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妖精

　　村长很吃惊——他收到了一封公函，上面命令：逮捕守林人安德烈依奇，并将其押送到城里。

　　村长早就认识安德烈依奇，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老人怎么会得罪领导。

　　可是已经容不得他考虑下去了，公文上写得明明白白——这件事必须做。

　　村长叫来两个民兵，向他们转达了领导的命令。两个人刚要回家准备行装，但是村里突然发生了一件事，要求他们立刻去解决。

　　村长的屋子里闯进来一群哭哭闹闹的妇女，她们都吓得魂不守舍，慌慌张张，语无伦次。大家听了好久也听不出所以然来。

　　她们大喊大叫，非说村子里出了妖怪。

　　村长吩咐把所有的人都拉到屋外，只留下一个稍微镇静点儿的，让她把事情详详细细地讲一遍。

　　原来，昨天晚上，妇女们因为没事可做，就聚到一块儿玩耍——男人们都去站上工作了。和平常一样，她们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讲故事。其中一个人就讲了一个可怕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会变化的妖精。

　　可是早晨的时候，也就是在天亮前半个小时，老太太米特列夫娜真的看到了这个妖精。

　　事情是这样的：

　　米特列夫娜想从圈里把羊群赶出来，可是当她打开圈门的时候，羊群不见了，只剩下一只倒在地上，身体已经被吃掉了一半。

　　米特列夫娜就到草棚后面去找，结果真的找到了，可是它们一个劲儿地往篱笆里钻，围成一堆，都抖个不停，一听到声音，立刻就到处乱跑。这时，她想：肯定是它们碰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她刚想去邻居家叫人，突然，看见邻居家的黑猫从篱笆上跳了下来，穿过院子，向她跑来，到了干草棚跟前的时候，忽然打了个喷嚏，竖起尾巴，转身就跑。

　　就在这个时候，那妖精突然出现了，就好像从地底下钻出来一样！

　　它长得有点儿像狗，可是脸上却是猫的样子，只有半截尾巴，一身白毛——就像面粉一样白。

　　它一下子就追上了黑猫，用牙齿把它撕成两半，然后轻松地越过栅栏，就像跳地垄沟一样轻松，仿佛长了翅膀似的。

　　米特列夫娜吓得瘫倒在地上，大声哭起来，于是妇女们就都跑了过来。

　　她们问明白了之后，就来找村长。“如果您不把它逮住，杀死，”大家说，“用白杨柱子钉进那妖怪的后背，我们就不回去了。”

　　村长命令：所有民兵立刻带上枪，去米特列夫娜家里。他自己也跟去了。

　　他们去圈里看到那只被吃掉一半的羊，也找到了那只被撕碎的黑猫。他们又检查了篱笆，在雪地上发现了那只无名野兽留下的又大又圆的脚印。

　　村长立刻把村里所有的年轻人都派出去了，他们带着猎狗沿着脚印追踪。

　　这是白天的事，可是此前的夜里发生了什么，村里人是永远不会知道了。

　　那时，所有的人都在睡觉，摩尔祖克却偷偷地从森林里溜到了村边。距离上次咬死驼鹿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些天，它一直吃得很少，最后终于饿得受不了了。他从森林里听见了羊“咩咩”叫的声音，于是它壮着胆子来到了村庄，绕着干草棚，钻进了羊圈。

　　羊群慌做一团，摩尔祖克举起爪子照着其中一只用力拍了下去，其它的羊冲开了圈门，跑到了院子里。

　　摩尔祖克安静地吃了起来。

　　它只吃了一半，老太太米特列夫娜就走了进来。

　　一看见她，摩尔祖克就躲进了干草棚里。

　　那里放着一袋袋面粉，它全身都被面粉弄成了白色。

　　摩尔祖克透过干草棚的门向外看去，院子里的一切都很清楚。

　　黑猫的样子让它看了生气。一冲动，就忘记了谨慎，于是它就从棚子里跳出来，当着那些妇女的面，把猫撕开了。

　　那些又大又圆的脚印清晰地印在蓬松的雪地上，猎狗沿着脚印快速向森林跑去。

　　整整一队火枪手紧紧地跟在猎狗的后面。

　　摩尔祖克此时已经钻进了密林里，正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