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节

  下午四点,一栋办公楼里,孙思远和他的同事,繁忙的工作着,众人脸色不太好看。也难怪,因为这栋楼有一面墙被可口可乐租去做巨幅广告,昨天刚搭好脚手架,今天就乒乒乓乓的开始砸墙壁,严重的影响他们的工作效率。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照着这种速度,今天他们很可能面临加班没加班费的囧境。

  这栋办公楼有十层,这片区域里属于最高的,不过对于孙思远来说,这些无关紧要,因为他有很严重的恐高症,所以最高也只去过第三层。这是他的极限,他不知道上四楼会怎么样,没有尝试过,也不敢去尝试。

  大约四点半的时候,令人烦躁的施工声音停了下来。“呼——”众人长出一口气总算不用被折磨了,心里不禁生出些许敬佩之心,心想大公司的果然不一样,效率就是高,才一天广告就做好了。手上的动作也自然地快起来。

  “呼——”准时下班,长时间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休息了,带着一丝成功般的兴奋与下班的喜悦,众人又是一阵呼声。

  此时,靠着大楼出口右侧的那堵墙,尽情地吸引着来往的行人。见此情景,孙思远不免对可口可乐的广告产生了兴趣,于是转身朝那里走去。

  可是站在人群后面的孙思远并没有看到令人惊叹的广告创意,引起众人围观的同样也不是眼前这个尚未完工的广告。

  由一根根手臂粗细的钢管搭建而成的支架上,此时只剩下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面对众人劝阻的声音,他的反应有些平静,只是静静地望着下方。

  地面上,一米多厚的救生气垫已经铺好,但是面对八九层楼的高度,这样的救生气垫只能尽尽人事,起不到人们想象的作用。

  望着高处的支架,孙思远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曾经自己多么渴望登上那样的高度,看一看高处的世界,可是每次都会因为内心另一种情绪恐惧,阻止着自己攀向三层以上的地方。太阳渐渐的落下,一缕夕阳散发出的光线,穿过一栋栋小楼间的间隙,照射在孙思远的脸上,随即缓缓上升,又朝着上方离去。孙思远因为那一下光照回过神来。

  又过了片刻,围观的群众已经换了几批,现场唯有轻生者、对其劝解的警察、抓拍跳楼瞬间的摄影师以及不知道什么原因留下来的孙思远没离开。孙思远的同事,在看了一会没结果,向他打个招呼后就走了。

  这时,又有两人来到孙思远的身旁,其中一人指尖上点着了一根烟,只听那个吸烟的人道:“你说那人脑袋是不是不好使?”,另一人略带责备的口气说道:“你这不是废话嘛,他脑袋要是好使,他能想到死路上去吗?”。“我不是这个意思”吐了口烟后,吸烟男子缓缓的解释道:“你说旁边就是一栋10层的办公楼,就算是轻生,直接上这栋楼的楼顶就好了,干嘛非要爬上脚手架啊,你说他累不累啊。”

  “你还别说,还真是,也不知道小伙子年纪轻轻地有什么想不开的,算了,管他呢,还是早点回家吧。今天晚了可不吉利。希望警察能劝动他吧。”说完,转身欲走。

  “有什么不吉利,不就是七月十五嘛,一路上催个不停”吸烟男子吸完最后一口烟,随手将烟蒂扔在地上,跟了上去。

  孙思远全然没注意到身边来了又走的两人。只听周围一阵“跳了”“啊”,孙思远才回过神来。他的眼中回复了神采,目光处,正是已经跳了下来,摔得脑浆崩了一地轻生青年。一看这一地的红白之物,他的胃里顿时一阵翻滚,赶忙将眼睛从那里挪开。

  谁知,转过头来的他,正巧看见人群中一个身躯埋藏在风衣中的男子,高大的领子将他的脸部遮得严严实实的,连头都被毡帽遮住。不知是不是错觉,他觉得那人正斜着眼睛盯着自己看。见到自己看向他时也,没改变视线。接着他便看见那人转过身,似乎朝着自己戏谑地笑了笑才消失在了退散的人群里。

  孙思远被这情形吓了一跳,赶忙转身逃也似地往家的方向奔去。回到家的孙思远,全没了吃饭心思。只胡乱的洗漱了下,便匆匆往被窝里钻,好让受了惊吓的他,有个安心的地儿,以便能快速的恢复过来。(鬼大爷:http:///转载请保留!)

  夜半,离十二点还有五分钟,躺着的孙思远忽然睁开了双眼。她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天花板,透过窗外模糊地光影,他惊惧地发现,那里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自己,里面满是戏谑的神色,像看着玩物一样看着他,似乎正琢磨着待会该怎么在自己的游戏中尽兴。

  孙思远被这双诡异的眼睛吓坏了,他立刻本能地拼命吼叫出来。但是他更加惊恐的发现,他无法发出声来,无论他怎样扯着嗓子喊叫,都无济于事。更让他绝望的是,不仅不能发出声音,他的整个身体渐渐也不听使唤。就连闭上双眼也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和眼前那双诡异的眼睛对视。忽然他发现自己动了起来:掀开被子,跳下床,穿上拖鞋,开门走了出去。

  他的手脚不听使唤地往前走,全身止不住地战栗着,他多么希望路边有个人,发现他的异状,好来帮帮他。可是一路上半个人影也没有。

  半个小时候,他哭丧着个脸地发现,他停在了白天那个轻生青年躺下的地方。此时地上只剩下干涸的血迹,以及一片阴湿湿的痕迹,就像是一滩呕吐物清理过后留下的痕迹一样。

  看到这情景,孙思远胃里又一阵翻滚,尽管此刻里面恐怕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还没来得及平复那阵阵的恶心,孙思远又开始不停使唤地懂了起来。

  这一次真的是要他的命了,他连死的心思都有了,他发现,他正往脚手架上爬去。一层,两层。三层楼高的时候,孙思远差点晕厥过去,但是睁着的双眼,以及周围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又强行阻止他晕过去。他一步一步的往上爬,动作很缓慢,但是却一刻也没停下。他全身已经在冷风中变成了乌青色,脸也早已被吓得成了包青天的近亲。

  就这样在漫长的煎熬中,他终于爬到了最顶处,那轻生之人跳下的地方。接着他又转身。

  此时孙思远似乎已经知道了他的结局,原本战栗的双脚,有了渐渐减缓的趋势。脸上布满了惨烈的苦笑。

  转过身来的孙思远,看到地面上正站着个人,就是白天那个穿风衣的神秘人。此时孙思远很想开口,对着那人,破口大骂,只是口不能言,但是在心里,他已经将那人咒骂得遍体鳞伤。无数的恶言,咆哮着冲向那人,带着些凄惨以及壮烈。

  那人他抬头,朝着孙思远诡异的笑了笑。没错,那双眼睛,就是那双眼睛,孙思远有朝着那双带着玩弄神色的眼睛给骂了个遍。然后,他便觉得自己飘了起来,距离地面也原来越近。

  “砰”地一声。

  孙思远只感觉一阵失重,接着便双脚猛的撞向了身下的木板床铺。

  冷汗涔涔的孙思远才醒转过来。看了下摆在床头的闹钟,七点二十。觉得自己虚惊一场的孙思远开始了一天平凡的生活。

  只是孙思远不知道的是,床头衣柜上一双带着戏谑的眼睛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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