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家人

　　父母亲正等着他们14岁的儿子把第一个星期的工钱带回家。

　　母亲早已摆好餐具，正在切面包准备晚餐。她面黄肌瘦，身子单薄，穿着蓝衫和裙子，裙前系一条浆洗过的白围裙。父亲呢，他正懒洋洋四仰八叉地躺在火炉边的旧扶手椅上，嘴里悠闲地哼着小调。

　　很清楚，这家人很穷——房间虽然洁净，但陈设极其简陋，面包片是餐桌上仅有的食物。

　　“不许你碰那钱!”母亲开口道，“我知道它落在你手里会怎么样。得把钱交给我，我必须用它来付房租，买食品，而不是朝酒馆里扔。”

　　“住口!”父亲冷冷他说。

　　“我就要说!我干吗要住口?这个家你说一不二够久了，从今天起我来当这个家，他得把钱交给我!”

　　“咱们走着瞧!”

　　约摸五分钟后，男孩回来了。他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光景，穿着肥大的裤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黑脸蛋的衬托下显得惊恐不安。

　　父亲站了起来：“钱呢?”

　　男孩看看父亲，又看看母亲，吮了一下嘴唇。

　　“快说，”父亲叫道，“钱在哪儿?”

　　“千万别给他!”母亲说，“别给他，比利!给我。”

　　父亲逼近孩子，大胡子下面的牙齿在咆哮中露了出来：“钱在哪里?”

　　孩子直盯父亲的眼睛，“我丢了!”

　　“丢了?怎么丢的?”

　　“在工资袋里，一个小信封，我丢了。”

　　“在哪里丢的?”

　　“不知道，我准是把它丢在街上了。”

　　父亲抽出皮带就打孩子。父亲打累了，喝了两杯茶，然后，慢悠悠地踱出了门。

　　他一带上门，母亲就跳起身，向孩子的房间奔去。

　　孩子正在伤心地抽噎着。母亲坐在床边，把他紧紧地搂在怀里，用手指埋着他凌乱的头发，低声说着贴心话来安慰他。

　　过了一会儿，男孩不哭了，仰起脸冲着妈妈微笑了一下，伸手从枕下摸出一个脏兮兮的小信封。

　　“钱在这儿。”他小声说。

　　母亲接过信封拆开，抽出里面的钱，一共是十先令六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