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虎行动

　　孙华友

　　见利忘义

　　侯德利开了个彩票投注站，这天晚上，当期彩票开奖后不久，市彩票中心打来电话，说本期大奖得主就出在他的投注站，奖金很高，高达一亿五千万。最后，市彩票中心说明天要到他的投注站去搞宣传造势活动，要侯德利做好准备。

　　挂断电话，侯德利兴奋不已，他的投注站一下子蹦出这么个大锦鲤，本身就是个最好的宣传。他急忙打开电脑，望着那组号码，侯德利的心里五味杂陈，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后悔，因为他跟大奖得主很熟悉。此时，那人买彩票时的情景仍历历在目，如果当时自己哪怕只跟着买一注，现在也是百万富翁了。

　　第二天，市彩票中心果然派人来了，他们拉横幅，放气球，高音喇叭循环播放着获奖信息和劲爆歌曲。造势活动起了效果，很多市民被吸引而来，纷纷掏钱买上几注彩票，算是沾沾好运气。

　　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已经是深夜，侯德利起身拉下铁皮窗，就在他要关门时，一辆黑色豪华轿车停在了门前。车门打开，从车里钻出三个人来，他们挤进了狭小的投注站，并随手关上了门。

　　眼前这三位，都是二十多岁年纪，为首的那位中等身材，左脸颊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看样子像是被刀砍的。其余两位一个身材精瘦，一个身材高壮。一看这架势，侯德利暗吃一惊，这三位可不像是来买彩票的。看侯德利一副惊慌表情，刀疤男呵呵一笑，说：“哥们儿不要紧张，我们来找你，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跟你打听个人。”侯德利稍微松了一口气，急忙说：“你们找谁？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们。”刀疤男说：“这个人你肯定知道，就是那位大奖得主！”

　　侯德利心里“咯噔”一下，为中奖者保守秘密，是他必须遵守的行业规则，要是他们觊觎上了巨额奖金，图谋不轨的话……想到这些，侯德利硬着头皮说：“对不起了，来买彩票的啥人都有，到底是哪位中的大奖，我也不知道呀！”

　　刀疤男脸一沉，说：“你的投注站位置这么偏，来买彩票的肯定都是周围小区里的人，你说不认识，鬼都不信啊！”刀疤男一语中的，侯德利听了一时语塞，竟无言以对。看侯德利低头不语，刀疤男又说：“你别误会，我平时也爱买彩票，可是久买不中，今天来找大奖得主，纯粹是为了有事相求。”

　　说完，他拿出一沓钞票，“啪”地一下扔到了侯德利面前的桌子上。一看到钱，侯德利两眼一亮。刀疤男又道：“这是一万块钱，算是给你的信息费。”侯德利一家至今还蜗居在一间出租屋内，最近他老婆吵着要买房，还差两万块钱的首付。望着眼前那沓钞票，侯德利一咬牙，说：“只要不是干违法的事，我告诉你们也无妨，但你们也要向我保证，决不能把这事告诉外人，要不然我这饭碗也保不住了。”刀疤男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侯德利说：“他叫李奋斗，就住在对面小区里，具体哪栋楼，我就不知道了。”刀疤男盯着侯德利看了半天，感觉他没有撒谎，这才转身走出了投注站。

　　侯德利刚要伸手去拿钱，高壮男却冲他恶狠狠地说：“记住，我们不跟别人说你泄密的事，你也不要跟别人说我们来找过你，懂吗！”

　　高壮男话中满是恐吓，望着三个人钻进轿车扬长而去，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侯德利心头升起……

