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兔新传

    当太阳刚刚探出紫红的脑袋时，溪边草丛之中分外宁静。浅滩的芦苇上留着满意的露珠，在新鲜的阳光照耀下，发出喜人的、凉爽的光泽。远处村庄有几声公鸡叫。溪水哗哗地流着，激起一个个破碎的、神气的浪花，好像快乐的儿童唱着动人的歌曲。休息了一夜的玉米苗摇了摇自己清瘦苗条的身子，慢慢地抖落了一层冰凉的汗水。溪上雾着厚厚的一层白烟，腾然如仙界。绿的禾田，绿的草，绿的水，绿的树，与红褐色的泥土构成了一幅生命的图画。
    在流水外，静静地泊着一只小母龟，手背大一块甲壳，可怜巴巴的。她慢慢探出头来，把笨拙的身体用四只小巧玲珑的短腿支撑起来，慢慢地、吃力地向前爬行。从她那可怜的眼光中，可以看出她哀伤的、忧虑的神色；从她那焦虑的神情看，她并不是本地人。也许由于水土不服吧，她变得更加清瘦、体弱了。
    兔妈妈爬出洞来，使劲地伸了伸懒腰，然后吩咐好自己的小宝宝们不要乱跑。小宝宝们听话地看了看妈妈，然后睡去了。
    兔妈妈象年轻时一样快乐，蹦蹦跳跳地移动着轻盈的身体，好像舞蹈演员在舞台上一样。她在这儿停一停，在那儿歇一歇。尝尝这草，品品那味。这时候，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草上的、禾苗上的晶莹露珠已和阳光换岗了。兔妈妈准备趟过小河去。她使足了劲一跃，跳了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个小家伙沉闷的声音：“啊，妈妈，我陷进泥里了！呜呜！”
    兔妈妈吓了一跳，回过头来，见泥滩上自己的脚印在蠕动，声音就是从那儿传出的。她看见一个漂亮的小乌龟使劲伸出头，哭喊着。
    “孩子，别着急，我来帮你！”兔妈妈说着用小棍拨开那丛杂草，帮小乌龟爬了上来。
    “谢谢你，兔妈妈！”小乌龟露出不自然的微笑。
    “可是，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迷路了，兔妈妈，找不到回家的路！”说着，小家伙便又哭起来。
    “孩子，别着急，到我家去吧，我会帮你找到妈妈的！”
    小乌龟感激地点了点头。
    一
    兔妈妈把小乌龟领到自己的家，受到了灰灰、蓝蓝、黄黄、青青的热烈欢迎。
    兔妈妈说：“孩子们，这只小乌龟就是你们的小妹妹了！”
    青青走上前来，拉着小龟的手：“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毛毛！”
    “这么好听的名字！”
    灰灰、蓝蓝、黄黄都走上前来，拉着毛毛的手说：“以后，我们就是你的姐姐，你就是我们的小妹妹，青青呢，他就是你的哥哥了！”
    毛毛一一叫过，大家欢喜一堂。
    青青是一个十分娇气的男孩，妈妈非常宠爱他，姐姐们也都让着他。自打毛毛来后，青青可象个小大人了，说话呀，吃饭呀，都得让着毛毛。毛毛腿短，他们腿长，走路时，就与毛毛保持一致，他们就委曲的慢慢地走。
    后来，灰灰、蓝蓝、黄黄都不耐烦等毛毛，只顾自己痛快，只有青青挺喜欢小妹妹，陪着他走。青青对姐姐们向老师对学生一样说：“毛毛多可怜，和爸爸妈妈失散，孤零零的。”
    毛毛很懂事，心中还是很想念自己的妈妈。兔妈妈就帮着四处去找毛毛的妈妈。
    时间一长，还是没有找到，他们就都失望了。但灰灰、蓝蓝、黄黄有时拿毛毛寻开心，青青不答应了，到妈妈那里去告状。
    一天晚上，妈妈给他们讲了一个龟兔赛跑的故事，他们都很受感动，再也不敢拿毛毛取笑了。
    兔妈妈讲道：“那只兔子非常骄傲，而小乌龟呢？很踏实地走下去，兔自睡了一觉，醒来一看输了。瞧人家小乌龟，多踏实。兔子虽然跑得快，却太骄傲了，以至于失败了！你们说，应该怎样学习别人的长处？怎样与别人相处？”
    灰灰、蓝蓝、黄黄都说以后要向小乌龟学习，而小乌龟却脸红地低下了头。
    二
