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东月之西 (2)

　　于是姑娘上了马，又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程，终于又到了一座大山前。山脚下也坐着一个老婆婆，正坐在那里玩儿一把金篦梳。女孩儿问她知不知道去日之东、月之西的那座城堡的路。老婆婆的回答跟第一个老婆婆的回答几乎一模一样：“我只知道他住在日之东、月之西的一座城堡里。如果你能到那里的话，也需要花很长时间。不过我可以把我的马儿借给你，你骑着它到离我最近的那个老婆婆那里。也许她能告诉你那座城堡在哪里。你到了那儿以后，只要在马儿的左耳下面拍一拍，它自己就会回家的。”接着老太婆把手里的金篦梳也送给了姑娘，说它可能会派上用场。

　　姑娘骑上马儿又上路了，她走了很远很远，整个人都疲惫不堪。过了很长的时间，她又到了一座大山脚下。这里同样也坐着一个老婆婆，正在那里用一个金纺车纺线。姑娘又向这个老婆婆问了同样的问题，问她知不知道怎样去日之东、月之西的那座城堡。但是她得到的回答同之前的回答还是差不多。

　　“可能你就是应该和王子在一起的人。”老婆婆说。

　　“是的，我是。”姑娘回答道。可是这个老太婆也不比其他两个知道的多，她也只知道城堡在日之东、月之西。

　　“你要花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到那里，如果你能到的话。”她说，“不过我可以借给你我的马儿，你最好骑着它到东风那里问一问，可能他知道城堡在哪里，会把你吹过去。你到他那儿的时候，只要在马儿的左耳下面拍一拍，它自己就会回来。”然后她把金纺车送给她，说：“可能有一天你会用得上它。”

　　姑娘又骑着马走了很多天，时间漫长，令人疲惫，最后她总算达到了目的地，找到了东风。她问东风能不能告诉她怎么去住在日之东、月之西的王子那里。

　　“嗯，”东风说，“我确实听说过那个王子，还有他的城堡，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去那里，因为我从来也没有吹到那么远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我的哥哥西风那里，他可能知道，因为他比我强壮得多。你可以坐在我的背上，我把你带到那儿去。”

　　于是姑娘坐在了他的背上，他们快速地飞啊飞，很快就到了。东风走进去说，他带来的姑娘是应该跟住在日之东、月之西的王子在一起的人，现在她正在四处寻找王子，所以他和她一起过来看西风是不是知道怎么去那个城堡。

　　“我不知道，”西风说，“那么远的地方我从来都没吹去过。可是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到南风那里问一问，因为他比我们两个都强壮。坐到我背上来，我可以带你去他那里。”

　　姑娘接受了他的建议，去见南风。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他们到了以后，西风问南风知不知道怎么去日之东、月之西的那一座城堡，因为他带来的女孩是应该和住在那里面的王子在一起的人。

　　“噢，是吗!就是她吗?”南风说，“嗯，我这一辈子旅行了很长时间，到过很多地方，可是从来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可是，我可以带你到我的哥哥北风那里，他是我们中间年龄最大，也最强壮的。如果他不知道城堡在哪儿，那么世界上就没人知道了。你可以坐到我的背上，我带你去找他。”

　　于是，姑娘坐到他的背上，南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自己的房子。这次也没用很长时间。当他们快到北风的住处时，北风变得很狂躁，他疯狂地吹着，所以他们在到达北风住所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感到十分寒冷。

　　“你们想要干什么?”北风从远处咆哮着，南风他们听到北风的话时都快冻僵了。

　　南风说：“是我，这个女孩儿是应该和住在日之东、月之西城堡里的那个王子在一起的人。她想问问你怎么去城堡那里，因为她很想再次见到王子。”

　　“是的，”北风说，“我知道城堡在哪儿。我曾经把一片白杨树的叶子吹到那里。可是到那儿之后我太累了，好几天一动都不能动。但是，如果你真的很急着去那儿，并且不害怕和我一起，我可以让你坐在我的背上，试试能不能把你吹到那儿去。”

　　“我必须去那儿，”她回答，“不管用何种方法我都愿意尝试。不管你飞得多快，我决不会害怕。”

　　“很好，”北风说，“但你今晚必须睡在这儿，因为如果我们要去那儿，我们必须很早就出发。”

　　第二天早上，北风及时地叫醒了姑娘，并且把自己膨胀起来，变得很大很强壮，让人看起来就害怕。他们出发了，一下子冲上了很高的天空，好像一下子就要飞到世界的尽头。

　　在他们下面，狂风大作。房屋和树木都被吹倒了。当他们经过海上时，船只被吹毁成碎片。就这样，他们飞啊飞，飞了很久，又飞了很久，可他们仍然在海上飞。北风已经开始感到累了，最后几乎一点也吹不动了，于是他慢慢地沉下去，越来越低，一直低到最后连海浪都撞到他的背上，撞到可怜的姑娘的脚后跟。

