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尊老爱幼

　　一

　　豆豆跑出屋后，被兰兰一把拉到一边，神秘兮兮地说：“豆豆哥，你发现了没有，咱爷爷身上有一股魔力，谁要是欺负他，谁就等着倒大霉吧。”

　　说完，兰兰开心地笑了起来。

　　豆豆听罢，得意地说：“真还看不出来，你这小丫头也精着呢！其实我早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叫他们闹吧，吃大亏的日子还在后面呢！”

　　兰兰听了他的话，兴奋地追问道：“豆豆哥，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这是个秘密，不能说。”豆豆故意卖起了关子。

　　兰兰一下子急了：“不告诉我拉倒，我还不爱听呢！”说完拔腿就跑。

　　豆豆拿这个妹妹没有办法，他一把拽住她的手，赶紧说起好话来：“我又没说不告诉你，生什么气嘛！”

　　他左右环顾，生怕被别人听见。

　　豆豆把嘴附到兰兰的耳朵上，样子很神秘。兰兰有些兴奋，她满心欢喜地歪过脖子，把耳朵贴近了豆豆的嘴巴，满怀期待着。

　　哪想豆豆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什么也没说，哈哈大笑着跑开了。

　　这下，兰兰可真气急了。“你敢骗我？”她大声喊道，“豆豆，你这个大骗子！撒谎！”

　　她觉得仍不解气，吼声更大了：“豆豆，你是个大坏蛋！拿我开涮，再也不理你了！”

　　豆豆听不下去了，便停下来，回过头说：“我没撒谎，也没骗你，我真的不知道是咋回事。”

　　兰兰才不听他狡辩，更加大声地叫道：“我不信，我不信。”

　　豆豆急得脸都涨红了，他跑回来，一把揪住兰兰的耳朵，轻声说：“爷爷的拐杖有魔法，我亲眼看见的。”

　　兰兰若有所悟。

　　“豆豆哥，你说的话，我相信，我也怀疑过那拐杖不一般。”兰兰肯定地说。

　　“不是不一般，而是确确实实会魔法。那天我从家里的房梁上给爷爷偷馒头，可死活够不到。我正着急呢，那拐杖从门缝里把胳膊伸进来，把装馒头的筐子给我取了下来。”

　　“哇，他可够神的！”兰兰不禁赞叹道。

　　“不仅神，他还会捣鬼哩！”豆豆补充说，“他当时答应我把那筐挂回原处的，可后来进去一看，满地滚的都是馒头，还招来了一群老鼠。”

　　“那就给你惹上麻烦了吧？”

　　“谁说不是呢，我妈一口咬定是我干的，把我抓住，按住屁股就打。”

　　兰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那魔杖既帮了你，又害了你。”

　　“他没有害我！”豆豆摇头否定。

　　“还说没害呢，惹得你妈揍你，这叫什么呀？”兰兰撇撇嘴说。

　　“我妈没打着我的屁股，反而被那些干枣树枝的刺扎得满手流血，她的手现在都还没消肿呢！”

　　兰兰明白了，她说：“这么说来，是那魔杖在惩治大娘了。”

　　“你真聪明，所以我就不责怪魔杖了。”豆豆说出了真心话。

　　“魔杖已经惩罚了咱们的爸妈，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悔改，往后对爷爷好一点？”兰兰有些疑虑。

　　“我看未必，他们的良心早已坏透顶了……”

　　二

　　看见李水夫妇送李木夫妇走出院门，豆豆和兰兰急忙躲到大树后面。

　　李木夫妇一边走一边议论：“你说，咱爸身上还真附上鬼了，不光折腾了咱俩，还折腾了二弟两口子。我一想起来，头发根都竖起来，好可怕！”李木说着还打了个寒颤。

　　“我的心现在还怦怦直跳呢，谁知道老头子啥时候又会来做妖哩！至于老二两口子，折腾他俩并不过分，他们也太抠门了，日子过得比我们好，也不关照关照老头子。”李木老婆附和说。

　　“可不是嘛！二弟媳也是的，一件破棉袍子，老头子穿了就穿了呗，还闹什么呀？落到这般下场，真是活该！”

　　这些话刚好被躲在大树后面的兰兰和豆豆听见，兰兰不高兴地嘀咕起来：“大伯大娘背地里说我爸妈的坏话，其实他俩也不是什么好人。”

　　豆豆安慰说：“他们都半斤八两，别计较。”