    不管是人也好，动物也好，只要是小时候，就特别讨人喜欢。而一旦长到半大时，就惹人讨厌了。当小乌龟长到半大时，就常常遭到姐姐们的厌烦。兔妈妈虽然也不太喜欢她，无奈没有找到龟妈妈，一定不能让这个远离父母的苦命孩子感到孤独和伤心。小毛毛行动特别笨拙，就像一个大胖子。但态度很温和。青青从小被父爱母宠的，很任性，动不动就发脾气，但很快就会过去的。他很喜欢毛毛。本来他很任性，有时候不听爸爸妈妈的话，但一旦毛毛在他面前，马上就会变成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好像故意在妈妈面前表现出自己不是一个淘气的孩子，而是一个小男子汉。
    一天，青青和毛毛一起去小河边玩。青青尝尝这草，闻闻那草，都很鲜嫩好吃。自己的心情就像这晴朗的天气一样明朗轻快。他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起来，像一个快乐无比的舞蹈演员。毛毛也跟在后头，但她不会跳舞，肥胖而笨拙的身体以及硕大的盖使他不得不慢慢地跟着走。但她却是游泳健将，是青青怎样也无法比拟的。
    青青因自己的轻盈而觉得毛毛可笑，觉得毛毛是一个小孩子，处处得让自己照顾。他便经常装出一幅大哥哥的样子来让毛毛听从自己的教导，听自己的话。又好在毛毛面前称能。
    一会儿在毛毛面前跳起了轻快的兔子舞，一会儿练几套武术。
    河水哗哗地流着，不时翻出几朵小小的浪花。远方的蓝天上有一朵可爱的白云。一阵风儿轻轻吹过，树叶便慢慢摆动起来。太阳像一面大镜子，照着地面上的一切。一些有名无名的小花无精打采地开着，几只悠闲的蝴蝶舞蹈似的上下左右翻飞，一会儿伏在这朵花儿上，一会儿飞起来，又停在另一朵花儿上，翅膀从不休息地扇动着。
    远处树上的知了拼命地叫着，使人觉得天气更热。浓密的树荫深处隐藏了不少知了，排着队似的。如果一个调皮的孩子忽然摇晃一下树，那么，一大群知了就会一齐飞走，雄性的更要发出抗议的吼叫，来谴责来犯者的不恭，甚至还要撒出一泡尿来。
    青青一会儿走走，一会儿跳跳，一会儿歇歇，显出很活泼的样子。而且去想办法抓蝴蝶。悄悄地走过去，静静地观察着那只伏在白花上不动的黄蝴蝶，猛得伸手一抓，却扑了个空，然后再跟踪追击，谁知蝴蝶向河对面飞去，青青不顾一切地追去。
    青青掉在河里了。
    青青不会游泳，被河水呛得几乎背过气去。他在河里跳跃着，企图抓住一件哪怕是一根小草也好的救命物，而后便吓傻了忘了喊救命。他感觉到自己要被淹死了，后悔自己不该这么轻狂，乐极生悲的寓言妈妈也没有少讲，终于今天在自己身上实现了。他想哭，想在妈妈面前大哭，来诉说一下自己心中的委曲。
    青青感觉到自己在向上升，而且很快地到了水面，而且好像踩着一块石板，是石板顶着他上升的，向岸边移。他用一种本能跳离水面，而后瘫倒昏了过去。一会儿，他醒了，吐了不少河水。毛毛看他醒了，说：“我走得慢，没有很快把你救上来，让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我心里很难受。”
    青青知道自己是被毛毛救的，想说句感谢的话，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眼中一阵热，只是对着毛毛半晌才蹦出一个字：
    “回！”
    三
    兔爸爸回来了。这是一件大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兔爸爸一年很少在家。他为自己的儿女们买了很多好吃的。像什么小豆苗子、红萝卜、小白菜，还有小兔子们从来没有见过的食品和罐头。
    兔妈妈很高兴地分给灰灰、蓝蓝和黄黄的小食品，一边兴高采烈地向兔爸爸说着家中的变化。
    青青和毛毛从外边回来。青青本可以回来在妈妈面前大哭一场，来诉说一下心中的委曲。但爸爸回来了。心中的高兴又压制住了难过与委曲，过去喊了一声爸爸，便扑在爸爸怀里哭起来，是高兴还是难过，都有点吧！
