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尔维沙的故事 (2)

　　接着，老妪赶忙来到了她森林中央的小房子，站在屋子的门口，轻轻地吹起了口哨。很快，地面上的枯叶开始移动起来，并发出沙沙的声音，许多毒蛇从树叶底下游出来。它们游到巫婆的脚跟前，巫婆弯下腰拍拍它们的脑袋，并用红色的土陶盆喂它们牛奶喝。当它们喝完牛奶，她又吹起口哨，命令两三条蛇缠在她的胳膊和脖子上，她还将一条蛇变成了一根藤条，另一条变成了一根鞭子。然后，她带上一根棍子，她到了河岸，把棍子变成了一个小筏子，她舒适地坐上去，向河流的中心游去。

　　就这样，她漂流了一整天。第二天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已经靠近了苏尔维沙的花园。正在这时，国王骑在火焰战马上打猎归来了。

　　“您是谁?”国王吃惊地问。因为在那个国家，老妇人乘着筏子旅行很少见。“您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我是个可怜的朝圣者，我的孩子，”她回答，“已经与结伴同行的大部队失去了联系，在沙漠里空腹行走了许多天，最后才来到了这条河。在那儿，我找了这个小筏子，便坐了上去，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但是既然您已经看见了我，我求您，给我点面包吃，让我今晚有个地方休息，即使和您的看门狗躺在一起也没有关系。”

　　老妪凄惨的故事打动了年轻人，于是他答应给她食物，也可以让她在他的宫殿里过夜。

　　“但是您得坐在我的后面，夫人，”他叫道，“因为您已经走了那么远的路，到宫殿还有很长一段路呢。”他说着，就弯下腰来扶她上马，但是马跳到了一边。

　　老巫婆试着坐上马背，两三次都失败了，她自己猜到了原因，而国王却不知道。

　　“我害怕掉下来，”她说，“您好心可怜我，那就骑慢一点。我的腿有点跛，不过我想我能跟上的。”

　　到了门口，国王请她先坐下休息，他去为她拿食物。然而，当苏尔维沙听到他带来个老妪回来，她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并请求他等老妪吃完食物就把她打发走，因为苏尔维沙担心她会给他们带来不幸。

　　看到妻子如此害怕，国王笑了，轻轻地回答：“怎么了?别人要是听到你的话，还以为她是巫婆呢!然而，即使她是巫婆，又能对我们造成什么伤害呢?”国王叫女仆给她送去食物，让她睡在她们的房间里。

　　老巫婆非常狡猾，她一直给女仆讲各种奇怪的故事，以致她们半夜还没有睡着。第二天早晨，正当女仆们为主人穿衣的时候，一个女仆突然笑了起来，接着其他的女仆也跟着笑了。

　　“你们出什么毛病了?”苏尔维沙问。那个女仆回答说她刚想起了老妪昨晚讲的一个可笑的故事。

　　“哦，夫人!”女孩叫道，“正如她们所说，她可能是个女巫，但是我确信她连念咒语伤害一只飞虫都不忍心!当我们的男主人不在的时候，她的故事可以帮您打发许多无聊的时光!”

　　非常不幸，苏尔维沙同意了见老妪，从见面的那一刻起，她们俩便形影不离。

　　有一天，女巫开始谈论年轻的国王，说自己到过那么多地方，没有见过像他这样的人。

　　“他非常聪明，能够猜到您的秘密，最后赢得您的心。”她说，“当然了，他也会反过来将自己的秘密告诉您，对吗?”

　　“不，我想他没有秘密。”苏尔维沙回答。

　　“没有任何秘密?”老妪轻蔑地叫道，“那都是胡说!每个男人都有秘密，他只会告诉自己所爱的女人。如果他还没有将它告诉您，那只能说明他不爱您!”

