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心的农民

　　[非洲]

　　神父塔克利亚·海玛诺特从前是个农民，他有四对公牛。当上帝指给他一条光明大道的时候，他把牛宰了，把肉分给穷人，逃避人世来到山林里成了隐士。

　　有个农民离开农村到城里去找活干，路上碰见了神父塔克利亚·海玛诺特。神父知道这个农民有些狡猾和贪婪，他想拯救他，便走上去问：“你好，兄弟，上哪儿去呀?”

　　“进城去。”

　　农民回答他。

　　“我正好也到那里去，我们一起去吧：有人说话不觉路长。”

　　神父建议。

　　他们就这样做了。到了该吃饭的时候，神父海玛诺特对农民说：“我们在这河岸上吃点、喝点吧，然后再继续赶路。”

　　他们拿出各自的大面包来吃：塔克利亚·海玛诺特从怀里拿出，而农民从绷带里拿出。他们吃完了农民的一个面包还没有吃饱，又吃海玛诺特的面包。他们吃得不能再吃了，可神父的那个面包并没有变小，像天神赐的一样。

　　农民非常惊讶：“他的面包不比我的大，可是吃不完;我的面包和他的一样，却很快就吃完了。这是怎么回事?有点不对劲啊!”

　　塔克利立·海玛诺特拾起面包屑，对农民说：“喂，走吧!”

　　走了一会儿，神父海玛诺特说。

　　“老弟，告诉我，出门的时候，你老婆叫你拿几个面包在路上吃?”

　　农民是个贪心的人，心想：“在路上我还是吃他的面包，我剩下的那两个，下次还有用。”

　　农民以为塔克利亚·海玛诺特不清楚他的想法，所以回答说：“你看见的，我们一起吃了的那个面包是我唯一的面包，”

　　夜晚来了，他们决定到一个地方去过夜。神父提议吃晚饭并把那个面包拿了出来。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神父海玛诺特说：“你家里到城里有三天路程;告诉我，你老婆给了你几个面包在路上吃?”

　　“真的，唯一的一个面包我们吃了，她不让我多拿。”

　　农民回答说。

　　神父问了四五次，得到的回答都是一样。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看见了城市。

　　这时塔克利亚·海玛诺特对农民说：“既然你要到这城里去，那就去吧。我还要在这里办点事，然后我也到那里去。生活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给你这两根草作个纪念。一根草可以治病，而另一根草会毒死人。现在你去吧，可能我们还会见面的。”

　　接着塔克利亚·海玛诺特又一次问农民：“你说说，你老婆到底给你几个面包在路上吃?”

　　农民还是回答说：“就是我们吃了的那一个。”

　　于是两人各走各的路了。

　　农民进了城，打听城里有什么新鲜事，人们对他说：“不久前，国王宣布：谁治好他女儿的病，就奖给他许多黄金首饰，并且把王国的三分之一送给他。”

　　农民听了，心想：“我发财的机会来了!我马上就去对国王说，我能治好公主的病。”

　　他就这样做了。国王说：“许多有学问的人都没有治好我女儿的病......那好吧，把这个人叫来，让他去治治，他会怎么治就怎么治吧，难道我不希望女儿好起来?”

　　农民被叫到病人跟前，他在急忙中拿错了草，没有拿治病的草，而拿了毒死人的草，挤出草汁给姑娘喝了，姑娘痛得全身抽搐，很快就死了。

　　国王知道以后，大怒道：“我原以为他能治好她，谁知道加快了她的死，马上绞死他!”

　　农民立刻被带去绞死。正准备行刑的时候，突然神父塔克利亚·海玛诺特出现了，说：“兄弟们，等一等，不要绞死这个人，我请求你们，我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还让他活着吧。你们去告诉国王，我能把姑娘救活。”

　　他们回答他：“如果我们不执行命令，我们也会被处死的。”

　　但神父坚决地说：“快去把我的话转告给国王。”

　　当这些话转告给国王的时候，他悲伤地说：“人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办法，只剩下埋她了。”

　　他们又说：“啊，神父塔克利亚·海玛诺特是位伟大的人，他说了一定把她救活。他叫暂时不要绞死那个你下令处死的人，”

　　于是国王吩咐道：“领他到死人那里去，我看他怎么个治法。”

　　神父被领到死人的房间里，他作了祈祷，把她从死神的梦里叫醒，就把她治好了。

　　国王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国王说：“把这些黄金首饰和王国的三分之一拿去吧。”

　　“我什么也不需要，”

　　塔克利亚·海玛诺特说，“我只有一个请求：饶了那个你下令绞死的穷人。”

　　“好吧，就这样!”

