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灵咒

  婴为阴,灵是魂,咒即诌,所以,当它们汇集在一起的那天,你的时日就不多了!——卷首语

  厕所里有鬼

  午夜的男生宿舍楼万籁俱寂,507宿舍的齐庚此时却只身一人走在走廊上。黑色已经肆意的吞噬了整栋楼,照明灯居然没有一盏还是明亮的。

  愈是在这样的情景下,齐庚心里愈是不踏实。他的人字拖有序的拍打这地面,生发出”啪嗒”“啪嗒”的响声,令人浑身不寒而栗!齐庚早就听闻宿舍楼不太平静,可这股该死的尿意却驱使着他走往洗手间。

  不久,齐庚的耳边果然回荡起一阵低低的抽泣声,心里顿时六神无主。“难道自己才起夜,就真的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齐庚不觉加快了脚上的步伐!可是每走一步,抽泣声仿佛还更加清晰起来。在这样的情景下,齐庚越发感觉自己背后跟着什么东西。

  到达洗手间以后,抽泣声突然消失了,齐庚豁然开朗。但整个世界只沉寂了四五秒的时间,随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便充斥了齐庚的整个耳膜,震耳欲聋!原来抽泣声不是不见了,而是被这哭喊声所颠覆。

  声音是从齐庚的身后传来的,齐庚不敢转身,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可是通过洗手间镜子的反射,齐庚还是看到了哭喊声的来源——就在他身后的角落里,有一块白布紧紧的包裹着一个蜷缩着,正瑟瑟发抖的东西!白布在夜幕的烘托下是如此的惹眼!在那块巨大的在镜子里反射出更加可怖的画面。

  场面朝着愈发诡异的方向发展,白布从那团东西上滑落下来。所有黑暗被那团东西散发出的光芒驱走,那团东西的身形刹时显露出来。

  这竟然是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身上还残留着般般的血迹。

  不,这是一个鬼婴,因为齐庚清楚的看到,婴儿的脸上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只剩下两个空空的血洞,正潺潺的向外冒着黑紫色的血液,再往上,在额头的部分,是一张在鬼片里经常见到的灵符。照亮整个空间的光芒,也正是从灵符上散发出的。甚至刚刚包裹住鬼婴的白布也不是白布,而是一件白色的道袍!

  鬼婴在不断挣扎,两支小手上是僵尸特有的长长的黑色指甲,朝着额头上的符咒不断抓去,似乎想要挣脱符咒的束缚。然而每次指甲一接触符咒,就会被一股力量弹开,每弹开一次,鬼婴的嘴里就发出一声怨恨的哭喊。

  齐庚仿佛被吓呆了,直到一股暖流湿了他的裤裆。齐庚踉踉跄跄,连滚带爬的回到宿舍,心脏躁动着,要从肋骨间冲破束缚。他语无伦次的咕哝着同一句话:“厕所……里……里有……有鬼”。

  原来是诅咒

  钻进被窝,好不容易缓和了自己的心态,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就再次扰乱了齐庚的心灵,等到齐庚失魂落魄的拿起自己的电话,才发现里面满满的都是自己的女友王筱娜发来的未读短信。

  “我们的孩子已经九个月了,医生说我早产,预产期就在今天夜里。”

  “我要进产房了,你马上就能见到你的孩子了。”

  “孩子已经出生了,我们还要分手吗?”

  ……鬼大爷鬼故事:

  齐庚愕然了,这一个个字眼锤打着他的心脏,挑战着他的承受极限。齐庚与王筱娜原来也像其它情侣一样幸福,后来不知什么原因,从一年前开始,王筱娜对齐庚的态度冰冷下来,齐庚多次提出要与王筱娜分手,王筱娜又死活不肯。两人

  就这么冷冷淡淡的过了一年,今天齐庚与王筱娜强制分手。谁知半夜王筱娜就发来这些信息。信息越往上,就越发奇异起来,到最上面的一封,齐庚差点没昏过去!

  “我们的孩子说它要去找你,我拉不住它,怎么办”?

  孩子会说话?为什么用“它”来称呼?来找我?就在齐庚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一滴腥臭的液体滴在了齐庚的手机上,液体呈黑紫色,毫无疑问,液体是血那么,来源只可能是先前厕所里的鬼婴!

