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快乐的圣诞节

　　第二天早上，天上开始飘雪了。雪粒儿很硬，在呼啸的风中跳跃，旋转。

　　罗兰不能出门玩了。斑斑、皮皮和亮亮整天站在牛棚里，吃着干草和麦草。爸在土屋里补他的靴子，妈又给他念那个叫《米尔班克》的故事。玛丽在补衣服，罗兰在跟她的布娃娃夏洛蒂玩儿。她也让琳琳抱了抱布娃娃，因为琳琳太小了，还不能玩纸娃娃，她会把纸娃娃扯烂的。

　　那天下午，琳琳睡着以后，妈叫玛丽和罗兰过去，她因为心里藏着一个秘密而满脸发光。她们把头跟妈的头凑到一块儿，妈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她们，说她们可以给琳琳做一串纽扣项链当圣诞礼物。

　　她们爬上床头，背对着琳琳，盘腿而坐。妈把她的纽扣盒子交给了她们。

　　纽扣盒子几乎装满了。妈在比罗兰还小的时候就开始收集纽扣了，她甚至连外婆小时候收集的纽扣都有。盒子里面有蓝纽扣、红纽扣、银色纽扣、金色纽扣，有刻着城堡、小桥和树的浮雕纽扣，有黑得发亮的黑玉纽扣、彩绘瓷纽扣、条纹纽扣、像多汁黑莓子的纽扣，甚至还有一枚小小的狗头形纽扣。罗兰一看到这些纽扣就尖叫起来。

　　“嘘！”妈赶紧让她安静。幸好琳琳没醒。

　　妈把这些纽扣都给了她们，让她们给琳琳做一串纽扣项链。

　　从此之后，罗兰就一点儿也不会在乎待在土屋里不出门了。她朝门外望去，风卷起雪花掠过光秃秃的冰冻的土地。小溪封冻了，柳树树顶也被风吹得嘎嘎作响。而在土屋里，罗兰和玛丽却有着她们的小秘密。

　　她们跟琳琳一块儿玩，琳琳想要什么就给她什么。她们一会儿抱抱她，一会儿给她唱首歌，只要可能就想法哄她去睡觉。接着她们就忙着做纽扣项链。

　　玛丽拿着线的这头，罗兰拿着另一头。她们挑出自己喜欢的纽扣，再用线穿好。全部纽扣都穿好以后，她们举起线来仔细察看，再取下一些纽扣，又穿上另外一些。有时候，她们会取下所有的纽扣，再重新开始。她们要做出世界上最漂亮的纽扣项链。

　　一天，妈提醒她们第二天就是圣诞节了。她们必须在当天把项链做好。

　　她们没办法哄琳琳去睡觉。琳琳又跑又叫，爬上板凳，又跳下来，蹦蹦跳跳地唱着歌，一点儿也不觉得累。玛丽告诉她应该像小淑女一样安静，但她根本办不到。罗兰给她玩布娃娃夏洛蒂，她拿着娃娃就使劲儿上下摇，还把布娃娃扔到墙上去。

　　最后妈抱着琳琳轻轻地唱起了歌，罗兰和玛丽在旁边一动也不动。妈的歌声越来越轻，琳琳眼睛一开一合的，终于闭上啦。可是当妈一停止唱歌，琳琳的眼睛马上就睁开来，叫道：“再唱，妈！再唱。”

　　最后她还是睡着了。这时候，罗兰和玛丽抓紧时间很快就把项链做好了。妈帮她们把线的两头系好，这样就不能再换纽扣了。这真是一条漂亮的纽扣项链啊。

　　那天傍晚吃过晚饭后，趁着琳琳在呼呼大睡，妈把她的一双干净的小袜子挂在桌边。罗兰和玛丽穿着睡袍，悄悄地把项链塞进了其中一只袜子里。

　　一切都搞定了。玛丽和罗兰正准备上床睡觉，爸问她们：“你们两个小家伙不准备把自己的袜子挂起来吗？”

