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勒比海的幽灵第一章

  他坐在一块突出海面两米,全部是珊瑚礁自然形成的平台上,看着他的钓鱼杆。四周围碧波荡漾,海水象绿松石似的格外透亮,使人一眼就能望穿15米水深处的覆盖着沙土的海底。五颜六色的鱼群绕着他的鱼浮来回游弋,起舞翩翩。他只穿着一件红色的紧身游泳裤,这样他感觉很舒适。头上戴着一顶加勒比海的土著人用来遮阳光的那种苇织的毛边宽沿草帽,坐在一张看起来有点奢侈的软垫子上。

  他时而击掌,时而向水中扔几块小石子,竭力不让那些五光十色的小鱼咬钩,他要钓大鱼,用带着血腥味的鲜肉做诱饵,来引诱那些梭子鱼或者是穷凶极恶的鳖鱼上钩。

  他很少吃鱼,却对钓鱼有着浓厚的兴趣。当地人都是靠大海和富饶的水产品生活,而他抓到鱼时,大都要放回海里,并讲一通欢送词:“笨家伙!如果我真的把你做菜吃了,你不就回不了家了吗!”

  他只杀鲨鱼。倘若他的鱼竿象弓箭那样向下猛弯时,他脸上的肌肉就会绷得紧紧的,皱纹格外明显,这时,与鲨鱼的搏斗便开始了。这种搏斗是无情的,要弄死鲨鱼,就要象杀死企图进攻的敌人那样残酷。

  在离这儿不远的珊瑚岛岸边的沙滩上,有一条小救生艇,上面印着烫金字的船名——安内特Ⅱ号。离这儿大约有两海里的无人居住的格洛弗里夫岛旁边,停泊着一艘漂亮的白色机动船,那是安内特Ⅰ号。这是艘豪华快艇,艇上有一间漂亮的客厅,一间雅致的舱房,一套带有全自动化设施的厨房,两间船员休息室,还有一个酒吧间。艇上的甲板是用桃花心木铺的,上面蒙着桔黄色的帆布。而最主要的是那台大马力的发动机,它能使快艇乘风破浪,周游全球。

  格洛弗岛是由40多座珊瑚礁小岛组成的长蛇形群岛。那是个绿色的海洋世界,雪白的沙滩和被海风吹歪了的棕榈树,以及长年生长在海里的红树林,构成了一幅难以描绘的美丽风景图画。的确是一个神奇的小天堂!这美妙的风景区目前尚未被人们发现,不过,总有一天,它会变成度假村、百万富翁们的别墅区,以及美国实业家与情人的隐匿处。这里有一个鲜为人知的小世界。偶尔来这里的旅游者,可以从伯利兹出发,围绕环形岛做一次环岛观光。这里除了有一二个玛雅遗址外,还有数百万年来由珊瑚礁形成的地球上的第二大堤礁——加勒比海大堡礁。在北边的几个岛上建了一些旅馆,不过,那只是些仅供住宿的简易的“寄宿处”。

  美国人的快艇就停泊在图尔内夫群岛和希克斯珊瑚礁及圣佩德罗附近。他们把这些快艇作为娱乐的游艇,乘着游览加勒比海各个岛上的风光。一些有志学鲁滨逊漂泊的冒险者,有时在加勒比海上漂泊几个星期,然后便在格洛弗岛登陆。

  格洛弗岛的南面是颜色多变的尤卡坦海峡,远远望去,这里的海水由深蓝到浅绿,在阳光照耀下闪射出五颜六色的光彩,而在夕阳下又犹如波涛起伏的金浪……这里,只有他,一个钓鱼人。

  寂寞的钓鱼人一向认为他的船保养得很好。他的舵手胡安·诺尔斯是个矮个子,他健壮的身躯和一副奸诈的长相犹如一只大山猫。他凭经验预测水深比回声探测器测量的还准确。他熟悉加勒比海所有的岛屿,是一个活地图。现在他可能正在发动机舱里跑来跑去,忙着给驱动轴上的轴承加油。

  2个小时前,钓鱼人曾对胡安说:“我要驾驶救生艇到环形珊瑚礁那边,看看能否抓到点什么。”

  胡安·诺尔斯点着火,用眼角斜视了一下他的老板,说:“抓鲨鱼吗?先生。”

  “是的。”

  “先生,您带上钢标吧。”

  “当然罗。”

  “还有斧头。”

  “我还带着长刀、手榴弹,手枪……还忘记什么了吗?”

