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埃斯本和巫婆 (2)

　　“嗨，你们至少说给我听听呀，”埃斯本说，“我以前就帮过你们。”

　　最后，他们告诉他，国王下令叫他们把那盏能照亮七个国家的灯找来，可从来就没有人听说过有这样一盏灯。

　　“给我一斗盐，”埃斯本说，“咱们就等着瞧吧。”

　　他拿着一斗盐，然后骑上小小的白木马，说：“小木马，快快飞，带我飞到河对面。”

　　说完，他就带着那斗盐到了巫婆的院子外面。可这一次，没那么轻巧了，因为天黑了，大门已经锁上，他没法进到院子里去。最后他想出了一个主意，他爬到房顶上，顺着烟囱爬了下来。

　　他到处找那盏灯，就是找不到，因为这盏灯是巫婆最珍贵的一件宝物，所以她很小心地把灯藏了起来。他找累了，就钻到烤箱里，打算躺下来睡到天亮。可就在这时，他听到巫婆躺在床上喊女儿，叫她给自己煮点粥吃。巫婆饿了，想吃点粥。这个女儿就起床来，生火，又把锅放在炉子上烧水。

　　“不过不要在粥里放盐啊。”巫婆大声喊。

　　“好的，我不会放的。”女儿说，就在她走开拿米的时候，埃斯本从烤箱里偷偷钻出来，把整整一斗盐都倒进了锅里。女儿回来了，把米放进锅里，煮了一会儿，就端着粥去给母亲吃。巫婆舀了一勺粥吃。

　　“哎呀！”她叫道，“我不是叫你不要放盐吗，怎么咸得跟海水一样。”

　　女儿只好再去重新煮，她母亲很严厉地提醒她，一丁点儿盐都不要放。可现在屋里的水用完了，她就叫母亲把灯给她，她好去井里打水。

　　“拿好，”巫婆说，“小心点。”

　　女儿拿着这盏能照亮七个国家的灯，走出屋外，到井边打水，埃斯本就悄悄地跟在她身后。她要打水了，就把灯放在身旁的石头上。埃斯本瞅准了机会，一下子抢走了灯，还从背后推了她一把，她一个倒栽葱就掉到井里去了。埃斯本顺利地拿到了灯。不过这时巫婆起床了，她追了过来，大声喊道：

　　“嘿！又是你吗，埃斯本？”

　　“是——啊！”

　　“是你捉走了我的鸽子吗？”

　　“是——啊！”

　　“也是你捉走了我的猪吗？”

　　“是——啊！”

　　“是你害得我杀死了十一个女儿吗？”

　　“是——啊！”

　　“现在你拿走了我的灯，又把我第十二个女儿推到井里淹死了吗？”

　　“是——啊！”

　　“你还会回来吗？”

　　“也许吧。”埃斯本说。

　　“那你就等着受罚吧。”巫婆说。

　　埃斯本骑在木马上，片刻间就到了王宫，哥哥们这回又幸免于难了。国王又给了他们许多珍贵的礼物，可埃斯本从哥哥们那里什么感谢都没有得到。

　　红爵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妒火中烧，他日日夜夜绞尽脑汁，琢磨着，什么事情是兄弟几个办不到的。

　　一天，他去见国王，告诉国王，兄弟们拿到的灯很不错，但是他们还可以拿到比这盏灯珍贵得多的东西。国王问那是什么东西。

　　“那就是，”红爵士说，“世界上最美丽的床单，世上的人凡听说过这条床单的都这么说。它有个特点就是，任何人一碰到它，它就会发出声音，这声音可以传遍八个国家。”

　　“这一定是一条绝妙的床单。”国王说，他立即就派人叫这几兄弟进宫来。

　　“你们说你们知道这样一条床单，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床单，一旦有人碰到它的时候，它就发出声音，这声音可以传遍八个国家。你们要给我把床单弄来，否则你们就没命。”他说。

　　兄弟们回答说，他们从来就没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他们也不相信世界上有这样一条床单，当然不可能弄到这条床单了。不过国王不听他们的，把他们打发走了，还说，要是他们不赶快把床单弄来的话，他们就得掉脑袋。

　　兄弟们的处境又很糟糕了，因为他们肯定自己是逃不掉的。最小的弟弟问起了埃斯本在哪里，可其他哥哥都说那个小傻瓜自己连衣裳都没得穿，就别指望他能帮忙了。他们都觉得不值得去找埃斯本，可不久埃斯本自己就来了。

　　“嗨，怎么了？”他说。

　　“唉，跟你说有什么用呢？”哥哥们说，“不管怎么样，你又帮不上我们。”

　　“嗨！这可说不准，”埃斯本说，“我以前就帮过你们。”

　　最后，哥哥们告诉了他有关这个床单的事，只要有人一碰床单，它就会发出声音，这声音可以传遍八个国家。埃斯本想这可是他要做的最难的事情了，不过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拿不到而已，所以他要努力去试试。

　　他又拿出小小的白木马，骑在上面，说：“小木马，快快飞，带我飞到河对面。”

