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乌龟的命运

　　“啊！我的朋友，”两只鸭子中年长的那只说，“如果你觉得难受的话，我们也同样觉得难受。另外，我们还有些事要和你说，恐怕你听了以后会更加痛苦。如果我们不想渴死，就得立刻离开这里，另找一个阳光没有这么强烈的地方。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在流血，因为除了这个原因以外，在这个世界上不会有其他什么原因会让我们和你分开。”

　　听了鸭子的话，乌龟既惊讶又悲伤，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但它终于还是强忍住眼泪，用颤抖的声音说道：

　　“这么长时间以来，你们是我唯一的朋友。你们难道会认为你们离开以后，我还能活得下去吗？如果你们离我而去的话，我很快就会悲伤地死去。”

　　“我们和你一样感到悲伤，”另一只鸭子回答，“可我们又能怎么办呢？不要忘了，要是我们不在这里喝水，你就会有更多的水喝！如果不是这场前所未有的灾难，决不会有什么能使我们分开，因为我们彼此深爱着对方。”

　　“我的朋友，”乌龟回答说，“水对你们、对我都一样是不可缺少的，死亡要是威胁着你们，那也在威胁着我。看在我们多年交情的分上，求求你们，不要丢下我，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等死！不论你们到哪里去，都带着我！”

　　片刻沉默之后，两只鸭子觉得丢下老朋友不管，很过意不去。可是，它们怎么能答应它的请求呢？这似乎不太可能。最终，一只鸭子说：

　　“啊！我们要怎么说才能够拒绝你呢？”它说，“然而，对你所提出的要求我们又怎么能满足呢？想想看，我们的身体和你一样非常沉重，脚也和你一样很短，怎么能和你一起翻山越岭，穿过沙漠，到不是那么炙热的地方去呢？嗨，用不了一天时间，我们三个肯定不是累死，就是饿死在路上！我们唯一的希望只能寄托在翅膀上。可是，唉！你又不会飞！”

　　“是啊，当然，我不会飞，”乌龟叹了一口气，回答说，“可是你们那么聪明，到过那么多地方，你们总可以想出个办法来吧！”说完，它瞪着双眼，满怀希望地看着它们。鸭子看到乌龟如此强烈地想和它们在一起，很受感动。它们向朋友示意，它们想游到湖里去，单独商量商量。乌龟虽然听不见它们说些什么，但它看得见它们。它们说了半个小时，对乌龟来说，好像有一百年那么久。最终，它看见它们肩并肩地回来，它那么担心自己的命运，在鸭子走过来之前，几乎紧张得要死过去。

　　“我们希望，我们想出了一个也许能帮上你的计划，”那只大鸭子严肃地说，“但我们必须提醒你，这个办法危险性很大，尤其是万一你不小心没有照我们的要求去做的话。”

　　“这关系到我的生命和我的幸福，我怎么会不照你们的要求去做呢？”乌龟高兴地回答，“把你们的打算告诉我，我很乐意照你们说的去做。”

　　“好的，那么，”鸭子说，“我们按想好的办法，带着你在空中飞的时候，你要一点儿也不能动，就像是死了一样。不管你发现自己飞得离地面有多高，都不要感到害怕，不可以手脚乱动，不可以开口。不论你看到什么或听到什么，你都绝对不要动，否则后果自负。”

　　“我会绝对服从，”乌龟说，“不但在这个时刻，而且是一生一世不会忘记。我再一次庄严地保证，头不动，脚也不动，一点儿也不害怕，整个旅途中一个字也不说。”

　　问题就这么解决了。鸭子在湖里游着，直到在湖面上找到一根结实的棍子。它们用结实的荷花的根，把棍子的两头捆在各自的脖子上，然后尽快地游回乌龟的身边。

　　“现在，”那只年纪较大的鸭子把棍子轻轻地朝着朋友推过去，说道，“用你的嘴紧紧地咬住这个棍子，不要松开它，直到我们把你送到地面。”

　　乌龟照它说的话去做。两只鸭子抓住棍子的两端，展开翅膀，迅速地向空中飞去，乌龟挂在它们中间。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它们掠过峡谷，越过高山，飞过荒芜的城市，但哪儿也看不到湖泊。乌龟对自己的朋友充满了信心，勇敢地吊在那根棍子上。

　　最后，它们看到远处有个小村庄，而且很快它们就掠过房子的屋顶。下面的人看到这一独特的情景都觉得十分惊奇，男女老少都跑出来看，还相互喊叫着：

　　“快看！快看！太离奇了！两只鸭子带着一只乌龟在天上飞！以前有谁听说过这样的事呢！”的确，这事确实是太令人觉得惊奇了，男人们放下手中的犁，女人们放下手里的纺线，他们都一起来看热闹，一起喊叫着。

　　两只鸭子还是不为所动地继续往前飞着，不去理睬下面的事情。可乌龟却不是这样。刚开始它还遵照鸭子的吩咐，一声也不吭。后来，下面的喧闹声使它飘飘然起来。它开始想，大家肯定是在妒忌它有本事在空中旅行。倒霉的时刻到了，它忘了之前所作过的庄严承诺，张嘴准备回答。可是它一张嘴，还来不及说出一个字，便从空中急速往下掉，很快就吓昏了过去。就这样，它在一座房子的旁边摔得粉身碎骨。于是，两只鸭子把那根帮过它们的朋友，可现在却一点儿用处也没有的棍子抛下。它们伤心地互相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我们就担心会发生这种事。”它们说，“不过，或许它说的一点儿也没错，这样死总比孤零零地留在那里等死要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