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身人面像

　　夜色还未褪去，叶菡站在窗口凝视着花坛里影影绰绰的花草，顺手按下了电脑的启动键。她有一个习惯，总是在凌晨时从梦中醒过来，然后打开电脑，浏览一下资讯。

　　电脑刚启动，对面床的刘小美就“啪”地一声从床上掉了下来，吓了叶菡一跳。

　　可奇怪的是刘小美只是慵懒地翻了个身，继续睡在地板上。叶菡的心紧了一下，刘小美睡的真有那么沉吗？

　　借着电脑屏幕的浮光，叶菡看到刘小美的后脑勺流出一些暗红色的液体。是血！叶菡赶紧下床摇晃着刘小美。

　　“小美，你快醒醒，你脑袋流血了，我们得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

　　刘小美眯缝着眼睛笑笑说：“没事，你忙你的吧，我到洗手间处理一下。”

　　说着刘小美爬起来，一摇一晃地走出了寝室门。这时，叶菡注意到一个细节：刘小美的右脚僵硬地迈出去一步后，她的左脚才迟疑地跟了上去。所以她的整个背影都是一种一瘸一拐的样子。

　　叶菡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叶菡悄悄地躲在洗手间门外，偷眼溜过去，顿时吃了一惊：刘小美正在慢条斯理地在自己的后脑勺上撒一些白蚁，这些白蚁闻到了血腥昧就贪婪地钻进了她干结在一块的头发，转眼便布满了她的整个脑袋，如同头皮屑一样细碎而密集。刘小美的喉咙里也发出一声声舒适的呻吟。

　　叶菡的脑子里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白蚁顺着刘小美脑袋上的伤口钻进了头颅，然后就对着一脑子的血管大快朵颐了起来。

　　刘小美回过头来，站在弯腰呕吐的叶菡身边。叶菡感觉到刘小美的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这些白蚁是益虫，它们能有效地缝合伤口。它们的名字叫割叶蚁，原产于亚热带的原始森林。因为我从小体质瘦弱，磕碰一下就血流不止，所以我的父亲就通过一个医学专家引进了这样一种蚁类。一旦我发生了什么不测，不用去找医生，这些白蚁就可以帮我止血。”

　　然后刘小美就侧了下脑袋，果然，她后脑勺上的斑斑血迹不见了，伤口也奇迹般地愈合了。

　　叶菡惊叹了一声，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世上还有如此神奇的蚁类。叶菡按捺不住好奇，兴奋地问道：“能让我看看这些白蚁吗？我想它们一定很可爱。”

　　没想到，刘小美却沉下脸冷冷道：“你还是不要见的好，因为它们除了治病救人外，也会害人，你不想自己惨遭不测吧？”

　　叶菡僵住，勉强笑道：“有你在，我怕什么？”

　　“反正，你不要再打这些白蚁的主意了，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刘小美迈着僵硬的步伐，从叶菡的身边走了过去。

　　刘小美的身上有一股阴冷的气息让叶菡不寒而栗。她走远了，叶菡才站直了身体，一步步挪进了洗手间。

　　她看到了一地的蚂蚁。这些蚁身都干枯了，手指轻轻一捏，就碎掉了。然后叶菡打开了水龙头，试图把这些蚂蚁冲进下水道里。奇怪的是，这些蚂蚁一接触到水，便像粉末一样融化掉了。

　　叶菡找到了一只蚂蚁，捏成碎末，放在舌尖上试了试，瞬间整个口腔都麻了，一口血顺着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薛灵

　　翌日，寝室里又搬来了一个人。叶菡躲在被窝里没有与她打招呼。因为现在她的样子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直到晚上，她的口腔才消了肿。

　　都是因为那个白蚁。

　　她撩开了被子，看到新来的女生正趴在自己的床上发呆。这个女生瘦骨伶仃的，腰肢真的可以“盈盈一握”了。

　　叶菡跟她搭话，女孩楚楚可怜的脸颊上长着一双大眼睛，大得吓人一一因为她的眼睛似乎不会转动，总是直直地盯着你。

　　这个女孩叫薛灵。人不错，说话声柔柔细细的。

　　叶菡问她和刘小美打招呼了没。

　　薛灵奇怪地问她谁是刘小美？叶菡一指刘小美床铺墙壁上的那副艺术照：“就是她。”

