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之咒
- 2021-02-21 13:34
- 校园鬼故事
- 作者:小编
- 来源:网络
梁晓雨站在凉城民族大学的足球场下,笑兮兮地看着对面的卡奇。
“这么说。你昨天晚上和扎拉一起吃饭了?”卡奇看上去在压制自己的怒气。
“是啊。怎么了?”梁晓雨喜欢看卡奇脸涨红的样子。
“而且,你今天还答应了昆撒的约会?”卡奇的脸涨得更红了。看上去就像一个充气的红皮球。被针一扎就要爆炸。
卡奇、扎拉、昆撒是从同一个部落同一个村寨走出来的,三个人形影不离。一起来这所大学读书,却不约而同地喜欢上了梁晓雨。
梁晓雨也喜欢他们三人,和城市里的男孩不同,他们有种少见的淳朴、单纯,如不懂事的孩子般没有心机。三个人各有特点,卡奇沉稳多智,扎拉活泼开朗,昆撒沉静内向。其实,三个人当中,她还是喜欢卡奇多点;但她更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喜欢让三个男孩都围着她转。
“那我怎么办?”卡奇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付梁晓雨,这里的女孩和他们那里不同,他根本就猜不到她的心思。
“嗯,和昆撤看完电影后。我还想去逛商场买件衣服,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梁晓雨心中暗笑个不停,装出副沉吟的样子。
“我有时间!”卡奇马上接过话,“随时可以,只要你愿意。”
梁晓雨记得有人说过,要看一个人是否爱你,最简单的方法是看他是否变傻了:爱上别人的人总是很傻的。而要看一个人是否被别人爱着,最简单的方法是看她是否变聪明了,被人爱的人总是特别聪明的。而卡奇等三人的表现好像证明了这个道理。
夜晚,城市繁华。
卡奇陪着梁晓雨不知逛了多少商场,看着琳琅满目多姿多彩的女人衣服,眼都看花了。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她们可以把大把的时间耗费在试穿衣服上。到了最后,他根本不管是什么衣服,只要梁晓雨穿在身上,就说好看,甚至想掏出钱包付钱。他不想把所有的时间都浪费在买衣服上,外面的月光好着呢,正可以微语轻喃情话绵绵加深两人的感情,可最终还是梁晓雨自己不满意,带着他满街乱跑。
梁晓雨又走进一家大型商场。她不厌其烦到处浏览,又找到件淡绿的连衣裙,那件连衣裙看上去让人眼睛一亮,格外清爽。她拿着连衣裙配在自己身上比划,转过眼去征询卡奇的意见。
她知道卡奇肯定说好看,但她还是想看到卡奇那种惊艳多情的眼神,这让她很有种满足感。但现在,卡奇却显得很怪异,脸色苍白,口中喃喃地在说着什么,眼睛呆呆地看着她,似乎看到了奇怪的事情而惊恐。
梁晓雨心中恼怒,恨恨地再叫了他一声,但卡奇仿佛没有听见。还是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难道,真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她心里一惊,转过头望去,身后是繁华的街道,人来车往,一切正常,什么也没有发生。
可是,等她再转过头来时,卡奇竟然不见了。问下身边的人,才知道在她扭头看街道时卡奇突然发疯似的快速冲出了商场。
梁晓雨走出商场,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卡奇。打他的手机,也没有人接听。回到学校找,卡奇也不在寝室,仿佛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二
学校寝室里,扎拉、昆撤呆呆地看着梁晓雨,仿佛在看一个怪物。卡奇就这样莫明其妙地失踪了,他在这城市的社会关系有限,如果连扎拉与昆撒都找不到他,那就没有人能找到他了。
“你真的没有看到其他什么异常的事情?”扎拉不死心,再次问梁晓雨。
“我说过多少遍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我问过身边的人,一切都正常。不知卡奇为什么会发疯般跑掉。”梁晓雨心中也烦闷得很,这件奇异的事情就发生在她身边,但她的确没发现什么。
“是不是……”一直没说话的昆撒突然面向扎拉,吞吞吐吐仿佛有话要说。但当着梁晓雨的面又不好说。
“是什么?你们到这时还有事瞒着我?”梁晓雨敏锐地感觉到他们之间还有秘密。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黑衣服的人?”扎拉的问题很奇怪。
“什么黑衣人?那天穿黑衣服的人好像不少。”梁晓雨不知扎拉为什么这样问。
“不同的。那个黑衣人和其他人不同。他的黑衣是一袭长袍,从头到脸都蒙住了,就和阿拉伯人一样。”扎拉解释。
那种服装的人的确少见,但这是个大城市,时常有外国人来此旅游和做生意,市民早就见怪不怪了。梁晓雨歪着头仔细回想了下,印象中好像是看到了那么一个人。当时她也仅仅以为是来此游玩的阿拉伯人而已。
“好像是有这样一个人。不过离得太远。看不清楚。”梁晓雨也不敢肯定。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不是戴着白色手套,穿着红色皮靴,腰系金色腰带?”扎拉的语气明显急促起来。
“我……我不记得。我当时没有注意。”梁晓雨不知他们为什么会问这些。难道,卡奇失踪就因为看到过这样一个人?
