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师的客户
- 2021-02-17 09:34
- 短篇鬼故事
- 作者:小编
- 来源:网络
(一)
“我们的孩子就这样走了吗?”看着面前静静躺着的儿子,金先生和金太太已经说不出话来。
“小天这么聪明,这么健壮……怎么会死在雪里呢?”
两天前,金太太在家里接到从瑞士打来的电话,被告知儿子金天在雪崩中下落不明时,瞬间整个人就傻掉了,现在她看到儿子在雪中以速冻方式保存得栩栩如生的尸体时,心中只剩下痛不欲生。
其实小天不是被积雪压死,而是死于绝望,当时他被雪埋得并不深,都不到一米──真正致命的,是小天当时的慌乱,他弄错了自己被雪埋的方向。小天在雪里存活的几个小时里,虽然没有停止挣扎,但都是在一直向下挖,即使他再健壮,挖了几个小时后,发现埋住他的雪竟然是没有尽头的,也会放弃。
最终,他在寒冷中死于痛苦的绝望。
其实早在上山前,带着浓重法国口音的瑞士导游就用英语告诉小天,被雪埋住时,首先要做的,就是要吐口水,由于重力作用,雪中的口水会向下渗去——只要顺着口水流向的相反方向挖就可以了。
连救生犬都知道的常识,小天竟然忘了,这也难怪,在他出生的香港,是从来见不到雪的。
第一次到瑞士滑雪,竟然就死在了雪里,这一点,金天怎么也料不到,金先生和金太太也料不到。
金天是金氏夫妇将近四十岁才生下的独子,金先生早年是个跑船打鱼的,之后靠走私军火起家,现今已是香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之一。金先生自己出身草莽,没读过什么书,总是想尽办法让小天用知识和学位武装自己,从小就送他去了英国读书。
终于念完了大学,金天决定去瑞士放松一下,结果,在滑雪时遇到了雪崩。
换成是谁,都接受不了自己孩子会有这样的结局。用冷冻技术把儿子的尸体运回香港之后,金先生从日本请来了最好的入殓师──山口和泽,尽管雪崩遇难者的尸体都保存得很好,但金先生仍想把儿子最后的容颜整理得和生前一样。
山口和泽本来已经答应金先生,但在约定日期的前一天,却突然改变主意,说是日本皇族的某位成员突然去世,指定他去入殓,为了表示歉意,山口向金先生推荐了一位据说水平不在他之下的人,而且还说,此人可以为金天提供更好的服务。
金先生并不知晓入殓行业除了山口之外还有其他什么高手,但既然得到首席入殓师的推荐,时间又容不得拖延,也就不再多想,改请这位名叫鹤森然的入殓师来香港,为儿子作最后的整理。
(二)
次日,这个名字只有三个字的日本入殓师抵达香港之后,金先生发现,这位大师根本不像日本人──因为他皮肤实在太黑了。
这位鹤森然不仅皮肤黑,而且骨瘦如柴,尖嘴猴腮,一口牙齿不知是因为茶垢还是槟榔渍,颜色竟然是暗红色的,除了身上所穿的衣服名贵之外,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位大师级的人物,反倒很像丛林里逃出的食人生番……金太太甚至不敢多看他,因为他右眼的眼神实在太凶。为什么是右眼呢?因为他左眼被一个遮住半边脸的眼罩挡住了——看来,鹤大师只有一只眼睛。
“不瞒您说,我是后来移民日本的,我原籍泰国。”鹤森然的华语说得很流利,他已看出了金氏夫妇眼中的疑虑。
“那好吧,无论你来自哪里,只要能让我满意,付给你的酬劳不会少于山口先生。”