　　薛灵“啊”了一声，她说：今天下午她见过刘小美了，但是当时她的样子真是吓人啊。刘小美捂着血流不止的脖子向后山跑，满脖子都是鲜血，像戴了条红围巾似的。真是奇怪，她不往医院跑，到山里干什么去呢？

　　叶菡想，刘小美一定是让白蚁为她疗伤去了。

　　晚上九点了，刘小美还没回来。叶菡提议道：“我们去找她吧，毕竟她是我们的室友啊。”

　　薛灵也很热情，两人携着手走出了寝室。学校的后门一般都是不上锁的，所以她们才得以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薛灵的方向感很好，她顺着白天自己走过的路走到和刘小美遭遇的地点。这里沟渠纵横，长满杂草。凄凉的月亮挂在天边光线稀薄，勉强可以瞧见周围的景物。

　　刘小美就是捂着脖子逃往这片纵横的沟壑中的。如果没有茂密的杂草，还好找些。但是现在杂草疯长，走进里面难辨方向，比诸葛亮的八卦阵还要难走。两个人贸然闯进去，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

　　薛灵抱怨道：“明天我们再找吧，这里蚊子真多，朝我脸上乱扑啊！”

　　叶菡一凛，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哪里还有什么蚊子？她借着手机的光亮在薛灵的脸颊上一照，就明白过来，不是蚊子在叮咬她，而是白蚁！

　　这些白蚁体态轻盈，和蚊子一般无二。风一吹，自然就调头飘了过来。叶菡把光亮转移到了杂草的枝叶上，果然，上面布满了白蚁残缺零碎的肢体。不仔细看，就如同浮尘一样粘在枝叶上。

　　她们可以顺着白蚁的肢体一路找去，肯定就能找到刘小美了！

　　她们趟着杂草，小心翼翼地潜进了杂草的浪涛之中。

　　突然之间，她们看到了一具干枯的女尸，从衣着上看，这就是刘小美！她的尸体上浮着一层白蚁的肢体，一些活的白蚁在她干疮百孔的身体进进出出。

　　叶菡满脸不可思议：“不会的，这些白蚁是救她的，怎么会把她吃了？”

　　薛灵在一边颤声道：“我们赶紧把她就地埋了吧。”

　　叶菡突然逼近了她，审视着她仓皇的眼睛：“为什么？”

　　薛灵跺着脚，哭声道：“你想啊，这里肯定有我们的脚印了，警察如果～旦来勘查了，还不把我们当成最大的嫌疑犯了？”

　　叶菡心里也是一凛，她也害怕了。于是两个人挖了个坑，把刘小美给就地掩埋了。

　　两个人匆匆回到了寝室。刚关上门，叶菡就感觉背后有人——床铺上坐着人！

　　叶菡硬着头皮回过头来，只有飘飘荡荡的纱帐，没有人。她松了口气，暗笑自己未免疑神疑鬼了。但是她心里还是很不踏实，好像偷偷掩埋了刘小美就等于是谋杀了她一样。

　　她正想和薛灵倒倒茜水，可薛灵竟然已经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真相

　　叶菡睡不着觉，就打开了电脑，她的QQ竟然自动登录了。接着，企鹅头像就变成了一个白色小喇叭，她点击一看，是个好友验证框。

　　叶菡想都没想就点击了拒绝。

　　就在这时，她的QQ头像被蚕食掉了。换上了一副诡异的画面：千枯的蚊身上长出一只硕大的脑袋——刘小美的脑袋！她冲着叶菡阴阴地笑着。

　　叶菡吓了一跳。赶紧连点鼠标，试图退出登录。

　　但是电脑死机了，箭头一动也不动地停在那儿。

　　叶菌按捺不住恐惧，一个箭步冲到薛灵的床前，边喊边推她道：“薛灵你快醒醒，薛灵我好怕！”即便是薛灵比她还要胆小，但是有两个人清醒着，她的胆子就会大些。

　　可是薛灵似乎昏迷过去了，摇都摇不醒。

　　叶菡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整个寝室里回响。

　　然后叶菡就听到了一阵摩擦声，她循声望去，是从刘小美的床铺上发出来的，她叠起来的被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摊开了。里面鼓鼓囊囊的，似乎躺了个人。