　　大奖得主

　　李奋斗三十岁刚出头，平时喜欢买点儿彩票，因为时常去侯德利的投注站，因此两个人十分熟悉。

　　这天上午，李奋斗又来到了投注站，对侯德利说：“老号码，这回来个三十倍的。”那组号码，连侯德利也烂熟在胸了，因为这么多年，李奋斗只守着这一组号码买，据李奋斗自己说，这是他一家三口生日数字的组合。侯德利一边出号，一边心里暗笑，他跟彩票打了多年交道，心得就是，中大奖就像在汪洋大海里面捞一条鱼，你开着船追都追不上，像李奋斗这样结网待鱼，跟守株待兔没啥两样。

　　当天晚上，李奋斗看开奖直播，当最后一个号码摇出后，他浑身抖成了一团。李奋斗的妻子杨雯一眼发现了他的异样，赶紧走过来问道：“怎么啦？”李奋斗平时烟酒不沾，就是喜欢买点儿彩票，因为花钱不多，杨雯也不反对。这时，李奋斗清醒过来，他赶紧把彩票塞进衣兜里，咧开嘴笑了笑，说：“刚刚我看开奖过程，实在是太刺激了！”

　　李奋斗一夜难眠，心静下来以后，他想：虽说彩票是不记名的，但说不定就有人知道中奖者是自己，比如侯德利！李奋斗一个激灵坐起身，当下决定带着妻子跟女儿离开这座城市，越快越好。

　　第二天早上，李奋斗轻描淡写地对妻子说：“你不是一直有个愿望，一家人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吗，我们现在就来实现如何？”李奋斗跟杨雯摆了个小摊卖早点，收入不是很多，手头一直有些拮据。一听说去旅游，杨雯一脸惊愕地道：“明天不用出摊了吗？女儿不用上幼儿園了吗？”

　　李奋斗说：“我已经给孩子请好假了，摊出不出，还不是咱说了算？”杨雯这才知道，这回丈夫是认真的，她当即搂住李奋斗的脖子，在他脸上使劲嘬了一口……

　　在侯德利那里得到李奋斗的信息后，刀疤男把名字发给了一个人，不久，对方发来了有关李奋斗的所有资料，包括他的手机号、车牌号、具体的家庭住址，甚至还有照片。精瘦男把车停在了李奋斗家楼下，问刀疤男：“大哥，这么晚了，喊门他不一定会开，怎么办？”刀疤男想了想，说：“我先打个电话试探试探。”刀疤男按照李奋斗的手机号拨了过去，手机提示已关机。刀疤男眉头一皱，说：“不好！一个人一下子有了那么多钱，肯定会惊慌失措，觉得处处是危机，他一定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他家里已经没人了！”

　　高壮男一听，慌忙问道：“世界那么大，谁知道他躲哪儿了？”精瘦男说道：“要想兑奖，就得去省城。大哥，我没猜错的话，他一定是去省城了！”刀疤男点点头，为了保险起见，他把李奋斗的车牌号跟身份证又发给了那个人，不久，对方发来信息：此辆车今天下午走济青高速到达省城，有人凭此身份证入住丽景大酒店1206房间……

　　一路追踪

　　出卖了李奋斗，侯德利越想越后悔，现在回想起来，刀疤男他们三个人根本就不像什么好人，万一李奋斗因此惹祸上身，那自己岂不成了帮凶？侯德利在提心吊胆中一夜未眠。

　　这天早上，他刚刚起床，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投注站门口。车门打开，从车里钻出两个人来，侯德利抬眼一看，心猛地一沉，凭直觉，这两位也不是来买彩票的。

　　两个人走进了投注站，为首的是一位中年男子，长得高大魁梧，神情冷峻。后面那位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修长挺拔的身材透着一股英朗之气。中年男子掏出证件，在侯德利眼前晃了晃，说：“我们是警察，有些事需要向你了解，希望你能配合。”一听是警察，侯德利的头“嗡”的一声，真是怕啥来啥啊！

　　中年警察叫陈刚健，是这次行动组的组长，年轻警察叫赵雷声，从公安大学刚毕业，他拜了陈刚健为师。出示完证件，陈刚健又拿过一张照片，问侯德利：“你好好看看，照片上的人你见过吗？”侯德利低头一看，正是刀疤男他们三个。

