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幸福的圣诞节

　　动物新家一年中最美好的日子便是圣诞节。圣诞日那天从一大早便开始下着小雪。动物新家的花园像在童话里的一样。树木上盖满了雪，中午，在阳光的照耀下，像水晶似地闪闪发光。根根树枝上挂着由小个小个的雪花组成的雪绒团，整座花园的地面雪白雪白的，像铺上了一张圣诞宴席的最柔软的桌布。四周一片静寂，仿佛连大自然也在屏着气等待着一件重大事件的发生。史维达大爷和弗朗季克把通向奶奶家的那条路上的雪打扫得干干净净，免得奶奶走雪地费劲;随后又在奶奶家小屋门口堆了一个大雪人，手里拿着个大扫把，他们高兴地盼望着，让小白猫纳齐切克看见吓一大跳。他们想起了米克什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雪人时那副受惊的样子，它当时吓得连忙跑去找奶奶，说什么外面站着一位冻僵了的大叔。可是纳齐切克却只是透过窗子冲着这个大肚皮雪人哈哈大笑。

　　克隆茨基先生一大早便和米克什坐着大汽车上布拉格买节日礼物去了。

　　他们借了塞叶克家的大卡车。因为他们不仅要给亲人们买礼物，还打算给村区所有穷孩子买些礼物。米克什还是在圣诞节前就对克隆茨基先生说，它要是看到在这么美好的日子里，附近什么地方还有孩子什么礼物也得不到，只能站在有钱人家的窗子外面看看圣诞树是个什么样子，那它过着这样的圣诞节也没多大味道。因此米克什决定，这次得让圣诞老人一直把礼物送到悬崖下面最穷的农舍里，克隆茨基先生不仅赞同米克什的想法，而且负担了所有礼物的一半费用。

　　贝比克和奥露什卡高高兴兴地利用了圣诞节假期，一块儿在动物新家后面坐雪橇或者在叶德里切克家的池塘里滑冰，这是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梨庄的姑娘们从来不滑冰，男孩们也只会单脚滑冰，所谓冰鞋，是他们自己用劈柴块和旧刀子做的。贝比克也试了一会双脚滑冰，可马上放弃了这种滑法，仍旧按梨庄男孩们的老办法来滑。然后他们一块堆雪人，打雪仗，乘着大雪橇从坟地经过整个村子一直滑到小溪旁。

　　圣诞日那天只许滑冰，因为在这样一个神圣的日子里奶奶不许他们淘气闯祸，他们还得戒斋吃素，好让自己在圣诞之夜看到金猪在墙上奔跑。①然后把花园各个僻静的角落打扫干净，满满地撤上几把谷粒和鸟食，让小鸟们在圣诞节饱餐一顿。

　　这些都是从一大早就待在动物新家的奶奶教给他们的。她检查了一遍卫生，把准备送给穷人家的吃的东西分好，同请来帮忙的邻居一块儿准备好圣诞晚餐。可怜的老太太忙得晕头转向，可也绝不把这令人兴奋的活儿分给别人去做。整个房子散发着圣诞小松树、果泥、苹果、调料和各种各样的其他点心糖果的香气。

　　纳齐切克瞪着眼睛观察着这一切准备工作，它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好吃的呢!它没完没了地问奶奶在干什么，还要煮什么，谁来把这些东西吃光，过一会儿它又跑去看看巴西克叔叔和波贝什叔叔，可是却没有去布龙迪巴尔、米什卡和赫洛德斯那儿，因为它直到如今仍旧怕它们。连猴子卡恰巴它也没去拜访，宁可去找卡拉巴西尔玩。卡拉巴西尔很喜欢它，从来不逗它生气。他们常常这么个玩法：纳齐切克抱着卡拉巴西尔的一条腿，卡拉巴西尔带着它在院子或花园上空低低地飞翔。

