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玻璃山

　　古时候有座玻璃山，山顶上有座纯金建成的城堡，城堡前有棵苹果树，长出来的苹果都是金苹果。

　　有谁摘到金苹果就可以进入黄金城堡。城堡中有一间银制的屋子，屋中坐着一位被魔法镇住的美得惊人的公主。公主不仅极其美丽，而且极其富有。城堡的各个房间里满是宝石，房间的墙壁都镶嵌着大金片。

　　曾有许多武士从老远的地方来试试运气，但谁也爬不上玻璃山。尽管他们在马蹄上钉上尖钉，也爬不到半山腰，就滑下陡峭的山坡，跌倒在山脚。有些人折断胳膊，有些人折断腿，许多勇敢的男人折断了他们的脖颈。

　　美貌的公主坐在窗口注视着一些勇敢的骑士骑着华丽的马匹试图爬上来接近她。见到公主的形象，就是新的鼓励，许多骑士来自地球上的四大洲，试图拯救公主，但都归于失败。公主已被困七年了，现在仍然只能坐等某个人能爬上玻璃山。

　　山的周围堆起了一堆堆死人和死马尸体，许多断肢的人则躺在那里呻吟。整个地区几乎成为一个坟场。现在只有三天就满整整七年了，这时出现一位骑士穿着黄金盔甲，骑在一匹意气昂扬的战马上，向那座要命的玻璃山行进。他用马刺驱使着战马好让它快步跑到山脚下，开始爬山，爬到半山腰，他拨转马头下山，一步也没有滑跌。第二天，他重演了一遍。这匹骏马在玻璃山坡上行走，如履平地，马蹄下还飞出火星来。其他的骑士看呆了。骑士几乎已到达山顶，马上就到苹果树跟前。但是，刹那间，飞出来一只大鹰，展开一双强健的翅膀，啄伤战马的眼睛。

　　战马受惊，鼻孔大张，鬃毛竖起，然后，后腿站立，前身高高抬起。此时，后脚一滑，倒了下来，连同背上的骑士一同滚下山来。人，马，都不存在了，留下的只是枯骨在黄金盔甲中叮当碰撞，就像黄豆在一只罐里滚动。

　　现在，七年期限还剩下最后一天。出现在当地的，是一个学童——一个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少年，但又是一个健康成长起来的硬汉子。他已见到无数的骑士折断脖颈，但仍毫不畏惧。他步行到山脚下，开始爬上陡坡。

　　长期以来，他就听父母讲美丽的公主被困在玻璃山顶的传闻，决定要试试自己的运气。事先，他去到森林里，捉住一只山猫，把山猫的利爪剁下来，绑在自己的双手和双脚上。

　　有了这样的武装，他勇敢地开始攀登玻璃山。

　　太阳快要落山，年轻人还没有爬到半山腰。他已累得喘不过气来，嘴巴渴得像烧焦了似的。一块乌云飞来，罩在他头顶，他恳求老天降几滴雨下来，却毫无效果。他张嘴等着，可是乌云飘走了，连一滴雨水都没有落下湿润他的双唇。

　　双脚裂开了口子，正在流血，现在只好靠双手抓着。夜晚降临了，他使劲睁开眼睛，看看还能否爬上山顶。他朝下看看，竟看到下面！简直是个咧着大口的人间地狱！谷底堆满尸体，半腐烂的骑士与战马发出难闻的臭味。这些可都曾经是同他一样的勇士啊！

　　此刻已经几乎是漆黑了，靠着星光才能认出。这个可怜的孩子仍在努力地爬，似乎靠的是他流血的双手像有胶水粘在了玻璃上，才免于滑跌。现在，他已精疲力竭，无法继续攀缘。他眼看着没有希望了，只有等死。忽然间，他熟睡过去，忘掉了所处的危险环境，睡得很香、很甜。尽管睡着了，他手脚上的利爪仍紧紧地插在玻璃里，因此相当安全。

　　金苹果树是由一头苍鹰看守的。正是这头鹰，把英俊骑士的战马啄瞎，酿成悲剧。每天晚上，它都要在四周飞翔，细心察看。此刻，月亮刚从云层中出来，苍鹰便从苹果树上起身，飞到空中，巡回察看，它看见了正在熟睡的孩子。鹰最喜欢吃嫩肉，现在看到了这孩子，觉得肯定是死了不久的尸体，便飞扑下来。这时，孩子醒了，见到老鹰，打算让老鹰救他脱险。

　　老鹰把它的利爪插进孩子柔软的皮肉，孩子疼痛难忍，但他不出一声，反用双手紧紧抓住老鹰的双脚。老鹰吃了一惊，蹿回高空，带着这孩子在城堡上空盘旋。年轻人勇敢地牢抓不放。他见到了闪闪发光的王宫，借着月光的照射。他看到高大的窗子，有一个窗子四周有阳台，美丽的公主正哀伤地坐地那里，茫然若失。此时，孩子见他已接近苹果树，便从腰带上抽出一把小刀，把老鹰的双脚斩断。老鹰痛得蹿起来，在云层中消失，而孩子跌下来，正跌在苹果树厚密的树枝上。

　　现在，孩子把嵌进他皮肉里去的鹰爪拔出来，同时片下一片金苹果来敷在伤口上，伤口即刻愈合，皮肉完好如初。他摘下几枚金苹果，放进口袋，走进王宫。宫门是由一条巨龙把守着的。但当孩子把一只金苹果朝巨龙扔过去时，巨龙便消失了。

　　与此同时，宫门打开，年轻人见到庭院里满是鲜花与美丽的树，阳台上坐着那位可爱的被魔法镇住的公主及其随从。

　　当公主见到青年，便向他跑过来，像迎接丈夫、迎接主人那样来迎接他。她把所有的珍宝都送给他，青年成了富有的、强大的统治者。但他从此未能再回人间，因为只有看守公主与城堡的那只大鹰才能用它的双翅把巨大财富送回人间，而大鹰因被斩断双脚不久便送了命。它的尸体后来在玻璃山的一处树林里被找到。

　　一天，年轻人正同公主——他的妻子在王宫花园中闲逛，他从玻璃山的边缘朝下望去，见到下面聚集了许多人，这使他很吃惊。他吹起了银哨，把充做信使的燕子招唤前来。

　　“飞下山去，问问是怎么回事。”他向燕子吩咐道。燕子像闪电般地飞了下去，很快飞回来报告说：

　　“大鹰的血使山下已死的人都复活了。所有那些在这座山上受到惩罚的人今天都醒了过来，就像是睡了一觉。他们纷纷跨上了战马各自回家。全国人民都因为见到这种从未听说过的奇迹而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