　　忽然，从树干上爬下一只毛毛虫，对他们俩说：“小朋友，你俩怎么躲在这里？还敢说自己爸妈的坏话？”

　　“你怎么会说话呢？”兰兰非常意外，抬起头问道。

　　“我怎么就不能说话呢？”毛毛虫说。

　　“虫子当然不会讲话了。”

　　毛毛虫乐了：“这么说来，我一定是有些特殊了！

　　我能听懂小朋友的话，也能跟小朋友讲话。”

　　豆豆仔细瞧了瞧那条毛毛虫，歪着脖子说：“你不是毛毛虫，你肯定是爷爷的魔杖。”

　　毛毛虫听了豆豆的话，便跳下树干，现出了魔杖的原形，乐呵呵地说：“小机灵鬼，你怎么这么快就猜出来了？”

　　“是啊，在我的想象中，你无所不能。”豆豆高兴地说道。

　　“你就是魔杖？”兰兰见了魔杖，激动不已。

　　“你就是那个善良的小姑娘，兰兰？”

　　兰兰急忙点头。

　　魔杖“嗖”地飞到树杈上，说：“来人了，我在这里待着不方便。再见！”

　　魔杖忽地一下就不见了。豆豆和兰兰循声望去，可什么都没有看见。

　　三

　　兰兰拉着豆豆的手，往自家大院走去。他俩一进院子，就听见了李水夫妇的说话声。

　　“大哥大嫂为人歹毒，没一丁点儿好心肠。他们作为老大，应该养活老人。还记得你妈死的那一阵子吗，大哥沉迷赌场，大嫂带着豆豆回了娘家，直到发丧那天，他俩都没露面。可事后说便宜话的还是他俩。” 李水的老婆说。

　　李水叹了一口气：“好事情他俩都占了！大哥结婚时，咱爸咱妈说他是老大，一定要风光。于是，全家人，累死累活地给他们盖了三间新房。再看看我们住的房子，真是差得太多了！”

　　李水的老婆点了点头，接着说：“瞅瞅大嫂那手掌，被扎了个稀巴烂，真是活该！”

　　屋门口站着的兰兰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推开豆豆冲进屋里，批评爸妈说：“你们怎么这样呀？背地里说自家人的坏话！”

　　李水夫妇面面相觑，望着女儿闪闪发亮的大眼睛，感到异常尴尬……四阴暗的屋子里，小麻油灯的微弱火苗，像一颗红豆在灯尖上跳动，它把老人的背影投到了墙壁上。

　　老人盘腿坐在灯前，用长棉袍的下摆护住双膝，弯曲变形的手指不住地抚摸着棉袍子的面料。看得出来，他十分珍惜这件棉袍。

　　老人在心里念着小孙女兰兰的好，她小小年纪就懂得亲情的珍贵，实在难得！而她的爸妈虽已为人父母，却不懂得一点儿感恩。

　　老人伸出手，抚摸着老黄猫的后背。如今，他跟老黄猫相依为命，把自己全部的爱都倾注在了它身上。老黄猫虽是动物，但比儿子们强一百倍，至少还能为他排遣生活中的寂寞与苦闷。

　　一种被抛弃的悲凉笼罩在心头，他默默地陷入了沉思。

　　魔杖立在一旁，不断地挤眉弄眼，想引起老人的注意，可老人仍然没有一点儿察觉。魔杖闲得实在无聊，于是他变成一根细长的棍子，从炕席下边伸了过去，轻轻地在老黄猫的肚子上挠了两下。

　　老黄猫有了痒的感觉，“嗷”地一声跳了起来。

　　这下老人注意了。他抬起头，只见老黄猫弓着背，伸出两只前爪在面前不停地抓。可奇怪的是，不管老黄猫怎么抓，就是抓不住那根从席缝里钻出来的小细棍。

　　老人一看，很替老黄猫着急。他探过身来，一把揪住了那细小棍。仔细观看后才发现，原来它不是细棍，而是一条蛇尾巴。

　　蛇头很快被老人从草席缝里拽了出来，只是一条用牛皮筋编织成的假蛇。老人感到不解的是，刚才那尾巴尖还在乱动，跟真的一样，但揪出来后，就变得松松垮垮了。

　　老黄猫对这条假蛇不依不饶地咬起来，用嘴叼着它来回甩动。

　　老人乐了，魔杖也便跟着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