　　【 ①　根据捷克民间传说，在圣诞节如果能坚持吃斋，夜里便能看到金猪在墙上跑。】

　　米克什和克隆茨基先生从布拉格购买礼物回来了。吏维达老大爷将礼物放到大厅里，立即开始了为穷孩子分配礼物的繁忙工作。每个孩子的礼物都用一张干净纸包了起来，扎上一根银丝带，插上一根小松枝当装饰，放上写有授礼人名字的小卡片;然后由史维达老大爷和弗朗季克将一包包礼物放进大口袋里，不声不响地送到各个贫苦人家。

　　等到送完最后一包礼物之后，动物新家的人们才开始装饰自家的圣诞树。史维达老大爷将早上从林子里砍来的一棵漂亮的小松树扛到大厅里，稳稳当当竖在抹上了绿色的座子上，屋千里立即散发出一种凉凉的松枝和树脂的香味，使大人小孩都喜欢得不得了。然后开始了最有意思的工作：装饰圣诞树。先往树上吊上一些闪闪发光的玻璃饰物，然后吊上用银纸包好的糖果，核桃和红苹果。然后将彩色小腊烛固定在树枝上，最后往树上洒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圣诞树是由米克什和克隆茨基先生布置的。童话老爷爷坐在大厅一角的躺椅上，指点他们该往树上吊些什么，装饰些什么，好让圣诞树跟在童话里的一样。童话爷爷最知道该怎么布置圣诞树了，因为他读过许多关于圣诞节的小说和故事。圣诞树布置得很漂亮，大家都非常满意。

　　圣诞树准备好了之后，米克什便请史维达老爷爷把一包包礼品拿来，他和克隆茨基先生将礼品摆在圣诞树下的一块台布上。米克什也给这些礼品包别上了小松枝和写有授礼人名字的小卡片。

　　你们知道，亲爱的孩子们，在布置圣诞树和摆放礼品时，贝比克，弗朗季克和奥露什卡他们都不在场。好让他们见了这美妙的场面时大吃一惊。这曳是克隆茨基先生和奶奶及米克什最盼望的事情。这时圣诞晚餐也都准备好了，可是贝比克、奥露什卡和弗朗季克对美味佳餐毫不在意，他们一心惦着圣诞老人会给他们送些什么礼物来。他们心情非常激动着待着通知他们圣子赠礼完毕的铃声。在这神圣的片刻，谁也不能待在大厅里，只有童话爷爷一个人留在那里欢迎圣子，感谢他的礼物。

　　这让人久久盼望的美好时刻终于来到了!欢乐而响亮的神秘铃声突响遍整个动物新家，告诉了神圣的赠礼仪式已经完毕。童话爷爷打开了通向旁边的一个房间的门，朋友们都聚在那里等着，老爷爷向他们一鞠躬，表示可以进去了。

　　贝比克和奥露什卡最先走了进去，一进门便被这一童话般的美景迷住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乐得只喘气。克隆茨基先生和奶奶及米克什紧跟着他们走了进去。他们很想看看贝比克和奥露什卡怎样为这棵漂亮的圣诞树而大吃一惊的，不仅是贝比克和奥露什卡，就连牵着它米克什叔叔的爪子走进去的纳齐切克，见了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妙场面，也惊得发起愣来，还得让米克什叔叔把它抱起来。弗朗季克在门外直为它的这番表现而哈哈笑，可是等他自己走进去之后，张着嘴巴瞪着眼，比纳齐切克还要惊讶，吏维达老爷爷和马林诺夫斯基大叔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

　　等大家围着这棵圣诞树惊讶了个够，童话爸爸便走到放礼物的地方，开始分发起礼物来。他根本不用细看礼物包上的卡片，马上就能猜出哪一包是送给谁的，一件也没送错。

　　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忙着打开各人的礼品包。不一会儿，大厅里便响起一声声欢乐的惊叹，大家都非常满意自己所得到的礼物，一个劲儿地向童话老爷爷表示感谢，随后又都悄悄地握了握克隆茨基的手和米克什的爪子。克隆茨基先生和米克什也满意地笑了，他们打心眼里为礼物合乎每个人的心意而感到高兴，这可正是他们久久盼望着的啊!可是，亲爱的孩子们，我得给你们透露一个秘密，这都是童话爷爷给他们出的主意，他非常了解每个人的心愿，也猜中了在布拉格的贝比克和露什卡希望得到什么。