  “没有了,先生。”胡安·诺尔斯望着远处与格洛弗岛连接的环形珊瑚礁,他心里想,那里肯定会有鲨鱼的,因为那里的水比较深,公海就是从那儿开始的,他还想,到那儿可能会遇到海盗,他对海盗有着深仇大恨。

  “您可要小心啊,先生!”诺尔斯在他那破烂的工装裤上擦着两只手说。他和许多加勒比海的人一样,是个混血儿,他血管里流着西班牙人和印第安人的后裔与荷兰人的混合血液。

  “我的曾祖父叫雅恩·德·哈尔洛。”他常常向人讲述,“他是椰汁作坊的编织工,每个星期领到薪金后,他总要交给我祖母,替他存起来,我祖母那时还是一个奴仆,一个地地道道的佣人。”

  “我会谨慎的,胡安,你也要当心呀。”他的老板答道。

  “是的。如果碰到鲨鱼您一定要小心。”诺尔斯说。

  “我最少还要活40年!胡安。”

  “生话的道路还长着呢,先生。”

  “但愿如此。”钓鱼人回答说。

  他驾着救生艇来到了这里,坐在珊瑚礁平台上等候鲨鱼的光临。

  血淋淋的诱饵在水中漂浮着。笨重的鱼竿夹在珊瑚礁的隙缝中,静等鲨鱼上钩。这里的海是如此的透亮,海底的一切都可洞察到。

  当凶残的大鱼冲来时,先从远处看见它的阴影,接着就可着清它那美丽而又可怕的庞大身躯。

  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憋着气注视着那波涛起伏的,闪着绿光的大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他又坐了下来,回想起往事——过去45年的生活琐事。最初他在德国,准确地说是在乌珀塔尔。他一生主要有三件大事;首先是他发明了具有象铬钢板一样的硬度的塑科,而其重量只有铬钢板的1/4,由于此项卓著的研究成果,使他成为一位有名望的化学家,第二是他与露西亚·哈默尔弗尔特的婚事,至今他一直认为她是他生活中遇到的最漂亮的女人,第三是生了女儿安内特。这就是他生平的主要经历。他是个有成就的人,但他更热爱生活,几年前他还曾与妻子露西亚商量说,“今年我们去牙买加度假吧!”

  他轻轻地抬起头,把散成一缕一缕的草帽挂在脖子后,然后又弯下腰,那强壮的身躯上显露出发达的肌肉。

  3号鱼具的诱饵正吸引着一个银色的阴影,他往前走了几步,才看清那原来不是梭子鱼,是只鲨鱼!他慢慢地把手伸向鱼具,抓住那弯曲的鱼竿。

  鲨鱼翻了个筋头,围着诱饵游来游去,过了一会儿,它径直朝着钓鱼人游去,透过海水用它那凶残的目光盯着钓鱼人。

  快游过来!他心里说。向这儿游吧,你这可恶的家伙!这儿有美味的鲜肉快来吃吧!不要怕贪食,快向那新鲜的血肉冲过去,吃掉它……这样我就能抓住你,你可不要咬断尼龙绳……我要用它把你从水中拖上来,再用斧头砍你的头颅,你这讨厌的、该死的鲨鱼……

  鲨鱼潜入水中,翻了个优美的筋头,游过来了,那样子象在跳水上芭蕾舞。鲨鱼冲上诱饵,张开了可怕的嘴巴,露出闪光的三角犬牙。

  钓鱼人双手紧紧抓住鱼竿,刚要……

  突然身后传来一句生硬的呵斥。

  “先生,请您坐下吧!不要转身!冲锋枪正对着您的肩胛骨,要是我的食指稍微动一下,就会给您戳几个窟窿。我并不想这么干,请您乖乖地把胳膊举起来放到脖子上。这样的姿势……先生,您会这种姿势吗?”

