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佬”拿起了武器

　　前面讲过，中世纪的欧洲远比东方落后。到了14世纪，西欧在封建领主和教会的残酷压榨下，处处人烟稀少，劳动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特别是英、法两国，大打“百年战争”（下篇就要讲到），捐税猛增。天灾人祸加在一块，英、法农民的苦难更加深重了。

　　1358年5月末，在法国北部，农民正想抓紧时间锄草护苗，争取八九月间有点收成。谁知官府又发出了紧急命令，要全国起兵围攻巴黎，巴黎附近的北部各县，更要加紧修筑工事，筹集军饷。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法国国王在战争中被英军俘虏了，由太子查理出来执政。巴黎市民利用这个机会，向查理提出一些改革的要求，遭到拒绝，市民便发动起义，把查理赶出了巴黎。为了镇压市民的暴动，查理就发出这个命令。这实际上是要农民放弃农活，去替他打内战。

　　命令一传开，整个农村像火山爆发一样，到处骚动起来。愤怒的农民高声喊道：

　　“英国人把我们整个村子都烧光了，我们全家只剩了我一个人……”

　　“英国人俘去了我们的爵爷，赎金却要我们分摊，连最后一只鸡都给管家抢走了。”

　　“王太子和那帮贵族也不是好东西。他们是狗，英国人是狼。现在狗和狼都在吃我们这些羊了！”

　　“消灭一切贵族！坚决一个不留！”

　　在法国北部的博韦地区，农民打死了王太子派来勒索的士兵，首先拿起了武器。他们推举吉约姆·卡尔做领袖。卡尔是个当过兵、很会打仗的农民。他把起义农民组织成几支部队，四处攻打贵族的寨堡。不少作恶多端的贵族被农民军抓住处死，地契也被烧掉。农民军还派人到巴黎，和起义的市民取得联系。

　　领导巴黎市民起义的是富商兼巴黎商会会长艾田·马赛。他在法军围困中知道农民组织了声势浩大的队伍，喜出望外，赶忙请求农民军打通一条向巴黎运粮的道路，同时也派出几百名巴黎起义军士兵作支援。城乡的起义力量汇合起来，力量就更大了。农民起义的烈火使统治者感到恐慌，他们联合起来排命镇压。有一个名叫“恶人”查理的大贵族，曾经想和王太子争王位，这时也带头起来反对农民军。他纠集了一支军队，向起义军打过来。

　　卡尔在博韦附近的麦罗，集中了农民军的主力，严阵以待。不料艾田·马赛却背叛了农民军。他害怕农民的行动会损害他的利益，在运粮道路被打开，大批粮食运进城里以后，竟然下令和起义的农民一刀两断，撤回了支援部队。农民们毫不畏惧，决心和恶人查理拚杀到底。当时，农民军有六七千人，查理只有1000人左右。这个凶恶的贵族看到农民军秩序井然，威武雄壮，不敢硬拚，便玩弄诡计，派人通知起义军，要求谈判。

　　缺乏经验的农民军同意了敌方的请求。卡尔亲自到查理军中谈判。恶人查理竟背信弃义地把他扣留起来，严刑拷打。卡尔受尽酷刑，壮烈牺牲。趁着农民军失掉领导，戒备不严的机会，贵族刽子手们一哄而上。农民军队伍被打乱，各地起义农民连同妇女小孩被杀害了2万多人。这就是有名的“扎克起义”（也叫“扎克雷起义”。 “扎克”的意思是“乡下佬”，是贵族对农民的蔑称）。它是法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农民起义，虽然失败了，却沉重打击了封建统治者，震动了交战中的法、英两国。不久，这场风暴就刮到了英国。

　　战争虽然没在英国土地上进行，但是国王和贵族的敲榨勒索同样逼得英国农民走投无路。当时一场大瘟疫正在流行，英国人口几乎死去了一半，劳动人民受到的损失最大。可是英国统治者还搞什么“雇工法令”，强迫人民按瘟疫前的工钱替封建主干活，否则就处以灼铁。接着，苛捐杂税和差役一个接一个，各地的收税官员乘机营私舞弊，大肆勒索。到1380年，人头税猛增了 3倍。落到农民身上的税款更是番上加番，农民再也无法忍受了。

　　当时，有个教士名叫约翰·保尔，很同情农民。他用人人都懂得的宗教传说来宣传社会平等的思想。他说：“当亚当耕田，夏娃织布的时候，哪里有什么贵族领主？现在英国的光景很坏，除非没有什么贵族，才能变好。”亚当、夏娃是基督教的《圣经》里所说的人类始祖。提出他们的名字，等于说人生来是平等的，当今一切封建剥削都应该推翻。保尔的宣传，受到农民和城市平民的拥护。教会和贵族自然恨之入骨，他们把保尔这起来，想逼他屈服。结果恰恰相反，保尔进一步号召人民拿起武器进行战斗，而农民也早已准备起义了。

　　1381年5月，伦敦附近的农民杀死税吏士兵，开始了武装斗争。起义的主力是伦敦南面的肯特郡农民，他们的领袖名叫瓦特·泰勒。农民军打进监狱，救出了保尔。保尔也被推举为领袖。接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农民军围攻伦敦。肯特郡农民从南面攻打，埃塞克斯郡农民从东北面进攻。伦敦城里的贫民起兵响应，打开了城门。农民起义军便浩浩荡荡进入首都。

　　起义农民捣毁庄园寺院，烧毁租约四契，分配粮食牲畜。在伦敦和其他城市，他们打开监狱，解放被迫害的囚犯，焚毁法院档案，镇压为人民痛恨的大臣。英国国王理查二世匆匆逃出王宫，躲到伦敦塔──伦敦城的一座堡垒里面，可是仍然被农民军团团包围了。

　　和法国的恶人查理一样，狡猾的理查二世不得不借助谈判来对付农民军。在谈判中，他假装同意农民的一些要求，甚至立刻签发批准文书。一部分比较富裕的农民轻信了国王的诺言，当晚就离开伦敦回乡去了。贫苦农民和瓦特·泰勒一起，提出了更彻底的要求：没收教会土地分给农民，废除一切封建特权，废除劳工法案。这就挖到了封建制度的命根子。封建主马上露出了凶相。在第二次谈判中，伦敦富商的代表、伦敦市长和瓦特·泰勒发生争论。他竟拔出刀向瓦特·泰勒砍去。泰勒倒下了。

　　接着，国王又一次施展欺骗伎俩，用一大堆空头支票引诱农民军离开伦敦。当一支一支农民部队走出伦敦城以后，贵族就在伦敦郊外埋伏袭击，追踪围攻。大多数农民军在突然袭击下，混乱起来，丧失了战斗力。成千成万的起义农民遭到屠杀，约翰·保尔也在酷刑下牺牲。

　　瓦特·泰勒的起义失败了，但农民的斗争一直没有中断。统治者再也控制不了局面。到了14世纪末，英国农民的劳役制度已经不能实行，大部分农民已经获得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