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玛雅历险记 (2)

  一整个冬天就这么快乐地过去了,小玛雅开始谈论春天,说她要重返上面的世界,去寻找她的未来。

  “哦,你现在还没必要考虑春天,”田鼠回答,“地面上的人们流行这个谚语:当白天变长的时候,寒冷仍会持续一些时日。现在外面确实是开始暖和了,但是随时可能下雪。冬天结束的时候总是要下场雪。到时候你会庆幸自己待在这里没出去的。但是我敢说,对于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一直在这儿是太安静太无聊了,”老田鼠继续说着,“所以我已经邀请了我的邻居鼹鼠来我家。这几个月它一直在睡觉,最近我听说它醒了。如果它看上你和你结婚的话,你就走运了。不过,不幸的是它眼睛瞎了,看不见你有多漂亮。”玛雅听到鼹鼠是瞎子,却高兴起来,因为她根本不想要一只鼹鼠当丈夫。

  然而,不久鼹鼠便如期赴约了,玛雅一点也不喜欢它。它虽然富有、博学,但是它却讨厌阳光、树木、花草,而这些都是玛雅最喜欢的。肯定是因为它眼睛看不见它们,所以才不喜欢的。它也像其他人一样,总认为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一定不值得了解。它不羡慕玛雅能看得见这世界,但是它确实喜欢玛雅讲的故事,喜欢听她的声音,喜欢她唱的歌:

  “玛丽,玛丽,

  叛逆的玛丽,

  你的花园怎么样?

  树梢的婴儿,乖乖睡吧!”

  不过,它告诉玛雅,她唱的这些全是胡说八道,那些树啊花园啊纯粹是些愚蠢的东西。等她成了它的妻子,它会教她一些更值得学的东西。

  鼹鼠煞有介事地说:“我已经在这儿挖了一条到我家的通道,你可以从这里走到我家。不过我要提醒你,里面躺着一个很大的动物,它是死了之后从通道顶上的洞里掉下来的,你不要害怕。”

  “那是个什么动物?”玛雅急切地问。

  “哦,我无法告诉你,”鼹鼠冷漠地回答,“它身上覆盖着一些软软的东西,有两条细腿,一个长长的尖尖的东西从脑袋上凸出来。”

  “那是只鸟,”玛雅兴奋地叫道,“我喜欢鸟,它肯定是被冻死的。”渐渐地她的声音变低了,“哦!好心的鼹鼠先生,请您带我去看看它!”

  “那就来吧,我要回家了。”鼹鼠说。它叫上了老田鼠,一起出发了。

  “就在这儿,”鼹鼠走到了那里说,“天哪,幸亏上天没让我成为一只鸟。它们不会说话,只会‘啾啾,啾啾’地叫,最后还要冻死。”

  “是啊,可怜的没用的家伙。”田鼠附和着。正当它们在说话的时候,小玛雅已经来到了小燕子的身边,抚摸着它的羽毛,亲吻着它的眼睛。

  那天晚上玛雅一夜没睡,想着那只躺在通道里的死燕子。最后,她再也忍不住了,悄悄地溜到放干草的地方,用干草编了一个厚厚的毯子。接着她来到田鼠的棉花储藏室,这些棉花是田鼠在夏天从沼泽地里采来的,她拿了一些,把毯子和棉花搬运到了通道里,将棉花铺在燕子的身子下面,把干草毯子盖在它的身上。

  “也许你就是那些夏天里给我唱歌的燕子中的某一只呢,”她说,“我希望你能重生。但是,现在我得走了,再见!”她将自己满是泪水的脸靠在燕子的胸前。她感觉燕子的胸脯微微动了一下,这是真的吗?啊,又动了一下!也许燕子根本就没有死,只是由于寒冷与饥饿而失去了知觉。想到这里,玛雅立即向田鼠家赶去,取了些谷子来,还用树叶端来一些水。她把水凑近燕子的嘴边,它下意识地张开嘴,开始吮吸,然后她又把谷子一粒一粒地放进它的嘴里。

  “不要出声,这样谁都不知道你还活着,”玛雅说,“今晚我会再拿点食物给你的,我会对鼹鼠说我走在通道里很冷,叫它把那个洞塞紧。现在我先走了,再见。”玛雅又回到了田鼠家里,这时田鼠已经睡熟了。

  经过玛雅几天的精心照顾,燕子有力气说话了,它告诉玛雅它是如何来到现在这个地方的。当它的家人向温暖的地方迁徙的时候,它还很小,飞不高,又不小心在玫瑰花丛里弄伤了翅膀,所以,根本赶不上它的家人和朋友。而它们快速飞行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它们的小弟弟已经掉队。最后由于太累了,它便坠落到了地面,又从那个洞滚到了通道里。

  鼹鼠和田鼠都认为燕子已经死了,这对燕子来说可能是件好事,因为它们不会来打扰它。因此,当春天真的到来,当太阳变暖,树林里长出蓝色的风信子,树篱上开出报春花的时候,它已经和其他同伴长得一样高大强壮了。