　　侯德利以为肯定是事情败露，警察这才找上门来的，他脑子一蒙，不再怀有侥幸心理，干脆争取个好态度，于是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全说了。最后，侯德利照着自己的脸，狠狠地来了一巴掌。

　　把侯德利交给当地派出所后，陈刚健和赵雷声驾驶着轿车，冲省城方向疾驶而去。赵雷声一边开车，一边说：“像侯德利这样的人，为了利益出卖别人，到头来弄个人财两空，真是可怜又可恨！”陈刚健微闭着眼，说：“也该侯德利倒霉，谁让大奖得主就出在他的投注站呢。那帮人也可恨，对穷人使钱，有几个能架得住？同样手法用了多次，次次得手，这才是最可悲的事！”

　　李奋斗一家开车到达省城时，已经是傍晚，他找了家名叫丽景的酒店住了下来。一路奔波劳累，杨雯搂着女儿睡着了，而李奋斗依然毫无睡意，他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先到省彩票中心踩踩点，熟悉一下周边环境？想到这里，李奋斗躺不住了，他悄悄爬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并轻轻关上了门。

　　李奋斗走在酒店走廊里，一个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有两个人猛然冲了出来，一边一个架住了他。李奋斗大吃一惊，刚要奋力反抗，对方一用力把他拖进了房间。李奋斗惊慌失措之际，刚要开口呼叫，其中一个人急忙捂住他的嘴，低声说道：“别怕！我们是警察！”

　　一听是警察，李奋斗还是心有余悸，他环顾四周，发现房间内有四男一女五个人。这时，其中一个人掏出证件，李奋斗一看是警官证，这才稍微松了口气。接下来，这个警察告诉了李奋斗一件令人胆战心惊的事情……

　　刀疤男他们三个开着车一路狂追，天刚亮的时候到达了省城。精瘦男把车开进了丽景酒店，他打了个哈欠，问刀疤男：“大哥，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刀疤男也打了个哈欠，说：“待会儿我们直接去房间找李奋斗，你们俩看我的眼色行事！”

　　中午时分，陈刚健跟赵雷声也到了省城，他们早已是饥肠辘辘，就在路边找了家小饭馆，每人要了碗牛肉面。赵雷声吸溜了一口面，说：“师傅，你说李奋斗一家，会不会有生命危险？”陈刚健说：“这些人虽然坏，但还不是穷凶极恶的歹徒。我觉得，李奋斗一家应该没生命危险。”

　　就在这时，陈刚健的手机响了，他急忙拿起手机接听。有人喊道：“报告组长，我们这边都准备好了，下一步怎么办？请指示！”陈刚健急忙站起身，说：“好！不出意外的話，猎物不久就会出现，你们盯好了，我一会儿就到！”

　　陈刚健说完，撂下筷子走出面馆，赵雷声见状，赶紧端起面碗喝了口汤，放下碗追了出去……

　　稀奇生意

　　走进酒店，刀疤男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机警地环顾四周，可好像又没什么异样。他使劲儿摇摇头，暗想，或许是自己过度劳累，还有精神过度紧张引起的幻觉吧。

　　来到1206房间门前，刀疤男来回望了望，长长的走廊里空无一人，整个楼层悄无声息，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响了门铃。不久，房间的门开了，开门的正是李奋斗。刀疤男心中暗喜，因为他事先看过李奋斗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没等李奋斗反应过来，他一下子把李奋斗推进房间，三个人也闪身进去，并迅速关上了门。

