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团圆除魔

　　一

　　尕鲁和白兔姑娘慢慢从睡梦中醒来，抬头一看，真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风和日丽，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宛如仙境。

　　周围美丽的风景，让姐弟二人把一切不愉快的事情都抛之脑后。

　　“姐姐，你真漂亮！”尕鲁望着身边美丽的“蓝蝴蝶”，微笑着说，“往后你带着我飞，行吗？”

　　“好啊，可你别耍赖哦。”

　　“怎么会呢？我就是想让你带着我。”尕鲁伸出前边那只细小的手，揪着“蓝蝴蝶”漂亮的呈丝状的长触角。

　　“好吧，小懒虫，我来带你，你爬到我的脖子上吧！

　　要抓牢哦，不然在途中掉下来，我可不负责任的。”

　　尕鲁高兴地爬上白兔姑娘的脑后，用两只前爪牢牢地揪住她脑后的细绒毛。

　　“我要飞得更高，飞得更高噢！”他兴奋地唱起来。

　　“蓝蝴蝶”扇动着双翅，轻飘飘地飞上了半空：

　　“你说，我们该去哪里？”

　　“我们找阿妈去。”

　　“好吧。”“蓝蝴蝶”飞过草地，直向前方的丘陵地带飞去。

　　“姐姐你听，有只老鹰在哭喊着找自己的孩子哩。”

　　“我听见了，就是它，前些日子差点把我捉去吃掉。我还应该感谢魔蝙蝠呢，要不是她俩争食，把老鹰撞伤了，我还真没有办法逃哩！”“蓝蝴蝶”心有余悸地说着。

　　“姐姐，你不知道，我一个人被野山羊带到那个地方的时候，都吓傻了，想姐姐想得直哭。不信你看，我的眼泪又流下来了。”尕鲁擦着泪珠，说着前几天发生的伤心事。

　　“你真哭呀，傻弟弟，事情都过去了，还伤啥心啊？不哭了，不哭了！”

　　“我也不想哭，可就是止不住眼泪，不知道怎么回事。”尕鲁哭得愈加伤心。

　　“蓝蝴蝶”终于明白过来，原来，尕鲁听见头顶上那只老鹰哭孩子时的悲凉，勾起了他思念阿妈的情绪。

　　“你想帮它找回孩子吗？”

　　“姐姐怎么知道我心里想的事情？”

　　“一听你那伤心的哭声，还用问吗？”

　　“姐姐，你肯帮助你的天敌吗？”尕鲁有些担心，他这么做，白兔姑娘会不会难过。

　　“只要弟弟肯干的事情，姐姐一定会帮忙。只是，不知道它的孩子被谁掳走了。”

　　“除了魔蝙蝠，还能有谁呢？估计是她为了报复，才把人家搞得家破人亡的。”尕鲁说道。

　　白兔姑娘赞许地点点头，接着安排道：“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件事情，我俩得分工，你在洞穴外边向魔蝙蝠挑衅，引她出洞，我趁机进洞里找。只要魔蝙蝠还没有把小鹰吃掉，我就肯定能找到它们，洞里的环境我熟悉。”

　　二

　　“蓝蝴蝶”带着尕鲁，来到魔蝙蝠的洞外，他俩先绕着洞穴飞了一圈，然后落在一株黄色的花朵上。

　　“弟弟，打回这老地方，你心里有啥感受？”白兔姑娘问。

　　“心里不舒服……”尕鲁用一只小前爪挠挠头，哼哼唧唧了半晌，才回答说。

　　“哈哈哈——”白兔姑娘大笑起来。

　　“姐姐，你笑什么呀，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我知道你说的是真心话，其实我的感受也和你一

　　样，这里的环境虽然好，但那洞穴里曾经发生过的事，却让人不堪回首。”

　　尕鲁从“蓝蝴蝶”的脖子上跳下来，变回原形站在地上。

　　“下面就看你的本事了，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魔蝙蝠引出洞来，我就可以飞进去，找到那几只小鹰。”白兔姑娘说罢，很快就不见了。

　　尕鲁冷静地想了想，一定要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既不能被魔蝙蝠抓住，又能引她出洞，给白兔姑娘留下寻找小鹰的时间。

　　“哎，死期临近的魔蝙蝠，听见了没有，我就是你想要抓捕的那个小鬼头！老蝙蝠，要是不怕死，就快出来吧！”