  “亲爱的小玛雅,你救了我的命,”它说,“但是现在我该离开你了,除非你让我背你离开这个阴暗的监牢。”

  玛雅听到可以离开这里,眼睛突然一亮,但她还是勇敢地摇了摇头。

  “是的,你得走了,但是我必须留下,”她回答,“田鼠有恩于我,我不能那样丢下它。但是,你自己真的能打开那个洞口吗?”她又急切地问道,“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现在就走,因为今晚我们要和鼹鼠一起吃饭。到那时如果我的养母田鼠看见你在啄那个洞的话,它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的确如此,”燕子回答道。于是它便向通道顶部飞去,那毕竟不是很高。它用它的喙开始啄起来,一会儿洞就被啄开了,一束阳光射进了这个阴暗的地方。

  “你不跟我一起走吗,玛雅?”它问。

  尽管玛雅的心很向往那些花草树木,但她还是回答:“不,我不能。”

  那一束阳光一会儿就消失了,因为洞口被浓密的玉米遮住了,所以阳光几乎照不进来。尽管她每一刻都在想着她的燕子朋友,但是她没有一刻能闲得下来,因为田鼠告诉她,她很快就要和鼹鼠成亲了,她要整日纺线,为自己做嫁衣。她从来没有做过衣裳,所以就邀请了四只聪明的蜘蛛到地下来帮忙纺纱做衣。玛雅很喜欢那些衣裳,但是却很讨厌那个瞎鼹鼠,只是她不知道如何可以摆脱它。晚上,蜘蛛要回家了,玛雅把它们送到了门口。她在洞口等了一会儿,当一阵风吹开玉米穗的时候,她看见了一片天空。

  “如果燕子现在来的话,”她自言自语道,“我会跟它到天涯海角的。”但是它没有来!

  当草莓变红,树叶变黄的时候,田鼠说道:“你的礼服已经全部做好了,我和鼹鼠已经决定,你们的婚礼将在四个星期之后举行。”

  “哦,不要这么急啊!不要这么急啊!”玛雅一边叫道,一边流下了眼泪。这使得田鼠十分生气,说玛雅没有其他女孩懂事,不知道好歹。不一会儿,鼹鼠就来了,它把玛雅背起来,去看它为她刚挖好的新房。这个新房在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和田鼠住的地方差不多,玛雅的细腿很难从那儿爬上去,而且在那儿,她一丝阳光也看不见。日子一天天过去,玛雅的心情越来越沉重。在成亲的前一天,她拼命爬到了满是玉米茬儿的田里去看日落,在那儿她向太阳做了永远的告别。

  “别了,别了,”她说,“别了我的小燕子。啊!如果它知道的话,它一定会来帮助我的。”

  “啾啾!啾啾!”一个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那只燕子在她旁边停下了,“你看起来很难过,你真的要和那个丑陋的鼹鼠成亲吗?”

  “我只想赶快死去,那便是唯一的安慰了。”她哭泣道。但是燕子说:“嘘!嘘!快到我的背上来。正如我以前说的,我会带你到一个太阳永远普照的地方,你会很快忘记世界上还有鼹鼠这种动物存在的。”

  “好吧,我来了。”玛雅说。

  燕子用它那坚硬的喙啄断了一根玉米秆,然后叫玛雅用它将她系在自己的翅膀上,就带着她出发了,他们一直往南飞啊飞啊,飞了许多天。

  哦!玛雅再次看见美丽的大地,她多高兴啊!有上百次她都想请燕子停下来,但燕子总是告诉她就要到更好的地方了。于是他们就继续往前飞,有时只是停下来做短暂的休息。最后,他们来到了一个满是高大的大理石柱的地方,柱子上缠绕着青藤,青藤上栖满了燕子,还有一些燕子躺在白色、黄色、蓝色的花丛中。

  “我想在那儿快乐地生活,”燕子指着那根最高的柱子说道,“但是那儿不适合你,你只会从那里掉下来摔死。所以你就在下面的花中选择一朵吧,你可以把它据为己有,你可以蜷缩在它的花瓣里睡一整夜。”

  “我要那一朵,”玛雅一边回答,一边指着一朵形状像星星的白花,这朵花的中心有一个红黄交错的小花蕊,长长的花茎在风中摇曳着。“那朵花是所有的花中最漂亮的,它闻起来真香啊。”玛雅说。

  燕子便向那朵花飞去,但是当他们靠近它的时候,他们看见里面有一个头戴王冠的小人,这个小人肩膀上长着翅膀,因此他可以很平稳地栖在花瓣上。“啊,那是花精灵之王。”燕子细声说。国王向玛雅张开手臂,帮她从燕子的背上下来。

  “我等你很久了,”他说,“现在我终于等到我的王后了。”

  玛雅微笑着站在他的身旁,这时所有的花精灵都带着他们的礼物飞来了。其中最好的一件礼物是一对可爱的薄纱蓝翅膀,它可以帮助玛雅像这些花精灵一样飞起来。

  小玛雅没有和鼹鼠成亲,而是戴上了王冠,成了花精灵王后。许多花精灵围着她跳起舞来,而燕子正欢快地唱着《婚礼进行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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