　　李奋斗显然受到了惊吓，他颤声问刀疤男：“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什么？”刀疤男满脸堆笑，说：“李奋斗李大哥是吧？别紧张，今天来找你，纯粹是为了谈一笔生意，我想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谈吧。”说着，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李奋斗依旧一脸的惊恐，说：“谈什么生意？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赶紧出去，要不我喊人了！”刀疤男就怕李奋斗闹出动静，赶紧又说：“李哥，你先别激动，我敢保证，这笔生意对你来说，绝对的稳赚不赔！你先坐下来，听我把话说完，你再做决定也不迟。”看刀疤男的语气还算和善，李奋斗勉强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从一进房间，精瘦男跟高壮男就把整个房间搜寻了一遍，他们偷偷给刀疤男递了个眼色，表示没发现异常情况。刀疤男松了口气，对李奋斗说：“这期彩票，你独得一亿五千万大奖，对吧？”

　　李奋斗一听，急忙否认道：“哪有这种事！你们肯定搞错了……”

　　刀疤男打断了李奋斗的话，说：“如果我们没有确切消息，会千里迢迢从你家连夜追到省城来吗？”

　　李奋斗一时无话可说了。刀疤男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李哥，谈生意之前，我先给你算笔账吧，奖金要交百分之二十的所得税，一亿五千万，就剩一亿两千万了，这个你知道吧？”李奋斗没说话，表示默认。刀疤男又说：“然后呢？当你兑奖时，很多社会机构会蜂拥而至，像福利院、孤儿院、养老院等等都来求你捐款。说是求，其实就是逼，你想想，你都成亿万富豪了，不捐行吗？告诉你，捐少了都不行！最后到你手一个亿就不错了！”

　　一听说会被逼捐两千万，李奋斗脱口惊道：“怎么会那么多！”看到李奋斗一脸惊愕的表情，刀疤男的目的达到了，他呵呵一笑，说：“我可以出一亿两千万，来买你手上的彩票。怎么样，对你来说，这笔生意是不是很划算？不过有一点，我们交易只能用现金。”

　　李奋斗一听，赶紧摇头说：“这么多现金，要我怎么处理？存银行的话，超过二十万就会被监管，要是人家问钱的来历，我说卖彩票得来的，人家也不信啊！”刀疤男点点头，说：“这就是你多赚两千万的代价！再说，有了这些钱，你后半辈子花都花不完，何必存银行呢？”

　　李奋斗低着头，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刀疤男见状，一拍大腿说：“为了显示诚意，我再给你加五百万，这样总可以了吧！”李奋斗猛地抬起头，说：“好！我同意了！不过……”

　　刀疤男怕李奋斗反悔，急忙问道：“不过什么？有话你尽管说。”李奋斗想了想，说：“这么多钱，光清点跟验证真伪就得花不少时间。我的想法是，在清点验证钞票时，最好我们都在现场，这样一是节省时间，二是免得出了差错，对谁都不好。”刀疤男想了想，说：“这点我也赞成。”

　　李奋斗又说：“清点验证完，你们把这些钱装到一辆越野车上，然后把车开到青峰山上，在那里，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彩票。”一听交易地点，刀疤男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他皱着眉头问：“为什么是青峰山？”李奋斗说：“当年我曾在省城打过工，对那里的环境很熟悉，在那里交易，也可以避人耳目，毕竟那么多钱，我不放心。”刀疤男沉吟了一会儿，说：“好！都听你的！”

　　引蛇出洞

　　李奋斗跟刀疤男的对话，一字不落地都被陈刚健听到了，事先有警员进了李奋斗的房间，在隐秘的角落安上了窃听器。陈刚健激动地想：前几次都前功尽弃了，这回一定要来个直捣黄龙！

　　正如陈刚健想的那样，刀疤男对李奋斗说：“钱一会儿就给你准备好了，你的彩票呢？”李奋斗说：“我把彩票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了。不过你放心，你们一手交钱，我保证一手交彩票。”刀疤男点点头，说了声好。

　　最后，刀疤男说：“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吧，不过去那里之前，需要对你检查一下。”这时，一旁的精瘦男走上前，在李奋斗身上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李奋斗自始至终都很配合，最后，精瘦男冲刀疤男点了点头，表示没有发现追踪定位的装置。