　　洞里的魔蝙蝠，正坐在四只小鹰面前，她弄了些老鼠肉喂给它们吃，然后站在笼子外面，看着它们争食时的可爱模样。听到洞外尕鲁的叫喊声，魔蝙蝠愣了一

　　下，但她没有多想，把手里还没喂完的老鼠肉往地上一

　　扔，就冲出了洞外。

　　在洞口等待多时的“蓝蝴蝶”见了，悄悄地从她身边飞了进去。

　　尕鲁看见魔蝙蝠的身影出现在洞口，转身撒腿就跑。只要把魔蝙蝠引出来，再拖延一些时间，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于是，尕鲁变成一只小鸟，向高空飞去。魔蝙蝠咬牙切齿地在后面紧追不舍。

　　“蓝蝴蝶”飞进洞之后，变回白兔姑娘的模样。几乎没花时间，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装小鹰的笼子。白兔姑娘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口袋，连小鹰带笼子一块儿装了进去，然后把袋口一拎，就钻出洞穴，撤离了现场。

　　尕鲁在高空中看见白兔姑娘拎着鼓鼓囊囊的大口袋逃进了山林，知道好戏该到此谢幕。于是，他一下子钻进云层里，小心地藏了起来。

　　魔蝙蝠丢掉了目标，懊恼地回到自己的洞穴。当她发现笼子和小鹰都已经消失不见后，才明白是自己上了那两个小鬼头的当。魔蝙蝠顿时大发雷霆，气得在洞里直跺脚。

　　白兔姑娘把四只小鹰送回到它们的巢穴，老鹰刚好不在，应该是出去寻找孩子的下落了。这样也好，免去了她不少麻烦。但是临走前，她又变回白兔的原形，让几只小鹰记住，是白兔救了它们，然后转身离开。

　　天慢慢黑了下来，疲惫不堪的老鹰回到巢穴里，刚一

　　落脚，孩子们便立刻唧唧喳喳地围了上来。老鹰又惊又喜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孩子们，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小鹰们七嘴八舌地告诉妈妈，说是白兔把它们从蝙蝠洞里救出来，送回家的。

　　“白兔？”是那只被自己赶得无处藏身的白兔吗？老鹰的脑海里闪过一丝惭愧。

　　三

　　等魔蝙蝠回到自己的山洞后，尕鲁变成小蚂蚁，悄悄地停在一片桦树的叶子上。他爬到叶片的边缘，向地面张望，想看看白兔姑娘回来了没有，以便知道她的任务完成得如何。

　　“唰”地一声，头顶飞过一个大黑影，尕鲁大吃一

　　惊，抬头一看，原来是魔蝙蝠又出洞了。看样子她已经发现了自己和白兔姑娘设下的圈套，现在是出来找他俩拼命的，尕鲁不由得为白兔姑娘捏了一把汗。

　　这时，从草丛里传来白兔姑娘的招呼声。

　　“哈哈，姐姐已经回来了！”尕鲁激动地一下子跳下树叶，向白兔姑娘奔去。

　　“姐姐，事情办成了吗？”

　　“办成了。”

　　“姐姐，魔蝙蝠又出洞了，是不是想找我们的麻烦呢？”

　　“如果拿不到‘蝇甩子’，她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这么说，我们永远都逃不出她的魔掌了？”尕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天啊，真是烦透了，她不就是想要回这‘蝇甩子’吗？还给她算了，省得成天追着我们不放。”

　　“不行，我们拿到它，为的是给百姓造福。要是还给她，魔蝙蝠又会祸害百姓的，到那时，谁都无法制约她，麻烦就更大了。”

　　“姐姐说的有道理，再苦，咱们也得撑着才是。”

　　尕鲁点点头，赞许了白兔姑娘的意见。

　　白兔姑娘微笑地看着尕鲁，点了点头，说：“我们继续去找阿妈吧！”

　　白兔姑娘变成蓝蝴蝶，驮着变成小蚂蚁的尕鲁，一

　　下飞了起来。他俩飞过几座大山，越过几条河流。前边，明媚的阳光照耀着苍翠的山峦，陡峭的山崖上生长着绿茸茸的小草，草丛里缀满了各色的美丽野花。这景色，简直如碧玉一般璀璨夺目。