“谢谢。”鹤森然微微点了一下头,但他道谢之后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看了看四周,似乎欲言又止的样子。
金先生想了想,挥手让身边的佣人退下。
“鹤先生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呵呵”鹤森然又是古怪一笑,“金先生,我能做的,可不只是让亡者变得仪容如生,只要条件合适,我还可以做很多其他的事。”
“其他的事,你指的是?”金先生眉头一抖。
“只要条件合适,我可以让亡者复活。”鹤森然伸出干瘦的手臂,在空中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帮您儿子入殓,只是为他作最后的送别,做到这一点很容易……但是,我相信您不会甘心就这样失去他吧。”鹤森然眯着眼睛说。
鹤森然刚才对自己的描述,并没有撒谎,他的确是泰国人,而且会亚洲的各种语言,但在泰国,他的身份并不是入殓师,而是死灵师。在泰国,如果一个人可以和死者对话,会被叫做灵师,能和恶魔对话的人,会被称为邪师。只有那些能和死神对话,能召唤恶魔、与恶魔做交易者──才叫做死灵师。
鹤森然就是一个死灵师。
一年前,鹤森然带着厚礼到日本找山口和泽,希望山口能介绍些上层社会的客户给他。
山口和泽虽然觉得很蹊跷,但人家既然千里迢迢很有诚意地来找自己,总不好意思当面回绝,他寻思一番,决定介绍一位特殊的客户给鹤森然。
这位客户是黑道的大哥,他的亲弟弟在帮派争斗时被人用棒球棍、砍刀等工具集体修理了十多分钟……死的时候,全身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连血液都从那些形态各异的伤口中流干了。
尸体被摧残成这样,没有入殓师会愿意接受——谁会有信心面对一堆碎肉呢?但鹤森然做到了,他用两天的时间,把那堆碎肉变成了一具正常的尸体。
看着弟弟奇迹般恢复完整的尸体,以及栩栩如生的面容,黑道大哥都快哭了,他这辈子大多数时间都在制造伤残,绝对没想过伤口竟可以平空消失。
没人知道鹤森然是怎么做到的——他工作时,不允许任何活人在场。
从此,鹤森然名声大振。虽然能请动他的人不是太多,但无论开价多高,总是会有愿意付出代价的人。这样的人,就是鹤森然服务的对象。
(三)
“你可以让死者……复活?”金先生和金太太面面相觑。
“是的,也许你们的儿子,在我的帮助下,可以再次回到你们身边。”
“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让死者复活,这怎么可能做到呢?!”金先生的声调有些提高了。
“在这世界上,每天都会发生很多事情,您所看到的那些事,并不一定都是真相。而您想象不到的那些事,并不代表不会发生。”
鹤森然所说的这番话,再配上他讲话时的诡异表情,让金先生沉默了。
“先带我看看亡者的遗体吧。”鹤森然整整衣服,从座位上站起身。
“这种三天前死于雪崩的情况,虽然有些棘手,但我可以帮上忙。”看过金天的尸体之后,鹤森然准确说出了他的死亡时间和地点。
金先生和太太对视了一眼,没有出声。
“您家里,有小动物吗?体型不太大的猫狗之类都可以。”看到金氏夫妇的表情,鹤森然眨了一下眼睛,“为了证明刚才我所说的,以及打消你们的疑虑,我应该先给二位做个试验。”
片刻过后,金先生的佣人从街上抓来一只小花猫,用笼子装着放到鹤森然面前。
“我还需要一个有水的地方。”鹤森然看着笼子里的花猫说。
“游泳池可以吗?”