  齐庚还是没忍住抬头向上望,还是那张鬼脸,它静静地伏在天花板上,七窍仍然在流血,鬼婴的舌头向外吐着,只是额头上的黄符已经不见踪影。没有眼球的眼睛似乎是死死的盯着齐庚。鬼婴的嘴巴也翕动着,重复地发出一些模糊的音节。齐庚想喊叫,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圣婴怨

  齐庚终于体会到了无助的含义,眼看着鬼婴的脸一点一点向自己压近,而自己却只能任其摆布,像一只木偶,无能为力。

  手机在这个时候又响了起来,无论如何给了齐庚一点安慰,鬼婴在这时突然消失了,只剩下它滴在齐庚身上和床上的血滴还在闪烁着血色。齐庚无暇顾及,手机上有了一个帖子更新,但在齐庚看完帖子以后,先前好不容易积蓄的一点安全感再次被惶恐无情的剥夺:

  婴儿其实是一种介乎于人鬼之间的生物,它们刚刚经历了生与死的轮回转折,还未形成人的意识,但已经拥有了人的形态。但潜意识里鬼的性质没有改变,所以他们极其富有灵性,上帝让婴儿在刚出生的十天里,除了吃就是睡,就是为了泯灭它们半人半鬼的性质。这期间如有闪失,婴儿会立即夭折,如果长期未能存活下来,长大成人,身上就会有一股暴戾之气,充满怨气,这时的婴儿被称为“圣婴”只有道行高深的老道士才能将其转化为凡胎,用符咒禁锢怨气!如果你家的孩子早产了很久,婴儿又全身泛着死人白,那么你就要小心了!

  帖子的名字叫作“圣婴怨”,楼主的是一个网名叫“死诌”的人!

  齐庚本就七上八下的心,更是乱作一团乱麻。毫无疑问,自己是遇上了所谓的圣婴,可是刚才见到的圣婴,头上已经没有了符咒,这是为什么?还有帖子更新的进度就紧跟着自己经历的事情后面,甚至王筱娜的那句:“孩子说它要来找你,我拉不住它,怎么办?”也充满了迷题,这一切,是巧合还是阴谋?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齐庚心里打转,一个晚上就经历了这么多诡异的事情,齐庚感到莫名的恐慌,这些杂乱无章的事件背后仿佛有一根细细的线,把所有秘密串联到了一起。但这跟线又是缠绕在一起的,很难找到头绪!

  事情似乎并没有结束,第二天半夜,齐庚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舍友王彣吵醒。

  “嘿,齐庚,趴在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啊,睡觉还要抱个巫毒娃娃,咒谁呢你?”王彣的一句话把齐庚从难得的梦乡中拖拽出来,还把他带进了另外一个地狱的深渊,再也无法逃脱。

  接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啊——”打破了宿舍的安详,声音甚至因为太过幽怨而略微发抖。还是那个圣婴,或许它从昨天的第一次见到齐庚就一直未离开过齐庚,先是趴在齐庚背上一起来到了寝室,就一直都在,昨晚倒挂在天花板上,后来缩进了床底下,而今夜,等到齐庚进入睡眠,又鬼出神没的爬到了齐庚的身上。而这一切又刚好被王彣看到。所以才会冒出那句“你的身上趴着什么?”

  此时齐庚面前的圣婴一直在冲着齐庚发出两个模糊的音节,像是声带受损的病人极力发声,却依然难以辨认。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心有灵犀,齐庚最后居然听清了那两个音节,同时,他的心灵之屋也在这一刻完全崩塌: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所谓物极必反,当一个人害怕到了极致但是恐惧却还在继续增加,一直到超过了人的心理承受极限的话,这个人反而又不害怕了,因为害怕已经全部转变成了愤怒,成了憎恨。齐庚也不知是哪来的胆子,面对这个凶神恶煞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他不感觉有多恐怖了,但齐庚仿佛着了魔,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圣婴的脖子,另一只手的拳头捏得太过用力,以至于关节处都略略发白!