“一定是他。一定是的。”扎拉喃喃自语,面色也苍白起来,身躯情不自禁地颤栗。
昆撒虽然没有扎拉那样惊慌,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时少言寡语的他现在也嘴唇哆嗦,目光涣散,不知该怎么好。
梁晓雨心中奇怪,问:“那是什么人?他怎么会与卡奇失踪有关?”
“那是不应该在这个世界上出现的人。”扎拉说完后闭紧嘴,呆呆地看着窗外出神。
“告诉我,昆撒,那是什么人!”梁晓雨有点气急败坏了。平时他们三人对她可是百依百顺,呵护有加,什么事也不敢稍违她心意,可是今天,卡奇失踪,这两人又另有隐情不告诉她。
“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相信我,真的。这事与你无关。”昆撒的态度看上去很诚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报警?”梁晓雨拿他们没有办法。
“不要!”两人异口同声反对,在这一点上他们倒很一致。
“那,怎么和学校说?”梁晓雨心中也隐隐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不好公开,还是先找到卡奇再说。
“先和学校说卡奇有事回家了,我们帮他请假,现在最重要的事是先要找到他。”扎拉说。
可是,卡奇到底在哪呢?
后来的这几天,扎拉与昆撒想尽办法在城市各处寻找卡奇。这个城市他们那个部落的人本就不多,而卡奇的活动场所他们基本上都知道,但是,扎拉与昆撤找遍了卡奇可能去的地方,还是没有找到他。
梁晓雨也没有闲着。她去图书馆调查卡奇那个部落的资料,想查知他们所恐惧的黑袍人的身份。但是他们那个部落本来就来历复杂,据说是远古游牧部落与当地土著联姻形成的,各个部落之间的习俗与信仰都不同,那些资料上也只是一笔带过,语焉不详。
就在梁晓雨一筹莫展时,庄教授主动找她了。
庄教授就是负责卡奇三人的辅导老师,是全国有名的人类学专家,才学渊博,对于各部落的形成、发展、特点了如指掌。这几天他发现卡奇没来,扎拉与昆撒又魂不守舍,经常旷课不见踪影,联想到他们三人平时与梁晓雨走得很近,因此来找她打听消息。
梁晓雨灵机一动,找个理由敷衍庄教授,却反过来向他打听黑袍人。
“你是问他们部落中那种身着黑袍用金色腰带白色手套的人?”庄教授皱着眉头问梁晓雨。
“是啊,教授知道那是什么人吗?”
“嗯,你看过这种人?”庄教授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什么。
“没,只是听说过有这种人。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人。”梁晓雨知道不能告诉庄教授实情,否则这件事就遮掩不住。
“你怎么会听说这种事?卡奇他们告诉你的?”庄教授看着梁晓雨满眼疑问。
“嗯。是啊。”
“不用骗我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不可能会把这种事告诉你的。”庄教授联想到卡奇没有出现、扎拉与昆撤反常的表现,猜想到最近肯定发生过不同寻常的事情。
没办法,梁晓雨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庄教授听。
庄教授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难道真的来了?来得这么快?”庄教授喃喃自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教授告诉我啊。”梁晓雨心如火燎,急切想知道事情真相。
“你不要问了,这件事你知道对你没好处。你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尽快把卡奇找回来。”庄教授话锋一转,结果还是没告诉梁晓雨那黑袍人是谁,卡奇三人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扎拉与昆撒在找,可是他们怎么找也没找到。”
“他们怎么找的?”庄教授问。
“他们找过了卡奇可能出现的地方场所,可就是找不到他。”梁晓雨这几天一直与扎拉和昆擞保持联系。
“有没有试过这个办法?从卡奇失踪的地方找起,那时总有路人与商店员工,慢慢地询问他跑出去的路线,一步步地找过去。”庄教授说。
梁晓雨恍然大悟。卡奇失踪时街市还热闹忙碌,街道的店铺都开着,路上行人也不少,总有人看到他跑的方向,只要一路找过去,就有可能发现他。这种办法通常用来刑事案调查,让案件重演,从而发现当时没有注意的细节。
“谢谢教授,我马上就去试。”梁晓雨打电话给扎拉,把这个方法告诉他,两人约定在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用这个方法试试看。
三
又是夜晚,又是卡奇失踪时的那个大型商场,梁晓雨与扎拉从商场员工一一问过去,寻找卡奇失踪时的路线。
这时离卡奇失踪已经五天了,好在商场附近也是繁华商业区,路旁的摊贩对那天发生的事记忆犹新,不少人都记得卡奇。两人沿着他们述说的方向慢慢找寻过去,边找边问,不知不觉中走出了城市,走到了郊外。
卡奇就在沿城环绕的玉带河旁消失了,在这之后再也没有人看到他。两人不甘心地在附近寻觅了许久,还是一无所获。
“扎拉,卡奇会不会跳进玉带河,被水流;中走了?”梁晓雨随便猜测。
“很有可能。”扎拉的脸色又变得苍白起来,说话也不自然,结结巴巴。
“怎么可能?他会自杀?”梁晓雨想不通,卡奇怎么会自杀?