　　叶菡赶紧去推薛灵：“你快看看啊，小美回来找咱们了啊。她就躺在床上！”

　　这下薛灵终于醒转过来，她一摸脑袋，就摸到一层黏稠的鲜血。薛灵惊慌了：“我怎么流血了啊？”

　　叶菡也呆住了。因为薛灵的脑袋似乎浮肿了，皮肤吹弹可破的样子。

　　薛灵哭道：“叶菡，你快想想办法吧，是不是我出馊主意埋了刘小美，所以她的鬼魂来报复了啊？”

　　叶菡也是手足冰凉，一时没了主意。突然，她听到了一阵诡秘而妖异的簌簌声，这声音她太熟悉了，听过一次她都终身难忘：是白蚁爬进头发里发出的声音。

　　叶菡的心里徒然升起一股豪情，一个箭步冲过去，掀开了刘小美的被子。

　　可里面并没有人，只有一床铺的白蚁骚动不已。叶菌急中生智，招呼薛灵：“你快过来啊，这些白蚁可以止血疗伤呢，我就见小美用过。”

　　薛灵捂着汩汩流血的额头，恐惧和惊慌让她来不及思考，就赶紧扑了过来。白蚁闻到了血腥味儿，飞蛾扑火似的瞬间爬满了她的整个额头。

　　叶菡看了一眼就直恶心。但是这些臼蚁的确有效，瞬间把额头上流泄的血浆吞噬了个干净，伤口也被蚁头死死地咬住了，如同肉眼看不到的羊肠线般，一点也看不到缝合的痕迹。薛灵的额头恢复了光洁。

　　薛灵的神色也安静下来，而且过于安静了。她的眼神开始涣散，呈现出一种呆滞的神色。叶菡突然心里一凛，她想到：这些白蚁会不会顺着伤口爬进薛灵的脑子里，接着蔓延到了身体所有的血脉之中，然后，薛灵的整个人就像刘小美一样干枯掉？

　　或许这些白蚁名义上是可以止血的，其实它们才是最残忍的嘈血虫！

　　叶菡试探着问薛灵：“你感觉好些没有啊？”

　　薛灵睁开了眼睛，眼角眉梢都浮现出一丝茫然而诡秘的笑意：“这些白蚁真神奇啊，我得养一些，以后磕破流血了还用得着呢。”

　　说着她眯细了眼睛趴在刘小美的床铺上，仔细的搜寻起来。她现在的样子就像中了魔一样，神智已经不清醒了。

　　叶菡拦住她：“我怀疑这些白蚁有问题，小美就是用了这些白蚁之后，对它们有了依赖。现在小美死的那么蹊跷，我觉得是白蚁把她的身体掏空了啊！”

　　薛灵看了眼叶菡，诡异地笑了。

　　“你知道我入学第一天为什么要到后山去吗？别的学生都是先熟悉教学楼、食堂、便利店什么的，可我偏偏先去熟悉荒芜的后山了。你不觉得奇怪吗？我告诉你，我就是为了跟踪刘小美啊！其实我们俩早在医院就相识了，都是血小板偏低，一旦破了伤口，血就止不住了。你看我多瘦啊，我身体里没有多少血了。每天我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像沙漏一样，血一点点地在流失，这就是死亡的警钟啊！可是刘小美照样是活蹦乱跳的，我就很好奇啊。所以她考到这所学校，我就毅然放弃了本科也跟着来了。恰好昨天在校园里碰到了血流不止的她，她冲着后山跑，我的好奇心就上来了。我倒要看看在这个情况下，她是怎么处理的。

　　“然后我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真的很神奇啊。白蚁裹在了她的脖子上，她瞬间就恢复如初了。这时，我一不小心弄出了动静，刘小美就发现我了。我恳求她，我们都是同病相怜，以后有难能不能让这些白蚁也帮帮我啊？可是刘小美断然拒绝了。于是我起了杀心，顺手抄起一块石头砸了过去。她的身体真是单薄啊，如同一张纸一样，一下子就砸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立即就喷涌出来。你知道吗？像我这种被不断被流失鲜血折磨的人来说，久而久之，就会出现一种变态行为——吸食血液！刘小美之所以干枯了，不是被白蚁吞噬的，而是被我！现在我什么都不怕了，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报警的，因为现场勘查起来一定也会把你锁定为犯罪嫌疑人的！你不想被警察怀疑吧？！”

