工是民国时期的镂空錾刻花纹镯子,应该是祖传之物,而这镜子…”

  说到了话题的高潮,我们的心不禁都狂跳起来,这到底是怎样的一面镜子呢?

  “这镜子是符文镜,后面有麒麟像,有镇邪的作用,麒麟像的周围的文字是汉代流行的符文,显然是镇尸用的,你们又去倒腾谁的墓子了?”

  我父亲一听,就喊韩叔叔道:“老韩,你自己偷偷去行动没叫我啊?真不够意思!”

  韩叔叔说:“不不不,没有没有,这是刚收来的,不信你问你儿子!”

  我点头确认,接着问道:“黄教授,那这镜子值不值钱啊?”

  黄教授放下放大镜,说:“汉代符文镜是历代铜镜制作者效仿最多的镜子,从唐代到明代都有仿制,宋代以后仿制的铸造工艺都比较粗糙,唐代仿制的工艺高于汉代,这镜子做工精致,表面光滑,所以地位非常的尴尬,说它是真的吧,它还是仿的,说它是仿的吧,它价值不比真的低,但是不管是真的仿的,对你们考古队就有价值了,以后再碰上僵尸扑人,就有好法宝了,呵呵…”

  韩叔叔不免有些失望,说:“哎呀——我五千块钱就收了一个这么没用的东西啊!”

  我父亲倒是急了,说:“什么没用啊?我们的命有了保证,弄的东西也就多了,你还愁发不了财吗你?”

  韩叔叔倒也不示弱:“那你倒是去让我发财去啊,别就会在这瞎说,最近一点墓子的消息也没有,你又不去找,真对不起你的半个良心!”

  我父亲刚要说话,我抢说道:“怎么没墓子的消息啊?那东北小伙儿不是给咱带来了吗?!”

  我这话一说,韩叔叔一拍大腿站了起来,大声说:“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父亲和黄教授倒是一脸雾水:“你们在说什么啊?”

  韩叔叔朝父亲挤了挤眼儿,呵呵的笑出来,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出来。

  父亲说:“五个盗墓贼就剩下一个?那不是他们的技术差就是墓子里很危险啊。”

  韩叔叔说:“盗墓贼是进墓子里面,我们是给它挖开,危险自然降低了很多的。”

  父亲抿嘴点头,说:“好,咱们回去商量一下,准备准备,马上动手,开发,你去联系一下那个东北小伙儿。”

  我急忙说:“没问题,他住的旅馆就是我找的!”

  这时候,一直在沉默的黄教授的女儿黄晓云开口了:“你们要去吉林吗?我也去好不好?”

  我跟小云是邻居,关系也谈不上很坏,就说:“你去干吗?女孩子家的!”

  黄教授呵呵一笑说:“让她去吧,你们好好看着她就是,危险的地方别让她去,她前几年在东北干过知情,应该是怀念那里了吧,呵呵…”

  小云一听,两脸蛋绯红,抿着小嘴儿,很是可爱。

  回去后,父亲说自己坐不了火车,说什么也要让我代替他去,我也不好推辞,反正自己也打算亲自去参加考古的活动,父亲就临阵给我磨枪,教了我些风水寻墓的知识,让我拿出了那本《堪舆玄术》里的地形风水的内容,父亲给我讲的记住了几分实用的知识,而书上的内容,理论没怎么记住,但是几幅风水图倒是记得很清楚。

  第二天我去找了那东北小伙儿,他正好要去买火车票,我跟老孟跟他一起去买了车票,就等着一起去了。

  本来给了那小伙儿五千块钱,他就对我们印象很好,又一听我们要跟他一起去东北,更加欢喜,买票途中吹嘘他们那里又是物产丰富,又是人杰地灵的,我一直在随口附和着,而老孟就有些显得不耐烦,一直没有吭声。

  一般考古队出人都是出五六个,但是大家都没有愿意去东北那个山旮旯里的,说是让当地人帮忙都不好帮,帮了忙还要东西,不给就抢,最后无奈之下,队里就给了三个人,加上我、老孟、小云,就六个人,我跟老孟都是雏把手,啥也不懂,就靠父亲这两天给我讲的东西,挖掘工具都没有亲自用过,不过锹、镐、铲、斧等工具,作为农具我是用的很顺手了。小云主要就是想去东北看看,考古活动我们是不会让她参加的,不过剩下的三个人就都是老手了。