  钓鱼人两只手抓着鱼竿,坐在珊瑚礁平台上一动也不动,此刻,鲨鱼的前腭已被3个套钩挂住了,尼龙绳绷得紧紧的,鱼竿被拉得拾不起头来,鲨鱼上钩了……

  一场鲨鱼和人,贪婪与仇恨的搏斗即将开始。

  “先生,我钓到一条鲨鱼!”钓鱼人高兴地叫道:“多么大的一条鲨鱼啊!”他用英语说,与他后面的陌生人讲英语的语气差不多。整个加勒比海人讲的都是一种奇妙的英语——一种黑人英语和印第安语的混合语,听起来有点象西班牙语和法语的味道。

  “我很愿意和您一块儿钓鱼,先生!只要您照我说的办,一定能保住您的命,对安内特Ⅰ号,您就不必操心了,它已经属于我们的了。您的舵手是个聪明的家伙,他没有反抗,还给我们拿威士忌喝。站起束!快把手举起来,先生。”

  钓鱼人顺从地丢下了钓鱼竿。大鲨鱼猛冲一下从珊瑚礁上把鱼竿拉了下去,拖着鱼竿钻进大海逃走了,长长的尼龙绳在透亮的海水中还能瞧得见。

  钓鱼人站起来,举起双臂交叉着放在脖子后面。两只苍白的大手迅速地搜摸了钓鱼人的身体,从他的裤腰带上摘下了手枪,拿走了旁边的手榴弹和斧子。

  “现在您可以转过身来了,先生。”陌生人说。钓鱼人转过身来。

  在他后面约两米远处,站着一个脑袋肉乎乎、脸上长满了红胡子的汉子。透过浓密的红胡子,只能看见他那绿眼睛、高鼻子和一张大嘴巴。他穿着一件海军服上装、蓝裤子,白衬衣和白鞋,上衣上佩着三条杠的金色肩章。他的大肚皮露在外面,肚皮上的红色汗毛象茂密的灌木丛,毛茸茸地一直延伸到裤腰带下方。

  “哦,上帝!一个爱尔兰人!”钓鱼人说道。

  “什么叫‘哦上帝!’嗨?”

  “在加勒比海,在伯利兹群礁,人们把爱尔兰人看作海盗……因而人们想平安些就说‘哦,上帝!’当然啰,用一两句话是讲不清楚的。”

  “我叫麦克·唐纳德,舵手吉姆·麦克·唐纳德。”

  “啊哈!干吗拿着冲锋枪?”

  “这是我的第二职业。——是美国人吗?”

  “谁?我吗?”钓鱼人问道。

  “不是你还有谁,难道是鲨鱼?”舵手吼着。

  “我们还是谈些鲨鱼的事吧,吉姆。”

  “舵手”麦克·唐纳德咆哮着。 “用舵手来称呼我!我是名副其实的舵手。”

  “好吧!舵手,”钓鱼人还是把手放在脖子后面,看着大海,鲨鱼拖着鱼竿己无影无踪了……现在它可能正在与鱼竿和尼龙绳搏斗着,钓鱼竿被咬碎了,尼龙绳也可能被咬断了……可是鱼钩还是挂在它身上。该死的东西,钓鱼人气愤地想着,该死的,你是……

  “我很忿把鲨鱼弄上来打死。”钓鱼人把身子重新转向爱尔兰人说,“我刚才只顾钓鱼,根本没昕到您来。!”

  他刚才曾环视了一下,在环形岛的另一侧,摇摇晃晃地漂着一条又宽又矮,带有舷外桨架的帆船,犹如在太平洋上似的艰难地行驶着。

  也不知什么时候,帆船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了环形珊瑚岛。

  “这就是我们的特点,先生,我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了,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去,即使有人发现我们,我们会比他们跑得更快。”

  “我们?我和您是一帮人吗?舵手。”

  “那您是英国人吗?”舵手问。

  “我?不对。”钓鱼人说。

  “荷兰人?”舵手又问。

  “德国人!”钓鱼人答道。

  “如果我不是傻子的话,我可以想象,一个德国人,在加勒比海驾驶着这样一条私船……您对爱尔兰人感到吃惊吗?先生,安内特这个名字……”舵手说。

  “我的女儿。”

  “可她不在船上啊!”

  “她正在家里等着她的爸爸。”

  “她亲爱的爸爸是否能真的回家!”麦克·唐纳德神色恼怒地说,“如果您反抗……”

  “我可以向您解释一下吗?”

