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龟和他的新娘

　　从前，有一只海龟和许多各种各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他住在大河边上的一个大帐篷里。大河的源头是厚厚的积雪。河水一直向南流去，最后注入到热气腾腾的大海里。

　　帐篷里还住着许多其他的海龟。这只海龟心地善良，对他们都非常亲切友好。但他并不特别喜欢他们中的任何一只，所以感到非常孤独。

　　最后，他给自己建了一个小屋，在屋子里放满毛皮当座位，把它弄得和周围几英里内的任何一间屋子一样的舒适。等一切都弄好了，他就开始留意周围的年轻女子，看看他应该请求哪一位做他的妻子。

　　海龟做事都是慢腾腾的，所以他着实花费了一些时间才下定决心。但是最后他发现一位姑娘看起来比其他的姑娘都更漂亮、更勤劳。有一天，他来到她的家中，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听到这个问话，年轻的女孩大吃一惊，结果把她正在做的带珠子的拖鞋失手掉到了地上。她呆呆地看着海龟。她忍不住想笑——这个想法太荒唐了；但是她心肠很好而且又懂礼貌，所以她尽量地看起来一本正经地回答：

　　“但是，您打算怎么来养家糊口呢？哎呀，到搬迁帐篷的时候，您甚至都跟不上其他人！”

　　“我能跟上他们中最棒的。”海龟甩了甩头回答说。不过，尽管他被严重地冒犯了，他却没有让女孩看出来。他继续非常努力地恳求和祈祷女孩嫁给他。最后，她非常不情愿地同意了。

　　“但是，您必须等到春天。”她说，“我必须为自己做很多拖鞋和衣服，因为我结婚后就没有太多时间做了。”

　　这并没有让海龟感到高兴；但是他知道光靠说话是没有用的，因此他回答说：

　　“我要去参加战斗并抓几个俘虏回来，我会离开几个月。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希望您已经准备好嫁给我。”

　　于是，他回到自己的小屋，立即开始了准备工作。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的亲戚都召集到一起，问他们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向邻村的人发动一场战争。海龟们厌倦了无所事事的生活，就立刻同意了。第二天，整个海龟部落一起离开了营帐。当他们经过姑娘的屋子前时，她正站在门口，大声地笑着——他们行进得太慢了。她的追求者正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对此很生气，大喊道：

　　“四天后您就要哭哭啼啼而不是哈哈大笑了，因为我将离您几百英里远。”

　　“四天后，”姑娘回答道——她答应嫁给他只不过是为了打发掉他——“四天后，只怕您还没有走出我的视线呢。”

　　“哦，我的意思不是说四天，而是四年。”海龟急忙回答说，“无论发生什么事，到时候我都会回来。”

　　海龟部队继续前进。直到有一天，当他们觉得他们肯定已经绕地球半圈的时候（尽管实际上，他们离开营帐才四英里远），他们发现有一棵大树横躺在他们行进的路上。他们泄气地看着它，他们中的几位年长者聚在一起商量要做些什么来克服这一困难。

　　“我们难道不能想办法从树顶上过去吗？”一只老海龟问道。

　　“啊哟，那需要我们几年的时间呢。”另一只惊呼道，“看看那些高大的绿树枝吧，它们伸向四面八方。我们一旦陷在它们的里面，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么，我们从树底绕过去。”第三只说。

　　“树根已经在地上弄了一个大洞，洞的上面是高高的堤岸，我们该怎么办啊？”第四只回答说，“不行，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在树干上烧一个大洞。”他们就这么做了，但是树干太粗，他们烧不穿它。

　　“这样没有用的，我们必须放弃。”他们最终达成了一致意见。“毕竟，没人需要知道（我们干了什么）！ 我们已经离开了这么久了，我们可能已经很轻松地经历了各种各样的冒险。”于是，整支队伍掉头又向家行进。

　　他们比来时花了更长的时间返回营帐，因为经过长途跋涉，他们变得疲惫不堪而且脚痛难忍。走近帐篷时，他们又振作了勇气，开始唱战歌。听到歌声，村民们成群地围拢过来看看海龟们所赢得的战利品。但是，当他们走近时，一只只海龟就抓住一些村民的手，高喊道：“你们就是我们的战利品，你们是我们的俘虏！”