　　叶菌听到这些如坠冰窟。

　　她突然颤声道：“可是学校有刘小美的档案，如果她失踪了，校方肯定会追究的！”

　　薛灵诡秘地笑笑，说：“你放心好了，学校根本就没有刘小美的档案！”

　　叶菡很意外：“为什么？”

　　薛灵压低了声音，小声地说：“刘小美早在两年前就死在医院里了，医院里还有她的死亡档案呢。可是天知道，她又是怎么复活了。也许是这些白蚁帮了她的大忙吧？她的身份证也早已被注销了，所以在这个世上，她只是个‘黑人’！”

　　这个消息让叶菡震惊了，一时间她思绪如潮。

　　“好啦，我要睡了，明早还要到班级报到去昵。”

　　尸蚁

　　一夜无眠。

　　叶菡起了个大早。天没亮，她就跑到学校档案室找她这个班的学生档案。找到最后，终于找到刘小美的名字！而却没看到薛灵的档案。

　　这是怎么回事？

　　怀揣着一种不安的心情叶菡回到了寝室，薛灵还在安稳地睡觉。

　　叶菡突然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她觉得薛灵并非一个实体，而是灵魂凝聚出来的一个虚体，否则一般人在睡觉时，多少都会比醒着时呼吸要沉重得多，可是薛灵却给人一种气若游丝的感觉。

　　而且，也没有找到薛灵的档案，难道薛灵这个人是不存在的吗？

　　叶菡悄悄来到薛灵的床前，凝视着她没有丝毫血色的脸。她心里很不安，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女孩为何对刘小美的一切了如指掌，难不成她的话背后，还另有隐情？

　　叶菡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而且这个念头让她兴奋。

　　她决定尝试一下白蚁的滋味。

　　幸好刘小美的床上还有几只活着的白蚁，叶菡把其中一只放在了舌尖，轻轻皎了一口，她只觉得浑身过了电一样，之后就昏了过去。

　　等她悠悠醒转之时，眼前是眼睛睁得大大的薛灵。

　　薛灵沉着脸，一言不发。

　　叶菡轻声问她：“为什么我吃了白蚁就突然昏了过去，而你们吃了就没事呢？”

　　薛灵冷声道：“因为你不是我，也不是刘小美。”

　　她接着幽幽地道：“我们的体内因为造血功能极其微弱，所以我们的血就是死的，如同活水有源头这样才能保证水质不腐。但是我们的血液已经不新鲜了。而白蚁就是喜欢这些不新鲜的血。如果它们接触到你的鲜血，当然就会愤怒、大受刺激。于是它们就会释放出一种麻痹的汁液，让你昏倒了。”

　　怪不得薛灵和刘小美两个人的脸色都那么惨白，如果体内是流转不息的活血的话，她们当然也会和正常人一样面色红润有光泽的。

　　叶菡听得心惊不已，她好像已经闻到了薛灵身上陈腐的气味。

　　然后她又想起曾经和刘小美睡在一张床上，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薛灵接着说：“白蚁把我们的血液吸食干净之后，我们的身体就会干瘪扭曲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就像这个——”薛灵突然摊开了手掌，手心里赫然有一只蚁身人面的怪物！

　　“尸体腐烂之后都会生出一些尸蝇。而像我们这样的体质，死后却会生出这样一种怪物，也就是尸蚁吧。”

　　叶菡看得直想呕。

　　她问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

　　薛灵低着头，凝视着手心上的尸蚁，似乎痴迷了。接着她的口吻突然阴冷起来，狞笑道：“因为只要这种尸蚁放在活人的体内，就会迅速地繁殖下去，如同细胞分裂一样快，那样的话，尸蚁就会代替了活人，壮大起来。你没有瞧见吗，这个尸蚁，脸分明就是刘小美的脸啊！如果这只尸蚁放进了你的体内，那么你就会很快转化成刘小美了。”

　　好恶毒的阴谋！

　　叶菡浑身发冷，她颤声道：“你为什么要帮着刘小美复活呢，你们不是死对头吗？”

　　薛灵悠然道：“我们当然是死对头。所以我就把她给杀了，但是复活刘小美就是复活我自己啊，因为我就是刘小美。当时我繁殖到了薛灵的身上，就变成她这个样子了。可怜的薛灵，还没有办入学手续呢。”

