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往后退退退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解开抓住的人的水龙带。可怜的丁贝莫先生的模样,使得他俩的心胸猛疼一阵。

  俩人一面帮着丁贝莫先生穿制服,一面把自己错认、让先生吃了苦头、实在对不起之类的道歉话说了十二遍以上。

  “实际上,”卡斯帕尔郑重地说,“弄成这个结果,都是洗衣店不好。谁也不会想到,制服这么快就能洗好。”

  “是啊,”丁贝莫警察部长发开了牢骚,“人生啊,大半是根本预想不到的。霍震波是个好运气的家伙,此外并不怎么聪明。

  “我本想说说你们,真让我吃了苦头……算了,把它当水一样地流走吧!找个稍微舒服一点的地方,躺一会儿才好。到了明天早晨,有谁会到这儿,把我们放出去。”

  “明天早晨?”卡斯帕尔表示反对,“不能等那么久啊!”

  “到底为什么?”

  “还有奶奶的事。”佐培尔说,“霍震波想要把奶奶怎么样。那家伙自己把这件事泄漏给我们啦。”

  “所以,不能磨磨蹭蹭地呆着。”卡斯帕尔催促着说,“必须马上从这儿出去!”

  丁贝莫先生当然是同意的。

  三个人齐心协力地去摇晃门,还想弄弯窗上的铁格子,敲敲墙壁,找薄的地方。但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挖挖门槛底下怎么样?”佐培尔说,“因为我发现那边有好东西……”

  佐培尔从水泵放置处里拖来两把铁锹和一把尖嘴镐。

  “拿这个能干点什么!”

  他们明白了这个活儿并不简单。也许霍震波早已知道,用这个办法,并不能使自身获得自由。

  消防泵放置处的地,象石头一样硬,再加上门和消防汽车之间特别窄,只能容一个人干活儿,即使一个人,一动弹就得碰上什么,十分费劲。

  “怎么样,”呆了一会儿,丁贝莫先生说,“把这汽车往后退退行吗?后面至少还空着一米哪!”

  “要能做到当然很好。”卡斯帕尔说,“汽车对我们来说,是太重啦。”

  “太重?”警察部长笑了,“别忘了汽车还有发动机呀。所以,稍微往后退退就行啦。”

  “那——点火钥匙呢?”

  “干嘛要点火钥匙?”丁贝莫先生说,“用手摇把就行手摇把在驾驶座下面,总是放在那儿的。什么都要准备好,懂吗?——特别是消防汽车更应该这样!”

  丁贝莫先生解下佩刀,攀上汽车,坐在驾驶座上,然后把手摇把递给两人。

  “好,给摇摇吧!”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来到消防汽车前面,拼命地转摇把。转了一圈,转了两圈。转第四圈时,手摇把弹回来,打了佐培尔左手的大拇指。

  “不要灰心!”丁贝莫先生鼓励他俩,“懂吗,你们的胳膊上,粘着李子果酱哪!”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咬紧牙关,继续转摇把。转到第十二圈,终于成功了。发动机发出大声动起来了。

  丁贝莫先生挂上倒档,喷出浓气。

  消防汽车原地没动。

  “手闸!”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喊。

  “什么?”丁贝莫先生反问道,“这个声音,什么也听不见?”

  “手,闸——!”

  丁贝莫先生好容易听懂了,他松了手闸。于是,一眨眼工夫,消防汽车“通”地往后大退。

  呼——吧哒——咕呼!消防泵放置处猛烈摇晃了。

  冷不防,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的眼睛和嘴里满是沙土。

  俩人“啪”地趴下身子。卡斯帕尔的鼻子,碰到了积油的地方,佐培尔碰掉帽子,脑袋磕到砖头上。

  消防泵放置处里面,忽然又恢复了原先的寂静,因为丁贝莫先生关上了发动机。

  “这可糟糕了!”丁贝莫先生惊慌失措地叫道。

  “弄错了,有点干过火了,居然会成了这样!”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站了起来。

  消防汽车顶穿了消防泵放置处的后墙。后车轮伸到外边,舒适地沐浴着月光。

  穿过墙上撞开的大洞,三个人能够自由地来到外边。

  “这多棒啊!”卡斯帕尔说着,跟丁贝莫先生握手,“好象是专给我们做的!”

  不管怎样,汽车发动起来了。

  丁贝莫先生担心奶奶,想骑自行车先走一步。——不料遗憾得很,自行车没有了。

  “真不象话!他叫道 ,“那家伙,不仅是制服,连警察的自行车都给偷走啦!有这样岂有此理的事吗?”

  “走吧!”卡斯帕尔催促道,“必须回家!”

  “而且要快些!”佐培尔补充道。

  “对,象消防队员一样快!”丁贝莫先生说。

  所谓“象消防队员一样”,并不是个比喻,而是真的,卡斯帕尔和佐培尔都特别高兴了。

  “总之,第一有急事,第二呢,我的自行车没有了,”丁贝莫先生接着说,“只有坐消防汽车啦。哎,开起发动机!”

  丁贝莫先生把汽车后退到能够转弯的地方。

  两个好朋友,刚攀到消防队员的座位上,汽车已经开走了。

  向左拐,向右拐,穿过市场,通过镇公所旁边,全速跑下车站大街。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觉得好象坐上了快速滑行车似的。俩人都回味起坐快速滑行车时那种特别有趣的滋味。

  他们也尝到了耳朵嗡嗡响,肚子直发痒——而且,这一秒钟觉得体重减了十公斤,下一秒又象增了十五公斤,这么一种滋味。丁贝莫开车开得非常好。

  遗憾的是,这种快乐也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

  不久,汽车就“叽——”地刹了闸。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咕咚一声撞在司机座的靠背上,“好,下来,到啦!”

  看到奶奶屋里亮着灯,他们都抚摸胸脯,松一口气。

  可是,等他们在屋子的各处都看不到奶奶的身影时,他们的惊异就更大了。

  丁贝莫先生额头皱起皱纹。

  “奶奶被带走啦。”他嘟嘟哝哝地说,“就象自行车和我的制服被拿走那样。”

  卡斯帕尔吃了一惊:“这么说,您认为是被霍震波抢夺去啦?”

  “抢夺?”丁贝莫警察部长说,“对奶奶,不能说是抢夺,而应该说是拐骗。”

  丁贝莫先生伸出下巴,哗啦哗啦地响着佩刀:“我们必须立即进行侦察!”

  “进行什么?”

  “侦察啊!侦察,就是为了逮捕犯人,救出奶奶,我们必须做的一切事情。不管怎样,汽车发动起来了,全体乘车出发!”

  消防汽车奔驰着,三个人在这一带到处找。向北向南,向西向东,还有正街,后街,原野上的路。

  但是,完全没有找到大盗贼霍震波和奶奶的去向。

  深夜一点半左右——运气不好,恰好在森林的正当中——汽油没有了。刚觉得发动机的声音有点奇怪,一会儿就不动弹,汽车停住了。

  “连汽油都没啦!”丁贝莫先生咒骂着,“今天,真是非得尝这个苦头吗?”

  三个人把消防汽车留在森林里,走着回集镇了。

  三点钟稍过一点,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累得滚倒在床上。他俩过于疲劳,连衣服都不能脱,上衣、裤子,袜子、鞋、帽子,都穿戴在身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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