  有个跟老孟差不多身材的叫孙来贵,三十来岁,听父亲说对机关有些研究,普通的暗弩张弓、翻板机关或者毒气,都有办法对付,高瘦的那个叫罗铭,也是三十来岁,对文物文字有些研究,剩下的那个是个小鬼头,孙来贵的徒弟,我们管他叫小宝,就是个挖坑打杂的。

  工具在火车上不好带,我们就带了几件易带的放到了背包里,剩下的工具也多数是农具了,随处可弄,那东北小伙儿还说这事包在他身上,我们七个人就踏上了令人振奋旅途,做了一天一夜的火车终于到了东北。

  我们六个人当然要分开住,小云硬是叫着我们住知情房里,说那里舒服,无奈之际,我们也就应了她的要求,找村长找找以前用过的知情房,我跟老孟一向都是不把村长当干部,村长开头不想借给外人,可是在我们俩的联合嘴击下,终于答应了。知青房当时还是草房,因为草房的四周全被高大的树木包围着,我们感觉到象住在鸟巢里一样,很新奇,在家可没这么住过。

  住下后,东北小伙儿带我们花钱收工具,花了不多的钱,就把锹、镐、铲、斧等工具弄齐了,我们还把那镇尸古镜带来了,要是有个万一,也好对付。

  第二天早上,我们开始出发,朝那个大林子进军,小云是学医学的,这次都把医药包都带上了,说是万一破个皮、擦个伤的,好治疗,硬要跟我们进去,虽然黄教授有言在先,可是我们五个人还保护不了一个小女生吗?再说,小云也是机灵的很,不会到危险的地方去。

  我们刚要出发,那东北小伙儿却喃喃地问起了我们,说:“你们真的要去吗?”

  我们很是疑惑,怎么突然这么问,这不都是定下来的事情了吗?

  他接着说:“我听说,林子里有鬼,进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的!”

  第五章、出发

  我们六人都是一愣,然后小云是有些怕的表情,可我和老孟怕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除了惹事,调皮捣蛋、装神弄鬼啥子不干,还怕啥?其他的考古者都是唯物主义者,谁会信有鬼神?

  老孟咯咯一笑说:“小伙儿,你家里是不是有人参啊?”

  小伙儿一愣,虽然不知道老孟为什么这么说,却也惊讶:“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你是人参吃多了烧脑子了!我抓鬼抓了二十多年都抓空了,今天不是你脑子烧坏了,就是老天开眼了!”

  小伙儿一听这个倒是急了:“俺知道你们这些知识份子不迷信…”

  没等小伙儿说完,我就喝道:“你骂谁是知识份子呢!我以前最讨厌别人说我是知识份子了!我咽了好几口气才咽下去的,你别再给我提上来!”

  小云自然是知识分子,心也细的多,朝我使了个眼色,把小伙儿拉到一旁,轻柔地问:“哎呀,什么闹鬼呢?你跟我们说明白点儿,好吧?”

  小伙儿也稍微平静了一些,对我们说:“这里面村里人本来是不让进的,里面当然也有道理的,土改时,有十多个土匪进了这个林子,就再也没有出来,那时有两个解放军结伙进去侦查,两天两夜都没出来,村里人半数都去寻找,最后在水潭里发现了其中一个人的尸体,据说是碰上鬼打墙了,另一个人和土匪们都没有找到,听说里面有人熊和老虎出现过,再就是听说里面会闹鬼,所以,老长时间没人进去了。”

  我和老孟听了后,都是冷笑一声,我们可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老孟笑了说:“小伙儿,你也别忽悠我了,俺们村的孩子都是被我吓大的,你放心吧,见了老虎我都能把它打成年画,至于人熊嘛,我也会给它找个合适的安顿法的。我这本事可不是吹的,要是早生几年的话,没准还能成为成个什么开国将军啊元帅什么的呢!”

  我握着老孟的胳膊接上说:“就是啊,看到了没?这身狗肉,这可是在越南战场上练出来的!”

  老孟把嘴一撅,点头同意,小伙儿见拦不住我们,说让我们等一下,就拿着猎枪把他家的猎狗牵了出来,我们见他放狗,老孟急忙说:“怎么?还放狗咬人啊?”

