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鬼碟

  蓝峰、红宇、秋阳是D大学的名声最响的校园乐坛三人组合,人称“一白二黑”。三人如同三胞胎,一样的高大健壮,一样的英俊帅气,唯一的区别是:蓝峰与红宇喜欢晒太阳,所以皮肤是那种很有光泽的古铜色,而秋阳则对室内的清凉情有独钟,因而他具有那种透着淡淡光泽的白皙的皮肤。

  这个周末,三人约好到秋阳家看碟片。

  秋阳的父母在国外做生意,半年回来一次,住不了几天又匆匆离去。他们家就在本市,那是一所装潢考究的大房子,平时总是空荡荡的,雇了一个可靠的钟点工定时地过来搞搞清洁卫生。周一到周五,秋阳和大多数同学一样住学生公寓,逢到周末时约上几个好友到自己家中轻松娱乐一下,路程不远,坐出租车半小时即到。

  三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的到来,为这既漂亮又冷清的房子带来了活跃的生命的气息,那种家的味道充斥屋内的每一个角落。平时没有家务可做的他们似乎特别想做做家务,以体会一下劳动的喜悦。瞧,他们灵敏的身子从这里跳到那里,经过之处显得格外洁净,三人的看法不约而同地一致,尽管原来就不脏不乱,要知道那个钟点工很敬业的。就连吃饭的问题他们也要自己解决,从择菜切菜到出锅装盘,六双手都有功劳。就是不知道是否美味了,只见他们在进餐中频频皱个眉头,又时时打个哈哈,很是津津有味呢。

  夜幕降临,再忙碌的人也要休息了。

  到底是不经常干家务,蓝峰、红宇、秋阳这三个年轻人只觉得骨架子都快散掉了,中间一半时间还是休闲的,比如唱歌,跳舞。最后三人看影碟,看到深夜,越看越有精神,一点睡意都没有。看着看着,画面上第十次出现了打斗的镜头,无聊极了,三人都打起了哈欠,动作片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吸引力直线下降。这时,红宇翻了翻堆积如小山的碟片,挑拣精彩一点的。一张没有标签的碟片吸住他的眼球,问秋阳,这是什么名字。秋阳摇摇头说:“不清楚,放出来看看就知道了。本人的脑容量有限,不值得装这些无足轻重的碟片的名字。”红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一边替换影碟机中的碟片,一边嘟噜:“这是健忘者的一贯借口。”同时蓝峰的眼皮子直打架,倦意铺天盖地袭来,是以建议,这么晚了大家去睡觉吧。红宇与秋阳两人缓缓地、坚定的吐出一字:不。如果红宇知道这是一张妖异的碟片,别说少看一部片子,就算让他一辈子与影视绝缘也毫无怨言。谁能想到,这张没有标签的碟片要了好朋友的一条命。蓝峰不忍心扫了朋友的兴趣,很慷慨地舍命陪君子,奉陪到底。

  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电视荧屏一片漆黑中传出缥缈,惊悚的单音调,让人听得直发毛。紧接着一张人脸由模糊慢慢地清晰起来,长发遮住了半张脸孔,从露出的半张脸孔看得出整张脸应属于清秀型的,但眼角在滴血,嘴角在滴血,红黑的血越滴越快,瞬间即从滴血变为流血,“哗哗——”,如同流水般流血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三人互视,明白这是一部鬼片。一开头就这么引人入胜,不错,够刺激!蓝峰的困意一扫而光。秋阳起身把屋内的惟一的一盏开着的落地灯也关了,全为了更好地与片中情节融为一体。秋阳闪电式地搜索记忆库,自嘲地摇摇头,什么时候买过这样的影碟居然一点都不记得了,还真是健忘啊。

  镜头到了地下娱乐场所,那里灯光昏暗,烟雾弥漫,各种声音喧嚣不堪。主角女鬼坐在一个更加偏暗的角落,依然长发遮蔽半边面孔,但眼睛与嘴中不再流血。她俏脸惨白,十指纤纤,表情冷漠。一手托着腮,一手捏着香烟,不时地从血红的双唇中吐出烟圈。她吐烟圈的水平真是高明,一个一个烟圈鱼贯而出,扶摇直上,直至最后消失都没一个缺口的。女人吸烟本就很迷人,何况她的坐姿与表情又是那样的大胆那样的撩人,可以说没有一个异性能抗拒这种诱惑。很快就有一个男人过来亲近她……又一个很少有人经过的角落,那个女鬼趴在男人身上,嘴唇贴着男人的脖子上,喉咙发出“咕噜咕噜”的喝水的声音,当然,她不是在喝水,她在喝人血……镜头来个大特写,女鬼一边在喝男人的血,一边抬眼直视前方,眼光泛红光,慑人心魄,无比邪恶,还有一丝冷笑……

