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白客诞生

　　晨练的音乐结束后，居委会主任弯腰关录音机。当她拿着录音机转回身面对练友们时，人群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居委会主任的头变成了一只哈巴狗的头！尽管本小区的居民已然经历过昨天殷静变异的磨练，但他们还是结结实实地大惊小怪了一回。

　　“出了什么事？”居委会主任发现大家都看她。

　　“你的头……”一个年龄相当于6个少女的练友指着居委会主任的头结结巴巴地说。

　　“我的头怎么了？就算变成狗头也不值得你们这么大惊小怪呀！”居委会主任一直对昨天电视台不因殷静的事采访她耿耿于怀。

　　当居委会主任的手接触到自己的脸时，她的声带发出了压过所有人的声音。

　　“快报警！”有人说。

　　孔若君的房间窗户距离晨练的花园不远，他在按下“确定”键不到5秒钟后清清楚楚听到了居委会主任的嚎叫声。

　　孔若君不顾一切地冲出家往楼下跑。

　　目睹变成哈巴狗头的居委会主任，孔若君成为花园里的一尊石雕，他没有了思维，没有了呼吸，只剩下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居委会主任的狗头。

　　这回，电视台的车是和警车一起感到的。

　　还是那位警长，他见到居委会主任后说：“又一个！”

　　警长和电视台的记者同时向居委会主任发问。摄像机疯狂摄取一切能摄取到的镜头。

　　目击者争先恐后向警察和记者描述事件的经过。

　　一位记者从摄像机里拿出录像带对同事说：“你先把带子送回台里发消息，我们在这儿继续拍，你随时来拿！”

　　没人注意变成石雕的孔若君。

　　孔若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正准备出门上班的范晓莹和殷雪涛看出孔若君神色不对，殷雪涛问：“若君，你不舒服？”

　　孔若君摇摇头，他的泪水顺着鼻子两侧流下来。

　　孔若君想说是我害了殷静，但他没有勇气说出来。

　　“你这是怎么了？”范晓莹见儿子这个样子，慌了。

　　电话铃响了。

　　殷雪涛接电话，是宋光辉打过来的。

　　“你们看电视了吗？”宋光辉问。

　　“没有，怎么了？”殷雪涛问。

　　“你快打开电视！”宋光辉说。

　　殷雪涛打开餐厅里的电视机，屏幕上是长着狗头的居委会主任。

　　“快去叫殷静！”殷雪涛对范晓莹说。他觉得这对殷静来说是好消息。

　　殷静还在睡觉。范晓莹叫她快起来。

　　“干什么？”殷静问。

　　“又有一个人的头变了，电视上正在报道，你快去看。”范晓莹说。

　　“真的？”殷静一越而起。

　　全家人包括贾宝玉都看电视。电视台的记者说，就在昨天出现人体异变的那个住宅区，今晨又出现了一例人体异变。异变者也是变成了狗头，只是这回是哈巴狗。记者还特别说，该居委会主任从不养狗。电视台采访了有关专家，以为专家分析说，很可能该住宅区的建筑中使用了放射性建筑材料，导致人体异变。另一位专家反驳说，反射性物质只会导致白血病什么的，决不导致质变头。还有一位专家甚至推测这是外星人的恶作剧。

　　孔志方也打来报喜电话。范晓莹说我们已经看到了。

　　范晓莹看了看表，对殷雪涛说：“咱们该上班去了。”

　　殷雪涛问孔若君说：“你身体没事吧？”

　　孔若君说：“刚才有点不舒服，已经好了。一会儿宋智明和王海涛来。您放心吧。”

　　范晓莹和殷雪涛走后，殷静对孔若君说：“这世界上怪事越来越多。”

　　“是……”孔若君心不在焉。

　　“……我如果对你说……。是我把你弄成这副模样的……你会原谅我吗？”孔若君对殷静说。

　　殷静哈哈大小：“别逗了，你要是真有这本事，你可就值大钱了！”

　　“如果是真的呢？”

　　“我喜欢幽默！那居委会主任也是你弄的？这样吧，你再帮我弄一个人怎么样？我的小学数学老师，她对我特不好。”殷静笑着说。

　　孔若君叹了口气，没人会信他的话。

　　殷静和孔若君一起吃早餐。殷静吃完饭后竟然用舌头舔盘子。

　　门铃响了，孔若君从门镜往外看是两个小伙子。

　　“你们找谁？”孔若君问。

　　“我是宋智明，他是王海涛。”外边说。

　　孔若君打开门，4个人都做自我介绍，他们立刻就成了朋友。王海涛和宋智明没有对殷静的头表示任何惊讶，这使殷静感到欣慰。

　　“你俩先陪殷静玩，我和网友有点事。”孔若军对王海涛和宋智明说。

　　孔若君坐在自己的电脑前，他同时打开电脑旁的电视机，电视台正在直播在医院接受检查的居委会主任。

　　有两件事，孔若君需要进一步证实：一，既然头能换过去，为什么不能换回来？二，别人编辑的图片切换软件也能做这事儿吗？

　　孔若君在电脑里将居委会主任的头换了回来，他一边注视着电脑屏幕上的居委会主任一边按下了“确定”键。

　　正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接受专家检查的居委会主任的狗头突然不翼而飞，居委会主任的原装头完璧归赵。在场的人大惊。电视台记者急忙向观众报道事态的新进展。

