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奈莉·奥尔森 (1)

　　妈说：“事情要真发生了，肯定会接连不断地发生。”也真是奇怪，礼拜二的晚上有个住在附近放领地的年轻男子过来邀请劳拉下个礼拜天一起坐马车出去玩，然后礼拜四的晚上，又一位住在附近的邻居也过来邀请她礼拜天一起驾车。礼拜六傍晚的时候，劳拉一个人走路回家的时候，又有第三个年轻男子驾着他那装着木材的车子过来，热情地提出要送劳拉回家，并极力邀请她第二天和他一起出去玩。

　　那个礼拜日，劳拉和阿曼乐一起驾车朝北面往幽灵湖前进，途经阿曼乐的两块放领地。阿曼乐的农地上有一所小屋，但是树林里却没有任何建筑物，只是一些茁壮成长的小树。这些小树都是阿曼乐认真播种的，而且在未来五年他会用心照顾、培育，这样他就可以正式地拥有这些放领地。这些树比他想象的要长得好一些，因为他说过如果草原上能长出树来的话，草原上早就绿树成荫了。

　　“这些都是政府的那些专家想出来的。”他对劳拉说道，“他们希望草原上树木繁茂，从加拿大到印第安区，都变成森林的海洋。土地局的人早就安排好了这些树应该种在什么地方，如果你不种树，你就得不到这些土地。他们至少有一样是对的，那就是如果这些树能有一半存活，那它们很快就会遍布这片土地，并把它变成一片森林，就像东部那些森林一样。”

　　“你真这样认为吗？”劳拉吃惊地问道。她还是无法想象这些草原变成威斯康星州的那些森林来。

　　“嗯，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他答道，“不管怎么说，我尽力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让这些树都活下去。”

　　幽灵湖很美丽，但也很原始。阿曼乐驾车驶过了崎岖不平的湖岸，湖水很深，每当有风吹过，湖水就会泛起层层白沫，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幽灵湖旁边还有一个由印第安人堆起的土堆，据说这是个坟堆，不过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那里还长有白杨树、野樱桃树和野葡萄树。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经过了奥尔森家的放领地进入到镇上。奥尔森家的放领地就在距离阿曼乐放领地的东边一英里半的地方。劳拉以前从未见过奈莉?奥尔森的家，现在她真替奈莉感到难过，因为她的家看上去那么小，孤零零地矗立在野草丛中。奥尔森先生没有马，只有两头耕地用的牛，他们的房子盖得也不像她家的房子那么牢固结实。不过，劳拉不想再多看一眼这个地方，因为她不愿去想可怜的奈莉·奥尔森，想着这些会破坏她这天的美好心情。

　　“再见了，那么下个礼拜天见。”阿曼乐把劳拉送到了她家的屋门口。整个地区现在似乎已经全然不一样了，因为她今天看到了亨利湖、汤普森湖和旁边有着印第安坟堆的幽灵湖。她美美地想着，不知下个礼拜天又会有什么惊喜的发现呢。

　　礼拜天到来了，当她看见马车穿过大沼泽地朝这边驶过来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阿曼乐和另外一个人坐在马车上。她好奇地想，那个人会是谁呢，也许他今天不打算驾车出去玩吧。

　　当马车在她家门口停下来的时候，她看见奈莉?奥尔森和他坐在一起。还没等阿曼乐开口说话，奈莉就大叫道：“劳拉，快上来。和我们一起出去玩。”

　　“需要帮忙吗，怀德？”爸走到马头前问道。阿曼乐向爸道谢了。然后爸勒住缰绳的时候，阿曼乐就扶着发呆的劳拉上了马车，奈莉挪了点儿位子给劳拉坐下，并用防尘布把劳拉的棕色裙子围起来。

　　他们在驾车的时候，奈莉就说起话来。她非常喜欢这个马车，也非常喜欢这两匹小马；她很赞赏阿曼乐的驾车技术，并对劳拉的衣服大肆赞美了一番。她说：“啊，劳拉，你的遮阳帽实在是太漂亮了！”她从不停下来让别人回答。她十分想去看看亨利湖和汤普森湖，她只是听说过它们；她觉得今天天气也实在是太好了，乡间也非常漂亮，当然这里还是不能和纽约州相提并论。但这是在西部，又何必要去和纽约州相比呢？

　　“劳拉，你怎么不说话呢？”她不停地问，然后又马上笑道，“我的舌头就不能安静下来，它要一直动个不停呢。”

　　劳拉的头很痛。她的耳旁一直嗡嗡作响，她气极了。阿曼乐似乎很享受这个出游，至少从表面上看，他显得十分惬意。

　　他们到达亨利湖和汤普森湖，并在两湖之间的狭长地带行进着。奈莉认为这两个湖实在是很美；她喜欢这湖，喜欢这水，喜欢这树木，而且她特别喜欢周日出来玩耍。她觉得一切都实在是太美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太远已经落山了。因为劳拉的家最近，他们就先在她家停了下来。