“会的,也许,这是唯一的方法。”扎拉转过脸去,不让梁晓雨看到他的表情。“我们回去吧。”
“不会的,世界上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自杀是懦夫的行为。”梁晓雨还想说什么,但扎拉竟然抛下她自顾自往回走了。
梁晓雨只好不再说了,两人默默无语走回城市。一路上,空气沉闷得很。
梁晓雨是本市人,而扎拉在学校寝室里住。今天走了一天,她也感到累了,安慰了扎拉几句,两人在车站分手。
梁晓雨所要乘坐的公交车先来。她先坐上回去,临上车时,还看到扎拉呆呆地站在车站魂不守舍地想着心事,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梁晓雨心中有些凄凉,在内心深处,她一直将他们三个当做自己的好朋友的,虽然她从没想到过要与谁在一起。
车子慢慢开动了,慢慢地行走于车水马龙中。梁晓雨望着窗外,想着与卡奇在一起的快乐时光。这时,她突然看到一个人,一个黑袍人,金色腰带、白色手套,仿佛幽灵似的飘浮过去。
梁晓雨心中一紧,急急忙忙地在下一站下了车,不顾一切地往回跑。那黑袍人又出现了!扎拉看到他会怎么样?黑袍人又有什么魔力,让他们那样害怕失常?
这一些,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让扎拉步卡奇的后尘,她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好朋友。梁晓雨竭力往回跑,路旁的事物一个个地后退。
快到了,梁晓雨停了下,大口大口地喘气。一阵猛跑,几乎到她身体负荷的极限。她调整下呼吸,抬起头来,看到那黑袍人就在前面不远处,依然幽灵似的飘荡过去。黑袍人前面不远处,扎拉还是那种呆呆的样子想着什么,仿佛入定般,对身边的事充耳不闻。
她马上跑了过去,边跑边大声地叫扎拉。她的声音湮没在喧嚣的城市中,扎拉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看到黑袍人飘得越来越快,离扎拉越来越近。
梁晓雨知道自己无法在黑袍人之前跑近扎拉,情急之下灵机一动,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扎拉显然听到了手机铃声,从发呆中回过神来,拿起手机刚想接,抬头突然看到那黑袍人,仿佛中了魔法般手脚僵硬,手机竟然都拿不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
然而很快,扎拉就回过神来,也像卡奇般疯了似的转身跑了过去。但扎拉所跑的方向却是横穿车来车往的大路,而他对那些车辆仿佛根本就没看到,完全不管硬生生撞了过去。
梁晓雨看到,扎拉的身影穿插在行驶的车流中,然后在马路中央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身边是各种紧急刹车鸣着喇叭的机动车。
而那黑袍人,刹那间就不见了,仿佛在空气中蒸发了。
扎拉全身是血,痴痴地看着梁晓雨,急促地呼吸,两行泪水涌了出来,眼神中充满了悔恨与悲哀。
扎拉被送到医院后没有多久就死了。梁晓雨是看着他咽气的,心中也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难受得无法呼吸。
她站在医院里,不知过了多久。才想起要和昆撒说一下。梁晓雨打手机给昆撒,昆撒在电话中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然没表示要到医院看扎拉的尸体,而是什么也没说莫名其妙地突然关了手机。梁晓雨再打时已经打不通了。
这时她看到刚才给扎拉主治的医生走了过来,神神秘秘地叫她去办公室里商谈事情。梁晓雨不知医生要对她说些什么。应该是要她去处理扎拉的后事吧。