　　这个用了薛灵身体的刘小美突然捂着嘴巴诡异而阴冷地笑起来。

　　怪不得学校档案里没有薛灵的名字。原来刘小美在薛灵跟踪她到荒地的时候已经下手把她给杀死了！

　　“薛灵的体质和我一样，所以不需要尸蚁，可是你不一样了，正好现在时机成熟了，所以就只好麻烦你把身体借给我用一下了。”

　　刘小美自信而邪恶地盯着叶菡的身体，眼睛里透着一股垂涎的光芒。

　　叶菡突然问：“为什么你不早早地借用我的身体？”

　　刘小美道：“因为当时我还没死啊，所以也就产生不了尸蚁了。”

　　叶菡冷笑：“可是你以为我会这样的束手就擒吗？”

　　刘小美“咯略”地笑起来：“你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可是你别忘了，因为你的好奇你让白蚁麻痹了你的神经。现在你的身体还很虚呢，这不正巧是我的机会吗？所以我才给你说了这么多废话，也是让你死个明白啊！”

　　叶菡知道，正如刘小美所说，现在她的身体的确很虚弱，她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健康、坚强。

　　她突然很疲倦。

　　换身

　　刘小美转换身体竟然还有讲究，就像一个仪式一样。她像个老派的老太太似的焚香净手，磕头祈祷。这繁琐的事情忙完之后她才认真地打量起叶菡来。

　　叶菡已经被她绑到了床架上。

　　刘小美好像是第一次审视叶菡的身体似的，充满了惊奇。在她的眼里，这具身体多么的青春，纤长细腻，曼妙而优美。叶菡的眼睛里因为点缀着绝望反而楚楚动人起来。

　　这具身体很快就要属于她了，因为她看到尸蚁已经顺着叶菡的耳朵爬了进去。

　　但是她希望看到的叶菡痛苦而扭曲的表情并没有出现。叶菡的表情平淡，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毫无知觉。

　　刘小美的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所以她就忍不住用语言描述一个恐怖的景象：“尸蚁爬进你身体之后一旦遇到了新鲜的血液就会亢奋起来，繁殖分裂在它的体内发生，所以它只会越来越庞大，直到把你的全身都塞满了。这时候你身体就会像熟透了的石榴似的‘嘭’地爆裂开来，血肉横飞，而全新的我就诞生了。”

　　如果仔细想想刘小美的话，不被吓晕过去已经是心理成受能力相当强的了。可是现在叶菡的表情还是那样的平淡。

　　刘小美的自信几乎动摇起来。

　　她忍不住问叶菡：“难道你对眼前要发生的事不害怕吗？”她伸出手扯着叶菡的身体晃来晃去。

　　叶菡平淡地说：“肴看吧，也许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然后意象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叶菡的脸色突然就绯红起来，面若桃花。她好像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一样，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刘小美情不自禁地倒退了几步。

　　叶菡的声音此时悠远而神秘：“你一定想不到为什么会是这样，可是你别忘了，我尝试过白蚁，尝试了两次，第一次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产生了抗体。第二次尝试，我当然不会真的昏倒了，当时我已经查过学校的档案了，里面并没有你的名字，我知道其中肯定有蹊跷，所以我假装晕倒，就是要你告诉我真相的。”

　　“可是尸蚁已经进入了你的体内，应该繁殖得很快，你应该快不行了啊！”

　　叶菡笑笑：“但是白蚁有一只留在我的体内了，它这时候正愤怒着呢，见到尸蚁应该一口就把它咬死了吧。”

　　刘小美恐惧得想要夺路而逃。

　　但是此时白蚁已经从她的脚下蜂搁而至了。她惊叫着跳来跳去。可是白蚁已经从她的小腿上咬开了伤口，贪婪地吸食起来。

　　叶菡的声音再度响起：“忘了告诉你，我查过这种白蚁了，它们从来都是群体作业，这里有这么美昧的身体，它们当然会闻讯而来。”

　　刘小美在惨叫声中被白蚁爬满了全身，她的身体像熟透了的石榴似的突然爆裂开来，但是没有血，只有干瘪的碎肉。

　　叶菡蹲下来。从中捡到一只尸蚁；

　　她喃喃道：“如果放在一个我讨厌的人身上会怎么样昵，我真想试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