  小伙儿说:“不是,你们还是牵着这狗进去吧,这应该是细狗,很厉害的猎犬,跟狼打都没问题,而且它对危险有提前感觉,好几次救了我的命,你们就牵着进去吧,你们要是能回来的话,就把狗还给我吧。只要你们拿着这猎枪,它就会听你们的。”

  说完,就单腿蹲下抚摸着狗说:“虎子,你也好久没动动筋骨了,就随着他们帮帮忙吧。”

  那狗似通人性,舔了舔舌头,来到我们身边。

  我听了这话倒还真的有些感动,这东北小伙儿可是真心实意的关心我们,早知道在他卖东西的时候多给他加几个钱,而小云则是眼中含泪。

  我接着问:“为什么说应该是细狗呢?自家狗还不认识?”

  小伙尴尬的说:“这事说来话长,这狗长的像狼,也从来没叫过,是以前我父亲在你们要去的这林子里捡来的,应该是小狼,可长大后才知道,性格是狗的性格,虽然不看门,但是打猎时比普通的猎狗凶猛很多的。”

  老孟接过猎枪和子弹,也没关这东北小伙儿的话,说:“哎呀,这可是我的老伙计啊!好久没摸过这东西了,小伙儿,谢谢你啊!这下我可什么也不怕了!”

  我过去跟小伙儿说:“小伙儿,这次我们真得谢谢你,祝你能找个好媳妇儿,我们从里面出来,你可得给我们介绍你的对象啊!对了,你叫什么名字?老是叫你小伙儿,呵呵…”

  “啊,我叫贾林。”

  孙来贵过来说:“贾林同志,谢谢你了。”

  又寒暄了几句之后,我们终于开始了工作。

  第二十章、久违的早晨

  如果这里氏完全封闭的话,海水不可能进的那么快,应该越来越慢才对,除非…除非这里有通向外界的出口。

  我夺过小云的手电筒,跑到水井的旁边,水位跟刚才比起来没有降低,说明通道不是这里,那会在哪里呢?

  “滴答”的流水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抬头一看,我看到了一个圆洞…不对!那是天!现在是晚上,那是繁星!

  我并没有叫出来,因为这个洞并不能出去,小云开始害怕,并往后退,海水也涨到了祭神台上,老孟杀了无数个海蚰蜒,觉得杀不完,就干脆跑到我的后边。

  “哟,解放军叔叔,你也临阵脱逃了?”我戏弄老孟。

  老孟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说:“老子不干了,杀不完他娘的,老子歇会儿!找到出口了吗?”

  我一摊手:“什么出口,出口怎么可能会在祭神台这里呢。”

  老孟做出很不耐烦的脸色,说:“哎,我说老李,人家小云不是说了嘛,满神教的人出去必须先祭神,你说出口不在这里,它能在哪?在你脑袋里啊?”

  “他娘的,要是在我的脑袋里,以为这发扬风格的精神,说什么也要牺牲我自己救你们俩啊!”

  说完我也不耐烦的把头一撇,正好看见背墙上的狼神像,突然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梦里人被换了头,小云又说出教比先…洗脑,这里面到底有没有联系?那个梦是不是虚幻的?

  “你倒是发扬一下风格呀,别光说不练。”

  “你个死老孟,死到临头还苦中作乐,真服了你了。”小云也看不下去了。

  “李开发,我看今天我们是死在这里了,要是你们俩没死的话,把我的一簇头发带给我爸爸就是了,让他老人家别伤心。”人快死了,倒是没那么紧张了,小云的样子显得很沉着。

  老孟没料到小云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张着嘴几近傻了,然后摇了摇头反应过来,对着我说:“老李,你要我给你带回什么去?叔叔我可以满足你。”

  “那你把我的尸体带回去吧,我要个水晶棺材,我还要当地府的首富,还要比当年后宫还要场面儿的妃子数,你能办到吗?”

  老孟把嘴一撇:“俗!解放军叔叔不搞腐败,给你烧点饭钱、一个纸人,榆木棺材就好啦,哪来那么多臭毛病啊!”

  我只是苦笑,顺脚踢了一脚将要爬过来的海蚰蜒,谁知把袖子一撸,挥了一拳打在老孟的脸上,说:“人家都快死了你还戏弄人家!”

  老孟瞪大了迷茫的眼睛,我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小云竟然会打人?并且不是用巴掌,用的是拳头?老孟反应过来,说:“小云!你疯了?干吗打我?”

  谁知小云一脸的蔑视,眼神无比的妖异,戏言说:“有种你也来打我啊,在我满神教的地盘还想撒野?”

  老孟咽了口唾沫,退到我的身旁,悄悄的说:“哎,我说老李,你说这丫头是怎么了?不是被鬼魂附身了吧?”

