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途中遇见吉普赛人

　　经过四个小时，他们来到了索菲亚与堂姐停留过的旅店，当然此时索菲亚与堂姐早就出发去伦敦了。

　　就在汤姆抉择去留的时候，又来一个人——律师道林。他曾经与汤姆一同喝过酒，而且还曾经为奥尔华绥先生带去了妹妹死讯。道林一听汤姆要上路，就竭力劝阻，说了许多的理由，如天快要黑了，夜间会下雨，白天赶路夜里就要休息等。

　　见他没有意思要留下，就去劝说那位同来的向导，说：“这样的日子里，在夜间行路可是非常危险的。”

　　向导听着很有理，也就对汤姆坚持说，上路前必须好好地喂喂那些可怜的牲口，不能叫它们没日没夜地赶路。再加上巴特利奇的劝阻，汤姆没有办法，只好同意暂时留下来，但是说一等备好马，就得继续前进。

　　道林邀请他一同来喝几杯，提出要为奥尔华绥先生祝酒，接着又说：

　　“当然，我们也应该为那位年轻的绅士祝酒，祝他的外甥健康。来，祝布利非少爷健康。我觉得他以后肯定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先生，”汤姆说，“我知道您并不是存心冒犯我。但我要告诉您，布利非完全不能与奥尔华绥先生相提并论，他是一个小人。”

　　道林很惊讶于他的话，说：“奥尔华绥先生，至今我无缘拜见，但是我见过布利非少爷一次。当时我带去了布利非太太的死讯，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位优雅的绅士。我敢说，他绝对是一位上流人。”

　　“第一印象往往是会欺骗人，”汤姆说，“他简直跟恶魔一般狡猾无情。当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与他一块儿长大，他的城府之深叫我最近才发现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他身上缺乏慷慨的气度，有着自私自利的性格，而且他还干出了不少卑鄙下流的事情来陷害我。他现在总算是达到目的了，处心积虑地将我赶出门。”

　　道林说：“如果真是这样，让他继承那么大的一份田产就可惜了，应该是由您来继承才是。”

　　“不，我从来就没有这种想法，而且奥尔华绥先生与我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他完全是出于同情才收留了我，将我抚养长大的。”

　　“先生，您能同我说说您的遭遇吗?我很好奇您的故事。”道林问。

　　经他一要求，汤姆马上就满足了他的好奇心，将自己的经历简要地讲诉于他。道林听后，很是同情汤姆，他看出来肯定有人在背后陷害汤姆。

　　“我相信奥尔华绥先生不会仅仅因为您犯了一个年轻人都会犯的错，就无情地将您赶出来的，而且他还取消了您的继承权，连一文钱都不给地叫您滚蛋。这叫我很不能相信。”

　　汤姆说：“您别这样误会他，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他死后拿到什么遗产，并且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两人继续喝一会儿酒，直到马车备好，汤姆与他辞别了。

　　这时，他们前进的方向是考文垂，由于这几人都没有走过这段路，再加上晚间下雨路面变得十分泥泞不堪，他们不久就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方向。

　　巴特利奇在下雨天心情十分不好，抱怨说从一出发他就没有好的预感。他说：“您上马的时候看到那个老太婆了吗?可惜您没有赏给她几个钱。当时她就说您会后悔的，果然她一发话，就开始下雨了。

　　我听说巫婆都是会呼风唤雨的，我呀，见过好多回了。要是当时我有钱，我肯定会赏给她些钱，那么现在我们就不用受这淋雨之苦了。”

　　汤姆对巴特利奇那迷信的解释觉得好笑，禁不住笑了起来。突然，巴特利奇从马上摔了下来，尽管他没有受伤，但他是更加相信那巫婆的存在了。

　　“巴特利奇，如果那巫婆是因为我的怠慢才来惩罚我的，那么为什么还将你也一块儿拉进来呢?”汤姆见他那搞笑的模样实在想要说说他。

　　此时，在远处传来了一道光亮。汤姆很高兴，巴特利奇可不这么认为，他害怕极了。

　　看到巴特利奇与向导那恐惧的样子，汤姆说：“咱们继续朝那亮光的地方走，不久就会到了，他们只是在庆祝罢了。”

　　“先生，谁会在深更半夜这样庆祝啊，那肯定是妖精。”

　　“我才不管呢，反正我是要去考文垂的。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妖精都是坏的。”

　　“哦，先生，我们会遇见魔鬼的，请您别再向前了。”巴特利奇几近哀求道。

　　汤姆根本不理会他的警告，径直向光亮的地方前进，他们很快地就来到了一个谷仓，那里有许多人在唱歌跳舞。

　　“什么人?”汤姆刚一靠近就有人来问。

　　“是朋友。”

　　“如果真是朋友，您就进来避避雨吧，等雨停了，再继续前行的好。”

