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指南针和电报

　　小船载着摩尔祖克飞快地来到了城外，它可不想再爬到水里去了。和所有的猫一样，它天生怕水，刚才能跳进去实在是被逼无奈。

　　天亮了。

　　乡村、树林、田野在摩尔祖克眼前一闪而过。

　　再往前，小河出现了一个急弯。水流把船带到了岸边。

　　这里有一处陡峭的悬崖，上面长着一片松树林。摩尔祖克跳进水里，一会儿就爬到了岸边的陡坡上。

　　林子里的树木稀少，也没有灌木，在这里藏身是很困难的。

　　但这怎么说也是一片真正的树林呀，在离开安德烈依奇之后，摩尔祖克第一次感到高兴，眼睛也冒出光来。

　　摩尔祖克展开山猫特有的速度向前飞奔。它很饿，也很疲劳，可是现在还不到休息的时候。它顾不上那些被它惊起的小鸟，捕捉它们势必耽搁时间。现在它最需要的就是马上赶到茂密的树林里去。

　　只有一次，一只老鼠从它面前横穿马路，被它逮个正着，它一边走一边把它吃了下去。

　　森林向山下延伸过去。它看到越来越多的云杉树和白桦树，树木也长得更茂盛了，脚底下已经能看到柔软潮湿的青苔了。

　　摩尔祖克仍然向前跑着，只朝着同一个方向，它不知道该往哪儿跑。可是在它的心里就好像有一个指南针在为它指引着方向。

　　这只看不见的指南针，指引它朝着东北方向奔跑。那边，在距离摩尔祖克现在位置100公里的地方，有一间小茅屋，里面住着安德烈依奇老人，旁边就是那座摩尔祖克出生的森林。在野兽和它的目的地之间，绵延着一片片森林、河流、田野和村庄。

　　太阳已经高高地升到树的上方了，摩尔祖克仍在密林里穿梭。最后它终于停了下来，就在那棵高大的云杉树下，它挑选了一块干燥的地方，把身体蜷成一团，躺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去了。

　　两个小时过去了，天空中飘起了鹅毛大雪。

　　森林里静悄悄的。只有那棵大云杉树的顶端，几只小凤头鸡和山雀躲在树枝上欢快地叫着。

　　摩尔祖克还在睡着。

　　有两个猎人小心地走进树林，他们没有带狗，不然，他们早就发现了近在咫尺的野味了。他们轻轻地拨开树枝，期待着能发现一只兔子或者大雷鸟什么的，“扑棱”一声从地上飞起。

　　虽然摩尔祖克睡得很沉，可这并不妨碍它听到逐渐走近的脚步声。它的耳朵，即便在睡觉的时候，仍然能够灵敏地捕捉各种细微的声音，就像天线能够捕捉到无线电波的轻微波动一样。

　　摩尔祖克的耳朵转向猎人过来的方向，眼睛也睁开了。

　　摩尔祖克听出来了，这是两个人，一个在它右边，一个在它左边，是要直接往前跑呢？还是留在原地？

　　如果跑的话，会被他们发现。

　　于是摩尔祖克把身体整个缩到了苔藓底下。

　　猎人们已经走到一起了，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30步，可他们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竟躺着一只这样的野兽。

　　一个猎人停了下来。

　　“来这儿。”他对着另一个人小声喊道，“抽口烟吧，反正这个林子里鬼影都不见一个。”

　　摩尔祖克稍稍站起了一点儿。

　　它皮下的肌肉一团团鼓了起来，它听到，猎人的脚步已经停了下来，它做好了准备，就等着他们往这个方向走过来。

　　“走吧！”另一个猎人回答说，“到空地再抽吧，在这林子里，你永远都不知道，一步之外有什么在等着你。”

　　“好，走吧！”

　　于是另一个人向前走去。

　　摩尔祖克的肌肉放松下来。它仔细地听了一会儿，直到确认猎人的脚步声彻底消失了，才重新趴到了地上，进入了梦乡。

　　一只松鼠从旁边一棵树的树冠上跳到了云杉树上来。它在树枝上跳来跳去，一点点地接近地面。突然，它发现了树干下面躲着的大山猫。

　　小松鼠不敢动了，它怕一不小心会惊动这只凶狠的野兽。松鼠长着一条棕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现在它把自己的背部完全躲在尾巴下面，眼睛紧张地盯着这只可怕的野兽。

　　野兽没有动作。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松鼠一个姿势坐累了，它现在已经不那么害怕了。它跳起来，迅速地沿着树干向上跑去。

　　松鼠爬到了很高的地方，确认已经足够安全了，这才转过头来仔细观看这只从未见过的野兽。

　　那家伙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好奇心驱使着松鼠，重新从树上下来，蹲在了云杉树底部的那根树枝上。

　　它无论如何也猜不出，这家伙是在睡觉呢，还是已经死了。

　　或许，他是在装死！

　　松鼠生气了，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毛茸茸的大尾巴摆来摆去，它做好了准备，只要这只野兽的胡子轻轻一动，它立刻就会蹿到树顶上去。可是大山猫还是一动不动。

　　明白了，它死了。

　　好奇的小松鼠小心地沿着树干爬到地上，但还是和这只死了的敌人保持1米的距离。

　　它看到，大山猫的眼睛紧紧地闭着。

　　小松鼠一点一点地跳了过去，落到了山猫的前爪上，它把长着胡子的面孔凑近野兽，小心地嗅来嗅去。突然，大山猫的牙齿像闪电一样，“嗖”地一闪，松鼠的骨头已经在它嘴里“咯吱”作响了。

　　即便在闭着眼睛的情况下，摩尔祖克的听觉系统照样能准确地工作。

　　吃过早饭以后，摩尔祖克又沿着原来的方向继续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