　　“姐姐，那边有一个人。”尕鲁发现山坡下有一位老妇人，背着柴禾，蹒跚而行。其实，白兔姑娘早就发现了那位老妇人，只是开始时她有点担心，老妇人会不会是魔蝙蝠变的。

　　“姐姐，那边有一个人。”尕鲁又说了一次。说完，他变回人形，径直朝那位老妇人奔去。走近一看，这老妇人，竟然是尕鲁寻找多日的阿妈。

　　四

　　“阿妈——”尕鲁激动地喊了出来，拔腿就要往那边冲去。

　　“尕鲁，你能肯定吗？可要看清楚啊！”白兔姑娘变成的蓝蝴蝶在尕鲁耳边提醒他说。

　　“我肯定！”尕鲁回过头，说了一句。

　　白兔姑娘仍然不敢相信，在这空旷的山野里，尕鲁的阿妈怎么会突然出现呢？弄不好，又是那魔蝙蝠在作祟。她也变回人形，一把拉住尕鲁，让他先躲在自己的身后。

　　白兔姑娘慢吞吞地走上前去，装作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不动声色地向老妇人挥挥手，打着招呼。

　　老妇人一脸祥和，笑眯眯地问：“你是谁家的姑娘，我天天走这里，怎么从没见过呀？你小小年纪，独自在这深山老林里采蘑菇，不害怕吗？”

　　白兔姑娘仔细端详，老妇人温和而又慈祥，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和她亲近，这才打消戒心，让开了身子。

　　“阿妈，是我！”尕鲁激动地从后面跳了出来，一

　　下子扑倒在老人面前，又喊了一声，“阿妈！”

　　老妇人怔了一下，俯下身子，热泪盈眶地握住尕鲁的手，激动地问：“儿子，真的是你吗？”

　　“阿妈，我是尕鲁，我一直都在找您啊！”尕鲁听着阿妈的声音，留下了辛酸的眼泪。

　　阿妈将尕鲁拉了起来，拥在怀里，在他的额头上深深地亲吻着。

　　一旁的白兔姑娘，看到他们母子团聚，真替他们高兴。可她的心里又有些酸酸的，对于自己来说，今生今世都不可能与亲人团聚了。

　　阿妈看到白兔姑娘既高兴又伤心的样子，也将她搂了过来，替她拭去脸上的眼泪，说：“孩子，从今以后，你也是我的女儿啊。”

　　白兔姑娘甚为开心，激动地喊了一声：“阿妈。”

　　她把脸埋进阿妈的怀里，从阿妈身上散发的那股暖意里，深深地感受到了母爱的温馨。

　　三人继续前行。尕鲁用“蝇甩子”变出一根扁担，和白兔姑娘抬着阿妈拾的柴禾，三个人一路走一路笑，愉悦的心情难以言表。

　　五

　　阿妈正准备把那天尕鲁被魔蝙蝠抓走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他俩，突然，她伸手在自己的怀里摸了摸，可什么都没摸出来。一时间，老人家变得脸色苍白。

　　“阿妈，出了什么事情？”尕鲁急忙问道。

　　阿妈沮丧地说：“我怀里的那条红绸子丢了，一定是刚才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掉在了山里。不行，我得回山里去找。”阿妈的语气很坚决。

　　白兔姑娘赶紧握住阿妈颤抖的手，安慰说：“阿妈，您老别着急，如果那条红绸子真的掉在了山里，也用不着您老人家去找，我去把它找回来就行了。”

　　阿妈摇头说：“不行不行，我经常走的那条山路，你不可能知道的。”

　　白兔姑娘笑嘻嘻地回答说：“您老放心吧，包在我和尕鲁身上。”说着，跟尕鲁交换了一个眼色。尕鲁立刻心领神会，他撂下手里的柴禾，抽出“蝇甩子”，一

　　边念动咒语，一边甩动它。一会儿工夫，那条红绸子便从半空中飘了过来，钻进阿妈的怀里。

　　阿妈吃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不知道儿子是用什么魔法，让红绸子自己跑了回来？尕鲁在阿妈面前摇了摇“蝇甩子”，说：“阿妈，这是个万能的宝贝，以后您就会知道的。”

　　阿妈虽然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既然儿子有这样的本事，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她冲着儿子笑了笑，没有追问那宝贝的来历。

　　尕鲁、阿妈和白兔姑娘，抬着柴禾，继续往山下走去。

　　六

　　阿妈继续讲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当时，她怀里揣着红绸子，跟着那只美丽的小鸟来到这座大山脚下。小鸟把她引到一间小石头屋的门前，就飞走了。那时她很彷徨，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知道石头屋子里面有什么，所以也没进去。太阳落山后，她一个人待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四周除了虫鸟低沉的鸣叫声，什么也听不到。

