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绿猴

　　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结过两次婚。头一位妻子既善良，又美丽，在生产时死去。国王对失去这位好妻子悲痛欲绝。唯一能给他安慰的是王后留下的独生子——他的继承人。

　　年轻王子的受洗日子到了，国王请邻国的一位王后来做教母，这位王后聪明贤惠，因此被人称为“好王后”。她给受洗的王子取名阿尔菲奇，此后，一直把他视作珍宝。

　　时间冲淡了悲伤，过了两三年，国王第二次结婚。这次娶的邻国公主也是美貌非常，但无论如何也赶不上头一个王后。过了一年，第二位王子诞生了。可是王后一想到阿尔菲奇是她亲生儿子登上王位的障碍，便异常恼怒。当然，在国王面前，她把这种情绪小心地遮掩起来。

　　到了后来，王后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便派遣一名心腹去见她的老朋友山中女妖，请她出主意来摆脱她的继子。

　　山中女妖回答说，尽管她是乐意帮助王后做任何事情的，但是她不可能对王子阿尔菲奇做出任何不利的举动，因为阿尔菲奇王子自有一位神通比她更大的仙家保护着。

　　这位仙家正是“好王后”，她极其细心地关注着她的教子——阿尔菲奇王子。但她的住处距阿尔菲奇的王国相隔甚远，不过，她的消息仍很灵通，已经获悉了阿尔菲奇的继母的罪恶计划。因此，她给阿尔菲奇一块漂亮的大红宝石，让他日夜都要在项下挂着，这样就可以使他避开一切伤害。但她强调指出，阿尔菲奇王子只有留在他父王的国土上，宝石才起作用。会魔法的新王后也知道这点，因此想方设法让阿尔菲奇王子走出国界。但她的努力未获成功，直到有一天一件偶然事件反倒助她成功。

　　国王有一个妹妹嫁给远方一位国王，兄妹两人关系亲密。公主常常听到有关阿尔菲奇的情况，她渴望见到这个可爱的侄子。因此她说服兄长允许王子来拜访她。国王曾经犹豫过，但在妻子的怂恿下，同意了这件事。

　　王子一行在国内走了几天，一切顺利。越过国界，是一片沙漠。阳光强烈，空气闷热。在见到一片森林时，王子一行很高兴地进入森林躲避灼人的阳光。王子觉得口渴，正好林中有一条小溪。从溪中舀来凉水，王子刚尝了几口，立刻从马车上跳了起来，瞬间消失了踪影。随从的人万分焦急，遍寻不着。

　　正当他们在林中大声呼唤的时候，突然一只黑毛的猴子从树丛间跳出来，站在一块岩石上说：“你们这些可怜的、悲伤的人们，你们找不到王子了。回国去吧，你们认不出他了，他再也回不去啦。”

　　说完，黑猴就消失了。朝臣和随从们十分哀伤，又大惑不解，但由于寻找不见，也只得回去报告了这个坏消息。国王听到这个凶信，悲伤过度，不久便生病死去。

　　野心极强的王后把王冠戴在她亲生儿子的头上，她本人掌握了大权，当然欣喜非常。但她的治理很不得人心，人民都猜测是她搞走了阿尔菲奇王子。如果不是新国王颇有人望，这个国家早已发生革命了。

　　此时，在国王死后不久，阿尔菲奇王子的女保护人——“好王后”的丈夫也不幸去世了。他给妻子留下一座房子、一个女儿扎达。这个女孩子长大起来，非常漂亮，非常可爱。母女两人一直在深深怀念失踪的王子。

　　年轻国王热衷于打猎，常常带着一批贵族青年到森林中去，把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行猎上了。

　　一天，国王追赶猎物跑了一上午，他停下来在树荫下歇息，那里早已为他准备好华丽的帐篷。附近有一条小河。吃午饭的时候，国王忽然瞥见一只毛色鲜绿的猴子蹲在树上，柔情脉脉地瞧着他，使他很感动。他禁止随从吓跑猴子。猴子像是也注意到了国王对它的好意，因此从这棵大树枝跳到那棵大树枝，显得很高兴，最后逐渐向国王靠近。国王拿些食物给猴子。猴子以优雅的姿势收下食物，并且最终坐到桌旁。国王看它很顺从，便把它带回宫中。国王不肯把照顾猴子生活的工作交给任何人，因为他认为没有人能够胜任。他亲自来照料绿猴，现在，宫廷里所有的人都在谈论国王如何喜欢那只漂亮的绿猴。

　　一天上午，阿尔菲奇的女保护人——“好王后”和她的女儿正在屋里，一只绿猴从一扇正敞着的窗户跳进来。猴是从宫中逃出来的。扎达和她的母亲开始吃了一惊，但见到它显得彬彬有礼便放下心来。绿猴同这母女俩在一起待了一阵，猴子的殷勤，赢得了母女俩的欢心。此时，国王发现走失了绿猴，派人来要把它带回宫中。但每当人们上前去捉时，绿猴发出哀怜的叫声，表现得很不高兴。母女俩乞求国王让绿猴留在她们家中一段时间，国王应允了。