　　虽然苏尔维沙不承认这一点，但是巫婆的这些话却让她感到强烈地不安。后来，当她与丈夫独处的时候，她就哄他告诉她有关自己力量的秘密。很长一段时间，他用爱抚亲吻的方式推延回答，但是后来当他无法推延的时候，他回答：“是我的马刀给了我力量，日日夜夜我都把它带在身边。现在我已经将这个秘密告诉了你，我们互相交换戒指，用我的这枚戒指发誓，不得把我的秘密泄露给别人。”

　　苏尔维沙尽管已经发过誓，但还是立刻就赶去把这个秘密告诉了老妪。

　　四个晚上过去了，就在第四个晚上，当所有的人都睡着以后，老巫婆轻轻地来到了国王的卧室，把他的马刀从他身边拿走。然后，她打开她的窗子，飞到了房屋顶上，把马刀扔进了河里。

　　第二天早上，每个人都感到很惊讶，因为国王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去打猎。仆人们从钥匙孔里听见重重的呼吸声，没有人敢进去，最后苏尔维沙来了。在他们眼前的是怎样一幅情景啊!国王躺在那儿，已经奄奄一息，嘴上全是泡沫，眼睛也已经合上了。他们哭泣着，喊着他的名字，但是他却没有回答。

　　突然，从人群的最后排传来了一声尖叫。巫婆站在那儿，她的脖子上、胳膊上和头发上全缠着毒蛇。巫婆一声令下，所有毒蛇都发出嘶嘶的声音向仆人们扑来，很快毒蛇便用它们有毒的牙齿刺穿了他们的肉。最后，毒蛇都转向了苏尔维沙，这时巫婆说道：“我给你选择，是跟我走，还是也被毒蛇咬死?”苏尔维沙十分害怕，盯着巫婆说不出一句话。于是巫婆便抓起她的胳膊，把她带到放小筏子的地方。当她们上了筏子，巫婆便摇起了桨。她们顺着河流一直漂到了邻国，在那儿巫婆把苏尔维沙卖给了当地的国王，得了一大袋金子。

　　因为苏尔维沙的丈夫曾经经过森林，把三件信物交给了仙女儿子，所以他们三人每天早上都要检查一下它们：一把剪刀、一把剃刀，以及一面镜子。每次看的时候，它们都是光亮的。然而，就在这个特殊的早晨，当他们把它们拿出来检查的时候，这三样东西上都出现了血滴。

　　“我们的大哥肯定已经出事了，”他们神情肃穆地互相说道，“我们必须赶紧去救他，否则就晚了。”于是他们便穿上了魔法鞋，飞速前往苏尔维沙的宫殿。

　　那里的仆人热情地欢迎他们，并将一切都告诉了他们。不过这些仆人知道的并不多，只是发现马刀不见了，但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国王的兄弟们花了一整天时间找它，也没有找到。夜幕降临，他们都又累又饿了，但是去哪儿找吃的呢?国王那天并没有出去狩猎，所以他们根本没有东西吃。当他们都处于极度失望之中时，突然一缕月光照亮了城墙下的河流。

　　“多傻啊!那儿肯定有鱼抓。”他们叫道，跑到了岸边。他们真的抓到了鱼，并将它们煮了。当他们享用完晚餐，精神好些了之后，便向四周环顾。在略远处的河中央有水花飞溅，很是奇怪。慢慢地一条很大的鱼身出现了，由于疼痛，它在水里扭来扭去，不断翻腾。他们全都向那里看去，当这条鱼跳跃到空中时，一道亮光在黑暗中闪过。“马刀!”他们不约而同地叫道，于是立即跳入河里。他们用力将马刀从鱼身上拔出，而鱼已经精疲力竭地浮在水面上了。

　　他们带着马刀上岸，并小心地用衣服将它擦干，然后立即去宫殿把它放在国王的枕边。立刻，国王蜡色的脸上出现了生气，凹陷的脸颊饱满起来。国王坐了起来，睁开眼睛问道：“苏尔维沙在哪儿?”

