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个小矮人

　　从前有个男人，他的妻子死了。还有个女人，她的丈夫死了。男人有个女儿，女人也有个女儿。两个女孩是很好的朋友，经常在一起玩。有一天，女人把男人的女儿叫过来，说：“去告诉你爸爸，我想嫁给他。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用牛奶洗澡，喝红酒；我的女儿却只能用水洗澡，喝水。”

　　女孩回家，告诉爸爸女人的话。

　　“我该怎么办呢？”男人回答说，“婚姻不是美满，就是失败。”

　　最后，这个优柔寡断的人无法决定，就脱下一只鞋子，挂在女儿身上，说：

　　“这只鞋底有个洞，干草棚墙上有颗钉子，挂在那儿，倒水进去。要是水不漏，我就结婚，否则我就不结。”

　　女孩按他的吩咐做了，结果水把鞋底粘了起来，水一直是满的。她告诉了她爸爸。他自己去看，发现确实如此，他就去向寡妇提亲，他们立刻结婚了。

　　婚礼后的早晨，两个女孩起来了。男人的女儿面前摆着洗澡的牛奶和酒，但是女人的女儿面前，只有水。第二天早上，男人的女儿面前也变成了水。第三天，女人的女儿面前是牛奶和酒了。后来，就一直是这样了。

　　女人从心底恨她的继女，想尽办法折磨她。她嫉妒这个女孩，因为她长得漂亮迷人，她自己的女儿却丑陋得令人生厌。

　　冬日的一天，结了很厚的霜，村庄和山脉都被白雪覆盖，女人做了件纸衣裳，把继女叫过来：“穿上这衣服，到树林里采一篮草莓。”

　　“上帝救我！”女孩回答说，“冬天没有草莓。地都冻了，雪把一切都盖上了，你怎么让我穿纸衣服？外面很冷，呼出去的气都会被冻住，风会钻进衣服，荆棘会把它拉破。”

　　“你敢跟我顶嘴！”她的后妈说，“立刻去，没采到草莓就别来见我！”

　　然后她给了继女一块硬皮面包，说：“你今天吃这个就够了。”她自己心里想，这女孩一定会死在外面，她以后就不用再看着她烦了。

　　女孩顺从地穿上了纸衣服，带着小篮子出发了。不管是远处，近处，都只有茫茫的白雪，连一片绿叶也看不见。

　　她走进树林，看见一幢小房子，有三个小矮人从房子里往外看。她向他们问好，有礼貌地敲了敲门，他们让她进去了。她进去坐在炉火边取暖，吃她的面包，侏儒说：“给我们吃一点！”

　　“好啊。”她把面包掰成两半，给了他们一半。

　　然后他们问她深冬穿成这样跑到树林里来干什么。

　　“哦。”她回答说，“我来采一篮子草莓，否则我就不能回家了。”

　　她吃完了面包，小矮人给了她一把扫帚，叫她把后门的雪扫干净。她一离开房间，三个小矮人就在商量开了，他们觉得她善良可爱，把唯一的面包都拿出来跟他们分享，应该给她一些报答。

　　第一个小矮人说：“她会一天比一天漂亮的。”

　　第二个小矮人说：“她一开口，就会有金币掉出来。”

　　第三个小矮人说：“会有一个国王来向她求婚。”

　　女孩正在外面扫雪，把后门的雪扫干净了。你猜她发现了什么？一丛丛红红的熟草莓，在洁白的雪旁显得那么的艳丽。她高兴地采了一篮子，向善良的小矮人道了谢，和他们握了握手，就跑回家去了。

　　她一进门，说：“晚上好。”一片金子就从嘴里掉了出来，然后她就告诉他们树林里的事儿，每说一句话，就有金币掉下来，没一会儿，屋子里堆满了金币。

　　“她显然是金子太多，大脑不够，满地乱扔金币。”她的姐姐说。她非常嫉妒，决定也去树林去找草莓。但她妈妈不让她去，说：“亲爱的孩子，太冷了，你会被冻死的。”