　　孔若君兴奋之余又纳闷：居委会主任的头能换回来，殷静的头为什么不行呢？

　　孔若君决定趁居委会主任在电视上，先试试别的图片切换软件能不能换头。孔若君使用市场上出售的图片切换软件嫁接居委会主任的头，电视屏幕上的居委会主任无动于衷。

　　“只有我的<鬼斧神工>拥有这种功能。”孔若君终于明白了。

　　有人敲孔若君的门。

　　孔若君一边通过鼠标掩饰电脑屏幕一边说：“请进。”

　　王海涛推门进来说：“殷静哭了，你快去看看。”

　　“为什么？”孔若君问。

　　“她从电视上看到那个居委会主任的头变回来了，就哭了。”王海涛说。

　　孔若君跟着王海涛来到殷静的房间，殷静正在抽泣。

　　“她刚变成狗头就变回来了，我怎么不行？”殷静问孔若君。

　　孔若君说：“你很快也能变回来。”

　　“我不信。”殷静还哭。

　　“你们劝劝她，我马上来。”孔若君要再次尝试将殷静变回来。

　　孔若君回到自己的电脑旁边，他再次将扫描后的殷静床头柜上的照片替换下殷静脖子上的贾宝玉的头。

　　按下“确定”键后，孔若君跑进殷静的房间问：“变回来了吧？”

　　殷静依然是贾宝玉头。

　　“人家这样，你还拿我寻开心！”殷静哭得更厉害了。

　　只有一种解释说的通：恢复头必须使用换头时使用的那张照片，别的照片不行。

　　孔若君顾不上说话，他急于证实自己刚才这个判断，他跑回自己的房间。

　　孔若君清晨给居委会主任照了两张像，他要用另一张照片做试验。

　　孔若君又用<鬼斧神工>将那哈巴狗头接到居委会主任的脖子上，电视屏幕上自然又是一番忙乱：居委会主任的头又变成狗头了。孔若君再用另一张照片恢复居委会主任的头，没有作用！

　　此时此刻，孔若君彻底明白了：只有他编程的<鬼斧神工>软件具有换头功能，只有换头的那张照片才能恢复被换者的原貌。

　　孔若君面对的是残酷的现实：备份有殷静换头的那张照片的磁盘被窃贼偷走了。如果找不到这张磁盘，或者窃贼已将磁盘中的殷静照片删除，殷静将使用贾宝玉的狗头生活终生。

　　孔若君清楚自己如果想恢复殷静的原貌，就必须找到那张磁盘。孔若君想起大海捞针这句话。

　　隔壁传来殷静的笑声。

　　孔若君托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殷静的房间。王海涛告诉孔若君，当殷静看到电视上的居委会主任的头又变成狗头时，就开心地笑了，她还说与其来回变着玩还不如不变。

　　孔若君苦笑。其实昨天殷静已经接受了现实，今天居委会主任的异变先是给她以心理上的平衡，等居委会主任恢复后，殷静就不平衡了。现在居委会主任又复辟了，殷静就又平衡了。

　　“既然如此，为了让殷静好受点儿，就让居委会主任陪着她吧。”孔若君想，“我看那居委会主任变头后见有这么多记者围着她，挺兴奋的。刚才我恢复她后，她好象很失落。”

　　孔若君毕竟阅历少，遇到这么大的事，他需要找人帮他拿主意。

　　“爸爸，我是孔若君。”孔若君在电话里听到爸爸的声音后说。

　　“你们看到那人的头来回变了吗？”孔志方问儿子。

　　“看到了。我有事找您。”

　　“什么时候？”

　　“就现在。”

　　“现在不行，我正代表公司和客户谈一笔大生意，晚上吧？”

　　“特别重要的事，我必须现在见你！”

　　“什么事？”

　　“我不想在电话里说。反正你怎么想这件事的重要性都不会过分。”

　　“王海涛还在你家？”

　　“他和宋智明都在。”

　　“你叮嘱他们，等你回去再离开，殷静身边不能没人。你现在来吧，我在公司等你。”

　　“谢谢你。”孔若君挂上电话。

　　孔若君向王海涛和宋智明交待后，拿上数码相机和<鬼斧神工>的备份磁盘去见孔志方。

　　“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孔志方在公司会客室问儿子，“我提前轰走客户，弄不好老板会炒我鱿鱼。”

　　孔若君关上门，将殷静异变的来龙去脉告诉孔志方。

　　“逗我？”儿子说完后，孔志方说。

　　“爸！我会跑这么远来拿你开涮吗？”孔若君说。

　　“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孔志方审视儿子。

　　“绝对是真的。”孔若君说，“我是你儿子，你还能不了解我？这是装有<鬼斧神工的磁盘。”

　　孔志方接过磁盘看，然后看儿子。

　　“白客。”孔志方冒出这么一句。

　　“什么白客？”孔若君不懂。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计算机领域将多一个名词：白客。”孔志方若有所思的说。

　　“相对于黑客？”孔若君有悟性。

　　孔志方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