　　“你害怕吗?”北风问。

　　“我不怕。”女孩儿回答。

　　其实他们离陆地也不远了，北风剩下的力气刚刚够把她吹到岸上，正好吹到日之东、月之西的那个城堡的一扇窗户下面。北风太累了，他不得不休息几天才能返回家去。

　　第二天早上，女孩儿坐在城堡的墙外玩弄她的金苹果，她第一个见到的人是那个将要和王子结婚的长鼻子公主。

　　“你的金苹果怎么卖?”她打开窗户问。

　　“你给我金子和钱，我都不卖。”女孩儿回答。

　　“如果给你钱和金子你都不卖，那什么可以买到它?不管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我。”公主说。

　　“如果今天晚上我可以和王子待在一起，那么这个金苹果就可以给你。”和北风一起来的姑娘回答。

　　“可以。”公主说，因为不管她想要什么，她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

　　于是，公主得到了金苹果，可是当姑娘晚上到了王子的房间，王子却睡着了，这正是公主的阴谋。可怜的姑娘大声叫他，使劲儿摇他，一直哭着，可是就是叫不醒他。早上天一亮，长鼻子公主就进来把姑娘赶出去了。

　　白天，姑娘又坐在城堡的窗下，开始用她的金篦梳梳头发。一切就像前一天发生的那样，公主问她可以拿什么来换她的金篦梳，她回答它是不卖的，钱和金子都买不到，除非她可以到王子那里去，并且和他待一个晚上。可是当她再次来到王子的房间，他又睡着了，不管她怎么喊，怎么摇，怎么哭，王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早上天一亮，长鼻子公主又来把姑娘赶走了。

　　天大亮的时候，姑娘再一次坐在城堡窗下，纺她的金纺车，长鼻子公主也想拥有它。于是她打开窗户，问女孩儿愿意拿什么来换它。女孩儿给了和前两次一样的答案——它不卖，钱和金子都买不到它，除非她可以去王子住的地方，和他待上一个晚上。

　　“好的，我很高兴答应你。”公主说。

　　在王子的隔壁住着几个被掳来的基督徒。一连几个晚上，他们都听到有一个女人来到王子的房间，一直在哭着喊着叫王子，他们把这件事告诉了王子。所以那个晚上，当公主再一次送来她的催眠药水的时候，他假装喝下去，其实把它倒在身后了，因为他猜到公主给他喝的是催眠药水。于是，当姑娘走进王子的房间时，他是醒着的，女孩儿告诉他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来得很及时，”王子说，“我明天就要结婚了，但是我不想娶那个长鼻子公主，只有你可以救我。到时候我会说我想看看我的新娘有多能干，然后请她给我洗那件滴有三滴蜡烛油的衬衫。她肯定会答应去做。可是除了出生在基督教家庭的人，没有人可以做到，那群巨人族的人一个也做不到。然后我会说，只有可以洗掉这三滴蜡烛油的女人，才可以做我的新娘。我知道你可以做到的。”

　　一整个晚上他们都很高兴。

　　第二天，当婚礼正要开始举行的时候，王子说：“我必须看看我的新娘有多能干。”

　　“是的，你可以。”他的继母说。

　　“我有一件很精美的衬衣，我想穿着它举行婚礼，但是上面有三滴蜡烛油，我发过誓，只和能把它们洗干净的人结婚。如果她做不到，她就不值得和我结婚。”

　　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她们想，于是就答应了。长鼻子公主开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洗它，可是她越使劲地搓洗，污点就越大。

　　“啊!你根本做不到，”公主的巫婆妈妈说，“把它给我。”

　　可是她洗了很久，衬衫看起来更糟了，她越洗，衬衫上的油污就变得越黑越大。

　　于是，其他的巨人族族人不得不一起过来洗。可是他们越洗，衬衫就越黑越丑。最后，那衬衫看起来就好像是从烟囱里取出来的一样。

　　“哦!”王子大声说，“你们真没用!窗户外面坐着一个要饭的姑娘，我敢肯定她都会洗得比你们干净。进来，那个姑娘!”

　　于是姑娘走了进来。

　　“你能把这件衬衫洗干净吗?”王子问。

　　“哦!我不知道，”她说，“但是我愿意试一试。”她拿起衬衣刚浸到水中，衬衣就变得像雪一样白，甚至比雪还要白。

　　“我要和你结婚，”王子说。

　　老魔女——王子的继母愤怒极了，连身体都燃烧起来了。长鼻子公主和其他小妖怪也一起燃烧起来了，从此再没有人听说过他们。王子和他的新娘放走了被囚在城堡里的基督徒，然后把所有他们能带走的金子和银子都带走了，搬到离日之东、月之西的城堡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