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字楼怪谈
- 2021-02-22 10:11
- 长篇鬼故事
- 作者:小编
- 来源:网络
四年前,我单位还在做工程总包的时候,在海淀区中关村临近四环的位置承包了一个高达二十七层的定位为四A级的写字楼。按照合同约定,工程于二零零七年十月份提前完工。奈何开发商没有做好前期预算,楼盘没有象他们所想像那样一抢而空。所以工程款便被搁置下来,一拖再拖,到了二零零八年六月,工程款只付给了百分之六十。几经周折,多方商谈,最后把十八层整层以半层的价格半卖半送抵了工程款。
公司领导高层会议决定,把十八层作为公司总部。轻车熟路,装修在十一月中旬便已完成。在请风水先生考察完后,公司于十二月十二日热热闹闹地搬了进来。
整栋大厦除了我们公司,暂时没一个单位进驻。所以大厦的警卫勤务经双方协商,以双倍的价格暂时落在了我管辖的保安队身上。
从各现场抽调四十名保安组成临时保卫部,在公司搬进前一星期进行了新岗位培训。好在我的队伍适应性较强,再加上整个大厦的勤务十分简单,所以没费啥周章就部署到位,正常运转了。
大厦除了我公司和一层招商部、样板间之外,其它楼层都没有装修,一目了然。
大厦门口、中控室、十八层、一层停车场出入口五个固定岗,五层为一单位设了六个巡逻岗,十一个二十四小时岗加上电梯间、地面停车场出入口三个临时岗,整个大厦尽在我的掌控之中。
到了十二月十四日,各部门都已收拾完毕,老总决定晚上在附近的湘鄂情饭店会餐,庆祝公司搬家。
公司下属各项目经理、总工均被通知参加晚宴,在湘鄂情三层,我们用了一个大宴会厅,二十张桌,二百多人杯筹交错,一片欢乐的海洋。
期间,按规矩我到领导桌上敬酒,董事长对保卫部的前期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要求我们继续保持和发扬。我自是信誓旦旦,一圈酒敬下来,我最少喝了七八两。多亏我酒量大,不然就搁桌上了。
酒席直至二十三点左右方散。
送走全部领导,我安排人将所有桌上剩余的饭菜打包,给兄弟们拿回去当夜宵,看着手下的三个主管韩涛、赵晓鹏、王超把饭菜都打包提走,我才在保安秘书孙芳的搀扶下叼着牙签晃荡出饭店。
出了门,一股冷风袭来,我大脑立马清醒,酒劲全消。
“忙一晚上了辛苦啊!”
接过孙芳递过来的防寒服,拉上拉锁,顺手打了一辆出租车,拿出一百元钱交给司机,看着出租车拉着她绝尘而去,拿出“一支笔”牌香烟,点着一根,深深吸了一口,顺着四环辅路溜达着向大厦方向走去。
只要不回家,每天晚上必须查次岗,这是我给自己定的铁规矩。
夜晚的北京少了白天的喧嚣,安静了许多,四环路上拥堵的车流不见了,华灯高上,夜晚仍如白昼,路旁行人如织、人声鼎沸的图书大厦也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闪烁的霓虹灯和从边上网吧、台球厅偶尔钻出的几个年轻人了。
穿出一条南北通向的胡同,我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跟着脑袋剧痛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射进脑内,但疼痛感很快就消失了。
在与对方打照面时对方眼神里闪过一丝诧异,他抬起左手向我一揖:“阿弥陀佛!”
一身黄袍僧衣,三缕胡须,原来是个和尚。
深更半夜,寂静街头,我竟然碰见一个老和尚!
看见他低头作揖,我赶紧侧身让过,鞠了个躬,算是回礼。
“您好!大师!”