“可以。”
金先生带着鹤森然来到自家楼顶的游泳池旁边。怕水的小猫看到半个足球场大的游泳池之后,仿佛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开始嗷嗷惨叫。鹤森然左右看了看,随手拿起泳池旁边一个用来装雪茄烟灰的大水晶烟灰缸,扔进了装花猫的笼子里。
“这下应该够重了。”掂了掂笼子的重量之后,“扑通”一声,鹤森然把装猫的笼子扔进了湛蓝的游泳池里。
怕水的小花猫连“喵”一声都没来得及叫出,就随着笼子沉到了水底。大约一分钟,不再动了。
死掉的花猫被仆人捞了上来,从笼子里倒出来扔在地上。
“请仔细看。”鹤森然走近死掉的猫咪,伸手摘下自己的眼罩,露出一只没有瞳仁的白色眼睛。紧接着,他闭起那只正常的眼睛,用摘下眼罩后露出的白色眼睛对着猫咪,双手握拳交叉抱在胸前,对着死猫念念有词。随着鹤森然的白眼睛开始变红,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怪事发生了。
死猫的身体突然抽动一下,之后,它嘴里开始有混浊的水流出。
等肚子里的水流干之后,死猫凄厉地叫了一声,尾巴和四肢竟然开始动了。
片刻之后,花猫从地上坐了起来,全身湿透、毛发紧贴身上的它,此时看起来十分可怕,完全没有了猫咪特有的可爱样子。对着鹤森然恨恨地看了一阵之后,它抬起爪子舔了舔身上的水,脚步蹒跚地跑掉了。
金太太目不转睛地看着小猫死而复生的全过程,紧紧抓住丈夫的手,不知是惊讶还是激动。
“给我三个和金天关系亲密的人,外加五千克黄金,满足这两个条件,我就能让你们的儿子复活。”鹤森然把眼罩戴回脸上,平静地看着金氏夫妇说。
“只要能让儿子回到我们身边,我们……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金太太嘴唇颤抖着说。
“鹤先生,就我看来,你刚才让这只猫复活,可以说是非常的轻松,五千克黄金可是将近20万美金,你开出这个价码,标准是什么呢?还有你要三个人做什么用?”相比于妻子,金先生说这些的时候显得很冷静。
“我理解您的疑问,以这只猫的情况,由于杀它的是我,而且它是刚刚死亡的,所以我可以轻易召回它的生命,这对我并没什么损失。但以您儿子的情况来说,由于他已亡故三天以上,灵魂早已离开肉体,遗体也已经产生变化……这些因素加在一起,让他的整个复活过程变得难度很大,概括来说吧,让您儿子回到您身边的话,至少要牺牲我自己两年寿命,所以,我才会要求这个价格。
“你需要那三个人做什么?”
“要以三个人的死,才能换来你儿子的复活啊。”
“老公,他的意思是……是要杀人吗?”金太太抓着丈夫的手臂小声说。
“请放心,杀人这种粗活不需要你们动手,只要你们找好人选,把他们带到我指定的地方就可以了。不用担心警察,这三个人会从世界上彻底消失,不留任何痕迹。”
“我需要再考虑一下。”金先生的额头上有汗珠渗出。
“好的,您慎重考虑,但请记住,每拖延一小时,救回您儿子生命的难度就增大一分。”
“老公,我们去哪里找三个人?”回到卧室里,金太太看着猛抽雪茄的丈夫。
“三个人……三个人……其实我差不多已经想好人选了。金先生猛吸了一口雪茄,随着烟头红亮的一闪,他眯缝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猜透的光芒。
“老公,你所考虑到的人选中,丽芝会算一个吗?”
“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丽芝,她实在配不上小天。”
尾声
一周后,鹤森然带着十千克黄金和四个人的灵魂离开了香港。没错,是十千克黄金和四个人的灵魂。
金天在复活之后不到三天就来找鹤森然:“大师,求您让我的爱人复活,她的名字叫丽芝。”
“为了你的复活,那个女孩已在三天前作为祭品献给了魔鬼。你想把她再带回去,必须要用当时选中丽芝的人作替换──也就是你的父母,当然还有五千克黄金。”
“没问题。”金天毫不犹豫地回答。
鹤森然愣了一下,随即又阴险地笑了起来:“成交。”
丽芝复活了,而金氏夫妇永远从世上消失。金氏夫妇以爱之名的残忍,也遗传给了金天。金天亲手葬送了自己的双亲──还是以爱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