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的法官

　　[朝鲜]

　　有一次，一个绸缎贩子从平壤动身去赶集。他带着三十小卷绸缎，骑上驴子就走了。他走到半路上，天黑了，附近既没有村庄，又没有荒废的房子，只有离开大路不远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坟墓。坟墓四周围绕着很宽的墙，在坟墓两旁站着两个石头人。

　　贩子决定在这里过夜。他把绸缎卷捆在一起当枕头，躺下就睡着了。疲倦的旅人睡得很熟，等到他醒来，看见头枕着的不是绸缎，而是一块大石头。

　　贩子哭了起来。他既没有钱，也没有货，不知道怎样才能养活自己一家人。

　　不幸的人想了很久，到底怎么办呢?后来他决定到附近的村庄里，去向法官告状。可是这村庄的真正法官到汉城去了，要在那里待很久。因此居民让一个老头子代替他做法官。这个老头子和其他人一样，是个普通的农民。

　　不过他的公正和聪明是有名的，所以人民都很尊敬他。

　　老头子听完贩子的控诉，就问他说：“你在坟墓附近，没有看见谁吗?”

　　贩子回答说：“没有看见。坟墓两旁就站着两个石头人。”

　　“那就把石头人搬到法庭上来吧。他们可以做见证人。”

　　农民们都惊奇起来：他们的法官是不是发疯啦?哪里见过有让石头人到法庭上来做见证人的?不过跟法官不能争辩。老头子怎么说，大家就怎么做了。

　　全村的人聚集在一幢房子门口，老头子正在房子里公正而又严厉地审案。大家都想听听法官怎样审问石头人。

　　但是老头子规定只让三十个人进屋子。开庭审判以前，老头子亲自数了一下，看屋子里是不是的确有三十个人。他数清楚确实只有三十个人以后，才开始审判。

　　法官先念了几页作家的优秀著作，然后宣读了用严刑处罚窃贼的朝鲜法律，最后才让绸缎贩子说话。

　　贩子把遭遇到的事情完全说了出来。

　　那时候，老头子就郑重而严肃地问两个搬到法庭上来的石头人：“你们回答我，贼偷绸缎的那天夜里，你们看见了什么人?”

　　石头人当然沉默不语。

　　于是法官又大声地说：“你们不肯回答我的问话，我就判决打你们二十棍。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老头子对卫兵做了一个手势。

　　卫兵拿起沉重的橡木棍，开始打石头人。

　　这时候所有坐在屋子里的人，都忍耐不住，大笑起来了。

　　法官听见笑声，非常生气，从座位上跳起来，喊着说：“讥笑法官的判决，是犯罪的!现在我罚你们在日落之前，每人送一卷绸缎来。不送来的，就要挨木棍子。去吧，快去办吧!”

　　当然，这时候所有的人都恳求老头子：“法官先生，可怜可怜我们吧!

　　您知道我们这个村庄里是不卖绸缎的，我们没有地方买这么许多绸缎啊。”

　　但是法官说：“不带绸缎回来的人，就会知道橡木棍打起来痛不痛!”

　　大家于是只好赶快走了，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法官是说到做到的。

　　法官怎么样想，事情果然就怎么样发生了。日落的时候，三十个人在法官脚边放下三十卷绸缎。

　　绸缎贩子看见这三十卷绸缎，快活地大叫，全屋子都听得见：“这是我的绸缎!这是我的绸缎!”

　　法官说：“当然是你的!”

　　他向拿绸缎来的人转过脸去问：“你们从谁那里买来的?”

　　大家异口同声地喊着说：“跟我们小店主人买的。他很久都不想卖给我们，但是，我们因为怕挨木棍子打，所以付了他三倍的价钱。”

　　法官说：“这样说来，绸缎是小店主人偷的。你们去找他把你们的钱要回来，同时把那个贼给我带到这里。他脚跟上应该挨打一百棍。”

　　然后老头子看了看大家，又补充说：“这是石头人帮助我们找到犯人的，如果我不命令打他们，你们就不会笑了。如果你们不笑，我就不会罚你们了。

　　如果我不罚你们，你们就不会去找绸缎，也不会出三倍价钱买绸缎了。所以应该说是石头人帮助我们找到了窃贼。”

　　辛坦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