    小毛毛站在一旁不说话，也猜到了几分：这个大概就是他们常说的兔爸爸吧，但又不敢肯定，就不好说什么了。小青青一喊爸爸，她算明白了，这个确实是兔子爸爸。自己还是不能说话，得等兔子妈妈介绍，才能说话，叫爸爸，不然，兔爸爸一定不明白怎么回事，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谁？
    “好孩子，别哭了！”兔爸爸拍着儿子的肩说道，“爸爸给你买好吃的，你还埋怨爸爸不回来了吗？”
    “呜呜！”青青还只是哭。
    “孩子，你身上怎么这么湿呀？”爸爸一高兴，竟忘了孩子身上是湿漉漉的，只管抱着孩子傻笑。经兔妈妈这么一说，他才感觉到青青确实身上是湿漉漉的。于是也问道：“你身上怎么湿漉漉的？”
    青青才说：“刚才我和毛毛出去玩。哦，都忘了介绍了。毛毛来，这是爸爸！”
    “爸爸！”毛毛慢声慢气地叫道。
    “爸爸，这是毛毛！”青青对爸爸说。
    “哦，都忘了说了。”兔妈妈对兔爸爸说：“这只小龟叫毛毛，他是我在河边路过时捡到的。当时很可怜，与父母走散，我便把她领回家扶养，你多在外少在家，见了很多世面，见了很多人。能不能帮着找到小龟的父母亲，一来他们团圆，二来呢，也好了却我的一桩心事。”
    兔爸爸说：“好吧，我有功夫就去找找看。”回头又对毛毛说，“毛毛你好！”
    “好，爸爸！”毛毛很乖的样子。
    “爸爸！”青青说，“我们两个出去玩，我不小心掉在了河里，是被毛毛救上来的。要不然我就会被淹死的。”
    青青说着，表现出一股委曲的神色。
    兔妈妈和兔爸爸都感到很惊奇，同时对毛毛也感到很感激。
    兔爸爸说：“咱们什么事也别说了。今天晚上大团圆，很高兴。我带回来很多吃的东西，今天晚上大家好好放松一下，同时也感谢一下毛毛的救命之恩。”
    毛毛受宠若惊似的伸了伸脑袋，又不好意思地缩了回去。
    四
    青青非常喜欢自己的爸爸，兔爸爸是一位健康而随和的长辈，毛毛对他也很尊敬。他经常带着青青和毛毛出去散步，给他们讲外面的世界，讲自己年轻时的故事。
    兔爸爸说：“你们还很年轻，我很爱你们，我就主张你们多在外边跑一跑，闯荡闯荡，会有好处的。”
    青青和毛毛听完，都热血沸腾，觉得爸爸说得很有道理，便决定去到外边闯一闯。
    青青很觉得自己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像姐姐们那样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自己应该到外边去。他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伙伴毛毛一起去。起初妈妈并不同意他们出去，后来经过毛毛的争取，妈妈就只同意青青一人去，不让毛毛去。理由是毛毛不是自己亲生的，不放心，应该对毛毛的父母亲负责。
    毛毛对兔妈妈说：“妈妈，我虽然不是您的女儿，但您比我的生身父母的恩情更深。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永远也报答不完。但不孝的是，我马上要远行了。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我一定替父母亲争一口气的！再说了，您又没见过我的父母亲，也没为他们有过什么承诺，他们也没委托您照顾我。所以，您自己做主吧！”
    爸爸很理解年轻人，也帮助毛毛说服兔妈妈，青青也在向着毛毛说话。
    妈妈想了想，说：“好吧，你么去吧，可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
    妈妈还有许多话要说，但见青青、毛毛及兔爸爸都不喜欢听她啰嗦，于是只好看了看他们，叹了口气，不说了。
    ……
    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清晨，红红的太阳温柔地照着大地，四处很静很静，一片平和的景象。小兔和小龟出发了。