  蓝峰、红宇、秋阳看得目定口呆,心跳加速,片中情节紧紧拽住他们的眼球。

  片子放了一多半,好几个男人被吸成干尸,横躺在阴暗的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镜头一转,来到一处古老的像城堡样的建筑前,四周长满野草,较远处稀疏地座落几户人家。建筑内,家件摆设齐全,只是全都蒙上了厚厚的一层尘埃,不知道已有多少年没住人了。突然眼一花,主角女鬼在一间卧室出现了。她扬起手一挥,床铺、橱柜等顿时一尘不染,光亮如新。镜头慢慢前移,定在她的半张脸孔上,用一种悠悠地,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调说:“真正的好戏即将上演,千万不要走神。”话落,惨白惨白的脸孔扯出一条阴笑的痕迹……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好像是对画面前的观众说的,蓝峰、红宇、秋阳三人屏声息气,互视一眼,紧张而兴奋地继续关注剧情。

  镜头落在城堡外几米远的草丛中,一双脚正急急迈步,向城堡接近,衣裤刮碰野草发出簌簌之声。此时草丛上方的夜空暗蓝,有几抹黑云在飘浮。这双脚步停在城堡的高大的沉旧的木门前,看样子似要敲门,但大门自动开开了。镜头仍落在这双脚上……上楼梯,发出碜人的吱呀声,显然这木制的梯子太老了。最后这双脚进了第三层的右边的第二间房。“你来啦。”呆在卧室的女鬼上去抱住这人,故作甜蜜地拥抱抚摸一阵子,镜头终于定在来人的脸上……

  啊,是秋阳!

  蓝峰和红宇惊呼出声,转头看到的更是无法描述的恐怖!此刻,屋内除了蓝峰就是红宇,哪还有秋阳的影子,除了电视画面上的!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剧中的镜头重复着那一幕:秋阳横躺在床上,脖子正中偏左一个黑洞,洞口周边还在向外渗着细微的血丝,面孔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长发遮了半面的女鬼正用手背缓缓地擦拭嘴角残留的血迹,秋阳的血!镜头忽地跳在会泛红的眼睛上,妖异的红光闪了两下。突然,画面全黑,整部片子结束。

  作为一个故事,它无论多么残忍不堪或是荒诞绝伦对于读者及观众都有接受的可能性,因为它毕竟只是一个故事,终究是虚构的;但,若与现实穿插起来,能接受的恐怕没有几个人。

  红宇自称自己的神经是最坚强的,一个人在黑屋子里看鬼片是家常便饭,从没有被吓倒过,也没有尖叫过,相反在潜移默化中更加壮大了他的胆量。但,这一次例外了,很严肃的例外,严肃地不可开一丝玩笑。红宇经不住刺激,双眼失神,嘴中喃喃自语:“秋阳被鬼吃了……鬼吃了秋阳……”如此反复不休。

  蓝峰内心惊骇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红宇,但还尚存些许理智,拼命让自己镇静。他的额头,手心全是汗,冷汗。他知道自己决不能再神经失常了,否则秋阳的惨死将永远是个迷,没有揭晓的一天。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平息心中的震撼,看到红宇被吓傻的样子,心中一惊:不能让他傻下去,必须立刻唤醒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念及此处,蓝峰冲过去扳过红宇的双肩,送他两个耳光,又响又脆的两个耳光。

