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小雪花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农民叫伊凡，他妻子的名字叫玛丽亚。他们过得非常幸福，但遗憾的是他们没有孩子，当然就少了很多孩子带来的乐趣。现在他们都老了，只能看看邻居们的孩子，可从来没有想过有自己的孩子。

　　有一个冬天，人们是不会忘记的，因为那个冬天雪下得可大了，厚厚的积雪可以盖过任何高个儿的膝盖。雪停以后，太阳又出来了，孩子们跑到街上去玩耍，老人和妻子坐在窗前，看着这些快乐的孩子们。老人看见他们先把一些雪使劲踩紧，然后在那里开始堆起雪人来，慢慢堆出了一个姑娘。伊凡和玛丽亚一边看着孩子们，一边在想着心事。

　　突然，伊凡一脸兴奋地对妻子说：“亲爱的，我们也可以用雪堆出一个姑娘来呀，不是吗？”

　　“对呀，干吗不做呢？” 玛丽亚回答，她今天心情可好了，“这样做一定很有意思的！不过堆个姑娘没什么用，我们堆一个雪孩子吧，假装它是真正的孩子！”

　　“好啊，我们这就动手吧！” 伊凡说。他戴上帽子，和妻子来到花园里。

　　两位老人认认真真地干起来。他们用雪做成一个小小的身体，给它安上两只小胳膊，两条小腿儿，然后在身体上放一个小雪球，这样它就有了脑袋。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从旁边经过的人问。

　　“难道猜不出来吗？” 伊凡回答。

　　“做个雪孩子呢！” 玛丽亚说。

　　做好了鼻子、下巴和眼睛，伊凡小心地为雪孩子做嘴巴。刚一做好，他突然感到有温暖的气息吹在自己脸上。伊凡觉得非常吃惊，不由得看了看雪孩子，天啦，雪孩子眨巴着眼睛正看着自己呢，红得像樱桃的小嘴还冲着自己笑！

　　“上帝啊，这是怎么回事？” 伊凡吃惊地大叫，不停用手在胸前画着十字，“是我疯了，还是这东西着魔了？”

　　雪孩子弯了弯腰，它真的活了！它甩甩小胳膊，抬抬小腿，和那些孩子们常做的一样！

　　“啊，你看，伊凡！你快看呀，伊凡！”老太太激动地尖叫着，兴奋得声音都在发抖，“上天终于让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她把小雪花（这是雪孩子的名字呢）紧紧搂在怀里，可劲地亲吻着她。小雪花身上松散的雪都掉了下来，就像鸡蛋剥掉蛋壳一样，然后玛丽亚搂在怀里的雪孩子就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女孩！

　　“噢，我的宝贝小雪花！”老太太高兴坏了，赶紧把她带进屋里。

　　小雪花长得可快了，一个小时变一个样，而且一天比一天漂亮！老夫妻俩乐得合不拢嘴，全身心地享受着这巨大的幸福，其他什么也不想。小屋里总是有许多村里的孩子，他们非常喜欢逗小雪花，只要能把她逗乐，孩子们可什么都爱做。小雪花就像他们的玩具娃娃，他们不停地想着花样给她穿衣服，教她唱歌，和她做游戏。你可不知道小雪花有多聪明！她学什么都快，一会儿工夫就能学会一课功课。所有的人都以为她至少有十三岁了！而且，她性格好，懂事听话，样子也非常漂亮！她的皮肤像雪一样白皙，美丽的眼睛像勿忘草的花朵一样蓝蓝的，长长的金发可迷人了！只是她的脸颊一点也不红润，和她的额头一样白皙。

　　这样，冬天慢慢地快过去了，春天的阳光越来越明媚，大地变得暖和起来。田野里的草儿绿了，云雀在天空欢快地歌唱。村里的女孩们跳起舞，唱着歌：“美丽的春天，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是和犁一起来的吗？是和耙一起来的吗？”只有小雪花静静地坐在小屋的窗前。

　　“你怎么了，我的宝贝孩子？” 玛丽亚问她，“你怎么不开心呢？是生病了吗？还是他们对你不友好了？”

　　“没有，”小雪花说，“没事的，妈妈，没有人伤害我，我很好。”

　　春天的太阳把藏在篱笆下的最后一点积雪也赶跑了。田野里开满了鲜花，夜莺在树上唱着动听的歌儿，全世界都充满了生机和欢乐！渐渐地，鸟儿把歌唱得越来越欢快，花儿也开得越来越漂亮，可是小雪花却变得越发难过了。她老躲着找她玩耍的伙伴，总爱蜷缩在最阴凉的地方，像躲在荷叶中间的睡莲，尤其喜欢躺在小河边的柳树下。也只有黎明和晚上才能见她高兴的样子。在下冰雹的天气，地上铺满白色冰雹的时候，小雪花显得特别开心，兴奋得手舞足蹈，又像从前那个小雪花了。可当乌云散去，太阳把冰雹都融化的时候，小雪花就会伤心落泪，像姐姐为失去了弟弟而哭泣一样。

　　春天过去了，到了施洗约翰节前夕（施洗约翰节为每年6月24日）。这是一年中很重要的一个节日，年轻的女孩们都会聚在树林里跳舞玩耍。她们去找小雪花。她们对玛丽亚说：“让她来跟我们一起跳舞吧！”

　　玛丽亚很担心，又说不清为什么，反正就是舍不得让小雪花去。小雪花自己也不想去，可女孩子们想好了足够的理由，一定要她去。于是玛丽亚吻了吻女儿，对她说：“去吧，我的宝贝小雪花，和你的朋友开心地玩去吧。而你们，亲爱的孩子们，小心照顾她好吗，你们知道她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呢！”

　　“好啊，我们会照顾好她的。”小姑娘们开心极了，她们一起跑到树林里。女孩子们在树林里摘野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还做了好多漂亮的花束。她们一边唱着歌儿，唱悲伤的歌，也唱欢快的歌。小雪花也跟她们一起采花，唱歌。

　　太阳下山的时候，她们用干草点了一堆火，然后大家排成一列，小雪花排在最后。“现在看着我们，”她们对小雪花说，“跟我们一起做。”

　　她们开始唱歌，一边唱，一边一个接一个地从火堆上跳过去。

　　突然，她们听到身后发出叹息和呻吟的声音。“什么声音？”她们立刻转身去看，可什么也没看见。再一看，怎么不见小雪花呢？她在跟大家捉迷藏呢，女孩子们心里想，开始四处寻找她。“小雪花！小雪花！”可是没有人回答。“她会去哪儿呢？噢，她一定是回家去了。” 于是她们回到村子，可还是没有找到小雪花。

　　那之后的许多天里，大家都在到处寻找她，所有的树丛和篱笆全都找遍了，也不见小雪花的踪影。人们都放弃了寻找，可伊凡和玛丽亚还一直在树林里寻找着，他们不停地呼唤着她：“小雪花，我的宝贝，回来吧，快回来吧！”有时，他们觉得听到了回答声，可那不是小雪花的声音。

　　小雪花到底怎么啦？是凶残的野兽咬住她，把她拖回洞穴里去了吗？是什么鸟儿把她抛到蔚蓝的大海上去了吗？

　　不是的，没有野兽碰过她，也没有鸟儿驮走她。当她跟着伙伴们从火堆上跳过去的时候，熊熊的火焰把她烤融化了，火堆上空那一点点汽雾，就是小雪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