    在接触不长但也不算短的时间里，小兔和小龟已经成为一对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如果一会儿互相见不到都会很想对方。小龟只要和小兔在一起，就也不想爸爸和妈妈了。出门后，小兔也觉得和小龟在一起，就像仍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一样。
    他们终于走出了家庭，开始了独立的生活。他们的生活还会遇到许许多多的困难。但他们能够走出来，即使遇到再大的困难，也应该是感到快乐的，而他们一旦自己克服了困难，那就是最幸福的了。
    他们越过小河，穿过玉米田，又走过荒草地，翻过高山，穿过森林，来到大海边。困难没有吓得倒他们，虽然小龟有时也哭过鼻子，那也是一时的困惑和犹豫，并不意味着她软弱。
    他们看到那大浪滔滔的大海，心情荡漾，终于来到了一片广阔的天地。有多少人向往大海，大海又牵动着多少诗人的心呀。
    他们幸福得陶醉了。
    五
    小河里的水依然哗哗地流着。小兔和小龟告辞了爸妈，去远游。
    青青走到自己掉下河的地方，看着哗哗的流水说：“毛毛，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的恩情是我难以忘记的！”
    毛毛没有说什么，脸上露出了微笑，心理甜甜的，很幸福。
    过了河，青青看着故乡，将要离开这块美丽的地方，他流连忘返，思绪万千。毛毛流下了眼泪，这里虽然不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但也是自己生长的地方。
    一阵狗叫，一只凶恶的猎狗从远处扑来。青青吓得浑身颤抖，毛毛喊道：“青青快跑，一会儿还在这儿集合！”
    青青说：“你跑不快怎么办？”
    “你别管我，猎狗是拿我没办法的！”
    猎狗越来越近，青青看了一眼毛毛，他不忍心扔下毛毛，一个人去逃命。但见毛毛气恨地看着他：“还不快跑！”青青没有办法，转身就跑。
    猎狗扑到时，兔子已逃跑了。猎狗穷追不舍，但他哪有轻快的青青跑得快？青青猛地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猎狗就得转好一阵子。就这样，把猎狗甩开了。但猎狗还不死心，回来抓小龟。小龟已经伏在了水底，猎狗无可奈何地叫了两声，垂头丧气地走了。
    已经没有了危险，小兔和小龟都回到了原处。小龟对小兔说：“让你逃你就逃，刚才多危险。你知道，我会藏到水底，你就别担心我。”
    小兔说：“是的，我们刚才配合得也不错，危险已经过去了，我刚才吓得都有点站不稳了。”说着，青青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小龟爱抚地给小兔舔着背上的毛，他们并不言语，刚才的事实，使他们觉得配合与互谅的重要性。他们为这一点小小的胜利而高兴、祈祷。
    “我们以后的路还长着，遇到的危险还多着呢。应该做好对付一切困难的准备。我们去寻找大海，去找真正广阔的天地！”小龟对小兔说，小兔领会，点点头。
    太阳懒洋洋地照在他们身上，疲劳已无存，他们需要的是重新开始，他们还没有走出故乡，等于还在母亲的怀抱，他们对这一点，都清楚地认为。
    小兔到野外找了一点吃的，吃饱；小龟也找了一点吃的。小龟不能离开水，他们便顺河而下，这样，小兔走陆路，小龟走水路，就几乎可以走得一样快了。
    这才开始了真正的远行。
    九
    经过艰苦的磨练，取得胜利后的喜悦，这才是兔生及龟生最大的幸福，当然也是人生最大的幸福。
    当他们穿过森林之时，冬天来了。很多落叶植物留下了光秃秃的枝干。小龟也无精打采。她告诉小兔：“青青哥，冬天到了，我必须睡一个冬天，怎么办呀？”
    “你怕冷，那好，咱们明年春天再见吧！”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眼中流露出一种爱慕的，而又无可奈何的神色。小龟潜入水底，进行冬眠。小兔也在附近找到了以前其它兔子住过的洞穴，自己修缮了一下，便找了些足可以过冬的食物，躲了进去。