医生走进办公室,看到梁晓雨进来后把门关上,还特意透过窗户往外张望看外面是否有人。
“你是否一直在场,亲眼看到你朋友死亡?”医生问梁晓雨。
“是的,怎么了?”梁晓雨回答。
“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景详细地说一遍?”医生掏出手绢擦汗,仿佛很紧张。
“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梁晓雨不解。医生只是救死扶伤,至于探案调查是警方的事。
“是这样的,我初步肯定,你朋友不是被车撞死的。”医生想了很久,终于说了出来。
“不是被车撞死的?那他怎么死的?”梁晓雨失声叫起来。
“嘘,小声点,不要让别人听到。这件事,说起来实在太让人费解。”医生又擦了次汗,浑身竟然哆嗦起来。
梁晓雨感到奇怪,医生应该是见惯生死很镇定的,可眼前这名医生明显过于紧张。
“其实,你朋友的伤并不重,那些都是些外伤,根本就不能致命,甚至对他的身体没有造成多大伤害。”
“我详细地检察了他的身体各个部位,包括内脏大脑都没有足以致命的伤处,而他的身体的反应也特别奇怪,看上去就像是心脏病,对,就像是心脏衰竭一样。”
“心脏衰竭?他人校时身体检查没有心脏病啊。”梁晓雨清楚地记得所有新生入学都要进行一次详细全面的身体检查,而扎拉当时的结果是一切正常。
“其实,我也只是说像心脏病一样,但他的死因的确是心脏衰竭表现。可是,我检查了他的心脏,根本就是完好没有问题。”
怪不得医生会这样紧张,原来他根本就无法解释扎拉的死因。如果真要追究起来,他很难说清自己的清白,至少医术会被人怀疑。但梁晓雨知道医生说的肯定是真话,那个神秘的黑袍人一直阴魂不散让她心绪难宁,她相信这一切肯定与黑袍人有关。
梁晓雨看到医生的样子,不禁心生同情,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医生听完默思许久,最后才对梁晓雨说:‘看来你朋友是中了什么妖法邪术,要不然绝对没理由就这样无缘无故非正常死亡。虽然我现在不知具体原因,但现在的确有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存在。”
梁晓雨心中也是这样认为。虽然作为当代青年受过良好教育,不应该相信这些,可现实中发生的事情不由得她不信。
四
告别医生后,梁晓雨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昆撤。他极有可能是黑袍人的下一个目标。
令人奇怪的是,昆撒竟然也失踪了。据其他同学说,他一接完梁晓雨的电话就收拾好所有东西离开学校了。
学生出了意外,凉域民族大学不能置之不理,何况是三个来自异族的学生,更是要重点培养的。梁晓雨被叫到了校务处,她将整件事情的经过老老实实地向校方作了汇报。校方果断决定向公安周报案。公安局对此也极为重视,马上动员各基层派出所地毯式搜寻,尤其是对宾馆、出租房类的,不久找到了昆撤。
原来,昆撒一出学校就在附近租了个房子,买了些干粮纯净水躲在里面不出来。而且,他不但将门钉死,连窗户都用木板钉死,整个房子就像个封闭的铁皮罐一样密不透风。吃喝拉撒都在里面。
梁晓雨与庄教授接到通知去协助警方时。昆撒还躲在房子里面,死活不肯出来。如果梁晓雨与校务处的老师不能叫他出来的话,警方就要破门而入了。
“昆撒,我是梁晓雨,出来吧。躲在里面不是办法,有什么问题可以一起解决啊。”梁晓雨对着房子大声叫着。
庄教授旁边帮腔,但仍无济于事,昆撒横下一条心就是不出来。
公安局最后还是破门硬闯进去。房子里肮脏不堪,昆撒躺在床上,已经饿得没有力气动弹说话了。里面的食物早就被他吃完了,可尽管如此,他仍宁愿饿死在里面也不肯出去。究竟是什么让他恐惧成这样?