  待红宇清醒后,天一亮蓝峰就与他一起去找他们系的系主任,并带了那张无标签的碟片。

  “什么,秋阳被鬼吃了?!简直胡说八道。”从事高等教育事业的系主任说什么也不相信会有这样的事。

  “主任,这就是罪证,你敢看看吗?不过,您最好还是不看的好,那是很冒险的。”为了使主任相信这诡异之事,蓝峰不得已取出那张碟片。旁边的红宇点头确保千真万确。

  “好,放碟片。”系主任一脸不屑,满心认为这两学生定是精神出问题了。

  蓝峰、红宇和系主任一行来到本校的电教室,观看碟片。开始,电视画面如先前看到的一样,剧情一一展开。最后镜头落在草丛中一双匆匆迈步的脚上……最恐怖的时刻就要到来,蓝峰与红宇不愿悲剧再次重演,欲关掉电视。但,电视开关失灵了,画面依然清晰正常地显示。影碟机的开关也是如此,甚至电源也切不断,去拔插头时它却纹丝不动,插头紧紧与插座粘在一起。不好!看来此片一经放映就必须播到它自己结束,没有人能让它中途停止。

  关不掉,那就逃吧!可是,门怎么打都打不开,邪恶,邪恶又来了!蓝峰与红宇二人已经历过一次毛骨悚然的境遇,第二次的恐惧感更甚。倒是系主任一点都不恐慌,认为是哪个调皮学生从外面把门反锁了,对蓝峰、红宇两人的惊恐表情只觉得滑稽无比。因为他还不知道那有多可怕。也许正是由于从没有过恐怖经历,才不知道它的可怕。

  “啊!有鬼啊——”凄厉的尖叫声震动整座校园。

  系主任无声无息地从蓝峰、红宇身旁消失了,进了电视画面,成为女鬼的又一个血液供应者。片子结束后,电教室的门一打即开,可以想象这张碟片有着怎样的不可思议的邪异之极的力量!蓝峰与红宇惊极中本能的尖叫,似乎这样可以减少一丝惊恐。

  这张碟片可夺人性命,已经不容置疑。

  蓝峰和红宇商量决定将碟片交与警方处理。他俩心有余悸、断断断续续地叙述了所见所闻,非常案件科的刑警们听后也不禁心生寒意。之前,警方接到深郊的几户人家报案,附近的从来没有人住的那座城堡式的建筑有两次亮起了灯,非常地不正常。警方驱使警车第一时间赶至那里,发现两具男尸,初步断定是同一凶手所为,死者的致命伤具有共同点:脖子正中的右侧或左侧处有一黑洞,流尽血液而亡,但周围不见一滴血迹。刑警还取出一叠照片,上面正是秋阳和系主任,这一看使蓝峰、红宇两人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影碟画面中出现的古老的城堡式建筑在现实中确实存在?!接着刑警又神色凝重地询问了两位目击者,现场是否还有其它什么细节?

  是以,蓝峰重新理了理案发现场的细节,突然一种强烈的意识一闪,为什么自己与红宇两次都在现场,厄运却没有降临他们身上?从性别上说,三人都是男性,惟一不同的是……肤色!对,秋阳和系主任都是白净的皮肤!好象片中几个死者也是皮肤白净的,而且都还不太老!这些是不是能够说明什么?

  非常案件科的几位刑警得出结论:假设真有女鬼,那么此女鬼的猎取对象是皮肤白净的中青年男性。为了最后定案,该科的江科长得到上级批准,提取两名即将枪决的男性死囚做试验。

  装有监控系统的审讯室内,电视正播放那部碟片。观众是两名三十上下的男囚,一个皮肤白净,另一个则皮肤黝黑。

  另一间室内,蓝峰、红宇和几名刑警同样的盯着荧屏——监视荧屏,紧张地眼睛都不眨一下。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忽然监视荧屏上少了一名男囚,白皮肤的男囚,他进了那部正在播放的碟片中的画面上去了!另一皮肤黝黑的男囚还在,只是情绪极不稳定,还能听到他近乎疯狂的吼叫。

  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太多太多了。根据现有的人类常识看,一样东西只有焚毁后才不会存在。于是,江科长当机立断,在大家的雪亮的眼睛下,把这张充满邪气的碟片扔进熊熊燃烧的烈火中,烧得不剩一点灰烬。众人长呼一口气,一切恐怖到此结束。

  真的结束了吗?

  三个月后的某天,蓝峰在书报亭买了一份晚报边走边看,忽地瞠目结舌,目光盯着一处久久不动,头版头条赫然醒目地印着几个大字——男青年离奇死亡,怀疑是不明力量:日前,据拾荒人举报,在一废弃厂房有一具男尸。死因奇特,脖子处的黑洞是致命伤口……

  那张碟片是不死之身,死而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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