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两只长尾缝叶莺,一只叫塔吐纳,另一只叫塔吐妮。他们每天从木菠萝树飞到番石榴树,然后飞到荔枝树上,或者从茄子枝跳到辣椒枝上。不管什么时候他们总是在唱:“弗路特,弗路特,弗路特。”
一天,塔吐纳对他的妻子说:“亲爱的塔吐妮,我希望我有些钱,我想为你买一身漂亮衣服,为我自己买一身西服。我喜欢我们像人类中的富人一样穿上漂亮鲜艳的衣服。”
“塔吐纳,”塔吐妮说,“我听说密林中藏着一堆金币,要是我们能找到它们该多好啊!”
“我也听说了,塔吐妮,我要去密林里找一找。我肯定能找到一堆金币。”塔吐纳激动起来,为他穿过密林制定起计划。
“我呆在这儿照料我们的窝,”塔吐妮说,“请快一些回来,我会感到孤独的。”
这样,塔吐纳飞走了。他在密林中到处寻找——在甘蔗林里面,在木棉树的根部,在竹林里,在香蕉丛中,在摈榔树下寻找。可是他在哪儿也没发现金子。
后来,又找了许多日子,他在一棵灌木丛下找到了一块硬币。他叼着硬币回家去见塔吐妮。对这只小鸟来说,硬币是太沉了,他回到家的时候,热得直流汗。
“快来,塔吐妮,看看我找到什么了。”他叫道。
“出了什么事?”塔吐妮问,“快告诉我。”“哦,亲爱的,”塔吐纳说,“我太热了,请给我扇扇扇子,然后我再告诉你发生的事情。”
塔吐妮用她的翅膀给丈夫扇风,然后她问:“现在你该告诉我发生的事情了吧?”
但是塔吐纳说:“我很累,请帮我揉揉脚,然后我会告诉你发生的事情。”
小塔吐妮给丈夫揉了半天脚,可塔吐纳仍然什么也没说。最后塔吐妮说:“哦,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出了什么事?”
塔吐纳开始慢慢地说:“发生了以前从没发生过的事情。”
“可是是什么事呢?”塔吐妮说,她再也不能忍耐了。
塔吐纳停了一会儿,说:
“塔吐妮,我们发财了。”
“发财了?这是什么意思?”塔吐妮说,她以前从没听说过这个词。“发财以后又怎样呢?”
“难道你不知道?”塔吐纳说,“这意味着从今天起我们再也不用去找吃的了。我们再也不用追着虫子飞,也不用怕在飞过茄子丛的时候被刺扎着脚了。”
可怜的小塔吐妮还不明白,她哭了起来。“哦,亲爱的,亲爱的,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是不是有病了?”
“当然没有,”培吐纳笑着说,“你不觉得我们找食物很辛苦吗?现在我们富了,明白吗?”
“可是我们吃什么呀?”塔吐妮哭着问。
“我们一点也不用为食物担心。”塔吐纳说。
“那么我们怎样活下去呢。”塔吐妮问。
塔吐纳拿出他找到的那个硬币。“我们用这个可以买到我们想要的任何东西。”他说。
“任何东西?”塔吐妮问。“我们能买巧克力吗?能买糖、蛋糕和馅饼吗?”
“是的,”塔吐纳说,“我们可以买一切。”
“那么我要买我想要的东西。我要买手镯、项链和耳环。”塔吐妮高兴地说。
“我要买一辆自行车,一辆汽车和一架飞机。”塔吐纳说。
两只小鸟坐在一起,想着用硬币要买的那些东西。然后他们把硬币放进窝里,围着它跳起舞,唱起歌来。
“国王有多少钱? 我们有多少他就有多少!”
他们高兴得忘了吃饭,忘了睡觉和谈话,以及他们时常做的所有的事情,只是围着硬币唱歌和跳舞。
“国王有多少钱? 我们有多少他就有多少!”
一天,国王和他的警卫、士兵和仆人出来打猎,他经过塔吐纳和塔吐妮住的那棵大树。两只小乌仍然在围着他们的硬币唱歌、跳舞。
当国王听清楚歌词的时候,他停住了,看着那棵树。他看见两只小鸟在唱歌,他相信他们唱的是真的。他对卫队长说:“这两只鸟很骄傲,难道他们真的像我一样有钱吗?去看这两只长尾缝叶莺的窝里有什么!”