  爱尔兰人打量着钓鱼人。从他的神态可推猜到他又要耍新花招了。

  “您把这当作儿戏吗?”爱尔兰人嘀咕着,“走吧!请您跟我走!”

  “您的船在前面吗?”钓鱼人问。

  “您的小船已拖过来了,”爱尔兰人叫道,“跟我上船!”

  “舵手,我的手还要放在脖子后面吗?”

  “不必了。”

  他们从珊瑚礁下来,登上停泊在海滩边的安内特Ⅰ号,麦克·唐纳德命令船员把船绕过珊瑚岛驶向他的帆船。

  “你们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当船到达另外一个海滩时,钓鱼人说,“你们虽然抢劫了我的船,但是,你们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首饰和存放美元的保险箱。”

  “谁有了船,谁就得势。”

  爱尔兰人扬帆起航,他们离开了珊瑚礁。

  这时微风轻轻荡起,悠然地把他们推向远方。他们谁也不知道航行了多长时间,因为所有生活在这个孤岛上的人,都不是用钟表来计算时间,而是靠太阳光和月亮光相对于海面的移动来判定时间的……

  他们绕过环形珊瑚岛航行时,视野里又出现了另外一个岛屿,安内特Ⅰ号就停泊在这个岛的海湾里。钓鱼人看到,在他的游艇旁,有一艘比他的游艇稍短,船身象箭一样,造型美观,载重量大的白色游艇……它全速航行时,会象一条飞鱼似的跃出水面……

  “这不是一条晚上能捕鱼的船吗?”钓鱼人问道.

  爱尔兰人点点头,转过身去看着那两条漂亮的船。

  “这么好的船,可它已经属于我了!”他大叫道,“您干什么工作?先生!”

  “这是什么意思?”钓鱼人不解地反问道。

  “见鬼!你靠什么生活?”

  “从何谈起?”钓鱼人又说。

  “难道你根本就不工作?”

  “基本不,有时钓鱼,有时在园子里伐上几棵树,有时去玩高尔夫球——这些也就足够了。”

  “扯淡!您会这么富有?”

  “我宁愿贫穷些。”钓鱼人把胳膊使劲地活动了一下,当麦克·唐纳德恼怒时,他又急速地将手放在脖子后面说,“这一切虽然使我捉摸不透,舵手,但我相信,你们是加勒比海上的新盗贼,按照过去的说法,你们就是劫夺美国百万富翁游艇、钱财的海盗……我亲爱的吉姆,您们当然要竭尽全力抓我啦!”

  “住嘴!”

  “几个世纪前的沃尔特·罗利阁下在这个海域里,抢夺了西班牙人的金色大帆船,后来被英国国王陛下封为贵族,而我并没有象西班牙人那样的大帆船,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德国化学工程师,靠吃发明的老本过活,只满足现状,离人们所向往的文明社会差距甚远。”

  “这些事您讲给上司听吧……”麦克·唐纳德眯着眼打量着钓鱼人。

  他们的船现在停靠在半圆形的海湾里。沙滩上泛着白光,两个穿着洁白的水手制服的人,靠在旁边的阿尔特哈号游艇船头的栏杆上。胡安·诺尔斯在安内特Ⅰ号的后甲板上正端着几个盛有果汁鸡尾酒的高脚酒杯,两个身穿白色水手制服的男人坐在凉棚上的柳条安乐椅上,懒洋洋地伸着腰。其中一个人的上衣上也象吉姆·麦克·唐纳德一样佩带着金黄色的肩章。

  “啊哈!老大!”钓鱼人说,“全部换上了白色军服,你们真象是奢侈的企业家!”

  “被我们抢劫的,没有人会有这样的好运气,我们是粗暴的海匪!”红脸大汉吉姆哈哈大笑地叫着,“告别时,我们还要亲吻女人的手呢。”

  “多么会安慰人啊!”

