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森 (3)

　　奥尔森很感动，他的眼眶都湿了。维奥莉特伸手擦掉奥尔森的眼泪，接着哀求地说：“奥尔森，别哭嘛!如果你哭了，维奥莉特也会哭的。”

　　“不，不，亲爱的，我再也不哭了。我们吃早餐吧，然后去散步。”

　　这顿早餐，他们吃得可香了。维奥莉特时不时就会拍手，然后大叫着：

　　“噢!太好吃了。我喜欢。我好开心。”

　　吃完早餐，奥尔森和维奥莉特就去散步了。安吉拉和帕瑟罗则待在屋子里。奥尔森和维奥莉特开心地玩耍着。他摘了许多鲜花和草莓送给维奥莉特。她对他说：

　　“我们要永远一起散步。你要永远跟维奥莉特一起玩。”

　　“我可不能只顾着玩，我得帮妈妈和帕瑟罗干活。”

　　“奥尔森，是什么样的活儿呢?”

　　“打扫和清洗牛棚、照顾奶牛、割牛草、捡柴火和挑水。”

　　“维奥莉特要和奥尔森一起干活。”

　　“亲爱的维奥莉特，你还小，那些活儿你干不了的。不过，你可以试一试。”

　　接着，他们回到家。奥尔森就开始干活了。他走到哪，维奥莉特就跟到哪。维奥莉特尽力帮助奥尔森，她觉得自己能帮上他的忙。可是，她确实太小了，真的帮不上什么忙。几天后，她学会了洗杯碟、晒衣服、叠衣服和擦桌子。她还跟着帕瑟罗挤奶，帮忙过滤牛奶和清洗大理石板。她从来不会发脾气，她很乖很听话，她也不会不耐烦或怒气冲冲地回答别人的问题。

　　日复一日，奥尔森对她的爱越来越深了。安吉拉和帕瑟罗也很喜欢她，因为她们知道她是奥尔森的堂妹。

　　维奥莉特也深爱着他们，可她最爱的还是奥尔森。他凡事为她着想，想方设法逗她开心，甚至愿意为她而死——这样善良的男孩，维奥莉特怎么能不爱呢?

　　一天，趁着帕瑟罗带着维奥莉特去市场的时候，安吉拉把发生在奥尔森出生之前的伤心事告诉了他。她告诉奥尔森，他必须找到一个自愿和他交换皮肤的人，而且这个人必须心中有爱，懂得感恩。这是他摆脱一身熊毛的唯一办法。

　　“决不，”奥尔森嚷道，“我绝对不会要求或者接受这样的牺牲。我绝对不会让爱我的人经历这种悲惨的生活，那是仙女弗瑞尔对我的报复。我绝不希望那颗愿意为我牺牲的心遭受我经历过的和我正在经历的痛苦——让人惧怕和被人讨厌。”

　　最后，安吉拉还是向奥尔森那颗坚定、高洁之心屈服了。他表明自己再也不愿听见安吉拉提起交换皮肤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同意和维奥莉特或任何一个爱他的人交换皮肤的。

　　一场无力的争论之后，安吉拉只好答应他的请求。实际上，她很赞成、很钦佩他的想法。可如今，她只能寄希望于仙女多莉特，希望她能看在奥尔森是个善良、高尚的孩子，用她超凡的魔力让他早日摆脱那身可怕的皮毛。

　　蟾蜍又出现了

　　就这样，他们平静地度过了许多年。在这期间，什么特别的事也没发生。奥尔森和维奥莉特都长大了。安吉拉也渐渐忘记维奥莉特那个可怕的梦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警觉，还经常让奥尔森单独和维奥莉特出门散步，或者让奥尔森单独照顾维奥莉特。

　　不知不觉，奥尔森十五岁了，他长得又高又壮。没人看得出他到底长得什么样，因为他的全身上下都被又黑又长的毛盖住了。他善良、慷慨、富有爱心——总是想着帮助别人，总是很满足、很开心。自从在森林里找到了维奥莉特，他的忧郁就消失不见了。他不在乎别人投来的厌恶的眼光;他再也不会在没人的地方散步;他要和深爱着自己的三个人一起快乐的生活。

　　如今，维奥莉特也十岁了，长得越发的甜美可人。她有着天使般温柔的双眼，洁白无瑕的皮肤，还有漂亮的樱桃小嘴。她长高了许多，变得高挑、纤瘦和优雅。一头金色的秀发如果不扎着，便会垂到脚边，像一块将她包住的面纱。看着这头秀发，帕瑟罗喜爱的不得了，安吉拉也羡慕得不得了。