　　“我们也不知道，”他的兄弟们回答，“不过您已经康复了，您会很快找到她的。”接着他们把苏尔维沙泄密于巫婆后所发生的一切告诉了他。

　　“让我去牵我的马。”国王只这样说道。当他来到马厩，看到自己心爱的战马已经像它主人一样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国王十分伤心。听到马厩门被打开，火焰战马转过头去，他看见国王，立刻站起身来，将头在国王身上轻轻地摩擦起来。

　　“哦，我可怜的马儿!你比我聪明得多啊!如果我像你一样不理会那个巫婆，那我就不会失去苏尔维沙了。我们现在一起出发去寻找苏尔维沙吧!”

　　国王和他的战马沿着河流走了很长时间，但是他们却打听不到苏尔维沙的任何消息。最后，一天晚上，他们在一个离一座大城市不远的小屋附近休息。当国王躺在草地上，忧心忡忡地看着马儿啃着低矮的嫩草时，一位老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盛着新鲜牛奶的木碗，送给国王喝。

　　国王太渴了，赶忙喝下了牛奶。然后他放下碗，开始和老妇人说话。妇人看到有人和她说话非常高兴。

　　“你现在路过这里真是幸运啊，”她说，“因为五天之后，国王就举行婚宴了。啊!不过碧眼金发的新娘是被强迫的!她随身带了一瓶毒药，并宣称如果强行要她成婚的话，她就吞下毒药。那位国王也是一位英俊的男子，是她在任何地方都难找的好丈夫。不过没人知道这新娘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是一个巫婆带来的。”

　　国王听到这些话大吃一惊。难道他真的找到她了吗?他的心狂乱地跳动着，一时哽咽住了，最后他气喘吁吁地说：“她是叫苏尔维沙?”

　　“唉，她是这么说的，虽然老巫婆……你怎么了?”年轻人突然跳起来抓着她的手腕，打断了她的话。

　　“听我说，”他说，“您能保守秘密吗?”

　　“好，”老妇人回答，“如果你付我钱的话。”

　　“哦，我会给您钱的，不要害怕，您要多少都可以!这里是一把金子，如果您照我说的去做，我还会给您这么多的。”老妇人点了点头。

　　“立即去买一套宫廷贵妇穿的衣服，想办法混进王宫。找到苏尔维沙，把这枚戒指交给她，她就会告诉您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于是老妇人穿上黄色丝绸的礼服，戴上厚厚的面纱便立刻出发了。因为穿上了这么华贵的衣服，所以她大胆地跟在一些给苏尔维沙送礼物的商人后面，向王宫里走去。

　　开始，苏尔维沙对这些商人一句话也不说，但是当她看见那枚戒指时，她就突然变得像小羊羔一样温顺。于是她便向商人们表达了感谢，并把他们送走，最后她把老妇人单独留下了。

　　“老奶奶，”刚把门小心地关上，苏尔维沙便问，“这枚戒指的主人在哪儿?”

　　“在我的小屋里，”老妇人回答，“他在等待你的安排呢。”

　　“告诉他，让他在您那儿再待三天。您现在去见本国的国王，就说您已经成功地将我劝服了。国王就会让我一个人待着，不用再来劝说我了。从今天开始的第三天，我会在河边的花园散步，告诉您的客人他在那可以找到我。其他的事情就由我来办了。”

　　第三天天刚破晓，随着第一缕阳光的出现，宫殿就开始忙碌起来了，因为国王将在当天晚上与苏尔维沙成婚。用洁白芳香的鲜花装饰的大红色帐篷搭建好了，婚宴将在这里举行。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等着新娘的到来了。苏尔维沙天一亮就一直在御花园里散步，此刻她已经走在通往婚庆现场的路上了，两边挤满了来看她的人。当她从一簇花丛走到另一簇花丛时，人们只瞥见了她金色薄纱的礼服。突然，人群开始摇晃起来，人们全都往后仰，就像苏尔维沙的所经之处都被从空中传来的闪电击中了一下。啊!那不是雷电，而是火焰战马!当人们再次寻找新娘的时候，他们只看到一匹马载着两个人向远处飞奔而走了。

　　苏尔维沙和她的丈夫都知道当幸福降临的时候如何紧紧地抓住它，而这却是许多男女还没有体会到的道理。另外，这并不是可以教会的道理，而是需要每个男男女女自己亲自去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