　　女儿闹个不停，最后她不得不妥协了，但她坚持给女儿穿上最漂亮的皮衣，给她带了面包、奶油、蛋糕在路上吃。

　　女孩直接去了树林中的小屋子，像上次一样，小矮人从屋里往外看，她没注意他们，没说一句话就跳进了屋里，坐在火炉边，开始吃东西。

　　“给我们吃一点。”小矮人说。

　　她回答说：“不行，我自己还不够呢，别指望我给你。”

　　她吃完了，他们说：“给你个扫帚，把后门那儿的雪帮我们扫干净。”

　　“我可不是你们的用人。”她粗鲁地说，“自己扫去！”

　　当她发现小矮人不打算给她任何东西，就满心怨恨地离开了。三个小矮人商量该怎么办，因为她太恶劣了，贪婪又吝啬。

　　第一个小矮人说：“她每天都越长越丑。”

　　第二个小矮人说:“她一开口讲话，就有只癞蛤蟆跳出来。”

　　第三个小矮人说：“她一定会死得很惨。”

　　女孩找了半天，没发现有草莓，生气地回家了。她一打开门，告诉她妈妈她在树林里的遭遇，一只癞蛤蟆跳了出来，大家都给她恶心坏了。

　　后妈更生气了，一心盘算怎么折磨她一天天越发漂亮起来的继女，有一天，邪恶的后妈拿了个装纱的大罐子放在火上烧，烧滚了之后，她把罐子挂在继女的肩上，给她一把斧子，叫她把结冰的河凿个洞，把纱洗干净。

　　她的继女遵从了她的命令，去河面上凿了个洞，开始洗纱。这时候，一辆华丽的马车路过她旁边，国王坐在里面。马车停下了，国王问她：“我的孩子，你一个人在野外干什么？”

　　“我只是个可怜的姑娘，”她说，“用河水洗纱。”

　　国王很同情她，他看她那么漂亮，就问她：“你愿意跟我走吗？”

　　“很高兴。”她回答说，她真的很高兴能离开继母和姐姐，她们摆脱她也一定很高兴。

　　于是，她坐上马车，和国王走了。他们到了宫里，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事情就像小矮人们所说的那样。一年后，王后生了个小儿子。她的继母听说之后，带着女儿买通宫里的人，到了她那儿。

　　一天，国王出门了，后妈抓住王后的头发，女儿抓住她的脚，把她从床上拖下来，把她从窗户里扔出去，扔到了河里。

　　然后，后妈把她那丑陋的女儿安置在王后的床上，盖上被子，这样就没人能看见她了。国王回家，想和妻子说会儿话，这女人叫道：“安静，安静！你妻子生病了，你今天让她休息吧。”国王没想到其中有鬼，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来。

　　他跟妻子讲话，她也跟他说话。但没有金币掉下来，反而跳出一只癞蛤蟆，他问是怎么回事儿，那个邪恶的后妈说只不过是虚弱，很快就会好的。

　　这天晚上，厨房的男用人发现有只鸭子在下面的河里游泳。

　　鸭子问，“国王现在在干吗？你告诉我，他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没有回答。

　　她继续问：“我的客人们睡着了吗？”

　　男用人回答：“是的，他们全睡着了。”

　　鸭子继续问：“我亲爱的孩子呢？”

　　男用人回答说：“睡得很香，很安静。”

　　鸭子变成了王后，去了孩子的房间，替他把被子掖好，然后又变回了鸭子回到河里。连着两个晚上都这样，第三天，鸭子对男用人说：“去跟国王说，用他的短剑冲我挥三下。”

　　男用人去说了，国王拿着短剑朝鸭子挥了三下。看，看！他的妻子又一次站在他面前，活生生的，像以往一样漂亮。

　　国王高兴极了，他把王后藏了起来，藏了三天。星期天，要给孩子进行洗礼，洗礼结束后，他说：“要是有人把别人从床上拽下来，扔出窗户，扔进河里，该受什么样的惩罚？”

　　邪恶的后妈回答说：“装进桶里，从山上滚下来，滚到河里。没什么比这种惩罚更好了！”

　　“你给自己指定了命运。”国王说，他下令把后妈和她的女儿装进桶里，用钉子钉死，把桶从山顶上滚下来，一直滚到了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