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我要去学唱歌

　　十六、我要去学唱歌

　　“你找了我这么多天，就是为了来还我两元钱? ”小红鞋问。

　　“......还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说。”

　　小红鞋笑得很开心：“是吗?那你说吧。”

　　“这个......那个......嗯...... ”肚肚狼原来想好了一大段话要对小红鞋说，自个儿练习的时候，在心里说得挺顺畅，可现在他却全忘了，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这个......那个......今天天气......对了! ”肚肚狼说到这里，忽然想起最最重要的事还没有问，“你得了什么病啊，要住在血液科病房? ”

　　刚刚还挺高兴的小红鞋，脸色忽然黯淡下来。“白血病...... ”

　　“啊? ”肚肚狼差点儿跳起来，“白血病?这......这不是治不好的病吗? ”

　　“是的...... ”

　　小红鞋说着，眼泪就流下来了。

　　肚肚狼呆在了那里。本来想告诉她，他肚肚狼曾经做过坏事――用假伤骗取人们的同情，也曾经做过好事――“一举破获”了一个偷窨井盖的团伙......现在看来，再说这些，已经一点儿意思也没有了。

　　“我要去学唱歌! ”肚肚狼憋了半天，终于说出这样一句话。

　　“为什么你要去学唱歌? ”小红鞋问。

　　“为什么，为什么...... ”肚肚狼自己也在想理由，“你不是喜欢听我唱歌吗? ”

　　“听你唱歌? ”

　　肚肚狼忽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如果我学好了，你就会喜欢听我唱的。”肚肚狼赶紧改口，“对了，那天在孤山顶上，你听到歌声了吗? ”

　　一说到那天晚上在孤山顶上的事，小红鞋的表情马上就变好了。“那是我从来没有听过的歌声，我还记得歌词呢：微风是我的头发，月亮是我的眼睛，带着我的歌，我要来看你，就像以往你一直在看我一样...... ”

　　小红鞋回忆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好像完全陶醉了。“我觉得那歌就是唱给我听的，”小红鞋说，“他是一个王子......可是，为什么我还没有看清楚他，他忽然就不见了呢? ”

　　“大概，他回去了吧。”肚肚狼说。

　　“不会吧，我没看见他走路，他是忽然之间没的。”小红鞋说，“真想再听一次他唱的歌...... ”

　　肚肚狼呆了一会儿。

　　“其实，”肚肚狼说，“那首歌，我也会唱的...... ”

　　“你也会? ”小红鞋一下子精神起来，

　　“真的? ”肚肚狼很酷地点点头。他心里想：“这歌就是我唱的，怎么能不会唱呢? ”

　　“咳咳...... ”肚肚狼清清嗓子，开始唱：

　　“帽子是我的饭碗， 肉包是我的关餐，带着我空空的口袋，我来要饭，我是一个快乐的穷光蛋...... ”

　　肚肚狼刚唱完，就赶紧捂住了嘴。怎么回事?明明是想唱那首他变身之后曾经唱过的歌，怎么一唱出来，歌词变了，声音也变了?

　　“哈哈哈，”小红鞋忽然大声笑起来，"肚肚狼，你可真幽默! ”

　　“是吗......"

　　“我说你怎么会唱王子唱的歌呢?瞧你那歌词，听你那嗓子，哈哈哈，笑死我了...... ”

　　“嘿嘿嘿...... ”肚肚狼只好跟着笑，“因为唱得难听，所以我要去学唱歌嘛...... ”

　　“学了你也唱不出王子那样的歌，”小红鞋说，“世界上，谁也唱不出他那样的歌...... ”

　　“那是那是。”肚肚狼应着，心里挺高兴的，“因为，那个王子就是我啊，嘿嘿嘿。"

　　“小红鞋，那下个月圆之夜，你还要去听他唱歌吗? ”肚肚狼问。

　　小红鞋摇摇头。

　　“为什么不去?你不是喜欢听吗? ”

　　小红鞋说：“我现在没力气了，爬不到孤山山顶的．..."

　　忽然，肚肚狼产生了一个念头。

　　“小红鞋，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下一个月圆之夜，王子不是在孤山山顶出现，而是在――”肚肚狼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看看小红鞋的反应。

　　“在哪里?在哪里? ”小红鞋着急地问。

　　“你跟我来，我告诉你。”肚肚狼说着，扶着小红鞋起来，扶着她慢慢走到窗边。

　　这个窗口面对的，正是医院的大门。大门里面，有一个圆形的喷水池，喷水池的中间是一座漂亮的假山，上面正好有一块小小的平台，医院准备在那里放一个雕塑。肚肚狼指了一下那个准备放雕塑的地方：“下一个月圆之夜，王子将会在那里出现。到时候，你就会听到他唱歌的。”

　　“真的? ”小红鞋有点儿不敢相信。

　　“真的，我保证。”肚肚狼说，“如果我说谎，就从这里跳下去! ”

　　肚肚狼告别小红鞋，从住院部大楼出来的时候，经过了那个喷水池，他停下仔细地看了看，他要熟悉一下这里的地形。小红鞋从窗口探出头来，大声问：“肚肚狼，这个秘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了。肚肚狼指指自己的耳朵，假装没听到小红鞋的话，只是朝她连连摆手，意思是叫她什么也别问了，赶紧回到病床上去。

　　当肚肚狼回到家的时候，天快黑了。玉碎先生一脸的不高兴：“你到哪儿去了?我没在你的岗位上找到你。”

　　“这个......嗯......我大概是去厕所了吧。”肚肚狼含糊地说。

　　玉碎先生把手向肚肚狼一伸：“把今天的钱交给我。”

　　肚肚狼也把手向玉碎先生一伸：“给我点儿钱。”

　　“什么?你今天的钱都没交，还跟我要钱? ”玉碎先生差点儿跳起来，“你要钱有什么用?”

　　“买吉他。”肚肚狼还是把手伸着。

　　“买吉他?! ”

　　“是的。我想学唱歌。”

　　“学唱歌?! ”玉碎先生越来越吃惊，"我说，就你这又沙又哑的嗓子，还学唱歌?”

　　“那是，我有自己的风格，”肚肚狼说，“再说，学唱歌也是业务需要，快给钱吧。”

　　“这倒也是......”玉碎先生想了想说，“唱歌总比哇啦哇啦叫‘可怜可怜肚肚狼'的效果要好点儿吧......”玉碎先生非常不情愿地拿出钱来交给肚肚狼。“今天没拿进钱，反而拿出钱了，这黑宝石怎么能增加啊...”

　　这回轮到玉碎先生嘀嘀咕咕了。

　　第二天，肚肚狼一早就出去，很快就拎着一把吉他回来了。

　　“我跟店老板说，我要弹着吉他去要饭，他给了我半价，哈哈!”肚肚狼得意地说着，把找回来的钱交还给玉碎先生，然后，坐下来就开始弹。

　　“咦，你今天不去了?”玉碎先生问。

　　“不去了，”肚肚狼头也不抬，“今天业务培训。”

　　肚肚狼先在那里练和弦，练把位，练节奏，他的手指在琴弦上扫来扫去。吉他发出难听的声音。

　　肚肚狼想：“奇怪，我听人家弹吉他，声音很好听的，我弹怎么这么难听?”

　　玉碎先生心烦得在屋子里踱过来踱过去，并且在耳朵里塞上了棉花。

　　开始几天，肚肚狼只是练琴，后来几天，肚肚狼不但练琴，还同时练唱。玉碎先生就更加受不了了，只好在耳朵里塞上双倍的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