  我也是很诧异:“这妮子,刚才还好好的,敢情这里不干净,你的宝剑辟邪,挡住她,别让她身上的鬼魂附到我们身上!”

  老孟很麻利的拿出了宝剑指着小云,小云瞪大双眼,说:“想杀我吗,我有狼神的保佑,岂是这么容易死?”

  说完,小云冲向我们,我怕老孟伤了小云,把剑打歪了,谁知小云疯了似的硬是用手抓那把剑,我用手锁住小云,把她抱住,老孟闪到墙边,说:“老李,你看好她,她肯定被鬼附身了,快用你那镜子照她,帮她驱邪!”

  我用一只手锁住小云,伸手去拿镜子,谁知刚才挂的很紧了,硬是拿不下来,我脸一红,朝着老孟说:“老孟…我的太紧了,你还是试试你的黑驴蹄子吧…”

  老孟一瞪眼,说:“啥?给她吃这个?那多不好,万一她醒了,看到我拿着黑驴蹄子塞她嘴里,这黑锅谁背啊?”

  “你们两个休想杀我灭口,待我今日出去光召门徒,回来必将你们碎尸万段!”

  老孟不屑的说:“要是你能出去,也就罢了,只怕你们的狼神可是让我们在这给你陪葬喽。”

  我心里突然想:“这小云莫不是真疯了吧,她的辟邪宝剑被老孟拿去了,看来八成是被附身了。”

  我说:“老孟,把你的黑驴蹄子挂她身上,快!”

  老孟一听,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说:“你抓紧她,我去给她挂上!”

  谁知这老孟虎了吧叽的,忘记把剑离小云远一点,谁知小云一扭身子,划破了自己的胳膊,我骂老孟:“你他娘的就不会先把家伙放一边吗?”

  老孟连连“哦哦哦”,转身去放剑,我光看老孟了,没注意小云,小云用后脑勺一撞我鼻子,我一捂,让她给跑了。

  海水已经开始到我的鞋底了,那些海蚰蜒在死掉的海蚰蜒旁边吸允着,小云跑到了狼神像面前,把血沾到右手上,老孟刚要去拦住她,我拦着老孟,看来这附身后的小云是要找出口了。

  小云的动作很简单,只把沾了血的右手中指点到了狼神的额头,又弯腰拜了一拜。

  接着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狼神像所在的那个背墙移了开来,慢慢的露出了一条通道。

  小云回过头,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说:“快走啊!”

  我和老孟互相看着,俩眼一样大,这小云没事吧?不过现在没那么多精力考虑那么多了,我和老孟你争我抢的朝通道跑去,刚跟着小云进了通道,小云就趴在了地上,看着我们,说:“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便闭上了眼。

  我摸了摸小云的鼻子,还有呼吸,只是晕倒了,老孟背起了小云,我们就顺着通道走,这通道很明显的是上坡,并且是人工修筑的楼梯,我们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走到一个山洞里,洞口有很明显的光亮,我心里激动了起来,是早晨的森林!我们走出来了!

  老孟背着小云累了个半死,我让他在洞里歇会儿,他说什么也不出来,说几十年没见青天白日了,非要出来休息,我们互相看了看,互相摇了摇头,苦笑一声。

  来的时候拿的东西都丢干净了,死了三个人,就拿到了一把剑,和那个工匠身上的两件东西,这下回去也不知道怎么交差了。

  “老孟,我们在这里死了算了,回去怎么交差?非被骂死不可,以前老爹和韩叔叔回去都是办庆功,我们这下回去看来是只能办丧事了。”我叹道。

  老孟把头一歪,预警起来,把手一摆示意我别出声,接着说:“老李,你想死在这里的话,就在这里坐着别动,会有东西帮你处理的!”

  说完,老孟抱起小云,就往山洞里跑,看他这反应,估计是又有什么危险了,今天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赶紧跑回洞里,我问他:“跑什么?又来了什么东西?”

  老孟搭拉着嘴角说:“估计又是飞貂。”

  我张大嘴巴:“啊?真他娘的阴魂不散啊,那些畜生怎么知道我们要出来?”

  “我怎么知道?反正我没有通风报信。”老孟又不屑的说。

  我点了点头,说:“应该是碰巧了吧,飞貂就在林子间神气,我们在这洞里,谅它们也翻不了多大本事,给我剑,我去门口守着,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俩,我杀一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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