　　一行人走出酒店，钻进那辆豪华轿车，这回刀疤男亲自驾驶，李奋斗跟高壮男坐在后排。刀疤男开着车，在省城兜起了圈儿，行驶过程中，精瘦男跟高壮男不断地四处张望，确认没有跟踪车辆后，刀疤男一打方向盘，轿车冲着出城的方向驶去。

　　突然，刀疤男一脚刹车，“吱”的一声，轿车停在了路边。刚刚急于做成这笔生意，因此放松了警惕，现在回想起来，有好多不寻常的地方。刀疤男透过后视镜紧盯着李奋斗，问道：“李哥，嫂子跟侄女，不是跟你一块儿来的省城吗？怎么没有看到她们呢？”

　　李奋斗尴尬地笑道：“这次中奖，我还没告诉我老婆呢，我骗她说来旅游的。我老婆的姑姑在省城，她就带着孩子去她姑姑家了，我想正好借机把奖给兑了，就借口没去。”

　　刀疤男想了想，又问：“你都没有问我们这些钱的来历，难道你就不怕这些钱是我们偷来的，或是抢来的？”李奋斗满不在乎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的钱来路不正，不过富贵险中求，彩票卖给你们，我可以多得两千五百万啊！想想以前，为了区区几百块钱，就害得我坐了八年的牢，那种没钱的日子，老子是再也不想过了！”

　　一听李奋斗说自己坐过牢，刀疤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偷把李奋斗的名字跟身份证号发给了一个人，并留言：查一下这个人，看有没有案底。很快，对方发来了一段信息：李奋斗，2010年10月，因抢劫致人重伤，被判有期徒刑八年……看完信息，刀疤男松了口气，心中暗道：别看他长得一副窝囊样，没想到还是个狠主。

　　刀疤男打消了顾虑，说：“既然李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那规矩不说你也懂了，下面就多有得罪了！”刀疤男说完，一旁的高壮男也不客气，他脱下自己的西装，一下子盖在了李奋斗的头上。李奋斗两眼一黑，啥都看不到了。

　　一网打尽

　　车子颠簸了许久，最终停了下来，李奋斗就觉得眼前一亮，头上的衣服被高壮男揪走了。下车后，李奋斗发现车子停在一个大院子里，院墙很高，院子里还拴着几条牛犊一般的大狼狗，一看到有陌生人，狼狗急得上蹿下跳。院子的一角，停着一辆崭新的越野车，看来刀疤男早已经做好了交易的准备。刀疤男把李奋斗带进一个房间，地上堆着几十个蛇皮袋。刀疤男顺手打开了一个袋子，一捆捆崭新的百元大钞露了出来，李奋斗的眼睛都直了。

　　刀疤男哈哈笑道：“一般人一辈子可能都没机会见到这么多的钱。不过待会儿，这些钱就都是你的了！”李奋斗一听，咧开嘴傻笑道：“我算看透了，你是真的不差钱！这样吧，也不用太麻烦了，我们干脆来个抽查吧！”

　　李奋斗说完，亲自上前打开了一个袋子，随便拿出一捆钞票，认认真真地验了一番，都是真钞。接下来，他一个袋子一个袋子打开随机查验，也都是真钞。刀疤男在一旁说：“这是三十个蛇皮袋，每个将近一百斤，正好是一亿两千五百万！”李奋斗笑嘻嘻地说：“不用清点了，你们赶紧装车吧。”刀疤男赶紧说道：“好！痛快！那我就叫人装车了。”