梁晓雨与庄教授把昆撒送到医院,医院帮昆撒做了全身检查,结论是他只是饿过了头,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就可以了。
梁晓雨特地问了做检查的医生,昆撒的心脏有没有问题,医生回答是正常健康。
当晚,梁晓雨与庄教授守护在昆撒身边。昆撒吃过些食物后精神恢复了些,看着梁晓雨却始终什么也不肯说。梁晓雨看到昆撤虚弱的样子,也不好问他。
梁晓雨考虑到庄教授年纪大了,叫他回去休息。何况现在昆撒看上去已经没事了,但庄教授执意不肯,坚决要留在医院陪伴昆撤。卡奇他们三人都是庄教授的学生,现在出了这么多事,他自然放心不下。
开始是两人都在病房内看守着昆撒,但到了下半夜梁晓雨实在熬不住了,迷迷糊糊也和庄教授一样靠着床边睡着了。
第二天梁晓雨醒来的时候,看到庄教授还在睡着。一头白发,身子佝偻,而昆撤也躺在庥上睡得很熟。
梁晓雨轻轻走出去,准备早点与热水,当她再次回到病房时,两人依然沉睡未醒。梁晓雨上前去准备叫醒昆撒起来吃早点,推了他几下都没有反应,倒是将旁边的庄教授吵醒了。
庄教授醒后看着昆撤,脸色突然间变得阴沉起来,手慢慢地伸了过去放在昆撤鼻子中间,身子一颤,站立不住要摔倒。梁晓雨扶住庄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沉睡着的昆撤,一丝丝凉气侵入她内心深处。
急忙赶来的医生证明了庄教授的判断,昆撒竟然无声无息地突然死亡!
检查结论很快就出来了,昆撒也是心脏衰竭而死。而在前一天,昆撒的检查结论是一切正常,尤其是心脏,梁晓雨还特意叮嘱了反复检查没问题的。
“谢谢你。虽然不能将他怎么样,但能让他提心吊胆吓他一吓也好。”梁晓雨对着沙钟说。这主意是她出的。
沙钟转过脸来轻轻一笑:“你以为我是为了你才做这些?”
“怎么了?不是吗?”梁晓雨看着沙钟。突然想起来沙钟怎么来得这么快。卡奇一死就出现了,而从那部落到凉城民族大学,最快也要三天时间。
“当然不是。因为,我就是祭师。这些是我应该做的。”沙钟说。
“你就是真的祭师?”梁晓雨感到自己头都晕了。
“是的,我就是。你和卡奇在商场看到的就是我。族人发现圣物白玉碗不见了,但不能确定是否是他们三人所偷,特意叫我来查探。我故意让卡奇看到我的身影,来看他反应明确是否他所为。那天卡奇的表现证明了我的判断。”
“可是,后来……”
“后来的是庄教授假扮的。虽然他们偷窃了白玉碗,但他们毕竟年轻,而且是族人希望所在,所以我回去向族中长老求情,打算只要他们交出白玉碗并且关几年禁闭就可以了。但我没想到庄教授会趁机害死他们。等我赶来时,一切已晚。”沙钟苦笑。
“那你刚才做的。就是正统的骨咒?对他有用吗?”
“也许有用,也许没用,我也不知道。因为这骨咒只是用来对付族人的,没试过对付外人。”
“但愿有用。”梁晓雨虽然知道这不太可能。但内心深处隐隐希望庄教授能得到应有的惩罚。
七
祭师与梁晓雨走后,庄教授继续整理屋子。他已准备到国外定居,这间屋子马上就要卖掉。现在他想的是如何把白玉碗带出国境。
整理完屋子后,庄教授下楼开车出去买东西。两旁的树木像卫兵般后退,庄教授想起刚才那祭师做的一切就感到好笑。他又不是那部落的人,又没那种信仰,所做的对他根本就没有用处。
正在庄教授得意时。他突然感到难以呼吸,身体各器官倏然罢工似的不再听从大脑使唤。他心中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子已经失去控制撞向另一辆急速行驶的大货车。
其实,他一直在研究骨咒。如果他自己不信又怎么可能会假扮祭师去吓死卡奇他们三人呢?很多事情,自身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有时,人们连自己真心爱的人是哪个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有失去时才懂得珍惜。在庄教授自以为对骨咒免疫时,却已经埋下了死亡的种子。
警方在整理现场时,在庄教授车里发现了那只名贵的白玉碗。经过查证确属某部落宗教用品,交由沙钟带回。
第二天,市内各大媒体发布了一则新闻:庄教授在开车中心脏病发作意外死亡。
梁晓雨沉痛地看着庄教授:“庄教授,求求你,告诉我真相吧,我已经亲眼看到两个好友死在我面前了,而卡奇也生死未卜,我现在只想知道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卡奇他们会那样怕那黑袍人?为什么扎拉与昆撒会这样莫名其妙死亡?”
