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猎事记 (2)

  • 2016-06-14 10:21
  • 森林报
  • 作者:维·比安基
  • 来源:网络

  琴鸡却拐了个弯儿,消失在几棵高大的树木后了。

  难道我又没打中吗?不可能啊!我瞄得挺准的……

  我吹了个口哨,唤回我的两条狗,钻进那个林子里找那只消失的琴鸡。我找了一会儿,两条猎犬也找了一阵,可都没找着。

  唉!真让人恼火,今天真倒霉!可是对谁撒气呢——猎枪是地地道道的好枪,子弹是自己亲手装的。

  我再试一试,也许去小湖边运气能好点。

  我又回到了林间空地上。离空地大约半公里处就是一个小湖。此时我的情绪坏透了,两条猎犬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怎么唤也不回来。

  去它们的吧!我一个人去。

  可此时鲍依不知又从什么地方钻出来了。

  “你跑到那儿去了?你想干什么啊——你以为自己是猎人,我倒成了你的助手,只管替你放放枪,是吧?那好啊,你把枪拿走,你去放枪吧!怎么?你不会吗?喂!你为什么四脚朝天躺在地上啊?想道歉?想得美!往后你得听话呀!总而言之,你们这种短腿猎犬都是蠢东西。长毛大猎犬可不像你们那么笨,它们可会指示猎物。

  “要是带上拉达打猎,一切就简单多了。我也能百发百中的。野禽在拉达跟前,就像是被绳子拴住了似的。那样的话,打中它能有什么困难呢?!”

  走过几棵大树后,前面就是银色的小湖了。我的心中又充满了新的希望。

  湖岸边长满了芦苇。鲍依已经扑通一声跳进湖里,一边向前游着,一边把高高的绿色芦苇碰得东倒西歪。

  鲍依大叫了一声,一只野鸭从芦苇丛里飞了出来,呷呷地叫着。

  野鸭刚飞到湖心上空,我就开了一枪打中了它。它的长脖子一歪,啪嗒一声掉进湖里,肚皮朝上地浮在水面上,两只红鸭掌在空中乱划。

  鲍依向它游过去,正要张开嘴咬住它时,野鸭突然钻到水下,不见了。

  鲍依被它弄得莫名其妙:这是跑到哪儿去啦?鲍依在原地转啊转啊,可野鸭还是没有出现。

  忽然鲍依也一头钻进水里去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是被什么东西给绊住了?沉到湖底去了?这可怎么办?

  野鸭浮出水面了,慢慢向湖岸游了过来。它游的姿势很特别:身子侧着,头浸在水里。

  啊!原来鲍依衔着它呢!野鸭挡住了它的小脑袋,所以看不见。真是太棒了!它竟潜到水中将猎物叼了回来。

  “真能干呀!”塞苏伊奇的声音传来。他悄悄地出现在我身后。

  鲍依游到湖岸边的草墩子旁,爬了上去,把野鸭放下,抖了抖身上的水。

  “鲍依!你可真不害臊!马上叼起野鸭,送到我这里来!”

  它真不听话——竟然对我不理不睬!

  这时吉姆不知从哪儿跑过来了。它游到草墩子旁,生气地对儿子怒吼了一声,然后叼起野鸭就给我送来了。

  吉姆抖了抖身子,钻进了灌木丛。它又带给我一个意外的惊喜——从灌木丛里叼出了一只死琴鸡!

  怪不得半天没露面呢,原来是去林子里找琴鸡了!没准它一直在追踪那只被我打伤的琴鸡,找到它后,又衔着它跟在我身后足足跑了将近半公里路。

  有两条这样的狗,在塞苏伊奇面前,我是多么自豪啊!

  吉姆真是一条忠实的老猎犬!它老老实实、尽心尽力地为我服务了11个年头,从没偷过懒。可是狗的寿命很短暂——这是它最后一年跟我出来打猎了吧!以后,我还能找得到像你这样的朋友吗?

  当我坐在篝火旁喝茶的时候,这些念头都涌上心头了。身材矮小的塞苏伊奇,手脚麻利地把他的猎物挂在白桦树枝上:两只小琴鸡与两只沉甸甸的小松鸡。

  这3条狗蹲在我身旁,贪婪地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能不能分给它们一小块吃呢?

  当然有它们的份儿:它们干的活儿都很棒,真是好样的狗。

  已是正午时分。天蓝蓝的,高高的,头顶上的白杨树的叶子抖动着,发出一阵阵窸窣声。

  此刻真是太美妙了!

  塞苏伊奇也坐下来心不在焉地卷着纸烟。他在沉思着什么。

  太好了!看起来,我马上就能听到他狩猎生涯中的另一件趣事了。

  现在正是打新出窠的鸟儿的时候,每个猎人都要使尽心计,才能猎得机警的鸟儿。不过,如果他没有事先了解野禽的生活习性,光凭心计是不行的。

  打野鸭

  猎人们一早就注意到了:当小野鸭学会飞的时候,大大小小的野鸭就会成群结队飞行。一昼夜间飞两个来回,搬两次家。天一亮,它们就钻进茂密的芦苇丛里睡觉、休息。等太阳一落山,它们就从芦苇丛里飞了出来。

