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小楼

　　● 杨 平文● 张海城图

　　20世纪30年代的一个黄昏,在伦敦的一家酒吧里,几个人聚在一起漫无边际地谈天说地。说着说着,有人提出打赌,谁敢到郊外鬼屋斯特拉斯城堡住上一夜,就输给他500英镑。年轻气盛的瓦伦蒂借着几分酒气,拍着胸脯要去试一试。

　　深夜10点,北风呼啸,天气寒冷,瓦伦蒂驾着汽车来到了这幢所谓的鬼屋。夜幕中,屋子像一头怪物蹲在山腰,四周充满了阴森的气氛。瓦伦蒂虽是个不信邪的人,这时身子也不禁微微发抖,刚才醉醺醺的酒劲早已一扫而光,他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别怕犑郎夏挠惺裁垂怼牎彼在心里鼓励自己,同时迈开大步向山上走去。

　　刚刚走到铁门前,瓦伦蒂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的后颈,他的心不禁一阵狂跳,猛然反手向后颈抓去。啊犜来是爬山虎的枯藤在拂来拂去。他甩掉枯藤,顺手推开早已生锈的铁门。门“吱吱呀呀”地开了,像是一个垂死的人在呻吟。

　　瓦伦蒂迟疑地走进去,一拉电灯开关,顿时满屋生辉。屋内陈设既古典又豪华,只是很久没有人住了,到处是灰尘和蜘蛛网,空气中夹杂着一股霉味。瓦伦蒂心里暗暗祈祷:“希望今晚能平平安安地度过牎

　　夜深了,一切依然平静,瓦伦蒂的紧张感渐渐地消失了。他走进书房,坐到沙发上,打算闭眼休息一会儿。突然,他被一种怪声惊呆了犝馍音好像就在楼梯口,“笃笃”之中夹着阵阵喘息,像是一个扶杖的老者,一步一步地朝二楼书房走来。

　　瓦伦蒂呆若木鸡,三四秒钟后,他猛地跳起来,一步冲了出去。就在他疾步走向二楼楼梯口时,那喘息声和“笃笃”声消失了,像是进入了二楼的一间房子。瓦伦蒂紧张地大喝一声:“什么人煛

　　没人回答,却从楼下房间里传来“嘿嘿”的冷笑。瓦伦蒂用极快的速度冲下楼,房里空荡荡的,他沉不住气,抓起身旁的椅子,吼道:“什么人,快出来牎

　　“出来牫隼础—”他的叫声引起一阵回音。回声刚刚停息,头顶上却又传来一种怪声,像是穿皮鞋的脚在楼上某个房间不断兜圈子的声音。

　　瓦伦蒂飞快地冲上楼,在楼梯口他又听到那种喘息声,还夹杂着几声咳嗽。他顿时紧张得浑身发抖。这些声音清清楚楚,却不知是从哪儿发出的。一时他觉得身边有许多看不见的鬼魂,在歇斯底里地吆喝着、喘息着。

　　瓦伦蒂想叫,却感到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难以发出声来。就在这时,各种声音更响了,有可怕的呻吟声,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还有一些古怪的声音。

　　瓦伦蒂头快要炸了,他感到天旋地转,一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向大门。“扑通牎彼被跟进来的一个东西撞了一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失声大喊:“鬼牴怼牎蹦恰肮怼蓖蝗凰祷傲:“请镇静犗壬,我不是鬼,是人牎

　　瓦伦蒂感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可不是,分明是年轻的小伙子,自己却把人家喊作鬼。他感到自己的脸在发烧,幸好夜里天黑,小伙子看不出来,否则,一向以胆大自居的瓦伦蒂非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

　　原来这小伙子是这户房主的后代,就住在离这儿不远的地方。他也经常来这栋鬼屋,想早日揭开这儿怪声的奥秘。

　　恐怖的怪声又响起来,像是几个男女在呻吟、哭泣。瓦伦蒂有小伙子陪同,胆量大了许多。小伙子悄声说:“在所有的声音里,这算是最恐怖的了,我也听到过许多次。”

　　两个人开始循着声音在屋里搜索起来,但仍然一无所获,怪声究竟是从哪儿发出的,显得是那么扑朔迷离。时间一长,两人刚进来时的那股勇气已经消失了大半,心里都各自打算离开这个地方。突然,扶杖老者的怪声又响起来了。瓦伦蒂敏感地说:“这声音你听过吗煛蹦昵崛瞬痪意地说:“我不仅听过,还作过统计。怪声共有25种,每次周而复始……”

　　瓦伦蒂一下子跳起来:“机械犚欢ㄊ腔械发出的声音牎彼提出捣穿一堵墙看看。小伙子有些犹豫,因为祖先有遗言,不能破坏房子。

　　瓦伦蒂笑起来:“活人怎么能被死人束缚呢牎彼找来工具,在二层发出喘息声房间的一处墙壁上捣开一个洞。里面有许多齿轮和不规则的机器在缓缓转动,铁块之间的摩擦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声。机器的旁边有一张羊皮,上面写道:“到了子孙们不相信鬼怪,而且不再将祖先的遗言当做法律一样来遵循的时候,社会就进步了。”

　　年轻人如释重负地叹道:“这个秘密发现得迟了点。”瓦伦蒂笑道:“迟是迟了点,但总算揭开了谜,说明我们正在进步。”

　　选自《故事世界》1998年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