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囚徒们的暴动

　　一大早，观众就已经来到动物园了。

　　当第一批参观者走进大门的时候，杰古斯刚刚巡视完动物园。他停在了大山猫的笼子前，把看守叫了过来。

　　“山猫没有吃昨天的肉，把这块肉就放在笼子里，在它吃掉这块肉之前，不要再给它新食物了！”

　　“这块肉，现在有点儿那个……”看守怯懦地说出了想法，“有味儿了，这只野兽可能吃鲜肉吃习惯了。”

　　“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美国人咆哮着，“如果野兽都吃鲜肉，一个月后动物园就破产了。”

　　看守不吱声了，他不能不听杰古斯的话——美国人是老板的助手。

　　这时，一群学生走到了摩尔祖克的笼子前。

　　一个身体肥胖的老师，戴着一副夹鼻眼镜，手里拿着一只草帽，彬彬有礼地向杰古斯说：“请问，这头野兽是刚捕来的吗？”

　　“对，昨天才运来。”

　　“一看就知道！孩子们，你们看，它那双眼睛就像要吃了我们一样。”

　　他说对了，摩尔祖克正在用眼睛盯着这些人的一举一动，那目光不仅怀有戒心，而且看上去凶狠狠的。

　　最近两天，它的身心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当生活在安德烈依奇身边的时候，它对人没有敌意。而现在，它却和那些躲在密林深处的野兽一样，蹲在兽笼里。

　　“这是大山猫，”老师继续说，“是生活在俄罗斯北方森林里的一种豹子，它们分布在俄罗斯的欧洲部分和西伯利亚的原始森林中。在西方的文明国家，这种危险的猛兽已经被消灭了。比如在德国，上世纪中叶这种动物就灭绝了。”

　　“为什么要打死它们？是因为它们攻击人类吗？”一个小姑娘问道。

　　“不，大山猫只有受伤的时候才会向人类发动进攻。”

　　“这是什么？”一个小男孩问，他的手指指着旁边那只长着花斑的大猫。

　　“这是金钱豹。”老师解释说，“它生活在非洲和南亚。”

　　“它们俩谁更厉害？是大山猫还是金钱豹？”另一个小男孩问着。

　　老师还没来得及回答。

　　“看，它流血了。”小女孩指着金钱豹的脚趾说。

　　杰古斯快步走到笼子跟前。

　　“你是怎么看的这些野兽！”他严厉地对着看守人大喊，“晚上要多巡视几次！这肯定是大山猫和豹子打架了，少给它点儿肉，别让它捣乱。”

　　一批新的参观者走了过来，他们好奇地走到山猫跟前，指指点点，向它投沙子，想方设法激怒它。

　　摩尔祖克整个白天如坐针毡。

　　而到了晚上，它就开始摇晃那根铁条。

　　日子一天天过去。而那根铁条的下端仍像长在兽笼的石头地面上一样。

　　摩尔祖克受到了残酷的折磨。

　　谨慎的老鼠再也没有从地下钻出来。长时间的饥饿迫使摩尔祖克去吃变质的马肉。但就是这样的食物，也吃不饱。大山猫浓密的皮毛下，两根肋骨已经明显地突了出来。

　　白天，摩尔祖克好像对什么都不关心。无论观众怎么纠缠，它都不发怒，只是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地躺着。

　　只有到了夜里，它才活跃起来。

　　它迅速地吃完那块肉后，立刻来到栅栏旁，一连几个小时，都在摇动那根松动的铁条。

　　看守并没有发现这个情况，因为那根铁条在笼子的暗角里。

　　就这样，在被关了两个月后，摩尔祖克感觉到，它很快就可以获得自由了。

　　铁条完全动摇了。如果再加把劲儿，铁条就会从石板上脱落了。

　　这时候正是早晨，已经有人来参观了。

　　摩尔祖克早就学会了忍耐，它又爬上了自己的树枝。

　　这一天，公园里的观众特别多。

　　老板早就在报纸上登了广告，说最近一两天将运来一只非洲来的黑猩猩。今天终于运到了。

　　这是一只母猩猩。

　　在故乡的森林里，它的孩子们还在等着它来喂奶。

　　一路上，它都被绳子捆着，现在那些人已经给它松了绑，扔到了空笼子里。

　　猩猩眼看着没有逃出的希望，就发狂了。它愤怒地撞墙，用牙齿撕咬着铁栏杆，捶胸大叫。

　　等到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的时候，猩猩绝望了。它坐到了地上，用手撕扯着头上的毛发，身体晃动着哭起来，最后声音都哭哑了。

　　站在笼子前的人们都别过头去。

　　这时，别的野兽们也都叫了起来。

　　胡狼像小孩一样哽咽着哭，土狼“呵呵哈哈”地号叫，熊和狼在笼子里打着转，狮子雷鸣般的怒吼也加了进来。

　　观众吓得跑向了出口。

　　杰古斯觉得不大对劲儿，就派一个看守去拿枪，吩咐人去叫消防队。野兽们陷入如此的恐慌，这样的情形还从来没有出现过。

　　鸟尖叫着，大象也掀起了长鼻子，疯狂地哀鸣。

　　一直都很安静的大山猫也扑到了笼子里的铁栏杆上。

　　杰古斯发现，每当大山猫扑过来的时候，有一根铁条总是振动、摇晃着。

　　气喘吁吁的看守跑了过来，把枪递给了美国人。

　　杰古斯急忙跑向摩尔祖克。周围的笼子里都射出了充血的眼神。

　　这时，看守人突然在后面惊叫起来。

　　美国人迅速转过头去，只见一只白熊“砰”的一声扑开了笼子里的小门，它巨大的身躯一下砸到了外面的地上。

　　但只是一瞬间，它就怒吼着站了起来，向美国人怒气冲冲地跑了过来。

　　美国人明白了，这家伙是想把自己压在身下报仇呀！

　　他举起了步枪，可准星在他眼前晃动，怎么也瞄不上。

　　杰古斯慌乱地把枪里的5颗子弹全都打了出去，白熊不叫了，摇摇晃晃地摔在了地上——其中一颗子弹打中了它的眼睛，另一颗打进了它的耳朵里。

　　杰古斯来不及细看，急忙一边往枪里装子弹，一边对看守喊道：“看着大山猫！有一根铁条松了！”

　　看守急忙跑向摩尔祖克的笼子。此时，摩尔祖克用尽全力撞向了栏杆。铁条被撞弯了，掉到了地上。看守惊叫起来。野兽的头颅已经伸到了笼子外面。

　　“开枪，快开枪！”他一边喊，一边往回跑。

　　就在这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水流射进了摩尔祖克的眼睛里。它睁不开眼睛了，大吃了一惊，急忙缩回身子。紧接着那股水流又射到腿上，它倒了下来。

　　消防队员迅速地搬来一只笼子，顶住了那个缺口。出路被堵死了。

　　消防龙头又对准了其它的野兽，所有的笼子都被水冲了一遍。野兽都被吓住了，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