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鲁本哲尔（2）

　　最后，她们看到，除了把他心爱的女儿消失的消息带给国王外，她们别无他法。当国王被告知这一可怕的消息后，皇宫里的哭泣和哀伤是多么巨大啊！国王撕碎了他的袍子，猛然把他头上的金皇冠扔到了地上。因为失去女儿的悲伤和剧痛他的脸涨得通红。然而，首次的号啕痛哭过后，他打起精神，急急忙忙地亲自赶去看这宗离奇事件的现场，他认为，就像悲伤中的人总会做的那样，不管怎么说可能是她们弄错了。但是，当他来到出事的地点时，看呐，所有的一切又变化了！少女们向他描述的闪闪发光的石窟完全消失了，大理石浴池、茉莉花的凉亭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到处都是纠缠成一团的花儿。国王感到非常困惑，他威胁说，如果她们不坦白地说出公主消失的实情，公主的伙伴们就会受到各种各样的惩罚。但是她们只是重复着同样的故事，他不久就把这整个的事件归因于某些精灵或妖怪。他命人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寻，试图以此来弥补自己的损失，安慰自己；因为国王们都不能忍受长期地被任何一件事情打扰。

　　与此同时，在她的精灵爱人的宫殿里，公主一点儿也不伤心难过。

　　当已经准备就绪、藏起来的水中的仙女们抓到她，并把她拖到她那些吓坏了的侍女们看不到的地方后，她自己还没有来得及感到害怕。她们用奇怪的地下方式和她一起飞快地游到了一座宫殿，这座宫殿非常壮观，和它相比，她父亲的宫殿看上去只像一间破旧的小屋。当她从惊诧中醒过神来，她发现自己坐在一张长沙发上，身上裹着一件上好的绸缎袍子，系着一根丝带。在她的身边，跪着一位年轻人，他轻声细语地在她耳边向她倾诉着所能想象得到的最甜蜜的话语。地仙，告诉了所有有关他自己的事情和他伟大的地下王国。过了不久他带着她走过宫殿里众多的房间和大厅，给她看陈列在里面的稀有的、奇妙的东西，直到她一看见这么华丽的东西就感到眼花缭乱。

　　城堡的三面周围坐落着一个可爱的花园，有大量鲜艳的、甜美的花，柔滑的草坪都是凉爽、绿树成荫的，公主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赏心悦目。水果树上挂满了金色的、玫瑰色的苹果，夜莺在每个灌木丛里歌唱着，地仙和公主在树叶茂盛的小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有时候凝望着月亮，有时候停下来采摘一些最稀有的花来做她的装饰品。他一直在心里想着，在他生活过的几百年里，他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迷人的一位少女。但是，公主没有感觉到这种幸福，尽管周围有这一切的不可思议的快乐，她仍然很不开心，尽管她努力使自己看起来很满意的样子，怕的是地仙会不高兴。然而，他很快就察觉到了她的忧郁，他用尽了无数的办法想要驱散乌云，但是无济于事。最后，他对自己说：“人是喜欢群居的生物，就像蜜蜂和蚂蚁一样。毫无疑问，这位可爱的人是渴望有人陪伴着她。我能找谁来和她说话呢？”

　　他随即赶到了最近的农田里，挖了大约一打的根茎——胡萝卜、萝卜和小萝卜——把它们小心地放进一个别致的篮子里带给公主，她正忧心忡忡地坐在玫瑰凉亭的树荫里。

　　“最可爱的大地之女，”地仙说，“赶走所有的悲伤吧。在我的住所，你将不再感到孤单了。在这只篮子里，有你所需要的东西，它们使这儿成为令你高兴的地方。拿着这根小小的彩色的棍子碰一下，每根萝卜就会变成你想要的人。”

　　说完这话，他就离开了她。公主连一刻也没有耽搁，打开了篮子，碰了一根萝卜，急切地喊道：“布伦希尔达，我亲爱的布伦希尔达！快到我身边来！”果真，布伦希尔达来了，欢天喜地地拥抱和亲吻她亲爱的公主，就像过去一样欢快地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这一突然出现让公主感到特别高兴，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她亲爱的伙伴又在一起使她高兴得快发疯了。她们手拉着手在这施了魔法的花园里漫步，从树上摘下金苹果。她们玩累了这种娱乐活动后，公主领着她的朋友走遍了宫中的所有奇妙的房间，一直到最后她们来到了地仙为他的梦中新娘存放衣服和装饰品的房间。在那儿，她们发现了那么多让她们开心的东西，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她们试戴了面纱、腰带和项链，口中称赞不已。假布伦希尔达非常清楚地知道该如何表现自己，显得她很有品位，没有人怀疑过她只不过是一根萝卜。地仙一直秘密地留意着她们，他很高兴自己能够非常准确地了解女人的心思；在他看来，公主比以前更加迷人了。她没有忘记用她的魔棒去点一下其他的萝卜，很快她所有的女用人都在她的周围了，更有甚者，因为她还有余下的两根小萝卜，她还有了一只喜爱的猫和她的小狗，它的名字叫贝尼。

　　现在，城堡里的一切都很愉快。公主给每位少女分配了任务，从来没有女主人被服侍得更好。整整一个星期，她享受着讨人喜欢的伙伴们带来的快乐，没有人打扰过。她们一起唱歌、跳舞，从早上一直玩到晚上；只有公主注意到，一天天地，她的侍女们的清新年轻的面孔变得苍白和无精打采，宽敞的大理石客厅里的镜子里，只有她一人仍然保持着健康红润的青春，而布伦希尔达和其他人都显而易见地萎缩了。她们向她保证说她们一切都很好；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们继续日益消瘦下去。一天天地，她们参与公主的游戏更加困难了。直到最后，在一个晴朗的早上，当公主从床上起来，急忙走到外面去找她的快乐伙伴时，看到一群干瘪的老太婆，驼着背，四肢颤抖，用拐杖支撑着她们颤悠悠的脚步，凄凉地咳嗽着，她哆嗦着，吓退了回来。在稍微更靠近火炉的地方，躺着那只曾经嬉闹调皮的贝尼，四肢僵硬地张开着，而那只光滑的小猫看上去好像太虚弱了，从天鹅绒地毯上抬不起头来。

　　吓坏了的公主飞跑到门口，不忍再看这群令人悲伤的同伴的景象。她大声地喊着地仙，地仙立刻出现了，谦恭地渴望着按她的吩咐去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