    漫长的严冬。
    冷酷的严冬。
    雪。
    冰。
    春雷一声万花开，大地复苏百鸟鸣。一片鸟语花香的美丽景象。小兔爬出自己的洞穴，多么难熬的严冬终于过去了。他伸了伸懒腰，走上河岸，小龟也已在水面上游动了。
    久别之后的感情更加炽烈。青青狠狠地拥抱着自己的毛毛，生怕她飞了似的。
    森林里，到处是歌声，到处是欢乐。春光明媚，他们一路走，一路唱，来描绘大自然的声色，赞扬春天，歌唱久别重逢。
    在一个缓慢的流水处，他们见到了一家乌龟。小龟毛毛作为远方来客，和小兔一同被一只老龟邀请去做客。兔妈妈是一只长得非常漂亮的母乌龟，虽然龟到中年，但还是显得很精神、年轻。
    大大小小的乌龟足有二十多只，一起来热烈欢迎着远方的来客。
    小龟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哥哥，叫青青，我们从很远的地方来。”
    “哦，青青你好！”龟妈妈说：“我的儿女们太多了，也介绍不过来，你们就都叫毛毛吧！”
    “毛毛？为什么都叫毛毛？”小兔感到很困惑，他们怎么这么巧，这么怪，就都叫毛毛。
    大家围在一起喝着香甜的饮料果汁，有几位也许是龟姐姐吧去做饭了。龟妈妈流着眼泪说：“三年前，我刚和龟爸爸产下了第一群儿女时，其中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就叫毛毛。那时，我们还在上游。我们顺河而下，途中丢失了毛毛，怎么也找不到。就这样，我们非常想念这位可爱的女儿，给以后的儿女们就都起了毛毛这个名字。”
    小青青有点激动，问：“龟妈妈，你们可曾路过一片玉米地？”
    “是的，就在那儿丢的！”
    “妈妈！”小毛毛哭着跪在龟妈妈面前，“我就是你们丢的毛毛。呜呜……呜呜……！”
    龟爸爸龟妈妈仔细看着小毛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龟妈妈抱住了自己的女儿，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小兔子也一起陪着流眼泪。
    龟爸爸也抹着眼泪说：“我们的乖女儿越发漂亮了。”
    一家人喜不自禁。
    一起吃饭，围坐在一起。青青首先举起酒杯，站起来说：“为小龟重归母亲的怀抱，为大家的团圆，干杯！”
    二十多杯酒碰在了一起，有的酒杯里是饮料。席上尽情地诉说着自己的衷肠。龟爸爸照料青青，不停的给夹菜；龟妈妈和女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小龟与母亲互诉离别之情，不久还是告别了父母兄弟姐妹们，与青青一起去远行，大家送出很远很远。临行，龟爸爸把一只小船送给小兔，上面装的都是兔子的食物。还有两条绳，一条给小龟，一条给小兔。
    “孩子，出门要注意学会照顾自己，到了大海边，就没有了青草。这只船，你们可以坐着航行。”
    小河已经变成了大河。很快，他们出了森来，走向大海。
    大海啊，大海。
    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他们想到了爸爸，妈妈。他们为自己的勇敢而自豪。同时，想到那条小河，也像自己一样长大了，成熟了，终于成为波涛汹涌的大海。他们想到了玉米地，想到了荒草地，想到了高山，想到了森林，想到了龟爸爸龟妈妈，想到了……
    他们心情荡漾，思绪万千。他们还会再去远行，这儿只是万里长征中的一小站。他们为自己的胜利而激动不已。
    小龟看着小兔，小兔看着小龟。他是如此的爱她，她也是如此的爱他。他不愿意离开她，她也不愿意离开他。
    他向她慢慢地走去，她也向他慢慢地走去。(完，文/杜育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