　　一天傍晚，她们在花园里一座喷泉旁坐着。绿猴用一种既哀伤又温情的目光久久地瞧着扎达，使扎达和她母亲猜不透是什么意思。当她们见到绿猴的眼睛里滚下大颗泪珠时，更加疑惑不解了。

　　第二天，母女俩坐在花园中一座四周种着茉莉花的凉亭里，又谈论起绿猴一些费解的表情。母亲说：“我亲爱的女儿，我不想再向你隐瞒我的想法了。我总感觉到这只绿猴不是别人，正是可爱的阿尔菲奇王子。我知道这个想法有点怪，但是它总在我的心底挥之不去。这个想法使我自己不得安宁。”

　　说完这番话，她向绿猴投去一瞥，猴子的泪水与表情似乎在证实她的想法。

　　第二天夜晚，女保护人做梦见到了“好王后”，“好王后”对她说：“你不要再哭泣了。按我说的去办。你到花园里去，把那棵‘爱神木’树根下的大理石抬起来。你会见到大理石下面有一个水晶瓶子，里面装满明亮的绿色液体。你把眼下你认为最珍贵的东西放进一只铺满玫瑰花瓣的浴缸里，再把绿色液体搽遍它的全身。”

　　梦做到这里，她就醒了，不等天明就立即起床，匆忙跑进花园，找到了“好王后”在梦中所描述的一切。她急忙唤醒女儿，两人赶紧把浴缸和玫瑰花瓣准备好，她们不想让家里的女佣知道她们在做什么。扎达收集起大量的玫瑰花瓣。一切准备就绪，她俩把绿猴放进一只铺满玫瑰花瓣的墨绿色的浴缸里，贵妇人拿水晶瓶中的绿色液体来搽绿猴的身子。

　　疑惑在瞬间就消逝了。因为猴皮一下子就脱落下来，阿尔菲奇王子出现在她俩眼前，一个最最漂亮、最最英俊的男人。这次谋面所产生的喜悦，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过了一会儿，母女俩请王子讲述这一切的经过。王子讲到沙漠中的干渴，讲到因喝泉水被变成猴子。那个时期，唯一的安慰是他的教母——“好王后”的几次看望，并最终使他见到年轻国王——他的异母弟弟。

　　三人开心地交谈，就这样，几天过去了。扎达的母亲开始琢磨如何才能最顺利地恢复阿尔菲奇的王位，这本来是他的权利。

　　王后现在焦躁异常。她在最初见到儿子把绿猴带回来作为宠物照看时起，就猜到绿猴不是别人正是阿尔菲奇王子。她一直在想法把它除掉。她的疑虑又得到“山中女妖”的进一步证实，于是，她急忙泪流满面地去见年轻国王——她的亲生儿子。

　　“我得到消息，”她哭嚷着，“有些不怀好意的人正在计划推翻你，弄一个冒名顶替的人来取代你。你必须立刻处死这些人。”

　　国王是很勇敢的，他让母后放心，他一定会惩罚搞阴谋的人。他做了仔细调查，不相信一个寡妇和一个年轻小姑娘会试图掀起一场革命。

　　他决定去见见她们，亲自弄清究竟。于是，在一个夜晚，他既没告诉朝臣，也没告诉母后，只带几个贴身侍卫来到女保护人的居所。

　　女保护人和她女儿此时正在同阿尔菲奇王子热情地交谈，听到夜深时还有敲门声，便让王子暂时躲避一下。打开大门，她们惊讶地发现国王本人亲自上门来了。

　　“我知道，”国王说，“你们在策划同我的王位和我本人作对。我要你们对我作出解释。”

　　女保护人正打算回答国王，已听清国王说话的阿尔菲奇王子从隐藏处走了出来，说：“对你作解释的，应当是我，弟弟。”他的姿态是那样地雍容华贵，落落大方，使在场的人都惊讶地望着他，入了神。

　　后来，国王从惊疑中恢复过来，认出了这个失踪多年的哥哥，说：“是啊，你就是我的哥哥，现在我总算找到你了。王位还是归你，我是没有权利的。”他说着，尊敬有礼地上前吻了哥哥的手。

　　阿尔菲奇把弟弟抱在怀里。两兄弟急忙回到王宫。宫廷人员全部到场了，阿尔菲奇从弟弟手中接过王冠。阿尔菲奇王子为了最终消除人们的疑虑，取出“好王后”给他的红宝石，向大众宣示。当大家正在凝视时，红宝石突然轰然一响，裂成碎片。与此同时，会魔法的王后也突然消失，不知所终。

　　阿尔菲奇国王迫不及待地同他深爱的扎达结婚，教母“好王后”也来出席婚礼，阿尔菲奇的喜悦真正是难以言说。教母向他保证说，“山中女妖”已失去一切控制能力。她同这对年轻夫妇在宫中住了些日子，赠送给他们一大笔财产，便回到自己的国度里去了。

　　阿尔菲奇国王坚持让他弟弟来分享国王权力。他们享受着幸福生活，受到国人的普遍爱戴和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