　　另一人说。

　　“谢谢您的盛情，我将感激不尽。”汤姆与巴特利奇、向导一同进去了。

　　聚集在谷仓里的人是一群吉普赛人，他们在为一个朋友的婚礼庆祝。一位可敬的老人见到汤姆后，马上就朝他走了过来，原来这老人就是吉普赛人的酋长。

　　这位酋长摆下了一张桌子，端来了丰盛的菜肴，盛情招待起汤姆。

　　酋长开始讲诉自己部落里的故事：

　　“我相信现在您常常会看到我的臣民，也就是你们所说的流浪人。”

　　我们到处跑，谁也料想不到我们到底有多少人，但是我们的部落却被管理得井然有序。而我有也幸成为了他们的酋长，我相信世界上再没有比我的百姓更懂得爱戴领袖的臣民了。他们敬爱我，我也爱着他们，他们把最好的东西拿来送给我，而我也尽心尽力为他们造福。

　　“大约在一千年前，吉普赛人中间发生了一场大革命。吉普赛的贵族们为了土地整天地打仗，最后吉普赛酋长将他们镇压了，从此所有的百姓一律平等地生活着。”

　　“当百姓的生活安定了，谁也不想当酋长。告诉您，先生，其实当酋长是件十分麻烦的事情，天天得处理官司。我们不判死刑，但是我们的刑罚很重，它使受罚的人感到无尽的耻辱。”

　　就在这酋长与汤姆交谈时，发生了一件事情。那时，巴特利奇在吉普赛人的热情招待下，已经不再害怕了。他高兴得多喝了几杯，一位不是很漂亮的吉普赛妇女用为他算命为由，把这可怜的家伙骗到了一边。趁着酒劲，那吉普赛妇女使出种种媚术来诱惑巴特利奇，一旁的丈夫看到了，很是生气。就在那女人倒在她情人怀里的时候，被那怒不可遏的丈夫逮了个正着。

　　巴特利奇被带到了酋长的面前来受罚，被要求赔偿，这叫汤姆狼狈不堪。酋长问丈夫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两名罪犯的，他回答说自从那妇人与这陌生人开始交谈，而且在抓住他们之前一直在暗中偷看着。

　　酋长听了很生气，说：“竟会有你这样的吉普赛人，为了金钱而不惜牺牲自己妻子的名誉。倘若你是爱你的妻子的，那么就不应该让这种事情发生，而你竟站在一旁看着妻子去引诱他人。你是一个无耻的吉普赛人，你要得到惩罚才是。这个惩罚就是，在这一个月内，任何人都可以骂你的妻子或你。”

　　汤姆大大地赞扬了这个判决，酋长对他说：“您一定认为我的百姓都很坏吧，认为他们都是小偷。”

　　“先生，我不得不承认没有人夸奖过吉普赛人。”

　　“让我来告诉您我们的不同吧。我的臣民抢你们的，而你们则互相抢。”汤姆听了这话，受益匪浅。

　　暴雨过后，他们告别了吉普赛人，深深地感谢他们的热情款待，继续向考文垂前行。途经几个地方后，终于到达了邓斯特布尔，汤姆坚信在这里他定能找到索菲亚，因为那绅士一定会在这儿歇脚、吃饭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绅士与他的同伴吃过饭，匆匆忙忙在两个小时前就出发向伦敦去了。

　　为了心爱的人，没有办法，只能日夜兼程，与巴特利奇饱餐一顿后，又马不停蹄地向着伦敦进发了。

　　两人刚走了几里路，这时，在夜色昏暗中，来了一个骑马的人，问他们是否是去伦敦。汤姆给了肯定的回答。那人说：“先生，让我与您一道走吧，我对这儿不熟。”

　　于是，这三人结伴而行，谈起了路上的强盗。巴特利奇插嘴说：“先生，我可不会像您一样安心的，如果我与您一样身上揣着一百英镑，我就不会在晚上赶路。”

　　又走了一段，那陌生人突然掉转身来，拔出手枪对准汤姆，向他索要那张票子。汤姆震惊过后，镇定了下来，说，身上的钱尽管拿去，但是那票子并非是属于自己的。那强盗拿着枪威胁他必须交出票子不可，汤姆生气了，一把抓住那人颤抖不已的手，与其搏斗起来。

　　没有几下，汤姆就将他给制伏了，那人开始苦苦地求饶：“其实，我并不是存心要抢你们的钱，我的枪里没有一颗子弹，这是我平生第一次抢别人的东西。我是被生活逼到了这个境地的。”

　　“先生，您绝不能轻饶他。”一边的巴特利奇很生这家伙的气。

　　汤姆拿起了枪，看到里面果然没有子弹，也就相信了那汉子所说。

　　听那人说，他家中穷得已揭不开锅了，五个孩子都等着他回家，希望他能带回一些食物，而妻子又要生第六个孩子了。汤姆将枪还给了他，并且还送了他几个基尼，叫他赶紧回家。

　　那人千恩万谢，保证说回家后定会好好照顾家人，以后永不再做这样的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