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美人鱼的儿子汉斯 (2)

　　“什么！”汉斯很惊奇，“十二个人还搬不动一块石头？”他搬起石头扔到一边，又继续赶路，背上背着一车树，还牵着跟在身后的马，却在其他人到达之前很久就回到了庄园。庄园主在那里走来走去，不停张望，他非常想知道情况究竟怎么样了。最后，他看见汉斯竟然背着马车，牵着马回来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关上大门，插上门闩。汉斯到了院门，卸下背上的树，一个劲敲门，可没有人开。于是他把树经过谷仓的房顶抛进院子，然后把马车也扔了进去，结果四个车轮子全都摔掉了，朝不同的方向飞去。

　　庄园主见此情景，心里想：“要是我再不开门，恐怕马儿也同样会被扔进来的。”于是他只好把门打开。

　　“你好，主人。”汉斯打过招呼，把马牵到马厩，就来到厨房吃东西。最后其他的人终于赶着装满柴的马车回来了。等他们进来，汉斯说：“还记得昨晚的协定吧？你们中哪一个会被绞死呢？”“噢，”他们回答，“那只是个玩笑，没有别的意思。”“哦，是吗，那没关系。”然后这事就这样了结了。

　　可是，庄园主和他妻子，还有那个会想办法的人，一直在悄悄谈论着家里来的这个可怕的人，他们一致认为必须想办法除掉他。会想办法的人说他会安排好一切。他说第二天早上，雇工们要清理水井，他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将他推进水井，然后用准备好的大磨石压在上面，这一定会结果了他的性命。然后他们再把水井填了。庄园主和他妻子都认为这个主意好极了，想到很快就可以除掉汉斯，他们高兴得不得了。

　　汉斯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杀得了的。第二天早上，他和平常一样，很晚都不起床，庄园主见他一直不醒，只好去叫他。“起床了，汉斯，你睡得太久了。”他叫道。汉斯醒过来，揉揉眼睛。“是的，”他说，“我应该起来吃早饭了。”于是他起来穿好衣服，这时早饭已经准备好了。吃过饭，他问自己该做什么。庄园主让他去帮其他人清理水井。那好啊，然后他来到水井旁，见大家都在等他。汉斯说他们可以选择，要么他们下到井底清理，把污物装到桶里，他再把桶拉上来倒掉，要么他一个人下去，他们在井外拉。他们说愿意在井外拉，因为水井没那么大的空间让这么多人都进去。

　　因此汉斯一个人下到井底，开始清扫水井。而其他的人按预先设计好的立即行动起来，他们从一堆大石块里搬起石头不停砸向汉斯，想用这些石头砸死他。而汉斯根本没注意到这一切，只是朝他们叫道，把鸡都赶开，它们把碎石子刨到井里落在他头上了！

　　他们这才发现这样的石头根本砸不死他，可他们还有一个更大的磨石。十二个人一起，用杆子和滚轴把大磨石滚到了井边。他们使出全身力气，把磨石掀到井里，心想这下绝对结果了他。可幸运的是，磨石落下来的时候，中间的磨眼正好穿过他的头，这样磨石就套在了他脖子上，像牧师的衣领一样。汉斯再也没法在井底待了，他爬了出来，脖子上还套着磨石，他径直来到庄园主那里，抱怨他们都在捉弄他。他可不愿当牧师，汉斯说，自己对牧师这一行知道得可太少了。然后，他低下头来，用力摔脱磨石，把庄园主的脚指头都砸坏了。

　　庄园主跛着脚来到妻子那里，他们叫来那个会想办法的人，要他必须设法除掉这个可怕的人。他们责备他以前所设计的办法都没有用，现在又没什么好的计划。

　　“噢，不，”会想办法的人说，“好办法有的是呢！你们今天晚上可以派他到魔鬼湖去钓鱼，这次他绝对逃不了的，那里可有蛟龙老魔头，谁也不敢在晚上去那里。”

　　庄园主和他妻子都觉得这可是个绝妙的主意。于是庄园主又跛着脚来到汉斯那里，他说他会惩罚那些捉弄汉斯的人。同时，汉斯不用做什么事，这样他就可以不跟那些捉弄他的坏家伙们在一起了。不过晚上他得去湖上钓鱼，而且第二天也不用干活了。

　　“好啊，”汉斯回答，“我很满意这样的安排，但是我必须带些吃的，我要一大条面包，一桶黄油，一桶麦酒，还要一桶白兰地。一点也不能少。”

　　庄园主说这很容易办到。于是汉斯把所有这些吃的东西都绑在一起，用他的大铁棒扛着大踏步往魔鬼湖走去。

　　到了那里，他坐上一条小船，划向湖中心，准备好钓鱼。一个人在湖中央，又那么晚了，汉斯觉得应该先吃点东西才开始干活。就在他正忙着吃东西的时候，蛟龙老魔头突然出来了，他揪住汉斯的衣领，一把将他拽出小船，拖着他向湖底游去。幸运的是，汉斯正好带着他的大铁棒，老魔头的爪子揪住他衣领时，他一下把铁棒握在了手里。到达湖底时，他说：“停下了，等一等，已经到湖底啦！”说着他转身一把捏住蛟龙老魔头的后颈窝，另一只手用大铁棒使劲打他背部，直把他打得像一张大饼一样扁。蛟龙老魔头痛苦地号叫着，不停求饶，哀求汉斯放了他，并保证以后再也不回这里来了。