　　“我已经抓到你了，我要看牢你。”海龟头领说。因为他正巧抓住了和他订婚的那一位姑娘。

　　很自然地，大家对海龟们的这种行为感到非常愤怒，尤其是那个姑娘。内心深处，她决定要报复。但是现在，海龟们太强大了，所以俘虏们不得不穿上他们最漂亮的拖鞋和最鲜艳的衣服，伴随着海龟们的歌声跳一场战争舞。他们跳了很长时间，好像永远也不会停止下来，直到领唱的海龟突然大声地喊起了口号：

　　“不论谁来到这儿都会死，都会死！”

　　听到这个口号，所有跳舞的人都很害怕，他们冲出了海龟们的包围圈，跑回了村子，海龟们在后面追——慢腾腾地。在路上，海龟头领遇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对他说：

　　“那个原来要成为您妻子的女人已经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

　　“是真的吗？”海龟说，“那么这个人是谁？我一定要见见他。”

　　但是当那位村民走远看不见了，海龟立刻停了下来。他从背上拿了一束流苏和装饰品，把自己装饰起来，这样，他走路的时候就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他走到离女人住的小屋很近的地方，大声地喊道：

　　“现在我要来带走曾经答应做我妻子的女人。”

　　“哦，海龟来了，”丈夫急忙低声说，“现在该怎么办？”

　　“让我来处理，我来应付他。”妻子回答说。正在这时，海龟进来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跟我走。”他厉声说道。

　　“您没有遵守诺言，”她回答说，“您说您很快就回来，但是您走了一年多！我怎么知道您还活着呢？”

　　听到她的话，丈夫也鼓起勇气，急忙说：

　　“是的，您说您去打仗和带一些俘虏回来，而您没有做到。”

　　“我确实去了，也抓到了很多俘虏。”海龟一边生气地辩解，一边拔出刀来，“看着这儿，如果她不能够成为我的妻子，她也不能成为你的。我要把她砍成两截，您拿一半，我拿另一半。”

　　“可是半个女人对我没有用处，”男人回答说，“如果您这么想要得到她，那么您最好把她带走。”海龟就在亲戚们的簇拥下，把她带回到自己的木屋里。

　　现在，女人知道生气发火毫无用处，所以她就装作很高兴离开丈夫的样子；但是这段时间里，她一直在想方设法地要摆脱海龟。最后，她想起来她的一位朋友有一只大铁锅，就趁海龟到他的房间，收拾他的流苏的时候，跑到她的邻居家里把大铁锅拿回来。然后她就往铁锅里添满水，架在火上把水烧开。就在水刚开始沸腾、咝咝作响的时候，海龟进来了。

　　“您在那里干什么？”他问道，因为他对自己不懂的东西总是感到害怕。

　　“只是把水加热一下，”她回答说，“您会游泳吗？”

　　“是的，我当然会啦。这问题真奇怪！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海龟说，疑心比以前更重了。

　　“哦，我只是在想您走了那么远的路，也许想洗一洗。冬天下过雨后，路变得非常泥泞。我可以帮您搓搓外壳，直到它重新变得明亮和闪闪发光。”

　　“嗯，我身上确实有好多污泥。您知道，如果一个人正在打仗，他就不能停下来挑选走的路。如果洗洗背，我肯定会更舒服。”

　　女人不等他改变主意，就抓住他的龟壳，把他直接扔进了锅里。海龟沉到锅底，转眼就死掉了。

　　站在门口的其他海龟，看到他们的头领不见了；作为士兵，他们觉得应当仿效他，就跳进了锅里，也都烫死了。只有一只年轻的海龟，看到他的朋友们没有一只再出来，感到害怕了。他拼命地跑到一处灌木丛里，从那里一路向前到了河里。他唯一的想法就是离开那个可怕的屋子，越远越好。他跳进河里，随波逐流，终于有一天，他发现自己来到了温暖的大海里。在那里，如果他还没死，你或许还能见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