卫队长爬上树,看了看鸟窝。然后他爬下树说:“哦,伟大的国王,我只在鸟窝里看到一枚小小的硬币。”
这使国王非常生气:“你的意思是这些鸟只有一个小小的硬币,却非常骄傲?我命令你把那个硬币拿来,放进皇家的宝库里,把这些傻小鸟的窝给我拆了。”国王气得像风中的香蕉叶一样发抖。
警卫、士兵和仆人把硬币取出来放进了皇家宝库。他们拆毁了长尾缝叶莺的小窝,但是塔吐纳和塔吐妮还是一个劲几地唱。他们从国王和他手下人的头上飞过,从这棵树飞到那棵树,唱道:
“国王有多少钱? 我们有多少他就有多少!”
这次国王更生气了,“为什么这些鸟还要唱?”他喊道,“他们不尊敬国王,立刻给我把他们抓起来!”
他一说完,所有的警卫、士兵和仆人立刻跑到大炮那儿,向两只小鸟射击。但是他们的大炮只向一个方向射击,而小鸟却是飞来飞去的。对于国王的士兵们来说,小鸟们改变方向太快了。
国王越来越生气,越来越不能忍耐。最后他对他的司令官喊道:“如果你捉不住这两只小鸟,我就把你的脑袋砍了!”
司令官非常害怕。他走到一边坐下来,琢磨怎样才能抓到这些鸟。一个路过的代木工说:“你用大炮是没法抓住鸟的,叫渔夫把他们的网拿来,你用渔网捉鸟是费不了多大劲儿的。”
司令官很快叫来了渔夫,让他们在森林里到处撒下网。不久,两只鸟被网捉住了,国王很高兴,他一只手抓着塔吐纳,一只手抓着塔吐妮回宫殿去了。
在宫殿里,国王有一百零一个王后。有一个发烧的王后,一个长头发的王后,一个吵闹的王后,一个睡觉的王后,一个安静的王后,一个瞎子王后,一个很忙的王后,一个坏王后,一个总是在笑的王后,还有许多其他的王后。所有的王后都来到大门口欢迎国王,她们说:“国王,今天你在森林里打到什么猎物带回来了?”
国王回答说:“我带来了塔吐纳和塔吐妮。我是在森林里抓到他们的。”
所有的王后都想看看这两只小鸟。国王把鸟给了发烧的王后,鸟儿在王后的手里传来传去。最后传到懒惰王后的手里。这个王后非常懒,甚至不愿意紧紧抓住鸟。结果,先是塔吐纳,后是塔吐妮从她的手里飞走了。
没有一个王后敢告诉国王出了什么事,她们都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第二天,国王把他国家里所有的聪明人都找来,到他的法庭上去审判小鸟。他们必须决定用什么方法去惩罚鸟,因为这两只鸟不尊重国王。
国王命令把鸟带进法庭。他等呀等呀,小鸟儿一直没来。国王忍不住了,他离开法庭去找王后们。“长尾缝叶莺到哪儿去了?”他问。王后们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忽然,两只小鸟飞到国王头上来了。当国王知道王后们已经把鸟儿放了的时候,非常生气。他抽出宝剑,削掉了一百零一个王后的鼻子。塔吐纳和塔吐妮绕着国王的头,一边飞,一边唱。
“塔吐纳,塔吐妮!
塔吐妮,通!通!
所有王后的鼻子, 像玫瑰一样红!
通通,通通,通通!”
国王气得受不了。“捉住这些鸟!”他叫道。
渔夫们被命令带着鱼网进入宫殿。不一会儿,两只鸟又落入网中。这一次国王不再等聪明的人们来审判了,他拿起一杯水把塔吐纳和塔吐妮吞了下去。
聪明的人们直摇头,他们中的一个人对宰相说:“在国王第一次笑的时候,鸟儿就会从他的嘴里飞出来。”
于是宰相命令两个士兵站在国王的两边。当国王笑的时候,鸟儿会从他的嘴里飞出来,”他说,“你们一看见,就立刻用剑砍下他们的头。”
正在这时候,一个王后来和国王说话。她是那个总爱笑的王后。当国王转身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笑起来。当然,国王也笑了,他一笑,两只鸟儿就飞出了他的嘴巴。
士兵们赶紧挥动宝剑,但是他们没有砍着鸟的头,却把国王的鼻子砍下来了。
塔吐纳和塔吐妮绕着屋子一边飞,一边唱:
“塔吐纳,塔吐妮, 塔吐妮,通通!
国王的鼻子被削掉了, ‘嚓嚓嚓!’ 通通,通通,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