　　在过去的七年里，维奥莉特学会了不少东西。安吉拉教她做家务。奥尔森也教会了她别的一些东西——读书、写字、记账，并在她做针线活的时候大声朗读故事。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一些有意义又有趣的书籍，谁也不知道这些书是从哪来的。除了书，还有一些为维奥莉特、奥尔森、安吉拉和帕瑟罗准备的衣物和生活必需品。他们再也不用到市场上叫卖或者到邻村买东西了。因为戴在安吉拉小拇指上的戒指可以满足他们的一切需求，并能快速地把他们需要的东西送到他们面前。

　　一天，奥尔森和维奥莉特正在散步。突然，一块石头绊倒了维奥莉特，她摔了一跤，脚流血了。奥尔森看到最爱的维奥莉特正在流血，他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知道维奥莉特一定很疼——她强忍着不哭，可眼泪还是从她的眼眶溢了出来。最后，他想起不远处有一条小溪。

　　“亲爱的维奥莉特，”他说，“靠着我，我们到小溪那儿去，清澈的溪水可以减少你的疼痛。”

　　维奥莉特在奥尔森的搀扶下艰难的行走着。她坐在小溪边，脱下鞋子，让自己的小脚丫泡在清澈的溪水中。

　　“亲爱的维奥莉特，我回家拿一些布，给你包扎伤口。你在这儿等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有，不要太靠近河边，因为这条小溪很深，一不小心掉下去就会被淹死的。”

　　奥尔森回家去了。这时，维奥莉特觉得有些不安，她以为是自己的伤口引起的。突然，一股莫名秒的感觉让她想要收回泡在溪水中的双脚。可她还没来得及缩回双脚，就发现溪水变得十分浑浊，一只大蟾蜍的头出现在水面上。这只可恶的畜生正用自己那又鼓又凶的眼睛盯着维奥莉特。自从上次梦到蟾蜍后，维奥莉特就一直很怕这种动物——可怕的样子、又鼓又丑的身体和邪恶的眼神。维奥莉特吓坏了，一动都不动的待在原地，连尖叫都不会了。

　　“啊哈!小傻瓜，你终于落到我的手里了。”蟾蜍说道，“我是仙女弗瑞尔，是你家族的敌人。我在这儿等你好久了。我必须在我的姐姐——仙女多莉特——托梦提醒你之前抓住你。有皮毛做护身符的奥尔森现在不在这儿，而我姐姐又在度假，终究还是让我抓到你了。

　　说完这些话，它用冰冷锋利的爪子抓住维奥莉特的脚，想要把她拉到水里。维奥莉特用尽全身的力量发出一声尖叫。她挣扎着，拼命抓住小溪边的树木。天呐!她没有抓牢第一棵树。绝望的维奥莉特赶忙抓住其他的树不放。

　　“奥尔森，奥尔森!救我，救我!亲爱的奥尔森，救救我，救救你可怜的维奥莉特!我快要死了!救我!救我!救我!”

　　眼看着化身为蟾蜍的仙女弗瑞尔就要把她拖下水了。维奥莉特手中的树木也帮不了她。随着她的最后一声尖叫，周围变得安静了。

　　可怜的维奥莉特沉入水底，消失了。她就像自己发出的那声尖叫的回声一样，很绝望，很害怕。可是，当奥尔森上气不接下气、一脸惊恐地赶到时，只看见她的头发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上。他听见了她的尖叫声后，立刻用光一样的速度赶回来了。

　　他毫不犹豫跳入水中，抓住维奥莉特的长发。可他立刻发现自己和她一起往下沉。原来仙女弗瑞尔正把他们拖向水底。他知道自己在往下沉，可他仍然十分沉着。他不但没有抛下维奥莉特，反而借助仙女弗瑞尔的力量抓紧她的双臂。当他们沉到水底时，他利用腿部力量用力一顶，成功回到了水面上。他一只手稳稳地抓着维奥莉特，另一只手奋力向岸上游去。在某些超自然力量的帮助下，他成功游到了岸边，放下早已不省人事的维奥莉特。

　　她的双眼紧闭，牙齿咬得紧紧的，脸色如死人一般苍白。奥尔森跪在她的身旁，伤心地哭着。曾经无所畏惧的、勇敢的奥尔森，现在却哭得像个小孩。他深爱的可爱的妹妹!他唯一的朋友，他的安慰，他的幸福，现在正毫无知觉、奄奄一息地躺在自己面前。奥尔森的力量和勇气仿佛都已离他而去。他也躺在深爱的维奥莉特身旁，不省人事。

　　正在这时，一只云雀飞近维奥莉特和奥尔森的身旁，用嘴轻轻啄了他们一下，然后消失不见了。

　　奥尔森并不是唯一听到维奥莉特尖叫的人。后来奥尔森发出的恐怖叫声成功地为他们俩搬来了救兵。帕瑟罗也听到了。她跑进屋内通知了安吉拉，接着两人朝求救声传来的小溪边飞快地跑去。