说完,我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递了过去。
不是我大方,刚才给保安秘书打车,出租票是能报销的,剩下的钱她也一定会还给我,对和尚、尼姑、喇嘛就不一样了,有时明知是假的,只要见了也多少必给点。毕竟我也是拜关二爷的,这事上我向来不吝啬。
和尚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的捐赠。
在我诧异的眼光中,老和尚摇了摇头。
“相见既算有缘!我四处云游,最近三天将在大慧寺暂住,施主佛心一片,必有善报。”
未等我回过神来,老和尚又做了一揖,大袖飘飘向胡同内奔去,眨眼就不见了。
我摇了摇头,好像刚才做了一场梦,看见手里握的钞票才相信是真的,一边琢磨着老和尚话的意思,一边穿过马路向大厦走去。
门口的保安急忙敬礼,我打开执勤记录,看了下今天晚上的值班人员名单。合上本,拿起桌上的强光手电,向电梯方向走去,保安跑过来按了上行键,我进了电梯,直接按下二十七层。
来到顶层,打开防火门,我登上楼顶。
香山、颐和园清晰可辨,黑乎乎的山脉遥遥相连,高楼林立、灯光璀璨,“一览众山小”,寒风袭来,令人精神倍爽、心旷神怡,好一派北京的夜色啊!
伫立良久,我才返身下楼,进了二十七层。
从一层至顶层(不包括八层),所有的楼层都没有装修,楼层内除了承重柱背后的阴影,其它地方虽然楼层内没灯,但外面的灯光照射进来,一览无疑。
我来到货梯旁消防箱前,看了下巡逻签到表,最后的巡视时间为二十三点十六分。
还不错,手下比较尽职。
转身顺着楼梯往下走,下了二十四层台阶,手刚碰到防火门,忽然听见门里面传出一声惨叫,“啊。。。。。。”。
我“嘭”地推开门,冲了进去。楼层内一目了然,我把注意力集中到八排十六根承重柱上。
提高警觉,我一排排由南自北查了过去。
到了最后一排,一个人影也没有发现,我刚要放松警惕。忽然一团黑影从头顶的排风管道扑了下来。
我下意识地抬手一挡,无独有偶,正好挡在黑影身上,黑影一声“嗷。。。”地惨叫被打飞了出去。
靠!原来是一只叫春的猫!吓死老子了!
到了十八层,看见了领班赵晓鹏,谢绝了他的陪同,我一层层走下来。
到了一层,我犹豫一下,还是决定去地下室看看。
推开B1层的防火门,打开手电。
除了手电照过的地方外,其它地方一片漆黑,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回音传出老远(车库还未铺地胶),听起来有几分瘆人。
下到B2层,我找到靠近写字楼电梯消防箱的位置,看了下巡逻签到表。寂静的黑暗中,忽然传来窃窃私语声。
我迅速转身,手电向话音传来地方照去。
没见到一个人影。
我关掉手电,静立在黑暗中,竖起耳朵倾听四面的动静。
“啪”有人在我后面拍了下我右肩膀。
我迅速转过身,同时打开手电,左右照射了一遍。
没有脚步声、没见到人影。
未等我做出其它反应,左侧出口处传来一阵“咚咚咚”跑步声,好像不止一个人。
我提着手电向出口跑了过去。
手电光照射范围内,仍是空无一人。
我猛地止住脚步,关掉手电。
说实话,若在平常,别说是这种情况了,看个鬼片我都得找个领班一起看,这等诡异事情我不是落荒而逃就是早吓晕过去了。不过今一斤多高度剑南春可不是白喝的,估计人们常说的“酒壮怂人胆”就是只我这种人。现在的我到目前为止没有意思惧意。
我摸着黑,凭着感觉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左手平举,手按在手电开关钮上,随时准备打开手电。
“噹”地一声。
我迅速打开手电。
前面三米左右已经到了车库的东墙根,墙根下一个黄色安全帽似刚刚掉在地上,还在轻轻摇晃,手电照耀下,帽子前面几个字异常引人瞩目:天上建设。
看见这四个字,我脑袋轰地一声,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这个大厦土建期间,承包土建工程的就是这个来自江苏的天上建筑劳务公司,在大厦即将封顶时,发生了一件大事。
二零零七年七月的一天下午,天上建筑的一个叫张明的工头带着四个工人拆除电梯井顶板合子架。张明这小子是建筑公司老板的小舅子,相当会办事、又是实力干将,能干活、能管理民工,又舍得花钱拉关系,别说工长了,就连现场的保安队小队长他都隔三岔五请客安排吃饭,接别说我这个大队长了,从他那没少赚好处。
