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先生的小牛

  巴特先生买了头小牛犊。这头小牛不但漂亮,而且听话。巴特先生把它拴在后院的一根木桩子上。

  可是有一天,小牛看着高高的大山,自言自语地说:“呆在那山顶上该有多好啊!要是没有脖子上的这根该死的绳子,我就可以到山上的小树林里去跑啊,跳啊,那该多么好玩啊!”

  从此,他觉得园子里的草再也没有味道了。它对巴特先生说:“巴特先生,你听着,我在你家里呆不下去了!”

  “啊,上帝!你为什么这样!”巴特先生听了这话,一下子把奶盆扔到地上了。

  “你想离开我吗?”

  “是的,巴特先生。”

  “你是觉得这儿的草不够吃,还是觉得拴在脖子上的绳子太短了?”

  “不是的,巴特先生。”

  “那么你要什么呢?”

  “我要到山上去,巴特先生。”

  “你难道不知道山上有狮子吗?”

  “要是狮子来,我会用犄角顶它几下子。”

  “狮子是看不起你的犄角的。你不是知道去年有头老牛,又结实又凶狠,跟狮子斗了一整夜,到早上还是被狮子吃掉了。”

  “唉,可怜的老牛……不过,我还是要到山上去。”“不,不……天哪!对这头牛,怎么办才好呢?”

  巴特先生把牛带到圈里,锁好门。可是他忘了关窗。等他一转身,小牛就从窗户里逃走了。

  小牛在山上高兴极了。它尽情地跑啊,跳啊,吃啊,四脚朝天地躺在草地上,沿着山坡打滚儿,多么舒服啊!突然,它在半山腰上远远地看见山下的平原上,有一间房子,后边还有一个小园子。啊,这不是巴特先生的家吗?

  “哈,他的家原来那么小啊!以前我怎么会在那里边呆着呢!”小牛忽然觉得自己一下子变大了。

  傍晚的时候,山下的田野隐没在薄雾之中,巴特先生的小园子在雾里消失了。一头老鹰飞来,翅膀从小牛身上轻轻擦过,深山里又传来“嚎,嚎”的狮子叫声,小牛终于打了个寒战,害怕起来了。

  巴特先生的号角吹响了:“快回来呀!快回来呀!……”

  可是,小牛一想到那脖子上的绳子,想到那园子边上的篱笆,它宁愿呆在这大山上。

  小牛听见身后的叶子沙沙地响,转身一看,树影下有两头又直又短的耳朵,两对闪着绿莹莹亮光的眼睛。

  “哈蛤……你不就是巴特先生的小牛吗?”狮子伸出又红又粗的舌头,舔起嘴唇来。

  小牛觉得一切都完了。可是这时候,它忽然想起老牛跟狮子斗的故事,便把头低下,朝前竖起两个犄角,开始自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小牛一直用它的犄角在战斗。啊,勇敢的小牛,它竟然坚持了一整夜。有好几次,它用自己小小的身躯把狮子逼得不得不往后退去喘口气。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缕光辉,村庄里传来了公鸡的啼鸣,可怜的小牛终于躺倒在地上,那外套上染着斑斑的血迹……

  巴特先生来到小牛身边,为小牛的死痛哭不已,可是他不明白,如果再给小牛一次机会,它或许仍会这样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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