　　青峰山位于省城市郊，山不是很高，有一条盘山路蜿蜒至山顶，对于李奋斗选择的这处交易地点，刀疤男也很满意。

　　刀疤男驾驶着那辆豪车载着李奋斗，精瘦男跟高壮男驾驶着那辆满载钞票的越野车紧随其后，两辆车一前一后驶上了青峰山山顶。到了山顶，众人下了车，刀疤男接过精瘦男手中的越野车钥匙，递到李奋斗眼前，说：“李哥，说好的一手交钱，一手交彩票，现在钱我准备好了，你的彩票呢？”李奋斗转过身，指着前方一块大石头说：“那块石头背后，有一个小山洞，我把彩票藏里面了，你们跟我来拿吧。”说完，朝那块大石头走去。刀疤男没想到李奋斗会来这么一手，他瞅了精瘦男跟高壮男一眼，三个人赶紧跟了上去。

　　大石头背后果然有个小山洞，洞口很隐秘，外人很难发现。李奋斗走在前面，一闪身钻进了山洞，当刀疤男他们也想跟进去时，洞口突然伸出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一下子顶在了刀疤男的脑门上……

　　李奋斗回到酒店，杨雯冲过来对着他的胸口一阵乱捶，一边捶，一边哭道：“这么多年了，我跟着你吃苦受累，无怨无悔，谁知道你却这么没良心，根本不跟我一条心！”

　　李奋斗牢牢地抱住妻子，一脸歉意地说：“我不告诉你，还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谁知道会遇上这种倒霉事。要不是警察事先有准备，我们的大奖说不定长出翅膀就飞了！”

　　杨雯一听，破涕为笑道：“彩票呢？赶紧拿出来让我看看，这张值一亿五千万的破纸片，到底长啥样？”李奋斗指了指杨雯的皮包，说：“就在那个皮包的垫板底下！”杨雯一听，吓得大惊失色，她赶紧上前打开皮包，翻来翻去找了半天，真的在垫板底下找到了那张彩票。手拿彩票，杨雯看了又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嘴里却埋怨道：“你的心可真大，万一我给弄丢了怎么办？”李奋斗咧嘴笑了笑，嘴上不说，可他心里明白，这个包是自己送给妻子的结婚纪念日礼物，妻子拿它宝贝着呢，怎么可能弄丢？

　　这时，陈刚健来到李奋斗的房间，把整个案件情况大体说了一下。公安厅厅长刘志高，贪污受贿巨额现金，为了把这些赃款洗白，他想出来一个好主意，那就是用赃款换成彩票。因为彩票是不记名的，原则上谁持有，就是谁的。为了保险起见，刘志高不惜指使自己的亲儿子，也就是刀疤男刘青云亲自操作此事。刘青云原本就是个不务正业的官二代，有了父亲的授意，他找来两个狐朋狗友精瘦男跟高壮男，三个人通过各种手段打听大奖得主的信息。在李奋斗之前，刘青云已经成功找到了两位大奖得主，毫无意外地把两个无辜的人拉下了水。

　　刘志高父子的行为，早就引起了上级纪检监察部门的注意，因此成立了特别行动组，任命陈刚健为组长，还给这次行动取了个名字，叫“猎虎行动”。

　　经历了前两次的失败，为了掌握确凿的证据，这一次，特别行动组决定利用李奋斗，为此事先编排了剧情跟台词，包括李奋斗的犯罪案底，也都是行动组事先编造的，就是为了能获得刘青云的信任。李奋斗也算是行动组的一员，陈刚健这才把案情告诉了他。

　　最后，陈刚健握住李奋斗的手说：“如果没有你，我们很难发现刘志高藏钱的老巢。除了那一越野车的钱外，我们还缴获了五亿多的赃款，要是不抓住他们，还不知道他们会祸害多少人呢！”

　　当晚，李奋斗躺在床上搂着妻子说：“我想好了，明天领完奖后，我们就把一部分钱捐出去，对我们来说，钱不一定是越多越好。”杨雯点点头，说：“我赞成，不过捐多少合适呢？”李奮斗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杨雯一脸不解地问：“一千万？”李奋斗说：“一个亿！”

　　选自《民间文学》202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