当时四个民工在拧固定合子板的螺丝时,四五分钟没弄下来最后一个,张明急了,自己也跳上顶板,亲自动手。
哪知道,工人在前期浇筑顶板时,下面没有按规范施工,而是用四根架子管代替横梁。结果张明在几个人合力拧最后一个螺丝时,同时也打开了鬼门关。顶板在失去上面的牵引后,下面的支撑再也扛不住加上五个人的重量,整个“轰”地一声,掉了下去。
从二十七楼顶摔到地下三层,整个过程没用一分钟,当工人们七手八脚把他们抬到地面,五个人已经断气多时。
这件事处理过程中建筑公司上下打点,加上赔偿金干了二百多万才将事态平息。
想到这,我忽然记起张明有次和我说过,因为安全帽都一样,别人老乱拿,休息的时候把安全帽当凳子坐,弄得顶部都花了,影响美观。所以他在自己的帽子里面顶部写上了大大的一个张字,说好辨认。这招还真好使,自他写字后还真没人敢拿他的帽子了。成了他个人专用。
我弯下腰,捡起帽子。
“啪”我像被烫着手一样赶紧把它扔了出去。
帽子内顶部,一个大大的张字,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张明专用。
我两手合十,将袋子夹在两手中间,闭上双眼,庄严念了一句:“大勇法相,持杖指引,渡你皈依三宝,南无大慈大悲圣观世音菩萨已允你自得涅盘。”
黑暗中两朵莲花灯突然出现在空中,光芒绽放,将四周照射的如同白昼。莲花灯中间,一白衣童子手执玉如意,宝相庄严,虚空而立,正是观音菩萨驾下金童玉女中的金童,地下忽然涌起一片白雾,雾中汪婷花两眼含泪,向白衣童子顶礼膜拜。
“弟子多谢金童亲自来指引明路。”
金童抬手一招,汪婷花在雾中冉冉升起,眨眼间已到达金童身前。两盏莲花灯悠然飘动,转瞬间都不见了,停车场内又恢复了黑暗。
我三拜九叩之后才敢睁开眼,站起身,摸索着来到安全门出口处,推开安全门来到B3电梯前。
从左兜里掏出另一个黑色塑料袋,撑开口放在地上后我盘膝而坐,眼观鼻、鼻观心,两手打了个佛结,轻声念诵。
“须菩提!若有人言:『如来若来、若去;若坐、若卧。』是人不解我所说义。何以故?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故名如来。”
电梯门自动开启,张明四人的魂魄从底层飘了出来,在《金刚经》声中钻进塑料袋内,瞬间袋子撑得既大又圆。
我睁开眼,左手拇指捏住中指,做了个天雷结,右手抬起,捏住五指,掌心向上,大声朗诵道。
“犯怕戒者,则为上世积累之孽遂今生报之者。若进轮回,要当的生死苦之及善友助,尔乃解耳!”
念完,我左手向前推出,同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
“佛说敬境,诸皆喜之!疾也。”
随着话音,电梯间幻化成一个大墓地,同时黑色带子变得透明,张明等五人出现在空中。张明我一揖,似是在向我致谢,然后各自向自己的坟前飘去,钻进去不见了。
第二天,我向哥们朋友借了两万元人民币,与自己的积蓄一齐凑够了五万元。
两天后,我来到海淀区大慧寺居委会,将五万元全部捐了出去。同时向居委会提出,这笔钱要完全用于修缮大慧寺。
帽子连同他所有私人物品,我亲眼看见在火化他时,家属扔进旁边焚烧炉的。
“鬼!”
我第一反应。
一斤多酒意刹那间只剩下不到一两,还在迅速消退中。我两腿发软,似筛糠一般,再也站不住,噗通坐在地上。
手电在我坐地的瞬间撒手扔在地上,啪一声熄灭了。
黑暗。。。。。无边的黑暗。。。。寂静的黑暗。。。。。。
忽然,我听见车库中间位置传来一阵拍手的声音,特有的节奏。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上帝啊,这是张明喝完酒之后最爱做的一个动作,用掌声演奏他老家的民歌——劝情郎。
我使劲捂住耳朵,可怎么也挡不住那传入心魄、振我耳膜的拍掌声。
黑暗中,我感觉到有人在围着我游走,不,不是在游走,是在围着我手拉手跳着走。
关二爷、如来佛祖、菩萨、南无阿弥陀佛、上帝、耶稣、圣母、宙斯、太阳神啊!
转瞬之间,我把自己所知道的东西方神圣念了个遍,快快保佑我啊!
