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回答

  [中国]

  在古老的时候,有一个老爷爷。他的老伴死了,儿子也死了,媳妇再嫁了;身边只留下一个小孙孙,是老爷爷唯一的亲人。小孙孙名叫伊斯麻,年纪虽小,却是一个精明能干的娃娃。他对阿爷很好,老人晚年的生活,全由小孙娃照应。

  这一年,老阿爷生病了。伊斯麻端汤捧药,伺候阿爷。从黄昏,到五更;从太阳出,到月亮明。伊斯麻一刻不离阿爷身边,啥时候叫,啥时候答应。

  老人家多亏了小孙娃体贴照管,挨过了寒冬,病渐渐轻了;春天来了,病快好了,等到夏天,已经能在床上坐一会儿了。伊斯麻见阿爷快恢复健康了,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阿爷长时间卧病在床,心里闷得慌。现在能够起身了,他很想晒晒太阳。

  这一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轮火红的太阳照在天空。伊斯麻扶着阿爷,到院子里,让他坐在一块毡子上,暖暖和和晒太阳。

  阿爷说:“我口里干,想吃个鲜梨。”

  伊斯麻回答:“爷爷!你好好坐着,我马上去给您买来!”

  伊斯麻走了,老阿爷独自坐在院子里。夏季的太阳大,老阿爷久病体虚,经不起猛然一晒,晒着晒着,只觉眼前乱冒金花花,天旋地转,就昏厥过去了。

  伊斯麻从街上买了梨子回来,一见阿爷被太阳晒死了,便伤心地哭起来。

  他哭着把老人抱回屋里去,安放在床上。他想:“太阳啊!你怎么能把我的阿爷晒死呢!——我要找你阿娘说理去!”

  于是,这勇敢的少年,背了一袋干粮,朝着太阳落山的西方走去。——人们都说,在西方的尽头,便是太阳的家。

  走呀,走呀,这一天,在路上碰见了几个种地的人。这几个庄稼人叫住了伊斯麻,问:“少年,少年!你匆匆忙忙,到哪里去呀?”

  “我找太阳的阿娘去哩。”

  “呵,人人传说,太阳的阿娘有一副好心肠,你见着她的时候,替我们问一下:人拉木犁耕地,又慢又吃力,用什么办法,能够改变改变?”

  “好吧,我记着给你们问一声。”

  伊斯麻又走了很久,迎面过来一个牧羊人,他问道:“少年,少年!你满头大汗,到哪里去呀?”

  “我找太阳的阿娘去哩。”

  “呵,太好了!请你替我问一下:这羊毛长得太长了,羊走都走不动,有什么法子治没有?”

  “好,我一定给你问问。”

  “谢谢你!”

  牧羊人说。“不过,听说太阳的家很远很远,你能走得到吗?”

  “不怕!”

  伊斯麻坚定地回答。“哪怕走一百年,我也要找到太阳的家!”

  这时候,站在旁边的一只长毛羊,忽然开口对伊斯麻说:“勇敢的少年!我来帮帮你吧;请你抓牢我的角,我驮你去见太阳的阿娘。”

  伊斯麻听了,奇怪地问:“这怕不行吧?”

  牧羊人说:“行啊,我这只老羊,可灵性啦!”

  于是,伊斯麻跨到羊背上。那长毛羊突然腾空一跃,像长上翅膀似地飞了起来。只觉耳边呼呼风响,不知走了几千几万里,来到一个海边的大山下面。长毛羊平稳地落下来,指着一座红墙绿瓦的宫殿说:“唔,这就是太阳的家。你进去办事吧,我等着你。”

  伊斯麻敲了敲红漆大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走了出来。老奶奶一见伊斯麻,大吃一惊,问道:“少年啊!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您是太阳的阿娘吗?”

  “是啊。你有什么事吗?”

  “您的儿子把我的阿爷晒死了——我是找您说理来了!”

  “噢!这就是我儿子的不是了,我一定要教训他!”

  老奶奶温和地说。

  “勇敢的少年!请到我家里歇一会儿吧,我想你也够累了。”

  伊斯麻随着太阳的阿娘进到宫殿里。老奶奶拿出许多好吃的东西款待客人,并说:“少年!你放心好了。等我儿子回来,我问个办法,把你阿爷救活就是了。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伊斯麻又把庄稼人和牧羊人代问的话说了一遍,老阿奶答应一起问一问太阳。正说着,屋子外面忽然红光照耀。老奶奶说:“我儿子回来了。少年!你躲在我的背后吧,不然会晒坏你的!”

  太阳巨人喘着大气走进屋里来。屋子里顿时象火烧似的炽热。

  “您好,妈妈!”

  太阳说。

  “我很平安,孩子!”

  老奶奶说。“不过,我觉得你在夏季,照射到人间的热力太强了,那样,将会使庄稼枯焦,给人类带来灾难的。”

  “好吧,妈妈!以后我常请云彩阿姐伴随着我。太热的时候,就让她多洒一点雨水到大地上。”

  “那就好。不然,你一个劲地晒,甚至晒死了一个善良的老人——你说说,该用什么办法救活他?”

  “妈妈!那个老人不过是昏厥了,并没有真死。只消用清泉里的凉水,慢慢在他的额上浸一会儿,他就醒了。”

  “还有,庄稼人不但经常遭受旱灾,而且,人拉木犁耕地,多么艰难啊!”

  “如果他们能在木梨上安一张铁的铧尖,再套两只牛拽着,那就省力得多了。”

  “再说,那牧羊人和他的羊也很苦;本来天气就够热的了,再加上羊毛长得那么长,走路都困难,那多难受啊!”

  “这很简单,只须用剪刀每年把羊的长毛剪两次,羊轻爽了,剪下的毛还可以捻线、织衣服、洗毡、做毛毯......有很多用处呢。妈妈!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了,孩子!但愿你不要偷懒,按时给人间送去光明和温暖。”

  “记下了,妈妈!”

  太阳巨人说完,便拿了一块丈二长的大浴巾,到海里洗澡去了。

  伊斯麻谢过了善良的老奶奶,便仍旧骑上长毛羊,回到了家乡。在路上,他把太阳的话,告诉了牧羊人和庄稼人。他们都很感激,便照着这种办法做:庄稼人用安上铁铧的犁头,套上牛耕地;牧羊人每年用剪刀剪两次羊毛。这种办法,一直流传到后世。

  伊斯麻回到家里,用清泉水救醒了昏厥的阿爷。祖孙俩重新过着快乐的生活。

  柯扬搜集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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