庄教授长叹了一口气,点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说:“这要从他们的部落说起。卡奇他们的部落是个独特的部落,据说是远古游牧部落与当地土著联姻形成的,风俗复杂,多神信仰,崇尚自然。在解放前还过着原始社会的生活,所有的财产都是共同拥有支配,各部落都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方式与管理模式,相互之间来往极少。
“但不管哪个部落都是一个小社会,必然有其一整套管理方法,尤其是法律,或者称为族规,用来约束族人。他们过的既然是原始性质的群居生活,自然没有先进的惩罚措施,但他们有他们自己的方法,而且非常灵验,那就是巫术。他们的执法人,叫做祭师,就是专门用来执行族规的人。那种人通常身穿黑袍,把面目都遮住,象征死亡。用金色腰带象征权威,戴白色手套象征神的意旨。而他们用的方法就是各种巫咒,其中最严厉的就是骨咒,用两根先知圣人的白骨摆放成十字架,念上咒语,然后就完成执法离去,不再去管中咒人,而中咒人必死无疑,死因表现为心脏衰竭。”
“世界上真有巫术?真有那种骨咒?那怎么可能?”梁晓雨不信。
“人的生理现象受神经中枢控制,吸收、消化、排泄等新陈代谢功能都是在神经中枢控制下紧张进行,但人脑的一般思维功能中却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也就是说,你没有叫自己去新陈代谢但你自己的身体却一直在进行。可是,当有一天你的神经中枢发布命令叫其他器官停止这方面的功能,所有的都会停止,尤其是心脏自动停止跳动,不再进行血液循环,就会如昆撒这样仿佛心脏衰竭中咒死亡。”
“但神经中枢为什么会让其他器官不再工作?”梁晓雨还是不懂。
“你应该听说过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理论吧。你饿时闻到食物香气自然就会分泌唾液,根本就不经过你的大脑思考。骨咒也是如此。他们从小就生活在那种环境中,从小就被灌输这种中咒必死的思想,在潜意识中相信这种说法。所以他们一看到祭师施骨咒,自己的中枢神经就会产生要结束生命停止工作的命令,这命令根本就是直接从中枢神经发布执行下去的,不由本人意志转移,除非他潜意识中根本就不信骨咒这回事。但他们三人在成长过程中一直灌输的是这种信仰,潜意识中早对这深信不疑。”
“那祭师为什么会对他们施这种最为严厉的骨咒呢?”梁晓雨知道他们三人是部落选出来学习先进知识技能的,为人一向善良本分,怎么可能会受到如此严厉的惩罚?
“被施行骨咒的人,一般是罪大恶极,犯了杀人、强奸一类的罪恶,但以他们三人的品性应该不会如此。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是损坏或者偷窃了他们部落的圣物,那些圣物是他们宗教信仰活动中的用品。据说是先知圣人传下来的,都是些老古董,价值连城,但他们族人却只用于五年一次的宗教大洗礼活动。”
“偷窃了圣物?”梁晓雨不信他们会做这样的事,虽然庄教授说那些圣物价值连域,可卡奇他们三人会为此放弃自己的部落亲人?
“看来是这样的了。所以,你要特别注意,我估计圣物就在卡奇那里,而且祭师可能没找到他,他现在唯一相信的人只有你。如果他没死的话很有可能会与你联系,所以,你要有思想准备,联系到他后第一时间告诉我,我们尽力帮他逃过祭师的追杀。”
卡奇没死?会与自己联系?祭师还会追杀他?梁晓雨看着庄教授,心神恍惚,一种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
五
果然如庄教授所料。昆撒死后第二天梁晓雨就接到了卡奇的电话。卡奇是用公共电话打的,她听到电话中传来嘈杂的机动车行驶声音。
“是我,卡奇。晓雨,你别问那么多,记住,打开我在食堂的碗柜,拿出最里面的一只旧碗,然后来玉带河边大红柳树那儿等我。”卡奇的声音听上去很急躁。
“卡奇!等等,你知道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扎拉、昆撤他们……”梁晓雨想把最近发生的事告诉他,让他有所防备。
“不要说那么多了,快点按我说的话去做,其他的事见面再说。”卡奇打断了梁晓雨的话。
“可是,我没有你碗柜的钥匙。”梁晓雨说。
“那么小的锁,随便想点办法就可以砸开,砸开后记住拿出最里面的旧碗。不是外面那只。快点,没时间了。”卡奇反复叮嘱梁晓雨,看来。那只旧碗对他很重要。
在大学里,学校一般都为学生准备了些日用家具,如床头柜,大壁柜,用来放置生活用品:但在食堂,还有一个极小的碗柜,那是给学生们用来存放碗筷的。
梁晓雨找到卡奇的碗柜,用铁锤把小锁砸开。
她如卡奇所说在里面找到一个黑色塑料袋包着的旧碗。那是只很旧的碗,拿在手上特别轻,梁晓雨也没有细看,确认是卡奇所要的那只后放进手提包中匆匆走出学校。
临出学校时,梁晓雨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庄教授呢?算了,还是先去见卡奇,到时再看有没有必要通知庄教授。
梁晓雨来到域郊的玉带河,找到大红柳树,却没有看到卡奇。她坐在柳树下静静地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原先停留在大红柳树附近的一条小乌蓬船划了过来,里面钻出一个人,正是卡奇。
原来,卡奇当天真的是来到了玉带河,而且心神慌乱跳到了河里,被冰冷的河水一冲,神智才清醒镇定下来。卡奇原来就精通水性,索性就浮在水里冷静一下。而在玉带河上捕鱼为生的渔民却以为他失足掉水,划来小船救起他。卡奇就索性和那渔民住在小船里。难怪梁晓雨与扎拉昆撒都找不到他。
“你知道吗?扎拉与昆撒都死了。”梁晓雨说。
“他们真的死了?”卡奇虽然心里早有所准备。但从梁晓雨口中证实后还是脸色变得惨白。
“而且。他们都像是心脏病突发心脏衰竭而死。”
“也许,这就是命。”
“不对,庄教授说,你们可能偷了族中圣物,所以被执法的祭师施了骨咒而死的。”
“庄教授把这些也告诉你了?”