　　“可是我想……”罗兰说，“我想圣诞老人会给我们送马来的。”

　　“也许会吧，”爸说，“不过小姑娘总是要在圣诞夜把自己袜子挂起来的，是不是啊？”

　　罗兰心里没了主见，玛丽也是。妈从衣橱里拿出两双干净袜子来，爸帮着把袜子挂在琳琳的袜子旁边。罗兰和玛丽在祈祷之后就去睡了，心里还是感到很纳闷儿。

　　第二天早上，罗兰听见炉火在噼里啪啦地响。她睁开惺忪的眼睛，看见了火光，然后看见她的袜子胀鼓鼓的。

　　她尖叫一声，跳下床来。玛丽也跑了过来，琳琳也醒了。罗兰和玛丽的袜子里装着一模一样的小纸袋，纸袋里装着糖。

　　罗兰有六颗，玛丽也有六颗。她们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糖。这些糖太漂亮啦，她们真舍不得吃。有的糖像彩带，像波浪一样弯曲着；有的糖又像短短的圆棍子，扁平的两端有穿过棍子的彩花；有的糖是圆圆的，带着条纹。

　　琳琳的一只袜子里有四颗同样漂亮的糖，另一只袜子里装着纽扣项链。琳琳一看见项链就睁大了眼睛，张着嘴，接着她就尖叫起来，一把抓过项链，又尖叫了一声。她坐在爸腿上，看着糖和项链，扭着身子，咯咯地笑个不停。

　　这时候，爸该去干活儿了。他说：“你们猜牛棚里会不会有给我们的什么东西啊？”妈说：“姑娘们，快穿好衣服，去牛棚看看爸有什么新发现。”

　　现在是冬天，她们必须把长袜和鞋子都穿好才能出门。妈帮她们扣上鞋扣，把围巾围在她们的脖子上。她们一下就冲进寒风中去了。

　　除了东边有一抹长长的红霞而外，一切都是灰蒙蒙的。墙头的枯草上和牛棚的屋顶上都铺满了雪，红霞映照在灰白的雪堆上，把雪照成了红色。爸站在牛棚门口等着她们。他看见罗兰和玛丽就哈哈大笑起来，从门口走了出来，让她们进去。

　　就在皮皮和亮亮平时站着的地方，站着两匹马！

　　它们比佩特和帕蒂还要大些，毛皮是柔和的红褐色，像丝绸一般光亮。它们的鬃毛和尾巴全是黑色的，眼睛很亮，闪着柔顺的光。它们把天鹅绒般柔软的鼻子伸过来，轻轻地舔罗兰的手，朝她手上喷着热气。

　　“嗨，小家伙！”爸说，“还有玛丽，你们喜欢这样的圣诞节吗？”

　　“非常喜欢，爸。”玛丽说。而罗兰只说得出两个字：“噢，爸！”

　　爸的眼睛深处闪闪发光，他问道：“谁想骑圣诞老人送来的马去喝水？”

　　爸把玛丽举起来放在马背上，教她怎样抓紧鬃毛，告诉她不要害怕，这时候罗兰简直等不及了。接着爸就用强壮的手臂把罗兰举起来放到了马背上。罗兰坐在又宽又大又柔软的马背上，感觉到它活力四射，要驮着她向前奔跑。

　　门外，阳光照在雪和霜上面，一片银光闪耀。爸走在前面，牵着马，拿着斧头，要去凿开结冰的小溪，这样马才能喝到水。两匹马昂起头，深深地吸气，再把冷空气从鼻孔里呼出来。它们丝绒般柔软的耳朵向前竖起，然后又向后摆，接着又转向前。

　　罗兰抓住她那匹马的鬃毛，两腿一夹，大声笑起来。在这个欢乐的、寒冷的圣诞节早晨，爸、玛丽、罗兰和马儿都开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