拍掌声、跳步声嘎然而止。
我悄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难道祈祷真的灵验了?”
眼前一片光明,纤毫毕现。
但是,我宁愿现在眼前是一片黑暗。
在我面前两米处,四个头带安全帽、身穿工作服的工人两手撑地,正在从水泥地面钻出来。一个口吐血沫、眼、鼻子、耳朵往外流着鲜血;一个面部血肉模糊;一个脖子已断,脑袋耷拉在胸前;一个脑袋只剩下半个,四人异口同声,低沉的声音在整个地下室回荡,“救救我们啊,救救我们啊!”赫然是从二十七层跌落到三层的天上建筑队的四个死去的民工。
张明站在他们身后的楼梯间门前,垂下头,“哧”地划着一根火柴,点燃斜叼在嘴角的一根香烟,抬起右手,冲我招了招,未见嘴动,声音却最尖锐刺破我的耳鼓。
“来啊。。。来啊。。。来救救我们啊!”
我想动却一动也不能动,不敢再看,闭上眼睛,大吼一声。
“不。。。。。。”
“咚”地一声,楼道门被撞开,赵晓鹏带着两个保安冲了进来,三束电光全照在我身上。
“队长,怎么了!”
我下楼后,赵晓鹏稍呆了一会也下了楼,他到一层后,直接去了中控室。在监控器上看见我在B2层跑来跑去,一会开手电一会关手电,觉得情形不对,立即带人赶了下来。
听出赵晓鹏的声音,我立即睁开眼睛,眼前除了我的兄弟啥状况也没有,眼泪止不住自己掉了下来。
我低下头抹去眼泪,勉强站起身,两个保安赶紧上前扶住了我。架着我向一层走去。
来到大厅,我坐在会客沙发上久久无言,思绪慢慢稳定下来。
韩涛、王超闻讯早赶了过来,打发走其他保安,与赵晓鹏一起三人站在我旁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见我掉转头看他们,韩涛赶紧上前半步,掏出一根烟递给我,打着了打火机。
“怎么了,领导?”
“我说出来你们信吗?”
“信,您说吧?”
“我刚才看见鬼了?”
“啊??不会吧??”
三人一起上前,站到我身边,满脸的疑问。
“局座,我。。。我。。不是。。。汉奸,我是。。英。。。。。雄!”
“是的,你是党国的英雄,为党国做出了巨大的牺牲!”
“局。。。。座,如。。。如有。。。来生我。。。我还做。。。你。。你的。。。学。。。学。。。”
话没说完,汪婷花手一松,手里的东西掉了下来慢慢闭上了眼睛。
掉在地上的军功章、嘉奖令、委任状“噗”地化成灰烟,浑身是血的汪婷花忽然化成厉鬼,披肩散发浑身寒气,挣扎一会,变成一股红烟,慢慢消失了。
眼前景色一变,恢复了停车场的模样。
眼睛上的两片柳叶完成了历史使命,自动掉了下来。我两眼前瞬时一片漆黑,从包里拿出最后两样物品——两个黑色的小塑料袋,将其分开,一个裤兜装了一个。最后的“工作”要在没有任何法器、外力的帮助下靠我自己完成了。
摸索着走到坡道口的墙壁跟前,心里默数着一步、两布、三步。。。。左手摸着墙壁走到七十九步后右转直行十六步站定。左手抬起,果然摸到老和尚所说的承重柱。从右兜里掏出黑色塑料袋,我摸着柱子跪在地上,两手将袋子高高举起在空中,开始祈祷。
“为使众生早日皈依欢喜圆满,无为虚空的涅盘世界,菩萨复行大慈大悲的誓愿,手持宝幢,大放光明,渡化众生通达一切法门,使众生随行相应,自由自在得到无上成就。菩萨的无量佛法,广被大众,恰似法螺传声,使诸天善神均现欢喜影相,亦使众生于听闻佛法之后,能罪障灭除,各得成就。不管是猪面、狮面,不管是善面、恶面,凡能受此指引,都能得诸成就,即使住世之黑色尘魔,菩萨亦以显化之。。。。。。(翻译版部分啊!)”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忽而狂风扑面、忽而炙热炎炎、忽而冰天雪地、忽而春暖花开,在《大悲咒》的经文朗诵中,我觉得手中的黑色塑料袋由轻变重,几经挣扎后又由重变轻,而后静止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