　　小石头屋的门紧闭着，门前碎石路两旁长着半人多高的艾蒿。阿妈觉得浑身发紧，心里难免有些恐惧。随着天色越来越暗，这种恐惧也到了极限，眼前，只有小石头屋可以让她栖身。于是，阿妈鼓起勇气走向石头屋子，刚一敲门，小屋里就亮起了灯。

　　“请进来！”屋里传出一个老人的声音。

　　阿妈轻轻地将房门推开，然后走了进去。屋内的光线很暗，只有墙壁上亮着一盏小小的麻油灯。麻油灯里的火苗闪着橘红色的光，不停地跳动着，地面的木榻上，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老奶奶对着阿妈笑了笑，示意她赶紧坐下来休息。

　　老奶奶温和而慈善，让阿妈内心的恐惧和疑虑，消除了一大半。

　　老奶奶说：“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只要你在这里住着，你的儿子肯定就能回到你的身边，到时候，你们母子就能团聚。”

　　就这样，为了能跟儿子团聚，阿妈毫不犹豫地留了下来。

　　阿妈讲完她的经历，三人也正好回到了小石屋前，他们放下柴禾后，一起推开小石屋的门……

　　七

　　尕鲁一眼就看见了木榻上的老奶奶，她真的很老，长长的白发散披在肩上，深深的皱纹爬满了面颊。老奶奶抬起头，睁开眼睛，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尕鲁。

　　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老奶奶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同时，脸上显现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笑容。

　　“孩子，我一直都在等着你。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到这里来的。”老奶奶对尕鲁说。

　　“老人家，我们素不相识，您为什么会在这里等我呢？我来这里，是为了找我的阿妈，跟您等我有什么关系吗？”

　　“孩子，这一切都是我的安排，怎么能说跟我没关系呢？快把我的‘蝇甩子’交出来吧！”

　　“你是魔蝙蝠！”尕鲁警觉地叫了起来。

　　老奶奶安详地回答道：“孩子，太难为你了，看样子，你是被魔蝙蝠逼得吃尽了苦头。其实，我是她的祖师奶奶。她的师傅是我的大弟子，一天趁我不注意，盗走了我的‘蝇甩子’自立门户。数百年之后，‘蝇甩子’又被她的小弟子，也就是魔蝙蝠给偷走了。经过一系列的变故，最终，这宝物又落到了你手里。按道理说，这宝物也是你偷来的，不过你与她们不同，你用这宝物做了许多好事，帮助了芸芸众生。所以，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帮助你，不然，你也不可能平安地见到你的阿妈。”

　　白兔姑娘一听，全明白了，她急忙揪住尕鲁的袖子，示意他跪下去。

　　“老老师父在上，小小徒儿给您磕头了。”尕鲁一

　　边磕头，一边说道。

　　老奶奶很高兴，乐呵呵地说：“都起来吧，孩子们。”

　　站在一旁的阿妈，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老奶奶不仅帮助了她，还救了她的孩子。

　　尕鲁把“蝇甩子”拿了出来，双手捧到老奶奶面前。老奶奶并没有伸手去接，她笑了笑，说：“孩子，这宝物就留给你吧。不过要记住，你只能用它为黎民百姓谋福利，不然，我可不会饶过你。”说罢，老奶奶向他伸出一只手，“把你怀里的红球还给我吧。”

　　尕鲁忽然想起来，在他离开魔蝙蝠洞穴时，大蟒蛇曾经交给他一颗红球。只是尕鲁不明白，老奶奶怎么会知道，而且竟然让自己把红球“还”给她。

　　尕鲁把手伸进内衣兜，掏出那颗红球，递到老奶奶手里。他忍不住问了一句：“这球是洞穴里的那条大蟒蛇送给我的，您……”

　　“孩子，知道那条大蟒蛇是谁变的吗？”

　　尕鲁摇摇头说不知道。

　　“傻孩子，既然不知道，就好好想想吧。”老奶奶说完，就变成一股清风随风而去了。

　　“是她！原来，那条大蟒蛇是老老师傅变的。”白兔姑娘惊喜地叫道。

　　白兔姑娘这么一说，尕鲁也明白了。

　　他们走出房门，想再次对老奶奶说一声“谢谢”，可是天空中除了一轮红日，和几朵漂浮的云彩，哪里还能看到老奶奶的影子？正当他们准备返回屋子，突然听到魔蝙蝠一声尖叫，像杀红了眼的魔鬼一般，从空中冲了下来。

　　“孩子们，消灭她!”四周传来老老师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