  此时的齐庚早已没有了半点人样,他的牙齿紧紧咬合在一起,发出“咯咯咯”的声音,眼球也因为充血而成了红色,他是一头比鬼怪还要恐怖的噬魂兽。

  不要碰它

  拳头一拳接着一拳的落在圣婴的身上,圣婴反而笑了,笑进了齐庚的心灵深处,笑到了寝室的每一个角落,齐庚理性大失,索性把圣婴重重的砸在地上,自己也从床上起来,用脚垛在圣婴身上。圣婴再也发不出声音,因为它的半边脸都被齐庚踩碎了,血肉模糊,而那两只小腿直接被扭曲变形,互相搭在了一起。

  动静大了,宿舍的最后一人杨琨旭也被吵醒,当他睁开自己的眼睛时,被眼前的景象吓的睡意全无:齐庚正用力锤打着一个纸人,纸人已经支离破碎,两支腿直接被扯了下来,齐庚还不停手,还在锤打。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什么神经?”杨琨旭话音未落,齐庚却突然跌坐到了地上,任凭他挣扎着努力使自己重新站立起来,但全都是徒劳,因为齐庚膝盖以下的地方已经扭曲变形,杨琨旭看他的小腿的扭曲,竟然与地上的纸人形状一模一样。另一旁的王彣天生胆子小,早已用被子把自己捂了个严严实实,不过就在他把自己包裹起来的时候,他后悔了,因为刚刚趴在齐庚身上的圣婴,现在就和王彣一起裹在一起!

  齐庚的手机又响了,同样是一条王筱娜的短信:

  “你竟然可以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不过也无所谓,因为它不会受伤的。”

  短信背后还是那个帖子,又有了更新。真的,这一切就像早已注定好,每次圣婴出现在齐庚身边,王筱娜的短信和帖子的更新也会在同时到来,整个过程严丝合缝,就像天注定似的,可是就算事情再诡异,帖子总是要看的:

  “对于圣婴来说,它如果缠上你,那你和它必定有着某种特殊的羁绊,正因为如此,所以你见到圣婴,千万不要对它心怀恐惧,其一,圣婴不会主动攻击人,第二,也许圣婴找你只是想让你帮它忙,所以无论如何请怀有一颗平常心,不要心存怨念,圣婴是怨气附身所化,你对它心怀仇恨,它反而会吸收你的恨意,因为你的攻击对它都是无效的,圣婴不是人,只有道术才能俘获它,否则在怎样伤害它,最后也相当于是自己打自己了!”

  杨琨旭急忙下来安慰齐庚,但齐庚的心像是掉入了深渊。但仔细想想,齐庚发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了?

  谁是幕后?

  等到杨琨旭知道整个事件过程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杨琨旭帮齐庚请了假,两人今天就打算弄明白所有的谜底。王彣也不知干什么去了,一大早就不见了人影。

  “如果照你这么说,事件的当事人除了你,王筱娜,还有一个叫“死诌”的人了,这个人似乎对于你的行动了如指掌,每次他都马后炮,像是故意要看你触犯一条条禁忌,所以这人也必定和这件事情有很大的关联”。

  “你说得对,可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

  “只要找出这个“死诌”,一切应该就会真相大白了吧,我负责查一下这个人的IP地址,至于王筱娜那边的调查,我就交给你了。”

  杨琨旭拍了拍齐庚的肩膀,就在这时,王彣却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大扎符咒,贴满了整个寝室。齐庚和杨琨旭两人都疑惑的看着他,原来他一早就不见了,是去买符咒了呀!

  下午,当杨琨旭气喘吁吁的回到寝室的时候,还顾不上喘口气就急着说:“真是见了鬼了,我刚查到那个IP地址,发现就是我自己的手机,这怎么可能?”谁知齐庚并没有杨琨旭想象中的吃惊,相反的,还很淡定的说:“我早就猜到了,因为我这一边也是一样,当我准备打电话给王筱娜的时候,才发现那个号码就是我自己的,名字还是王筱娜,但号码已经被更改了。”

  “自己的手机打到自己的手机上,这怎么可能?”(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有什么不可能的,只需要用一个改号软件就可以了,你想想,论黑客这一块,谁最拿手呢?”

  杨琨旭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闪现出一个人的名字,“你是说,王……王彣?”

  齐庚不说话,似是默认了。嘀咕道:“我说他那么早出去买符纸干嘛,我还以为他是害怕了,但你换个方向想一想,那么早哪里有人卖东西,所有店铺都还没有开门,他哪里买到的符纸?所以那符纸只能是事先买好的,目的就是为了束缚圣婴,我猜在我遇到圣婴以后,王彣一定去了洗手间摘掉了圣婴头上的符咒!”