　　他一下子就飞到了河对面，停在巫婆的房子旁边。天已经黑了，门锁上了，可他知道可以从烟囱里爬进去。他爬进了屋子里，却发现事情不妙，因为那条床单就铺在床上，而巫婆已经躺在床上睡了。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内，没有惊醒巫婆和她的女儿，可他一碰到那条床单，床单就发出响声，响声传遍了八个国家。巫婆醒了，“噌”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一把抓住了埃斯本。他想挣脱她，但还是没有逃脱，巫婆就对女儿说：“来，帮我一把，我们要把他关在那个小黑屋里，把他养胖。嗬！嗬！我捉到他啰！”

　　现在，埃斯本就被关在了一个小小的漆黑的地牢里，既看不到太阳，也望不到月亮。他整天吃的都是甜牛奶和坚果仁。巫婆的女儿给他剥了好多坚果，十四天后，她嘴里只剩下一颗牙了——她剥坚果把牙齿都咬坏了。到了这个时候，她喜欢上了埃斯本，愿意放他出来，可又不行。

　　过了些日子，巫婆叫女儿去把埃斯本的一根手指切下来，她好看看他是不是长得足够胖了。女儿跑去告诉了埃斯本，问他该怎么办。埃斯本就告诉他，拿一根铁手指，外面包一层皮，再拿给她妈妈吃。

　　女儿照办了，谁知巫婆咬了一口就大叫道：“哎哟！不行！不行！简直是皮包骨头，他还得再长胖点。”

　　于是，埃斯本又被养了一阵子，整天吃的是甜牛奶和坚果仁。直到有一天，巫婆想，现在他肯定长得够胖了，就又叫女儿去切一根他的手指来。到了这个时候，埃斯本在黑黑的地牢里也待够了，他就叫她去把母牛的奶头切一个下来，给巫婆吃。女儿照办了，巫婆大声说：“啊！现在他长胖了——简直感觉不到骨头了。现在可以杀他了。”

　　就在这时，巫婆得去特罗姆斯教堂，女巫们每年都要在那儿聚一次，所以她自己就没有时间来对付埃斯本。因此她就对女儿说，她走后，把大烤炉烧热，把埃斯本从地牢里押出来，在她回来前把他放在炉子里烤。女儿答应全都照办，巫婆就上路了。

　　女儿把炉子烧得尽量热，然后就把埃斯本从地牢里押出来，准备烤他。她把烤炉里的铲子拿出来，叫埃斯本坐上去，她好把他推进炉子里。埃斯本就坐了上去，可她刚把他推到炉口，埃斯本就伸长了两条腿，她怎么也推不进去。

　　“你不能那样坐。”她说。

　　“那该怎么坐？”埃斯本说。

　　“你得把腿交叉放。”她说。可埃斯本就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你出来，”她说，“我让你看看该怎么坐。”

　　她就自己坐在了炉铲上，可她一坐上去，埃斯本就抓起铲子把她推了进去，飞快地关上了炉门。然后他跑去拿床单，可他的手刚碰到床单，就发出了声音，那声音传遍了八个国家。还在特罗姆斯教堂的巫婆听到声音，飞回家来，大声喊：“嘿！又是你吗，埃斯本？”

　　“是——啊！”

　　“是你害得我杀死了十一个女儿吗？”

　　“是——啊！”

　　“还捉走了我的鸽子？”

　　“是——啊！”

　　“还有我可爱的猪？”

　　“是——啊！”

　　“还把我第十二个女儿推到井里淹死了，拿走了我的灯？”

　　“是——啊！”

　　“现在你又把我第十三个女儿放到烤炉里烤，还拿走了我的床单？”

　　“对极了！”

　　“你还回来吗？”

　　“不，再也不回来啦。”埃斯本说。

　　听到这话，巫婆气极了，她暴跳如雷，变成了打火石，蹦得粉碎，从此以后，这个国家到处都是打火石。

　　埃斯本又拿出被巫婆没收的小木马，说：“小木马，快快飞，带我飞到河对面。”

　　一眨眼他就回到了王宫。现在情形很不妙，国王已经把十一个兄弟全都关进了监牢，因为他们没有给国王床单，所以很快就要被处死了。埃斯本赶紧走到国王跟前，把床单献给国王，国王见到床单真是喜出望外。他摸摸床单，床单就发出了响声，这声音传遍了八个国家，可那些国家的国王都很生气，他们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个声音。

　　埃斯本把事情的经过都讲给国王听了，包括红爵士是如何嫉妒、陷害兄弟们的。兄弟们现在重获自由了，而红爵士呢，因为他太坏，就被吊在最高的一棵树上吊死了，这是他罪有应得。

　　埃斯本和他的哥哥们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现在，哥哥们都谢谢他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兄弟十二个得到了好多金子和银子，他们就带着这些财宝回家去见老父亲。老父亲以为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这下见到他们，高兴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哥哥们告诉了父亲埃斯本所做的一切，包括他是怎么救他们的。从此以后，埃斯本再也不是这个家里的笑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