　　“我下个礼拜天再过来，”阿曼乐扶着劳拉走出马车时说道。奈莉插话道：“是的，我们会来接你的。你难道玩得不开心吗？你不觉得很有趣吗？那么下个礼拜天再见了，别忘了，劳拉，再见了。”阿曼乐和奈莉朝镇上的方向驶去了。

　　接下来的一个礼拜里，劳拉为这个问题感到烦躁不安，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和奈莉一起去玩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但要是她不去的话，这正好遂了奈莉的愿，那正是奈莉所期望的啊。如果这样，奈莉一定想方设法在每个礼拜天都缠着阿曼乐，让他驾车出去玩。

　　劳拉最终决定要和他们一起去玩。

　　那个礼拜天的情况和上个礼拜的大同小异。奈莉一直不停地说着话，她兴致很高，一直和阿曼乐有说有笑，完全忽视了劳拉的存在。她肯定很得意，因为她知道劳拉实在不能忍受这样的情形了。

　　“啊，乐乐，你把这两匹小马训练得太棒了，你驾驭得简直太美妙了。”她靠在阿曼乐的手臂边，一个劲儿地夸着他。

　　劳拉用防尘布把脚裹得更严实些，可当她坐直身体的时候，不小心让防尘布的一角露出了车外，防尘布被风吹得飘起来。这可把两匹小马吓着了，它们立即狂奔起来。

　　奈莉吓得尖叫，紧紧抓住阿曼乐的手臂，可阿曼乐那时正需要用手臂去控制马匹。劳拉赶紧将飘飞的那块布收了回来，紧紧压住。

　　然后马匹就安静了许多，继续小跑着。

　　“啊，我可从没受过如此大的惊吓，刚才差点儿把我吓死啦。”奈莉大口地喘着气，然后又说着，“马真是野蛮的家伙，啊，乐乐，它们究竟为什么要那样飞奔啊？你可千万别让它们再像刚才那样了。”

　　阿曼乐侧身看了看劳拉，什么也没说。

　　“如果你了解它们的话，马是很听话的。”劳拉说道，“不过我想这马和纽约的马会不太一样吧。”

　　“嗯，我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这些西部的马，纽约的马可温驯了。”奈莉说着，然后她又开始说着纽约的事情，仿佛她真的什么都知道一般。劳拉对纽约一无所知，但她知道其实奈莉也不了解，只有阿曼乐了解纽约州。

　　快要掉头回家的时候，劳拉说：“波斯特家就在附近，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他们呢？”

　　“如果你愿意，我们就去。”阿曼乐说道。他们没有掉头向西，而是继续沿着铁轨向北前行，然后穿过草原到达了波斯特的放领地。波斯特夫妇走到了马车旁。

　　“哈哈，原来马车把你们三个拉来了。”波斯特先生笑道，他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这座位比雪橇的座位宽啊，雪橇的座位就只能坐两个人。”

　　“马车就是不一样呢。”劳拉说道。

　　“他们好像……”波斯特先生继续说道，可被波斯特太太打断道：“罗伯特，你不请人家下来，进屋去坐坐吗？”

　　“我们不坐了，”劳拉说道，“我们只是想来看一看。”

　　“我们是出来驾车玩的。”阿曼乐说道。

　　“我们马上就要回去了。”奈莉理直气壮地说。

　　劳拉快速地说道：“我们再往前走会儿吧。我从来没有来过这条路。阿曼乐，还有时间吗？”

　　“北边的路都很好的。”波斯特先生说道。他看着劳拉笑了笑。她确定他明白她的心思，因此她也向他笑了笑。阿曼乐便驾车继续向前走。穿过了波斯特家的放领地，他们来到了一个沼泽地，这条道直接通往镇上，但有些坑坑洼洼，崎岖不平。劳拉其实早就知道这路不好走，但他们还是继续朝北走。

　　“这个不好玩儿，这也叫好路啊？真是笨死了。”奈莉不耐烦地说道。

　　“还算好啦。”劳拉安静地说道。

　　“嗯，我们再也不要来这里了！”奈莉生气地说。可很快她就恢复了她的好心情，告诉阿曼乐说，不管到哪里玩，只要有这么优秀的驾车人和这么好的马，她都很高兴。

　　另外一条岔路通向西面，阿曼乐便把马车转到了那条道上。奈莉的家就在前面。阿曼乐扶她下车的时候，她握着他的手，说她是多么喜欢这次郊游，而且还说：“乐乐，我们下个礼拜还出去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