　　等大家把自己的礼物收好之后，奶奶便叫大家准备就席，用圣诞晚餐了。

　　晚餐摆在餐厅里的长桌子上，桌上也布置了一棵上面只吊了红苹果和简单饰物的小圣诞树，香气宜人。晚餐也比较简单，因为动物新家除克隆茨基先生以外，也都是一些极普通的人，不讲究吃，只要有好鱼汤，炸鱼块、苹果馅饼，干蘑麦粒粥，蜜糖汁浇李子、杏仁葡萄干就足够了。各人拣自己最喜欢的吃，唯有童话老爷爷只用罐子喝了点普普通通的粥，就像天使①诞生时，伯利恒马厩里的牧马人那样。

　　老仆头吃完晚饭便很快离开了。他要根据习惯为全村吹奏圣诞歌曲。还在圣诞节节前，大人小孩就已盼望着，在这神圣安静的圣诞之夜，听到这欢乐的圣诞曲了。这一吹奏可带有几分神秘色彩，好多人家一定要等到吹起了圣诞曲，才点燃圣诞树上的蜡烛，因此奶奶决定，要等马林诺夫斯基大叔吹响第一支圣诞歌曲，才把圣诞树上的蜡烛点燃。

　　这一时刻没让人等多久。老仆头大叔一走出动物新家，便站到大厅的窗子下面吹了起来。他事先将号角藏在史维达老大爷那里，他想给动物新家的朋友们来个出其不意，也果然做到了这一点。大家听到第一声号响，立即停止了说话，等着听那快乐的圣诞歌曲。

　　等大叔走远之后，大家忙到大厅里，点燃圣诞树上的蜡烛，开始唱起了欢快的圣诞歌：“主啊基督诞生了，让我们来欢乐吧!

　　唱完这支歌之后，静默了片刻，动物新家的朋友重又安然地交谈起来。

　　他们想起了那些得到礼物的穷孩子们，估量他们拿到礼物会说些什么，仿佛听到了他们收到礼物后的欢笑声。这的确是一种干了件好事后的喜悦心情，这也是克隆茨基先生，奶奶和米克什在整个圣诞节里最高兴的一件事。

　　这时，奶奶，克隆茨基和史维达老大爷一起回忆了旧时许多圣诞节的习俗和服装，还把自己得到的礼物拿给贝比克，奥露什卡和弗朗季克看，一起浏览了那些漂亮的书籍，有教益的和娱乐性的，并商量好将互相交换着看，尽量让它们的使用效率高些。然后他们便开始用钳子夹碎核桃，吃起无花果，红枣，苹果和桌上盘子里的其他东西来。

　　贝比克和米克什回忆起住在小木房时第一次在圣诞节晚上得到礼物的情景。米克什得到贝比克送的一架双轮滑板车，米克什又回送了贝比克一辆雪橇，是在大雪覆盖着的花园中的一棵小苹果树下给他的。他们马上就在圣诞节夜晚试滑了一下，他们在那个满天星斗的节日夜晚，乘着雪橇，从肖波尔小山坡往下一直滑到小溪旁边。当他向着雪橇，听到老仆头马林诺夫斯基从布朗采那边送来的圣诞曲时。心里多高兴啊!

　　在动物新家过的第一个圣诞节里最快活的还要数米克什。它想让大家聚在一起的愿望终于实现了。看到彼此充满着爱，一个个日子过得很舒心，互相给予安慰与欢乐，它毕主的梦想总算实现了。

　　①　这里的“天使。指那稣，据圣经称，那稣诞生在伯利恒的马厩里。

　　它满意地聆听了青年朋友们幸福的欢笑和老人们充满智慧的交谈;它看准时机，让童话老爷爷给他们讲一个适合于圣诞节听的好童话。好心的老爷爷思索了一会儿，然后便闲一仲吸引人的方式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