　　跑到溪边时，她们既惊奇又担心，因为奥尔森和维奥莉特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帕瑟罗把手放在维奥莉特的胸前，发现她还有心跳。安吉拉也同时确定奥尔森还活着。她命令帕瑟罗带维奥莉特回家，脱掉衣服后把她放在床上。她自己则用盐和其他药物让奥尔森恢复知觉，然后再把他带回农场。因为奥尔森又高又重，很难挪动。不像维奥莉特那么轻，帕瑟罗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抱回家。维奥莉特一回到农场便恢复了些许生气，可是过了一段时间才真正清醒过来。她依稀记得一些恐怖的事情，这让她感到不安。不过，她并不知道是谁让自己如此惊慌。

　　在安吉拉的悉心照料下，奥尔森很快就活过来了。他睁开双眼，温柔地看着妈妈，然后抱着妈妈的脖子开始哭了起来。

　　“妈妈，亲爱的妈妈!”他大声叫道，“我的维奥莉特，我最爱的妹妹!死了!让我和她一起死吧!”

　　“冷静点，我的儿子，”安吉拉答道，“维奥莉特还活着。帕瑟罗已经把她带回来了，她会好好照顾维奥莉特的。”

　　听到这些话，奥尔森好像重新活了过来。他站起身，想要冲回农场。可是他想到了妈妈，于是他尽量耐心地配合着妈妈的步伐。在回农场的路上，他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告诉了妈妈，这次他和维奥莉特都差点没命了。他还提到仙女弗瑞尔口中吐出的黏性液体会让自己变得迟钝。

　　接着，安吉拉告诉他，自己和帕瑟罗是怎样发现他们不省人事地躺在小溪边。很快，他们回到了农场。浑身湿透的奥尔森就立刻冲到维奥莉特的面前。

　　维奥莉特一看见奥尔森就想起了所有事情，她立刻扑到奥尔森的怀里。她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奥尔森，在他胸前哭了起来。奥尔森、安吉拉和帕瑟罗也跟着哭了。就像是一场能够融化所有心灵的情感音乐会。最后还是帕瑟罗大喊一声，大家才停止了哭泣。

　　“每个人都会说——哈哈——我们是最不幸的人——哈哈——全世界!看看我们可怜的奥尔森，全身湿漉漉的就像水草一样，被自己和维奥莉特的泪水淹没了。勇敢点，孩子们，勇敢点，开心点!看，多亏了奥尔森，我们大家都活着呢!”

　　“噢!没错!”维奥莉特打断了她的话，“感谢奥尔森——对我亲爱的奥尔森说声谢谢。我该怎样报答他为我做的这一切呢?我该如何表达我对他的爱和感激呢?”

　　“我亲爱的维奥莉特，我的妹妹，请像现在这样永远爱着我。啊!如果我真的为你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那你还让我的存在变得更有意义了呢!是你让我感到快乐和幸福——曾经的我是那样的不快乐，那样的痛苦。你是我和妈妈一生的安慰和幸福。”

　　维奥莉特不停地哭着，所以她只能紧靠着奥尔森——这个收养她的哥哥——的胸前。

　　“亲爱的儿子，”他的妈妈说，“你全身都湿了。去换件衣服吧!维奥莉特也需要休息一会儿。我们晚餐时再见吧!”

　　维奥莉特回到床上休息，可她并没有睡着，因为她的心正在融化，满满的都是感激和温情。除了让自己更完美，从而为奥尔森和安吉拉带来更多的快乐，她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来报答奥尔森。

　　维奥莉特的奉献

　　晚餐时间快到了，维奥莉特起身穿好衣服，走进餐厅。安吉拉和帕瑟罗正在那儿等着她。但她却没有看到奥尔森。

　　“妈妈，奥尔森没跟您在一起吗?”维奥莉特说道。

　　“我没看见他呀!”安吉拉答道。

　　“我也没看到，”帕瑟罗说道，“我去找他。”

　　她走进奥尔森的卧室，发现他正坐在床上，头倚靠在胳膊上。

　　“来，奥尔森，快来。大家都等着你吃饭呢!”

　　“我不吃了，”奥尔森用微弱的声音答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好沉重。”

　　帕瑟罗飞快地跑去通知安吉拉和维奥莉特。他们立刻便赶到奥尔森的身边。奥尔森想要起身，好让他们安心。可是，他立即瘫倒在一张椅子上。安吉拉发现他正在发高烧，于是劝他躺下休息。维奥莉特说什么也不愿离开他身边。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他生病的，”她说，“我要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他病好了为止。如果你强行让我离开亲爱的哥哥，我想我会担心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