“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做?”
“你知不知道。我们那里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梁晓雨愣了一下。不知他为什么要说起这个。
“你一直在城市里生活,想不到我们原来过的是什么样子。那就是原始社会中的生活,每天能吃饱饭就是很幸福的事了,至于其他方面,什么也没有,一片凄凉。没有任何现代文明的物质,没有任何娱乐,除了举行洗礼祭神活动时唱唱歌跳跳舞,其他时候和坐牢没什么区别。”
梁晓雨明白了。三个年轻活力四射的人从偏僻封闭的部落中走出来,经历了城市繁华,被五光十色多姿多彩的城市生活所吸引,不想再回到部落中过那种生活了。
“但你们也不用偷窃圣物啊。”
“不偷窃圣物。我们能怎么办?我们不同于你们汉人,会做那么多事,懂得那么多知识。如果出去。我们一无是处,什么也做不了,将来怎么生活?何况,我们也想与自己心爱的女孩在一起,这些,都要钱的。”
“所以你们就打了圣物的主意,想靠此变卖换钱?”
“是的。那圣物只有五年一次的大洗礼中才会用得上,过了五年后,我们早就远走高飞了。世界这么大,有钱哪里都可以去,什么生活都可以过,只要有钱。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发觉。”
“你说的圣物就是这只旧碗?”梁晓雨拿出那只旧碗,狠狠地作势要摔掉。
“不要!”卡奇发出声惊叫,双手抱住梁晓雨。梁晓雨心中一软,旧碗被卡奇夺去。
卡奇眼中闪耀着惊喜珍惜的眼神,小心翼翼地捧着旧碗,慢慢地撕开旧碗外面的伪装。
梁晓雨的眼睛一亮,那只旧碗现出本来的面貌,竟然是一只晶莹闪亮的白玉碗。
梁晓雨从没有见过如此漂亮的玉器,那白玉仿佛有生命般柔和晶亮,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杂质,流光溢彩,绚丽非常。
梁晓雨知道,玉的价值很难说得清楚,除了玉本身的质地以外,年代历史也是很重要的。古代的和氏壁就曾被用来做皇帝的传国玉玺,而这块玉是他们族人一直保存下来的,说不定比和氏璧的历史还要早,怪不得庄教授说价值连城。
卡奇也沉浸在这白玉碗的灿烂美丽中,仿佛捧着自己的孩子般欣喜珍贵。他们两人没有发现,在梁晓雨身后不远处,黑袍金色腰带的祭师渐渐逼近。
等到卡奇发现时,祭师已经走到他面前,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掏出两根白森森的白骨,摆成十字,尖锐一端面对着他,低声念了几句咒语。
梁晓雨看到,卡奇突然失去力量全身瘫软下去,两只手还死死抱着那只白玉碗。祭师走上前去,轻轻地摇了摇头,从卡奇手里拿出白玉碗,站起身来欲离去。
此时,梁晓雨也全身发软,想要喊叫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她看到祭师的眼,竟然是蓝莹莹般妖艳,便再也支持不住,双脚一软,倒在沿河草地上。
等梁晓雨稳住心绪恢复过来时,祭师已经拿着白玉碗消失了,只看到卡奇可怜地躺在地上,呼吸微弱。
梁晓雨扑在卡奇身上,用力地按他胸腹,给他做人工呼吸,但没有用,卡奇的呼吸还是越来越弱,眼睛盯着梁晓雨,眨都不眨,梁晓雨知道卡奇不眨眼是怕自己一闭上就再也睁不开了。
卡奇看着梁晓雨,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发不出声音。梁晓雨托住卡奇的头,把耳朵凑近,还是听不清。卡奇不肯放弃,一直试图让她明白自己所说的。泪水浸湿了梁晓雨的脸颊。
梁晓雨突然想出了一个法子。她盯着卡奇的嘴唇,从一张一翕中终于明白了他说的话——卡奇反反复复只在说三个字:“我爱你。”梁晓雨轻轻地把这三个字念了出来。卡奇听到她的话,含着笑,不再努力坚持,头一歪终于倒在梁晓雨怀中。
六
第二天,学校得知卡奇死去的消息后紧急开会,研究怎么处理这一系列事情。而梁晓雨口述了卡奇死的经过后走向庄教授家。
庄教授正在家中打扫卫生整理屋子,看到梁晓雨来微微有些诧异。
“晓雨,身体还好吗?不要想那么多,要保重身体。”庄教授安慰梁晓雨。
梁晓雨冷笑一声:“不要演戏了。到这时候你也没必要演戏了。”
庄教授疑惑不解:“晓雨。你在说什么?”