  “可是我看他昨晚的样子,不像是故意装出来的啊,王筱娜那边不是还没联系上吗,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王彣又在这个时候进来了,也带来了王筱娜自杀的死讯。齐庚的情绪激动起来了,竟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王彣脸上就是一拳。

  王彣被打翻在地,也顾不得疼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齐……齐庚,你……你的腿?”齐庚嗤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吧?你能操纵圣婴,但泯灭不了我们之间的情意,你别忘了,它是我儿子,纵然它是个半人半鬼的怪物,那又如何?”

  杨琨旭看得窝火:“都是一个宿舍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王彣咬牙切齿“我做了什么?你们什么意思?”

  齐庚见他还狡辩,吼道:“你少装蒜,如果你什么都没做,那么你早上的符纸是哪里来的,还有王筱娜自杀的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齐庚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尽管他与王筱娜之间发生了太多,但当他们真正离别时,却又是难舍难分的,这好比两块磁铁,彼此吸附久了,都会或多或少的互相传染磁性。

  鬼婴上门

  王彣似乎仍然在辩解着“符纸是放在我们宿舍门口的,今早我去吃早点,回来就发现有一包符纸放在宿舍门口,就拿了进来。至于王筱娜的死讯,是杨琨旭告诉我的,我,也是才刚刚知道。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你要相信我!”

  寝室的门又打开了,进来的人是一个脸色苍白,虚弱至极的女生,“王筱娜,你还活着?”随即齐庚话锋一转,怒视着王彣“你不是说她死了吗,她现在就站在我们面前,够了,你没必要解释了,你说的话都是放屁!”

  齐庚的话还没说完,王彣突然大吼:“这不是王筱娜,你看她走路的姿势。”

  果然,这个王筱娜走路的姿势像极了美国恐怖片里的还魂丧尸,步伐生硬。最重要的,她的脚下没有影子。

  王筱娜完全没有理会王彣,冷冷的说道:“王彣没有说谎,我已经与圣婴魂归一体,不久后我们就会魂飞魄散了,我来找你,就是要告诉你,真正的幕后凶手是杨琨旭,事情的经过,恐怕只有他最清楚了。齐庚,记住,我爱你。”

  齐庚没有读懂最后一句话的意思,但此时的杨琨旭忽然冷笑起来:“哈哈,是我,没错,一切都是我。凭什么你们什么都有,而我就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羡慕你们?每一次你们出去玩,从来没有带上过我,就是怕别人笑话你们有一个穷朋友。所有人都在笑话我的家庭,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我也要让你们尝尝失去一切的滋味!”

  原来杨琨旭的家本就在农村,家庭条件很不理想,杨琨旭的妈妈是山里一个养蛊的女子,无意间被蛊咬伤,成了废人,可是去年,皮肤癌又夺去了他父亲的性命,家里的重担全都被还在上大学的杨琨旭挑起,而学校的同学得知后,总是笑话杨琨旭悲惨的身世,杨琨旭终于忍耐不住了,当仇恨在一个人心底压抑得太久时,总会爆发的。

  杨琨旭说着,忽然从身后拿起一把水果刀,向齐庚刺去,动作之快,以至于齐庚都还未反应过来,刀子的半截就插进了他的胸口。

  一两声婴儿的嘶吼从王筱娜口中发出,王筱娜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但她也只能干着急,一个鬼是不能把活人怎么样的。可是很快,杨琨旭的身体就笔直的倒了下去,王彣提着一个破碎的酒瓶站在他身后。“要死大家就死在一起吧!”

  尾声

  齐庚瘫倒在地上,大口的喘息着。王筱娜也突然化成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见,或许是弥留之际的回光返照,让齐庚的脑海里闪动着一副画面:王筱娜被杨琨旭死死的压在身子底下不能动弹,任凭杨琨旭摆布。而杨琨旭的嘴里怨恨的说着:我失去的一切,要让你们一个个的偿还。

  事已至此,齐庚总算明白了王筱娜对自己冷淡又迟迟不肯分手的原因,明白了王筱娜魂飞魄散前的那句“我爱你”,所谓婴儿怨气重,原来就是经历了太多次堕胎啊!齐庚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傍晚,殡仪馆的车辆带走了齐庚,杨琨旭也永远的失去了意识,王彣坐在警察局里,忽然觉得人生是如此的平淡,他没休息到,在他身后的角落里,一个婴儿对着他诡异的笑着,头上贴着灵符,眼睛在不断向外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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