　　“那可不行，好家伙，”汉斯说，“我不会放你，除非你答应我在明天早上之前，把湖里所有的鱼都弄到庄园主的院子里去。”

　　蛟龙老魔头赶紧答应，汉斯这才放了他。然后汉斯把船划到岸边，将剩下的东西全都吃喝光了，才回家睡觉。

　　第二天，庄园主起床开门，刚一开门，鱼儿就跳了进来，天啦，整个院子全是鱼！他不知该怎么办，又跑回到妻子身边，对她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呀？连蛟龙老魔头也拿他没办法。我肯定那些鱼都是湖里的，整个院子可都是鱼啊！”

　　“是啊，真是太糟糕了！”妻子说，“你必须想法，派他去魔窟，要求他们向庄园进贡。” 庄园主沿着屋檐，用手撑着墙壁，费了好大的劲，花了很长时间，才从鱼堆里挤出来，来到雇工们住的地方。他首先感谢汉斯弄了这么多鱼回来，接着说，要交给他一个任务，这个任务只能交给他信得过的人。然后他告诉汉斯，这个任务就是去魔窟，要求他们向庄园进贡三年，因为这可是他们欠自己的。

　　“我很乐意去，”汉斯说，“可是我走哪条路才能到那里去呢？”

　　庄园主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又去问妻子。

　　“噢，你怎么这么笨啊！”妻子说，“你不会让他一直往前走吗？让他穿过树林，一直往南走。这样，不管他能不能找到魔窟，反正我们就可以摆脱他了。”

　　庄园主又回到汉斯那里。

　　“到那里的路就在前面，穿过树林一直往南走。”他告诉汉斯。

　　汉斯说必须为他准备路上吃的东西，他要了两大条面包，两桶黄油，两桶麦酒，还要了两桶白兰地。他把所有这些吃的东西都绑在一起，挂在他的大铁棒上，扛在肩上，然后大踏步往南方走去。

　　穿过树林后，有好几条路，汉斯不知道该走哪一条，于是他坐下，打开东西来吃。可他发现没带刀，不过很巧的是，路旁有一副犁，他取下犁刀用来切面包。正吃着，一个人骑着马朝他跑过来。

　　“你从哪里来的？”汉斯问道。

　　“从魔窟来！”那个人回答说。

　　“那停下来，等等我。”汉斯叫起来。可是那人很急，不愿意停下来。于是汉斯只好追着他跑，最后拽住了马尾巴。然后他顺势扳倒了马后腿，那人一头栽进一条沟里。“等一会儿，”汉斯说，“我跟你走同一个方向呢！”他把吃的东西又重新拴好，放到马背上，然后他牵着马，对那人说：“我们一起步行吧！”

　　路上，汉斯告诉那个人自己出来要办的是什么差事，还跟他讲了自己是如何教训蛟龙老魔头的。那人一路上话不多，但是他对路很熟悉，很快他们就到了魔窟大门口。刚一到那里，那个人和马儿都突然消失了，剩下汉斯一个人在门外。“他们马上就会让我进去的。”汉斯心里想，可是没有人来开门。他使劲打门，还是没人来。汉斯等急了，用大铁棒几下把门打了个稀烂，然后走了进去。一大群小鬼围了上来，问他什么事。汉斯说他的主人庄园主要求他们向庄园进贡三年。小鬼们一听，突然冲着他咆哮起来，抓住他想要把他拖出去。可是在被汉斯用大铁棒打了几下后，他们只好又放开了他，大声号叫着跑进去。噢，原来是蛟龙老魔头在那里！他在湖里被汉斯打了以后，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小鬼们告诉老魔头这位信使是魔鬼湖畔的庄园主派来的，他竟然要求魔窟向庄园进贡三年。这家伙把他们的大门打得稀烂，还用大铁棒打伤了他们的胳膊和腿！

　　“答应进贡三年！进贡十年也行！” 蛟龙老魔头狂叫着，“只要让他别再靠近我！”

　　于是小鬼们把魔窟的金子和银子拖了很多很多出来，汉斯把它们都装起来，挂在脖子上，大踏步回到主人那里。庄园主吓得不知所措，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汉斯也不想再在庄园上干了，他把带回的金银分了一半给庄园主。庄园主高兴极了，不但得到了钱，还摆脱了汉斯。汉斯又把另一半钱带回铁匠铺，给了父亲。然后他向父亲告别，他厌倦了陆地上人世间的生活，想要重新回到母亲身边。从那以后，再也没人见过这位美人鱼的儿子汉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