梁晓雨盯着庄教授,一字字地说:“是你,是你杀了扎拉、昆撒、卡奇三人。”
“你怎么这么说?”
“我一直没想到是你,直到昨天,我看到祭师的眼睛,是蓝色亮晶晶的,那明显是戴了蓝色的镜片。而你以前告诉我说的祭师特征没有说会戴了蓝色的镜片,何况我第一次和卡奇在商场看到的祭师没有戴,扎拉死时的祭师也没有戴,这时他又为什么戴呢?原因只有一个,为了遮掩自己,这更说明这个人是我熟人,怕我认出他来。
“而我熟人中懂得卡奇风俗信仰的只有你!联想到扎拉与我查找卡奇的路线是你建议的,你肯定在后面跟踪我们,等我们一分开你就换上祭师服装来杀他。你知道他们对骨咒深信不疑。骨咒的力量不在于咒语,而在于他们内心深处对骨咒这种行为的恐惧与信仰。
“而我当时看到祭师的身影就有些熟悉的感觉。你应该知道,一个人的容貌、身体可以乔装改变,但他走路时的举止习惯很难改变,只是当时我根本没想到是你而已。昆撒在医院时你坚持不肯回去,陪我守护在他身边,但当我睡着后,你就换上祭师服装叫醒昆撒用骨咒吓死他。
“最后,你还没得到圣物白玉碗。你断定在卡奇手中,猜到他放在学校,但你却找不到,只能等他自己来拿,所以叮嘱我一有他消息就告诉你。虽然我没告诉你,但你肯定暗中请了人跟踪我。所以当看到卡奇出现,白玉碗现形,就毫不犹豫再次假扮祭师吓死卡奇。
“我一直奇怪,他们怎么可能会想到盗窃圣物,现在想起来应该就是你唆使的。如果没有你,他们即使想变卖白玉碗也很艰难。而你,则想独吞白玉碗!”
“好极了,晓雨,我一直低估了你,没想到你如此聪明。但现在,你想做什么?去告发我?你所说的只是些推理,根本就没证据,何况卡奇他们的死这么神秘,执行法律的那些人会相信巫术能杀人?你别天真了。”庄教授笑了,笑得很开心。
“法律是不能制裁你,但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你以为你逃得了吗?”梁晓雨依然死死地盯着庄教授,她怎么也难以相信,一个学者,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师,会是为了金钱出卖灵魂的人。
“你以为我还信这些?我不是三岁小孩了。你到了我这种年龄,就会知道这世界多么残酷,金钱多么可爱了。”庄教授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我还为你带来了一个人……或许你很有兴趣看看。”梁晓雨打开门。外面进来一个黑袍人。
黑色的袍子把全身都遮住了,象征着死亡;金色的腰带金光闪闪,象征权威,纯白的手套一丝不染,象征神的意旨。那人走了进来,如庄教授假扮的祭师一样掏出两根白森森的白骨,尖锐的一端对准庄教授,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庄教授一直冷眼看着那黑袍人做这些,十分镇定地站在那里,一直等到黑袍人做完这一切离开,才对梁晓雨说:“玩完游戏了吧,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梁晓雨看着安然无事的庄教授,恨恨地离开,急步追上那黑袍人。黑袍人脱下祭师服装,露出一张清秀削瘦的面孔。原来,他叫沙钟,是那部落的,来接卡奇三人尸体。
依照他们部落的风俗信仰,人死后是天葬的,就是把尸体切碎喂给兀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