　　国王答应了。

　　塔克利亚·海玛诺特带上农民就走了。

　　塔克利亚·海玛诺特的行为使人们大为吃惊，他们说：“竟然有这样的人，钱财不要就走了......”

　　当只剩下塔克利亚·海玛诺特和农民两个人的时候，神父问：“我的朋友，当你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老婆给你几个面包在路上吃?”

　　“我的神父，只有一个，就是我们在路上开头吃的那一个。”

　　农民回答说。

　　“那好吧......”海玛诺特说，“继续走路吧。”

　　他们先在大路上走，然后从大路拐到小路，走到一块岩石面前，神父向岩石祝福，然后对它说：“变成金子!”

　　岩石就变成了金光灿灿的黄金。这时神父海玛诺特对农民说：“兄弟!这块金子分一半给你，不过你要对我说实话，出门的时候，你老婆给了你几个面包在路上吃?”

　　农民看了一眼金子，说：“神父，只有一个面包，就是我们一起在路上吃的那一个。”

　　“把这块金子全部给你，你说实话。”

　　神父又对他说。

　　农民听说这块金子——简直是座金山——全部归他的时候，才老实回答：“神父!其实老婆给了我三个大面包，可我们第一次吃饭的时候，很快就把我的一个吃完了，而你的那个面包，无论我们怎么吃，也吃不完，我很奇怪，心想，如果继续吃你的面包，我剩下的两个面包便可以省下。我就把两个面包藏起来，我太贪心了。”

　　他刚刚说完，塔克里亚·海玛诺特神父就不见了，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

　　农民望着金子，心想：“如果有人来看见了，会抢走这些金子，还会把我杀死的。”

　　他便用草和树叶把金子盖起来。他又想：“我老这么守着也不行，要想个办法运回家去。可我一个人怎么运得走呢?必须找赶骆驼的人来，他们在那边大路上过身。”

　　他来到大路上等着。不久，一些赶骆驼的人来了。农民问他们：“兄弟们，你们运不运货?”

　　他们回答说：“怎么不运呢，只要价钱合适。我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吆!”

　　农民说：“那好，我有一块大铜要运回去，它太大，要分成一块一块才运得走，你们去买些铁锤和錾子来，先把它打碎，分成碎块运走。至于工钱，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赶脚人同意了，他们到城里买了工具，跟着农民来到金子跟前，动手凿起来。凿着凿着，他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哪里是铜，是十足的纯金呀!这样的纯金就是在王宫里也找不到。谁给这个穷光蛋这么多金子?他从哪里搞来的呢?”

　　脚夫们互相议论着。

　　一个脚夫说：“不要白费口舌了，我看是这样办：快点把金子凿碎，运走，走到洼地把这个家伙杀了，然后我们把金子平分，各人运回家去。只有傻瓜才会见财不要的。”

　　他们就这样定了。农民又叫脚夫给他拿来一些面粉，说是给他们做面包吃。农民可也不是个傻瓜，他想，我给他们每人一块金子作工钱，同时把那杀人的草拌到面粉里，做成面包，让他们吃了毒死掉，然后我自己把金子运回去，还可以赚几头骆驼呢!

　　不一会，他们把金子凿好了，装到骆驼背上，便动身了。走到一个洼地，脚夫们让骆驼停下来，说是歇一会，吃点东西，就把农民杀死了。他们肚子饿了，拿起面包来吃，一个说：“这面包真白，白得像太阳一样!”

　　“你真是个傻瓜!这样白的面包只有他们这些财主才有，你看他有多少金子!”

　　他们贪婪地吃着，不一会儿全都毒死了。而驮着黄金的骆驼叫一个过路人牵走了。

　　曾维纲译