  他们绕过阿尔特哈号,停泊在安内特Ⅰ号的桃花心木船梯的边上。他们走下船,钓鱼人吃惊地看着那条陌生的船,装在船两侧的重机枪使他大吃一惊,前甲板上还装有一门可升降的7.5厘米火炮,炮口正对着安内特Ⅰ号——已处于待命射击状态。

  “这真是不可想象的事!”钓鱼人叫道,“这样你们也就无懈可击、战无不胜了,你们武器……”

  “我们把火炮放下去,甲板就和你们的船一样平了,没有人能看得见我们的武器,我们就是这样挣钱的。”

  “再加上玛雅语的船名,伯利兹船旗和你们考究的制服……太完美了,吉姆!”

  “叫舵手!”

  钓鱼人的左脚刚登上安内特Ⅰ号的船梯,正想抬右脚时,不知怎么回事……帆船猛地震动了一下,忽地驶离木船梯几米远,他一下子摔倒了。

  吉姆匆忙逃开,钓鱼人也乘机爬上船梯,踏上自己的船。两个海盗从柳条安乐椅上站了起来,用术语说着什么。其中一个(大概是头目)身材苗条,中等个子,细腰,是个相当年轻的小伙子,他穿着船长制服,象一位穿着时髦的摩登女郎。另一个匪徒个子稍高一些,黑胡子(这是他的美中不足之处),腰间的皮带上挂着一把手枪。

  钓鱼人瞬间观察了这里的一切,当他刚要踏上甲板时,胡安·诺尔斯把放有高脚酒杯的碟子一下子扔到黑胡子头上,钓鱼人一个箭步跃上去,躲开碟子碎片。正好跳到那个“头目”的身旁。

  使人吃惊的事只进行了一半。

  黑胡子吼叫着。果汁鸡尾酒从他的脸上流下来。一直流到手枪上,他象睁眼瞎子一样乱闯。年轻的海盗头目象只猛兽似的伺机反扑。钓鱼人赶紧向旁边一闪,海盗头目与他擦肩而过,摔倒在甲板上。

  此刻,胡安突然抽出匕首,对准海盗头目扔去。

  年轻的海盗头目急忙向一旁躲避,说时迟,那时快,匕首顺着右肩一直插到胸部肌肉上,他没有叫一声,从肩上把匕首拔出来,刚想朝胡安扔,黑胡子已经用手枪对准了胡安和钓鱼人。

  “统统过来!”他怒吼道,“船长已经负伤了!只有蠢蛋才反抗!”

  此时,反抗已无济于事。

  吉姆飞快地跳上甲板,双手扶住摇晃站不稳的船长,象抱小孩一样把他抱起来,兽性般的目光凶残地瞪着钓鱼人和胡安·诺尔斯。

  “我要把你们杀掉。”他小声而凶恶地说道,“把你们剁成肉泥!”

  他把双膝弯曲的船长拖向船梯,并且大声向海盗船吼叫,让人来帮忙。

  “不要弄死他啦,”海盗们把他们的头目扶到船梯上时,他对他们说,“我要他们活下去!”

  白色制服的右肩部变成了红色,血斑迅速地扩大,年轻的海盗头目用手压着伤口,紧紧地咬着牙关。

  “你们俩儿都到我这来,不!德国人过来!”

  船长晕过去了。众海盗们小心地把他抬上阿尔特哈号,进了船舱。

  “如果你们想对上帝祷告的话,就快点吧!”黑胡子说道,他手中的短枪一直对着胡安·诺尔斯和钓鱼人,“你们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

  当吉姆·麦克·唐纳德重新回到安内特Ⅰ号时,让他们吃了些苦头。吉姆走到胡安身前,狠狠地打了他一耳光,打得小个子舵手胡安扑过凉棚,摔倒在通往客厅的梯子上。接着,他又转向钓鱼人;

  “您过来吧!若在以前你们早被剁成肉块,喂鲨鱼了。”

  “海盗也变成有教养的人啰。”钓鱼人嘲笑着,“吉姆……”

  “叫舵手!”麦克·唐纳德又一次吼叫遭。

  “舵手,我再重复一遍,你们在这里的所作所为,包括抓我,都是错误的!你们是抢不到对你们有用的财物的!”

  “我们只要你的船!事情就是这样。它总能值几千美元吧!我们不会做赔本生意的!我们要把你的船卖掉……”

  “卖船?那我怎么回家?”

  “回家?”吉姆惊愕地凝视着钓鱼人:“您以为打伤了我的船长,就能回家吗!你这个顽固的家伙,想得倒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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