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冤家之惜成涂鸦板(4)

  • 2016-03-16 14:58
  • 同桌冤家
  • 作者:伍美珍
  • 来源:网络

  都是周记惹的“祸”

  前几个星期,我写的周记一连数次遭到班头无数山的严厉抨击。

  “你看看自己都写了什么:秋天到了,大树爷爷身上的衣服一片一片地被风刮跑了,大雁南飞了,校园里的同学们,都开始扮起毛毛熊了……你看看你写了什么?难道你幼儿园才毕业啊?”

  无数山说得唾沫横飞,我那可怜的作文本,被他拿在手上,噼里啪啦地甩来甩去、倍受虐待得不行!

  唉,我不禁同病相怜地想起自己被爸爸用皮带抽、或是被妈妈用拖鞋打屁股的悲惨景象。

  那种惨遭蹂倪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呀!

  再加上耳朵里灌满了同窗毫无同情心、幸灾乐祸的大笑声,我的心几乎降到了冰点,不由得想起一句古诗——

  “相煎何太急!”

  这是我上上上个星期写的周记。

  上上个星期,我写的周记题目叫《我们的新课桌》。

  周记里写的是一件真实的事情:校长和班头为了保护我和同桌兔子的身心健康,特意让木匠师傅为我们专门打造了一个新课桌。我激动地在周记结尾处写道:

  “生活在社会主义的大家庭里,如何能不让我处处感觉到温暖和爱呢?啊!亚可西呀亚可西……”

  最后我用省略号结尾,这样就留下了让人回味无穷的韵味。

  我把它一字一句地读给兔子听,兔子听完之后,用鼻子嗅着空气,说,她闻到了一股腐朽的气息。

  “你这完全是上个世纪的语言风格!”兔子向我指出。

  我点头承认说,可能受了一点我爸文风的影响。

  我爸在他年轻的时候,曾经迷恋过写作。后来,他出了一本散文集,那是他后来下海经商有了钱之后,自个儿拿钱出版的。

  那些散文,当然带有浓郁的上个世纪的文风。

  老爸大力向我推荐他的大作,他老人家亲自把它放在我书桌上,亲切地让我“功课写累的时候,认真学习学习”。

  我虽然对老爸写的文章没一点兴趣,但为了应付那些难写的周记和作文,也会偶尔翻一下作为参考。主要是因为方便,一伸手就能拿到。

  而那些作文选在书架上,需要走两步才能拿到。

  这篇对无数山歌功颂德的周记,同样遭到了厄运,被评为“条理混乱、文理不通”。无数山还告诫我不要一味追求华丽文风,要言之有物,写出自己的真心话。

  所以,上个星期的周记,我写的是《我的野蛮老爸》,这题目主要是受到韩国电影《我的野蛮女友》的影响。

  想不到,这篇周记竟然得了一个“优”!

  无数山捧着我的周记本,给大家朗读:“我老爸深信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古训,所以,为了能让我成为一个大大的孝子,老爸在我刚出生那天,就准备好了给我的礼物——棍子!”

  全班哈哈大笑。

  我终于发现,自己的周记在无数山那里得到的评价无论是好还是不好,反正在班级里都很有搞笑效应。

  “这根棍子,陪伴着我度过了人生12个春秋。我用新学的几何知识重新测算了它两头的直径大小,其中的一头已经比另一头的直径整整小了15个毫米,可见老爸用它的频率有多高、力度有多大了……”

  读到这里,无数山停了下来,只见他匆忙从衣袋里掏出手帕,擦了一下眼角。

  班级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人笑得出来了。

  我的眼睛里也感到了一股子热流……

  无数山读完作文,无比沉痛地对大家说,他决定今天晚上就去我家做家访!

  我相弹簧一样,“唰”地跳起来,斗胆站着请求老师不要去我家!

  其实,我主要是怕上次那件事情串帮;还有呢,谁也不会欢迎老师去自己家的,这一点只要是学生都会理解。

  上次无数山叫我写检查,还必须有家长签名,我撒谎说检查写好了,妈妈也签名了,可是,那张纸放在我屁股上的口袋里,被妈妈用拖鞋打烂了。

  当时无数山就产生了要去我家做家访的冲动。

  他说,这一次,他感到是刻不容缓了!

  “惜诚,比别担心,老师我有着20多年的经验了,再难对付的家长我都见过,哼哼——”

  无数山冷笑一声,我却绝望地低下头来,下巴都快要磕在胸口上了。

  “别怕,孩子,我保证,我走了之后,你不会遭到父母打击报复的!”无数山亲切地拍着我的肩膀,向我保证。

  放学的时候,兔子同情地问我:“惜诚,你怎么办?”

  我在兔子面前不肯丢面子,就做出毫不在乎的样子说,只好听天由命了!不过语气听起来似乎凄凉得紧。

  兔子递给我一颗白色的药片。

  “这是什么?”我接过来,奇怪地问道。

  “止痛片。”兔子告诉我。

  我,毫不犹豫地把那颗止痛片丢进嘴里,用牙悲愤地用力一咬,味道不错,甜的,还带一股奶香味。

  “还有么?”我伸手。

  “都给你了。”

  兔子把她带的止痛片全都让我吃下去了,我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同桌情深”,以及“肚里有药,皮肉不慌”。

  “哇,兔子,你给惜诚吃这么多药片,是想毒死他啊?”阿呆凑过来,嗡声嗡气地质问兔子。

  “这是止痛药,不是安眠药。”我要为兔子洗去冤情。

  “止痛药也不能吃这么多的呀!我奶奶说了,是药都有三分毒耶!”阿呆坚持道。

  我愣了。

  是啊,这呆子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哦!

  “哇,说不定我已经中毒了!我可不想死。我还没谈过恋爱,还没享受到美好的生活滋味,我不想死不想死啊!”我带着哭腔说完这些话,然后,把手向兔子伸过去:

  “兔子,救命,快拿解药啊!”

  兔子用力把我的手一打,我的身子竟然摇晃了一下,哎呀呀,我怎么会如此弱不禁风呢?该不是已经中毒了吧?

  “刚才我给你吃的干奶片。神经!”

  兔子骂了我一句,就背着书包和咪咪一起跑走了。

  我在外面磨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又躲在家门口埋伏了45分钟,终于看见无数山从我家离去的背影,这才敢回家。

  小心翼翼地回到家里,发现爸妈都在客厅里,他们沉默地坐在西餐桌前。

  在我看来,客厅里的气氛诡异得可以。

  “爸,妈,我放学回来了。”我站在那里,陪着小心,恭恭敬敬地说。

  妈妈突然抹开了眼泪。

  爸爸面朝着我站起身来,我不禁警惕地后退一步,并紧张地观察了一下爸爸的手,还好,他没拿那根棍子。

  “惜诚,我……”爸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把棍子扔掉了!”

  我以为听错了。

  “是的,爸爸以后再也不对你动手了!”爸爸用保证的口气对我说。

  我倒吸一口冷气——

  看来,无数山是真高手啊!

  这时,我看清楚了,西餐桌上,摆放着我那本摊开的周记本。以我5。2的视力,我也看清那篇周记的标题——

  “我的野蛮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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