  猎人守候已久。他知道野鸭们会飞到田里去,所以就在附近等它们。他在岸边的灌木丛里藏身,脸朝着水面,遥望着夕阳。

  夕阳西落之处,宽宽的晚霞将天空烧红了一大条。晚霞映衬出一群群野鸭的黑色身影。它们朝着猎人径直飞过来了。猎人很容易就能瞄准它们。猎人出其不意地从灌木丛后面对这群野鸭放枪,一准能打中好几只。

  他一枪接一枪的放着,直到天黑才停手。

  夜里,野鸭在麦田里找食吃。

  清晨,它们又飞回芦苇丛。

  猎人在它们的必经之路上埋伏着呢!此时他脸朝东方、背对着水面。

  一群群野鸭,径直冲着猎人的枪口飞过来了。

  好帮手

  一窝小琴鸡正在林间空地上找食儿。它们总是紧挨着林子边遛——万一发生什么意外,它们好立刻逃到林子里。

  它们在啄浆果呢。

  有一只小琴鸡听到草丛中沙沙作响,它抬头一看,草丛中探出一张可怕的兽脸,又肥又厚的嘴唇耷拉了下来,两只贪婪的眼睛死死盯住伏着的小琴鸡。

  小琴鸡缩紧身子,变成一个有弹性的圆团儿,琴鸡和野兽四目相对,等待着,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要那野兽往前挪一步,小琴鸡就会扑扇它那对强有力的翅膀,闪到一旁,飞了上去——有本事,就到空中捉它吧!

  时间过得真慢!那张兽脸还在对着小琴鸡。小琴鸡胆小,没敢飞起来。那家伙也没敢动弹。

  突然有个命令的声音:“往前走!”

  那野兽扑上前去。小琴鸡扑腾着飞了起来,像一支箭似的,飞奔着逃向救命的森林。

  “砰”一声,火光一闪,一股青烟从森林里冒了出来。小琴鸡—个跟头栽到了地上。

  猎人拾起小琴鸡,又吩咐猎犬往前走。

  “轻一点!好好找,拉达,再好好找……”

  躲在白杨树上

  高大的云杉林一片漆黑。

  静寂无声。

  太阳刚落山。猎人从容不迫地在静悄悄、直溜溜的树干间穿行。

  前面传来一阵响声,好像是风吹着树叶的沙沙声——前面有一片白杨树林。

  猎人站住了。

  四周又安静了。

  接着,又响起来了,好像是几个稀疏的大雨点儿,啪啪地敲在树叶上。

  “咔嚓,咔嚓,吧嗒,吧嗒,吧嗒……”

  猎人蹑手蹑脚地向前走,离白杨树林越来越近。

  “咔嚓,吧嗒,吧嗒,吧嗒……”又没声音了。

  隔着浓密的树叶,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猎人停下脚步,站着不动。

  比比看谁更有耐心:是躲在白杨树上的鸟儿,还是潜伏在树下、带着枪的人?

  长时间的沉默。周围静极了。

  后来又有声音响起:“吧嗒,吧嗒,咔嚓……”

  哈哈,这回你可暴露了。

  一只黑糊糊的鸟儿蹲在树枝上,用嘴啄着白杨树叶的细细的叶柄,发出吧嗒吧嗒的响声。

  猎人精确瞄准它看了一枪。于是这只粗心大意的小松鸡,就像沉甸甸的面团地一样,从树上掉了下来。

  这是一场硬碰硬的战斗。野禽隐蔽得很好,猎人也悄无声息。

  要比的是:

  谁先发现对方?

  谁的耐心更大?

  谁的眼睛更尖?

  下面讲的是一场智斗

  猎人沿着小径,静静地在茂密的云杉林中穿行。

  “扑啦,扑啦啦,扑啦啦!”

  从猎人的脚边,飞起一窝琴鸡,8只,不,有9只呢!

  猎人还来不及端起枪,琴鸡就已经纷纷落到茂密的云杉树枝上了。

  最好不要白费力气去找它们,反正也看不清它们落到哪里了——就是把眼睛睁得很大,也是看不清楚的。

  猎人躲在小径旁的一棵小云杉后面。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短笛,吹了一会儿,然后又坐在小树墩子上,扳起扳机。他把短笛又送到嘴边。

  好戏就这样开始了。

  小琴鸡都藏在林子里不出来,躲得稳稳当当的。在琴鸡妈妈没发出“可以”的信号之前,它们是不敢乱动的,也不敢出声。每一只琴鸡都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那根树枝上。

  “噼,依,噼克! 噼,依,噼克! 噼克,特儿!”

  这就是信号,意思就是:可以啦……

  “噼,依,噼克,特儿……”

  这是琴鸡妈妈肯定地说:“可以了!可以了!飞过来吧!”一只小琴鸡悄悄地从树上溜下来,落在地上。它仔细地倾听着,可是妈妈的声音到底是从哪儿传出来的呀?

  “噼,依,噼克!特儿,特儿!”意思就是:“在这儿,快来吧!”

  小琴鸡跳到小径上了。

  “噼,依,噼克,特儿!”

  原来是在这儿呀,就在小云杉后面,在树墩子那儿。

  小琴鸡撒腿,沿着小径拼命跑——直冲着猎人的枪口跑过来了。

  猎人一枪打下去,又拿起短笛来继续吹。

  笛声酷似琴鸡妈妈的尖细声音:“噼克,噼克,噼克,特儿!”

  又有一只小琴鸡上当,乖乖地送死来了。

  《森林报》特约通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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